我輸了？
我真的輸了嗎？
難道我並不是這個世界的主人，根本沒有下棋的天賦？
原來……原來我隻是一個廢物？
1.
私立星圖中學的滿意打分團第五隊會客室。
清清爽爽的藍色牆壁，辦公桌和椅子一塵不染，晶瑩剔透的玻璃上折射著燦爛的陽光，沙發上還擺著幾個顏佩佩從家裏帶來的靠墊。和之前那個髒亂不堪的會客室對比，簡直就像是換了一個。
“這裏是滿意打分團第五隊，歡迎您的到來，我們真誠為您服務、排憂解難。請問今天您滿意了嗎？”
嶽小燁擺著僵硬的笑容，攤開雙手，做了個像廣告裏推銷女郎一樣的動作。
“不對啦，你說得一點感情都沒有，要發自內心的，知道嗎？發自內心的！”顏佩佩比劃著動作。
原來在前幾天，對滿意打分團各項事務完全不明白的嶽小燁三番五次地懇請，好不容易終於把顏佩佩請來當“滿意打分團第五隊隊長助理”。所以現在許多的事務都是由顏佩佩說了算，就比如現在，因為顏佩佩說想要排在第一位必須要接許多的任務，為了吸引各位同學來求助，一定要有個響亮的口號，所以嶽小燁隻能按照“顏大導演”的指示一遍又一遍地重複勞動。
嶽小燁艱難地按照顏佩佩的要求微笑，然後伸出都快要僵硬的手臂，熱情地說道：“這裏是滿意打分團第五隊，歡迎您的到來，我們真誠為您服務、排憂解難。請問今天您滿意了嗎？”
“還是不行，你的笑容太呆板了，記得要露出八顆牙齒才是最美的笑容。”
嶽小燁慘叫一聲，自暴自棄地說：“夠了，不要練了，就我一個人練有什麽用？淩衣遠這家夥又不知道跑到哪裏去了！”“唉，都三天了，半個人都沒來求助，其他隊伍早就開始做任務了。”顏佩佩歎氣。
“都是淩衣遠那家夥不合作，我們會客室冷冷清清的，誰肯來求助？”嶽小燁一想到就來氣，該死的淩衣遠從來都是神龍見首不見尾，逮都逮不住。
顏佩佩點點腦袋，眼睛一亮，靈光乍現：“要不去買個大點的招財貓擺在門口？可以招點好運。”
嶽小燁瞪了她一眼，立刻回絕：“餿主意！那麽大個招財貓一定很貴，我這麽窮怎麽可能買得起？”
“碰碰碰——”
門在這個時候響了起來。難道是來求助的人？
嶽小燁激動萬分，立刻用光速衝到門口，門一開還沒看清眼前人就攤開雙手招呼道：“這裏是滿意打分團第五隊，歡迎您的到來，我們真誠為您服務、排憂解難。請問今天您滿意了嗎？”
對方的腦袋上掛了個巨大的銀色耳機，隱約還能聽到一些泄漏的音樂，似乎是重金屬的搖滾，他旁若無人地走了進去，像是壓根沒看見把手舉成水平狀石化成一具雕像的嶽小燁。
“淩衣遠你這個家夥！浪費我的感情！”嶽小燁失望地放下手，而後往頭頂上的鍾掃了一眼，憤怒地指責道，“你居然現在才來？已經遲到一個小時了！”
滿意打分團的求助時間是午休的一個小時和放學後的兩小時，現在距離放學已經過去了一個多小時淩衣遠才姍姍來遲，真是一點時間觀念都沒有！
淩衣遠對於嶽小燁的質問置若罔聞，依然沉浸在自己的音樂世界裏。
“真是的。”嶽小燁氣餒了，“連一個求助都沒有，還怎麽拿第一啊……”
顏佩佩拍拍她肩膀安慰她：“不要著急，一定會有人來的。”
話音剛落，門再一次被敲響：“咚咚咚——”
嶽小燁再次激動地衝了上去，擺出一臉膩死人的微笑說：“這裏是滿意打分團第五隊，歡迎您的到來，我們真誠為您服務、排憂解難。請問今天您滿意了嗎？”
“呃……滿意……”門口站著一個背著大包的健壯男子，一副完全不知所措的樣子。
“請問你有什麽煩惱嗎？”嶽小燁問道。
“有……哦不……沒有……”
嶽小燁鬱悶了，這不是逗她玩嗎？
“那你來幹嗎的？”
男子一臉窘迫：“我……我是來送外賣披薩的……這裏是不是有一個叫淩衣遠的人？”
居然是來送外賣的，又是個超級大烏龍！拜這該死的淩衣遠所賜，她已經連續弄錯兩次了！
嶽小燁恨恨地瞪著淩衣遠，看著他麻利地接過披薩，又麻利地掏出錢付帳。
吃吃吃，撐死你算了！
淩衣遠自顧自打開了盒子，拿出一塊就吃了起來，頓時香氣四溢，同樣沒有吃飯的兩人在香氣的刺激下餓得更厲害了。
顏佩佩看到嶽小燁饑餓難耐的樣子，隻好說：“受不了你，我們也叫外賣好了。”
“可是我現在就好餓……”
好餓啊。
一雙綠幽幽的眼睛緊緊地盯著那份看起來怎麽都不是淩衣遠一個人吃得完的巨大披薩上，好濃鬱的芝士，好厚的餡料……
淩衣遠像是聽到了她的心聲，抬起頭說：“要吃嗎？”
嶽小燁立刻把頭點得像啄木鳥似的，兩隻正放著強光眼睛從披薩移到了淩衣遠的身上，唇角還扯出大大的角度。
