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1章 你想當誰?(兩更!求月票!!)

南京城內,光複路45號過去曾是滿城內的步兵統領衙門,光複後被沒收,現在這裏歸屬內務部所有,對於外界來說這裏現在不過隻是中央機構的一處辦公場所,看著裏麵進進出出穿著口個口袋,西式硬領的華式官衣,就知道進出這裏的皆是政府公務員。

除此之外,這裏和其它部門最大的不同恐怕還是轅門外沿著路邊,總會停著十幾二十輛“天馬”汽車,似乎這個部門的汽車比執政府還多,這或許是這裏最大的不同。

車在路邊停穩後,從汽車裏鑽出來後,張靖環顧四周,看著轅門處站著警衛在那裏挺胸抬頭的模樣,他下意識地整了整衣衫的同時,又把一直緊鎖著的眉頭展開了,然後邁著四平八穩的步子進了第二偵緝處所在的步兵統領衙門,便徑直向他的辦公室走去