淩衣遠看了一眼正一臉諂媚的嶽小燁，拿著披薩的手一抖，心裏不禁升起一股惡寒，有種強烈的像是被狼盯上了的感覺。於是他把披薩往外推了推，示意她一起來吃。
嶽小燁因為一塊披薩很沒原則地感動了，淩衣遠的形象似乎在一點點改善，原來他也不是那麽惡劣嘛。她欣喜若狂地抓起一塊披薩往嘴裏塞：“奧次（好吃）！”
門在這個時候第三次被敲響了：“碰碰碰——”
嘴巴裏塞得鼓鼓囊囊的嶽小燁艱難地喊道：“歲（誰）？”
“我是來求助的！”男生的聲音從門口傳來。
嶽小燁和顏佩佩的動作立刻定住了，下一秒，她們一起扔下了披薩飛奔過去開門。然後嶽小燁把那個高個子帶眼鏡的斯文男生引到了桌子前，顏佩佩則給他端了個凳子。
淩衣遠依然不緊不慢地吃著披薩，但也被嶽小燁拖到了桌子的另一頭坐著。
畢竟是第一次接任務，說不激動那是假的，嶽小燁興奮地腿都在發抖。她壓抑住內心的激動，坐得畢恭畢敬，嚴肅地問道：“請問你尊姓大名？”
“我叫衛林，是圍棋社的社長，你們叫我小林就行了。”
“好的，那小林，你有什麽煩惱呢？”
小林說著皺起了眉頭，一副很是困擾的樣子：“其實是這樣的，我們社團馬上就要參加‘博文杯’圍棋社團大賽了，可是我們社的主力隊員葉天梵卻突然要退社，如果失去了他，我們就無法參加比賽了。”
嶽小燁思考了一下，問他：“那你有去勸過他嗎？”
小林歎氣：“有啊，我去找過他好幾次，可他每次都說無論如何都要退社，我問他原因，他也不肯說。”
“果然很奇怪啊。”嶽小燁摸著下巴說。
“是啊，‘博文杯’圍棋社團大賽是我們所有人的夢想，眼看著就要比賽了卻……唉……”說完他重重歎了口氣，露出一臉困擾的神色。
“不要擔心，我們滿意打分團第五隊一定為你完美解決這件事。”顏佩佩忽然搶白道。
小林感動地說：“那就太好了，請一定幫幫我！”
嶽小燁大驚失色，顏佩佩你這家夥居然什麽都沒了解清楚就打了這麽個保票，萬一完成不了怎麽辦？
可是她話都說出口了，總不見得再去潑求助人冷水。
算了，為了保送名額和獎學金，她要拚了！
送走了小林，嶽小燁奸笑著走到一直渴望推動的水晶沙漏前，重重地一推。
沙漏倒轉過來，半瓶熒藍色的沙粒細細地流動著，一點點滑進向著下方的水晶瓶。
“滿意打分團第五隊第一次任務——開始吧！”
三人在桌子邊展開了作戰部署，嶽小燁興奮得就像做起了偵探。
顏佩佩用筆在紙上敲打著，嘴上說道：“首先要去了解一下葉天梵這個人。”
嶽小燁一聽這個提議，立刻附和道：“對，對！你說得很有道理，我們應該先去和葉天梵接觸一下，還要打聽打聽他的一貫為人以及最近的情況。”
“還有圍棋社那邊也要了解一下，看看是不是發生過什麽事情。”咬了咬筆頭的顏佩佩這樣說道，樣子像極了一個資深的偵探，聽得嶽小燁一番猛點頭：“總之就是先把兩邊的情況都了解清楚了再說，沒錯吧？”
顏佩佩在紙上寫上三個人的名字，然後抬起頭：“那就分配一下任務吧？”
嶽小燁因為興奮而漲紅了臉，急忙舉手：“我……我我我負責葉天梵那邊！你去圍棋社那邊了解情況吧。”說完她又斜了一眼身邊那個不斷啃著披薩的家夥，問道，“那淩衣遠呢？”
被點到名的人略微抬起了頭，眼神仍是高傲得要命，他拿著披薩的手絲毫沒有停下的意思，隻從喉嚨間擠出兩個字：“無聊。”
啊啊啊！剛才還覺得這個家夥沒那麽惡劣，這果然是假象！這家夥就是從冰山上跑下來的除了臉蛋好看沒有一點優點的怪人！怪人！嶽小燁憤怒指數直線上升，深信跟這家夥接觸久了的人一定會得高血壓的。
嶽小燁指著還在往下咽披薩的淩衣遠，大喝一聲：“什麽都不做也不是不可以，不過我會給你不及格。”
後者不僅像塊冰山，更像是一塊巨大的棉花，無論聽到了什麽或者遇見了什麽都沒有半點反應，還一臉輕鬆地把耳機帶在了耳朵上，一副自視清高的模樣讓人看得牙癢癢。
嶽小燁氣得快要暴走，伸手就要摘掉淩衣遠的耳機。
一旁的顏佩佩看到嶽小燁快要發怒的模樣，急忙跳了出來打了個圓場：“大家都各退一步吧，淩衣遠你就負責記錄我們的調查結果吧，小燁你也別給他不及格了，怎麽樣？”
嶽小燁咬牙切齒，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然後點頭。
淩衣遠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點了點頭。
於是，滿意打分團第五隊的第一次任務，隆重拉開了序幕！
2.
根據小林提供的資料顯示，葉天梵是二年三班的學長。
嶽小燁去高二年級了解情況的時候，才發現這個葉天梵居然是相當有名的帥哥，而且是個很溫柔的帥哥！
鏡頭回放剛才的詢問情況——
一個女生興奮地說：“葉天梵？三班的那個？大帥哥一個！人氣高得不得了！什麽？性格？性格就是帥啊！”
嶽小燁擦擦腦門上的汗，換了一個男生詢問。
男生冷著一張臉，推了推眼睛架子，搖著頭說：“葉天梵的性格？抱歉，我不認識他。”
嶽小燁無奈地繼續尋找，正好從三班教室裏走出來一個女生，急忙逮住她。
“葉天梵的性格？嗯……溫柔和善，很喜歡幫助人，是個非常好的人呢！”女生說著說著雙頰開始泛紅，看來也是個傾慕葉天梵已久的女生。
風評那麽好的帥哥，她還真是想見識一下。嶽小燁忍不住雀躍起來，而此刻的她也正站在二年三班的教室門口探頭探腦地往裏麵看。
按照小林的情報，葉天梵應該坐在靠門這一列的最後一排，嶽小燁往那個方向看去，位子上果然坐著一個帥哥。
哇！真的好帥！嶽小燁的眼睛一下子看直了。
這人簡直跟那可惡的淩衣遠不相上下了，不過兩人似乎是完全不同風格的帥哥，淩衣遠長得更秀氣些，而葉天梵卻更成熟一點，劍眉大眼，是個看起來很溫柔儒雅的大帥哥。想到這裏，嶽小燁忍不住鬱悶地拍拍自己的腦袋，怎麽又想到淩衣遠那麽混蛋了，那家夥除了臉蛋好看根本一無是處嘛。
葉天梵坐的位置就在後門邊上，於是嶽小燁繞到後門去，小心翼翼地打開一點點，從門縫裏往裏看。
這是什麽呢？白白的，上麵有一對眼睛……好像還有個鼻子……怎麽好像還在笑……
嶽小燁嚇了一大跳，一屁股坐到地上，尖叫出聲：“啊啊啊——”
後門一下子打開了，穿著白色襯衫黑色校褲、打著黑色領帶的葉天梵以優雅的姿勢從裏麵走了出來。這個帥哥近看居然更加吸引人，完美的五官比例和幹淨清爽的短發，明亮猶如星辰的眼眸，還有無比優美的下顎線條，種種的一切都讓他顯得如此的耀眼奪目。而最讓人記憶深刻的卻是他那儒雅禮貌的氣質，他的嘴角永遠掛著和風曦陽般溫暖的笑容，溫柔得讓所有的女孩都無法移開視線。
他微笑著朝著嶽小燁伸出手：“抱歉，嚇到你了嗎？”
哇，連聲音都那麽好聽，像是職業主持人似的。嶽小燁忽然覺得摔的這一跤一點兒也不疼了。而且他的樣子好溫柔啊！好溫柔啊！這樣的人才能稱作帥哥嘛！相較之下，淩衣遠那種水準的男生根本就不值一錢，哼哼！
嶽小燁忍不住微紅了臉，手剛攀上他的掌心就被一把帶了起來。
許多學長學姐正在向這裏張望，有幾個知情的似乎還發出了“咯咯咯”的笑聲。
嶽小燁又急又羞，抓起葉天梵的手就往旁邊跑，邊跑邊說：“請問，可以借用你一些時間嗎？”
葉天梵輕笑出聲，眼裏盡是無限的暖意：“你不是已經在借用了嗎？”
嶽小燁的臉刷地一下紅成了熟透的番茄，像是觸電一般急忙放開了手。
這時兩人已經跑在了右側樓梯的轉角上，教學樓有兩個樓梯，一般上下樓大家都用左邊的旋轉樓梯，而右邊因為距離遙遠幾乎沒人使用，所以轉角上空無一人。
“先自我介紹一下，我是滿意打分團第五隊的隊長——嶽小燁，葉天梵學長你好。”
葉天梵又露出了溫暖如晨曦般的笑容，咖啡色的眼眸裏洋溢著春日般的陽光，舉手投足間都彰顯出他獨有的儒雅氣質，而自他薄薄的唇間吐出的話語也讓人如沐春風：“可愛的學妹，找我有什麽事？”
被他這麽一說，嶽小燁立刻不好意思了起來：“我……我……”
葉天梵像是讀懂了她的表情，立刻寬慰地說道：“沒關係的，不要害怕，盡管說吧。”
嶽小燁感動得差點迸出眼淚，多好的學長啊……
受到鼓勵的嶽小燁擺出了被顏佩佩訓練了很久的標準露八齒的職業笑容，開始娓娓道來：“其實是這樣的，我接到了圍棋社小林社長的請求，想來了解一下學長你要退社的理由。”
葉天梵的神色微微一動，繼而呼了口氣，一臉無奈地說道：“雖然我很想和你詳談，可是非常抱歉，我現在有許多事要忙，你可以另尋時間來嗎？真的很抱歉，這樣會不會讓你很為難？”
雖然被拒絕了，但葉天梵那愧疚的神情和晶亮的雙眸早已把嶽小燁深深打動了，她急忙擺手：“不……不會的……”一股暖流在身體中遊走，傳說中的溫柔帥哥葉天梵果然名不虛傳！
葉天梵微微一笑：“那我先走了，有事再來找我。”
“好的，慢走。”嶽小燁呆呆地托著紅彤彤的蘋果臉感歎，哇，帥哥就連背影都那麽有氣質。
“嶽小燁，問到什麽沒？”一走進會客室，顏佩佩就抓著她問。
“什麽都沒。”嶽小燁攤開雙手。
“那你幹嗎笑得那麽誇張？嘴巴都快咧到耳根後麵了。”
“哈哈哈，我就是開心啊。”
顏佩佩亮出兩隻爪子：“快點老實交代，不然我大刑伺候啦。”所謂的大刑就是撓癢癢，嶽小燁特別怕癢，隻要別人兩手往她腰間一捏，立刻就會癢得大喊大叫。
“好啦，怕了你了，我告訴你哦，葉天梵是個大帥哥。”
“真的？有多帥？”
“非常非常帥！”
“太好了，下次找他的時候我跟你一塊兒去！”
嶽小燁欣然答應，然後環顧了一圈問道：“淩衣遠呢？怎麽沒看見？”
“他說有事就走了。”
嶽小燁立刻怒火中燒，原本的好心情一下子煙消雲散了。任務都來了這家夥居然還三頭兩頭玩失蹤，要是被教導主任發現了，按照規則第六條——必須由隊長和副隊長共同努力完成每次任務，否則將取消這次分數。她的辛苦完全可能付之一炬！一想到這裏，嶽小燁就頭疼非常：“太過分了！我要給他零分！零分！”
顏佩佩拍拍她：“好了啦，你先聽聽我今天的調查結果吧。我去圍棋社那邊了解了一下，大家都說葉天梵這次的行為很突然，讓所有人都吃了一驚，而且事前也沒有任何征兆。”
“那他和其他社員的相處情況呢？”
“小林社長說他性格十分溫和，和所有人都相處得不錯。”
“那其他人怎麽說？”
顏佩佩神秘地眨眨眼睛，靠近嶽小燁低聲地說：“大部分社員也都是這樣的說辭。”
“大部分？”
“嘿嘿，有一個社員告訴我，他們社裏的另外一個今天不在的主力隊員好像一直看葉天梵不順眼。”
嶽小燁好奇地問：“另外一個主力隊員？”
“對，資料我也拿來了。”說著顏佩佩從包包的下層抽出一張疊得方方正正的紙片。
嶽小燁打開來一看，原來是一張社團成員登記表：
姓名：羅孟
班級：二年一班
……
紙上還記錄著一長條的獲獎記錄，幾乎要撐出格子。
嶽小燁嘖嘖感歎道：“好厲害，居然拿了這麽多獎啊……”
顏佩佩點點頭：“是啊，他從小學習圍棋，屢次獲得區裏和市裏的圍棋大獎，但是有一個獎卻沒有拿到。”
“是什麽？”
“我們學校的圍棋比賽，他隻得到了第二名。”
“咦，那誰拿了第一名？”
“葉天梵。”
嶽小燁恍然大悟地說：“怪不得羅孟會看葉天梵不爽，有他的照片嗎？”
“隻有一張圍棋社比賽時候的合照。”顏佩佩把照片遞給她。
隻見照片上的人分成了兩排，背景牆上掛著一幅書法，上麵寫著“博弈”二字。看來應該是在圍棋社教室裏拍的。
顏佩佩指著第一排裏的左邊第三個人說：“這人就是羅孟。”
那是一個剃了板刷頭的男孩，他並沒有大笑，戴著眼鏡的臉看來有些冷漠，嶽小燁仔細地看了又看，忍不住皺起了眉頭：“奇怪啊，怎麽覺得好眼熟？”
“你見過他？”
嶽小燁點著腦袋，在會客室裏走來走去，繞著大圈子，嘴裏不斷念叨著：“在哪裏見過呢？到底在哪裏見過呢？”忽然間靈光一現，她叫起來，“啊，想起來了，我的確見過他！”
顏佩佩好奇地問：“在哪裏？”
“早上我在打聽葉天梵的時候正好問過他，那時候他板著臉告訴我他們不認識。”
兩人的目光對在了一起。
“他們明明是一個社團的人，怎麽會不認識呢？裏麵一定有問題！”
“對，明天就去調查他！”說到這裏，嶽小燁像是忽然想到了什麽重要事情，一臉高深莫測地笑了起來，“佩佩，我突然發現了一件事。”
“什麽？”
“我覺得我們真像偵探！”
“……”
3.
第二天午休的時候，在了解到圍棋社的兩大王牌隊員羅孟和葉天梵似乎相處得並不和睦之後，嶽小燁做出了如下方案：
1.嶽小燁繼續跟進葉天梵，了解他退社的原因。
2.顏佩佩去調查羅孟的情況，主要針對他有沒有做出過威脅或者強迫葉天梵退社的舉動。
3.淩衣遠不準遲到早退，負責在會客室記錄調查情況以及原地待命，違反的話不及格！
嶽小燁心滿意足地把方案貼在牆壁上，得意地看著自己的計劃表：“怎麽樣？大家有意見嗎？”“沒有。”顏佩佩搖頭。
“無聊。”淩衣遠重新掛上耳機，翻了翻白眼。
“哼，無聊也得遵守，我可是捏著你總評分數的隊長！”嶽小燁說著還朝他吐了吐舌頭。
淩衣遠沒有睬她，隻見他半垂下眼眸，似乎已經昏昏欲睡了……
“好了，滿意打分團第五隊出發吧！”嶽小燁把手放到胸前，為自己加油。
剛走到門口，就被一隻手拉住了。
嶽小燁疑惑地看著一臉神秘的顏佩佩：“顏佩佩，你拉著我幹嗎？”
後者綻放了一個邪惡的笑容：“當然是跟你一起去看帥哥啦。”
兩人相視一笑，快步奔向了葉天梵所在的二年三班。
“葉天梵果然很帥啊。”顏佩佩順著嶽小燁所指的方向感歎道，“雙眼如宇宙般浩瀚，長得真是……鬥轉星移啊……”嶽小燁被這個新穎的形容詞震撼到了：“佩佩，你這是在誇人嗎？”
“嘿嘿，沒什麽差別嘛。”顏佩佩訕笑兩聲。
葉天梵似乎也注意到了這邊的動靜，主動走了出來，明亮的眼眸飄然閃動，嘴角噙著一抹讓人無比溫暖的笑容：“學妹是來找我的嗎？”
嶽小燁急忙點頭：“對，沒錯。”說著拉過顏佩佩，“學長，這是我的同學，來幫我忙的。我們今天想繼續昨天的話題，請你談一下突然退社的原因吧。”
“對對，請問，你為什麽要退社呢？”顏佩佩開門見山地問道。
“也沒什麽特別的原因。”葉天梵微眯著眼睛，笑得十分溫暖。
嶽小燁不放棄地繼續追問：“可你圍棋下得那麽好，為什麽一定要退出圍棋社呢？”
“有些事總是沒有辦法說清楚的。”葉天梵略帶抱歉地頷首，以無比真摯的口吻說道，“就像是學妹你們，有時候也總會有些說不出口的苦衷吧？這也是沒有辦法的，所以很抱歉，我想我不能給你們正麵的回答。”
麵對葉天梵如此柔和婉轉的拒絕，嶽小燁和顏佩佩麵麵相覷，誰也不知道該怎麽繼續追問。
“如果沒有別的事，我想我得回去了，我還得回教室做習題。”
既然他無論如何也不肯回答，嶽小燁也無可奈何，隻好作罷：“好吧，學長慢走。”
看著葉天梵離去的背影，兩人得出了一致的結論。
“一定是羅孟威脅葉天梵的，所以他才沒辦法說出來！”
“對，沒錯，羅孟大概是抓住了葉天梵的弱點逼他退社，還叫他不許聲張！”
兩個人義憤填膺，似乎這一幕就是在眼前發生的一樣。
居然威脅如此溫柔帥氣的美少年，這種人是絕對不能原諒的！
圍棋社是私立星圖中學最出名的社團之一，和它並稱的還有街舞社和動漫社。
該社已經連續幾年得到了全區的圍棋社團團體和個人賽第一名，因此吸引了許多學生加入。為此學校專門為圍棋社空出了個大教室，還提供了一大筆資金用來置辦棋盤棋子等道具。
雖然在沒進入圍棋社之前，嶽小燁已經做好了心裏準備，但當她跟著顏佩佩走進圍棋社的時候，還是震驚了一下。
整個圍棋社布置得真的很考究，鞋子需要脫在門口的鞋架上，碩大的教室裏都鋪上了厚厚一層地毯，走在上麵軟綿綿的很舒服。一把把桌椅都擺得整整齊齊，有零星幾個人坐在位子上安安靜靜地下著棋，中間還拉著幾道很有韻味的屏風。牆壁上掛著許多書法，不僅有在照片上見過的“博弈”、“棋海”這種題字，還有一條長幅格外惹眼——“方若棋盤，圓若棋子，動若棋生，靜若棋死。”
嶽小燁不禁驚歎出聲：“太有味道了。”
顏佩佩也在一旁附和道：“的確呢。”
小林社長正好從裏麵走出來，一看見她們就立刻靠了過來：“事情解決得怎麽樣了？”
“呃……”嶽小燁一陣語塞，總不見得告訴他一點進度都沒有吧。
顏佩佩急忙解釋道：“我們還在調查中。”
“哦，哦，好的，辛苦你們了。”小林社長連忙點頭，“那你們來這裏有什麽事？”
“我們想找一下羅孟學長。”
“羅孟？”小林社長往裏麵看了看，點頭道，“好的，我帶你們去找他。”說著就領著兩人走了進去。
穿過了幾張桌子，就看見一個戴眼鏡的高瘦男生坐在椅子上研究著書本上的棋局，他手上拿了支筆，時不時在棋局上圈圈畫畫，很是認真，就連大家走近了也沒有抬頭。
小林社長拍了拍他：“羅孟，打分團的人找你。”
“找我？”羅孟疑惑地抬起頭，把嶽小燁和顏佩佩仔細地打量了一番，“不認識。”
“我們有些事想問一下學長你。”嶽小燁略低下頭，盡量把語氣放得柔和些。
可羅孟的臉色依然十分陰沉，也不搭腔。
小林社長插話道：“哎喲，就問兩個問題而已，有什麽關係？學妹你們盡管問他吧，我去看看其他社員。”
“好的，謝謝小林社長。”嶽小燁感激地看了他一眼。
小林社長走遠了，羅孟合上了圍棋棋局書，把筆也放了下來，這才開口道：“說吧，想問什麽？”
顏佩佩立刻問道：“我想請問你一下，你對葉天梵學長的退社有什麽看法？”
羅孟看起來對這個問題有些意外，隻見他皺了皺眉，然後恢複了若無其事的樣子：“原來是這件事，我沒什麽看法，我跟他並不熟。”
就猜你會這樣說，嶽小燁和顏佩佩對看一眼，彼此都是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
“聽說你和葉天梵學長相處得並不和睦，是這樣嗎？”嶽小燁直接拋出這個犀利的問題追問道。
羅孟皺起了眉頭：“誰告訴你們的？我雖然和他不熟，但也沒什麽仇。”
嶽小燁和顏佩佩又互看了看，一副心領神會的表情，早猜到他會這麽回答了。
“可是我們也了解到，雖然你屢屢在區級和市級大賽上獲獎，卻在校級比賽上輸給了葉天梵學長，其實你心裏還是有些不舒服的吧？”嶽小燁這個“重磅炸彈”扔了出來。
羅孟忽然重重地一拍桌子，眼鏡後麵的眼神赫然變得淩厲起來：“你們到底想說什麽？如果你們隻是想來問這些的話，很抱歉，我不想回答，你們可以走了。”
“你不要生氣，其實……”
“出去！”
羅孟的暴怒把兩人嚇了一大跳，隻好轉身離開了。走出圍棋教室的時候，兩人都更堅定了心裏的揣測——“他這是此地無銀三百兩！會生氣就代表他心裏有鬼！”
4.
由於嶽小燁和顏佩佩的衝動行事，這下再也不能從羅孟那裏套出任何話了。
“這可怎麽辦？被害人不肯陳述受害過程，和嫌疑人的接觸又以失敗告終，這案子還怎麽破？”嶽小燁對著天苦歎。顏佩佩白了她一眼：“笨蛋！你真以為你是偵探嗎？”
嶽小燁不光真這樣以為，還真的從圖書館搬來了一大堆的書，走進門的時候不小心絆在門檻上，手裏的書全摔了出去。
顏佩佩一邊幫她收拾一邊說：“你都借了什麽書啊？《福爾摩斯探案全集》、《東方快車謀殺案》、《ABC謀殺案》還有《D坡殺人案》？你為什麽借來這麽多偵探小說？”
嶽小燁誌氣滿滿地回答：“還用問嗎？當然是為了要破案！”
顏佩佩拿起厚厚的《福爾摩斯探案全集》砸了下嶽小燁的腦袋：“你走火入魔了吧？滿意打分團可不是什麽偵探團。”“痛……很痛啊！滿意打分團和偵探團不是差不多的嘛，而且這個任務看起來就很複雜。”嶽小燁一臉神往地看著天花板，“美型少年遭遇惡人威脅，揮淚惜別自己的圍棋生涯……聽起來就很淒慘吧？”
“白癡。”
一盆冷水愣是將嶽小燁熊熊燃燒的悸動澆熄了。
忍無可忍，無須再忍！嶽小燁對著旁邊從進門開始就在沙發上閉目養神的某人狂吼：“淩衣遠，你到底是想怎麽樣？什麽事都不做還要打擊別人積極性？！”
斜坐在沙發上的淩衣遠好整以暇地拉拉衣服，還是一貫無視人的態度。
“哼。”嶽小燁不理他，回頭繼續研究她那些偵探小說。
滿意打分團不是偵探團，當然不能逮捕羅孟來問個究竟，看來“盤問”這條路是徹底沒戲了。
那“搜查”呢？連發生過什麽都不知道，怎麽可能會搜查得到什麽有價值的東西呢？
到底還有什麽方法呢？
翻看著偵探小說的嶽小燁眼前突然閃現出兩個字，並不斷放大——
“監視！”嶽小燁將這兩個字說得擲地有聲。
顏佩佩剛把剩下的偵探小說放到書架上，一聽到嶽小燁說的話立刻扭過頭，不可思議地瞪大了一雙杏眼。不僅是顏佩佩，就連掛著大耳機閉目傾聽音樂的淩衣遠也睜開了一雙流光溢彩的淺金色眼眸。
嶽小燁難得受到這種萬眾矚目的待遇，還故意咳了幾聲：“沒錯，就是監視！既然沒有其他路好走，那我們就監視羅孟吧，一定可以搜集到他威脅葉天梵的證據的。”
她的話一說完，顏佩佩和淩衣遠不約而同地嗤之以鼻。
顏佩佩搖搖頭，一頭長發隨之晃來晃去：“我還以為是什麽好主意呢，你可別忘記，現在葉天梵已經退社了，那羅孟當然就沒有必要再次威脅他了，而且威脅這個東西可能是在口頭上的，看不到摸不著，你還怎麽搜集證據？”
嶽小燁笑起來，一對小酒窩立刻浮現出來：“說你笨你還真的夠笨，現在的情況是羅孟的目的達成了，所以不會再犯。那反過來說，如果這個目的忽然又不成功了呢？比如我們突然造謠說葉天梵打算回到圍棋社，那他是不是會惱羞成怒，再次犯案呢？”
聽她這麽一說，顏佩佩的眼睛立刻亮了起來：“然後我們監視他，在他再次威脅葉天梵的時候抓個現行犯！哈哈，嶽小燁你真是太天才了！”
兩人歡快地擊掌，隻有淩衣遠在邊上暗暗搖頭。當然這可逃不過嶽小燁的火眼金睛：“淩衣遠，你這次可別想逃，你得跟我們一起去跟蹤，不然我可有正當理由給你不及格了！”
“……”淩衣遠扭過頭去。
就這樣，又一張清晰簡明的計劃書出爐了：
1.製造一個葉天梵重新回到圍棋社的假象。
2.每天在午休和放學後監視羅孟。
3.爭取抓到現行犯！
“這計劃書也太籠統了吧？”顏佩佩手裏拿著那張嶽小燁完成的計劃書，搖著頭評論道，“製造假象這具體該怎麽操作呢？”
嶽小燁不好意思地抓抓腦袋：“嗬嗬，其實這個……我也沒有想過。”
“……”顏佩佩忍不住翻了翻白眼。
嶽小燁笑起來：“反正明天就是周末了，大家加油努力一起想一下吧。”
終於等到放學鈴響，淩衣遠頭也不回筆直地走了，嶽小燁抱起書包正想要回家，顏佩佩拉住她：“這個周末一起出去玩吧？”
嶽小燁想也不想便拒絕了：“不行，我周末得打工，要不然家裏連鍋都快揭不開了。”
“那麽誇張？”
“那當然，因為參加了滿意打分團，我平時都不能打工了，少了一大筆零用。”嶽小燁說著做出了個無限痛苦的表情。顏佩佩歎口氣：“好吧，不勉強你了，那我先走了。”
“嗯，拜拜。”
揮別了顏佩佩，嶽小燁臉上的表情也黯淡下來。因為周一到周五不能打工，確實少掉不少金錢來源。唉，看來隻好周末努力了。
“爸爸，我回來了。”嶽小燁推開房門。
“唔。”從房間的角落傳來一聲微弱的答應聲。
嶽小燁無奈地走進客廳右邊的小房間，掀開一床被踢得散亂的被子：“爸爸，怎麽又睡了一天？快點起來啦。”
胡子拉碴麵目憔悴的爸爸無意識地呢喃著：“啊，美玲，你回來啦？”
自從媽媽狠心離去，癡情的爸爸就一蹶不振，總是會睡上一整天也不肯起來，不肯工作也不願意出門，有時候還會說些胡話，總是將她錯認成媽媽。
嶽小燁小心地把他扶起來，口裏說著：“我不是媽媽啦，爸爸，清醒點，你睜開眼睛看看，我可是你的女兒嶽小燁，不要再賴床了，快點起來吧。”
爸爸揉了揉眼睛，半晌才說：“哦，小燁回來啦？”
“嗯。”嶽小燁乖乖地點頭，“晚飯想吃些什麽？”
爸爸考慮了下，最後還是笑著說：“隨便吧。”
晚飯是普通的蛋炒飯，嶽小燁的拿手菜，如果這也能算菜的話。因為雞蛋和飯都是最方便的材料了，她又要學習又要打工，實在沒有多餘的時間做飯了。
如果要問她會不會討厭這樣的爸爸媽媽，那可能連嶽小燁自己都說不清楚。
剛開始的時候，她確實很怨恨，怨恨如此不負責任的父母，她隻好不斷地逼迫自己獨立一點，再獨立一點。現如今，她已經完全是一個可以獨擋一麵的小大人了。而且她也了解到當時媽媽可能也會有這樣那樣的苦衷，人都有追求夢想的權力，就像她現在對滿意打分團的執著，都是一樣的道理。
至於爸爸……他隻是太癡情了，所以不能接受這個殘酷的現實，很多時候嶽小燁都會覺得爸爸其實應該在心裏不停地哭泣吧，因為他看起來是那麽悲傷、難過。
“今天在學校還好吧？”爸爸一邊往嘴裏扒著蛋炒飯，一邊問道。
“嗯，今天啊我們打分團發生了很多事……”
嶽小燁滔滔不絕地跟爸爸說著學校裏發生的事，她總是這樣做，希望自己的快樂也可以感染到爸爸。
她堅信，總有一天，她會有能力讓爸爸過上無憂無慮的日子。
時間一晃到了周六。
明明已經是九月了，明明應該是被稱為秋天的日子了。可是嶽小燁真的懷疑今天是不是超過了三十度！
她不停地朝著自己扇風，希望可以降低點體溫，但這種行為根本沒有產生任何效果，太陽依然火辣辣地照射下來，像是恨不得把熱量都丟下來一樣。
路上的人大多穿著吊帶衫和短褲，再看看她——穿的居然是厚重的企鵝裝，還是那種隻有一個腦袋露在外麵的企鵝裝！“熱死了！”身體像是快要蒸發一樣滾燙滾燙的，嶽小燁太痛苦了，隻覺得汗像水一樣流淌下來。
嶽小燁後悔得要命，早知道那麽辛苦就不接這個零工了，雖然拿的錢是平時的兩倍，可是這也實在太難熬了。
原來這份工作是扮演一個人氣餅幹的吉祥物。最鬱悶的是，這份工作可不光是站著就行的，還得做出各種各樣的動作來吸引小朋友。
嶽小燁奮力揮著手，兩條腿還得不停地走來走去，以防自己被那個苛刻的經理發現自己正在偷懶而被扣掉本來就少得可憐的薪水。
許多小朋友立刻圍了過來，讓原本就很熱的嶽小燁像被扔進蒸籠裏一樣。
她真是受不了了！
嶽小燁努力避開小朋友，偷偷跑到一個沒有人會注意的陰涼處，然後一把拽掉了企鵝頭套，全然不管自己的發型已經亂成什麽樣子了。
滿頭的汗開始揮發，額頭上脖子上一片清涼。
好舒服……
“果然很白癡。”
嶽小燁一怔。嗯，這個聲音很熟悉，似乎平時一直聽到，聲線有些冷，還帶了些嘲諷……
像這樣高傲而且喜歡罵人的家夥嶽小燁隻認識一個——
“該死的淩衣遠！”
剛才還沒有發現，抬頭一看，淩衣遠竟然就站在她前方不遠處。今天的他並沒有穿著校服，而是身著一件黑色有些緊身的背心加上一條大大的板褲，腳下居然還踩了一塊滑板。
咦？這樣街頭的裝扮配上他那張秀氣冷漠的臉竟然也協調得如此天衣無縫，就好像他生來就應該這樣打扮一樣。原來好看的人穿什麽都好看啊。
嶽小燁再低頭看看自己——企鵝身體，頭發散亂，大汗淋漓……
啊啊啊！實在是差太多了啦！
嶽小燁伸出手捂住臉的下半部分，盡量裝鎮定，用平常的語氣問道：“為什麽你會在這裏？”
淩衣遠也不說話，伸手指了指腳下的滑板。
“哦哦，是來滑板的啊……喂，你就不能說話嗎？”
淩衣遠忽然湊近了些，然後迸出一句話：“企鵝人，你有根頭發粘在臉上了。”
“啊？真的嗎？”嶽小燁急忙伸手去摸臉上，果然摸到一根長長的頭發亂亂地粘在額頭，“謝謝你啊……嗯？不對？你剛剛叫我什麽來著？”
“企鵝人。”
“哦哦，對……喂！誰是企鵝人？！”嶽小燁反應過來，立刻暴跳如雷。
“你。”
罵她企鵝人也就算了，居然還敢罵兩次，罵兩次也就算了，他居然還敢承認罵人了！
這樣的家夥不抽打怎麽行？
惱羞成怒的嶽小燁一腳飛踹踢過去，企鵝紫燦燦的腳爪在空中揮了個空。
淩衣遠那家夥居然輕鬆地一蹬滑板，向後退了一大步躲了開來！
可是嶽小燁伸出的腳爪卻不是想收就能收的。身體一下子沒控製住，失去了平衡，終於“撲通”一下重重地跌在地上。
還好企鵝衣服厚得要命，屁股著地時居然一點感覺都沒有。
嶽小燁暗自慶幸，可下一秒卻懊悔了。
同樣是因為企鵝衣服厚重得要命的緣故，所以……她怎麽努力都站不起來了！
嶽小燁努力在地上扭來扭去，試圖找到一個支點可以站起來，可這隻讓情況更加糟糕。
嶽小燁哭喪著臉，覺得自己真的像一隻笨重的企鵝了，她絕望地看著眼前的淩衣遠，求助的眼神閃閃發亮：“拉我起來我就給你加分！”雖然知道他不一定會買賬，但是拉我吧，拉我吧，淩衣遠，如果你拉我的話神一定會保佑你的……淩衣遠的眉頭**了一下。
奇跡居然真的發生了！
他居然真的伸出了手，嶽小燁太感動了，一把抓過來，借著他的力量站了起來。
“淩衣遠太感謝……”
“那麽矮的企鵝人居然這麽重。”淩衣遠嫌惡地皺起了眉頭，仿佛自己拎著一塊巨石似的。
“……”
虧她還以為淩衣遠也有善良的一麵！哼哼！再也不會相信你了！
當天的下午，在廣場上，許多小朋友都看見了這樣一幕，一隻碩大的企鵝淚奔在大太陽底下……
5.
新的一個禮拜又開始了。
在私立星圖中學滿意打分團第五隊的會客室裏，三個腦袋匯聚在一起，準確地說，是兩個腦袋湊在一起，另外一個腦袋正趴在桌子上睡覺。
大家神色肅穆，空氣中流露出一股濃烈的陰謀氣息。
“說吧，有誰想到該怎麽製造葉天梵重新回到社團的假象了嗎？”嶽小燁眯著眼睛，深沉地拿著上周自己親自製訂的計劃書問道。
“要不，跟葉天梵和小林社長商量一下？讓他們幫忙演一出戲？”顏佩佩提議。
嶽小燁搖頭否決：“不可行，葉天梵連退社的原因都不肯說，怎麽會和我們合作？”她轉過頭，“淩衣遠，你怎麽看？”淩衣遠趴在桌子上，長長的額發若有似無地擋住了眼睛。
“淩衣遠？淩衣遠？”又沒有帶耳機，為什麽一副沒聽見的樣子？
嶽小燁慢慢湊過去，仔細研究了淩衣遠的臉蛋，頓時火冒三丈：“居然睡著了？！我的天啊！他居然在我們那麽嚴肅的戰略討論會議上公然睡覺！啊啊啊！我的保送名額和獎學金正在離我遠去……不行，我不能這樣，我一定要讓他醒過來！淩衣遠，我從三數到零再不醒來我就給你不及格了！”
“三！”
淩衣遠沒有動靜。
“二！”
淩衣遠依然沒有動靜。
“一……”
淩衣遠依然還是沒有動靜。
“零……零點五……”
即使這樣叫了，桌上的人居然還是紋絲不動。
嶽小燁終於承認，她真的敗給淩衣遠了。
她決定無視他，繼續和顏佩佩討論下一步戰略計劃：“我倒是有個主意。”嶽小燁提議道。
“是什麽？”
“我們試試那樣吧……”她湊到了顏佩佩耳邊輕輕地說出了自己的計劃。
顏佩佩一陣欣喜，握住嶽小燁的手說：“是個好辦法啊！”
兩人相識一笑。
計劃第一步，先要記錄下羅孟的所有行蹤。
午休的時候，嶽小燁和顏佩佩攜手站在樓梯拐角處偷偷觀察羅孟的行蹤，畢竟知己知彼才是製勝的關鍵嘛。
其間嶽小燁拿著原子筆和卡通本子記錄著他的作息表：
12：03，羅孟走出二年一班的教室。
12：04，羅孟走進了男廁所……
12：08，羅孟走下了教學樓。
兩人趕快向上走了半層樓梯，以免被羅孟發現，然後等他下樓了才偷偷摸摸地跟著。
繼續記錄——
12：12，羅孟走進了學校的食堂。
12：13，羅孟要了一份A套餐，開始吃飯。
顏佩佩趁著這個機會也要了兩份A套餐，兩個餓得眼冒金星的人立刻狼吞虎咽起來。
12：30，羅孟離開食堂。
還沒吃幾口飯的嶽小燁和顏佩佩隻好忍痛放棄還剩了一大半的午飯，匆匆忙忙跟了上去。
12：33，羅孟走出了校門！
兩人開始興奮雀躍，他獨自出校門，莫非有什麽秘密？
12：38，羅孟居然隻是走到了附近的便利店裏買東西，看樣子應該是買了本子和飲料。
12：42，羅孟回到了學校。
進校門時還回了次頭，嚇得兩人腿發抖，還以為被發現了，結果他隻是和後麵一個同學打招呼而已，他們兩人邊走邊聊。
12：50，羅孟回到了教室，還有十分鍾就要上課了。
看著這張完整的午休作息表，嶽小燁做了如下總結：“羅孟一直是單獨活動的，說明他可能人緣不好，而且他還提前十分鍾回到教室，這說明他是個很守時很中規中矩的人。”
下午的下課鈴聲一響，嶽小燁立刻就用光速衝出了教室，一路狂跑奔到會客室，讓她沒有料到的是，今天淩衣遠居然已經坐在沙發上了。
要知道，滿意打分團開張至今，這位大少爺可從來沒有不遲到過，遲到十分鍾都能算是表現優良了，更何況是像今天這樣的情況提前到，簡直讓嶽小燁懷疑太陽是不是打西邊出來了。
“你什麽時候來的？”嶽小燁走到沙發邊上問道。
淩衣遠把銀色耳機從耳朵上往下拉，掛在了脖子上，銀色的耳環閃閃發亮，但卻亮不過他那泛著淺金色光芒的眼眸。他像是貓一般把身體蜷曲在沙發上，柔軟的頭發細細密密地鋪在額頭和沙發上。他的瞳孔微微縮小，像是終於發現了說話的人是嶽小燁一樣，平靜地回答：“中午。”
嶽小燁有些吃驚，圓圓的眼睛瞪成了銅鈴大小：“為什麽那麽早來？”
淩衣遠像是聽到一個十分無聊的問題，用冷冰冰的語氣說：“睡覺。”
就知道！嶽小燁心想，自己居然還期待自由散漫慣了的淩衣遠會對任務有一星半點的興趣，可事實證明這是絕無可能的，就跟天上掉下一百萬一樣——做夢！
“雖然我知道你是來睡覺的，可我得告訴你個不幸的消息——不準睡覺。”嶽小燁故意地擺出隊長的架勢說道。
淩衣遠立刻不悅地皺起眉頭：“憑什麽？”
“因為顏佩佩今天有補習班所以請假了，你得跟我一起完成計劃。我得提醒你，滿意打分團的成員是你而不是顏佩佩，你有這個義務跟我一起完成任務！”嶽小燁深吸一口氣，“如果你不答應的話，我隻好給你打不及格了，副隊長故意不參加任務——這一條可不算是無理打分了吧？”
哈哈，殺手鐧一出，誰與爭鋒？嶽小燁露出了奸計得逞的笑容。
果然，淩衣遠縱使萬般不情願，眼神淩厲地像要剮人，可最後還是乖乖地跟了出來。
他臭著一張漂亮到極致的臉，厭煩地說道：“到底要去幹嗎？”
嶽小燁神秘兮兮地回眸一笑：“私家偵探聽過嗎？我們現在就要去跟蹤嫌疑人！”
17：10，羅孟獨自背著書包走出了校門口。
嶽小燁飛快地在紙上記錄下這一句，又立刻催促著悠閑的淩衣遠一起跟了出去。
雖然他們成功地等到了目標人羅孟的出現，可後來發生的一些情況讓嶽小燁措手不及，那就是——
“啊啊啊——這不是淩衣遠嗎？”
“好帥啊！近看比照片還要美型啊！”
“天啊，真是太幸運了，居然在校門口巧遇了！”
瞬間圍攏的女生和因此而想起的尖叫和歡呼讓嶽小燁十分為難，甚至根本不敢和目標靠近，那麽大的尖叫聲讓他們還怎麽跟蹤人？羅孟聽到聲音一定會回頭的！
正當嶽小燁絕望地看著羅孟快要消失在轉角的背影時，淩衣遠居然良心發現似的把手指比在了嘴上，發出了“噓——”的一聲，周圍的後援團成員立刻停止了聲音，紛紛屏息看著他。
嶽小燁用感激的目光盯著他看，淩衣遠，原來我錯怪你了，你果然還是在乎我們的任務的。
可這樣的情況並沒能維持多久，一個尖銳的聲音冒了出來：“淩衣遠，你身邊的女孩不會是你女朋友吧？”
這一聲問話在人群中炸開了鍋，大家都紛紛議論了起來。與此同時，無數道殺人的目光直朝嶽小燁射過來。
聽到問話的嶽小燁和淩衣遠卻很有默契地同時皺起了眉頭。
這是種什麽感覺呢？不是大牌明星被問八卦的感覺，而是——被人侮辱了的感覺。
兩人幾乎異口同聲地回答。
“我跟這種怪人怎麽可能？”
“我跟這種企鵝人怎麽可能？”
嶽小燁被“企鵝人”這個稱呼噎住了，立刻怒不可遏地大吼大叫起來：“淩衣遠，你居然還敢罵我‘企鵝人’，我要給你不及格！不及格！”
“不及格”三個字在天空中反複回**。
等到嶽小燁從憤怒中走出來的時候，她忽然發現一件十分重要的事，這件事甚至要比給淩衣遠不及格更重要。那就是——
“啊啊啊！羅孟已經走了好久了！我們跟丟了！”
第二天，顏佩佩得知這件事以後，捂著肚子笑得像抽筋似的。
“有那麽好笑嗎？”嶽小燁無奈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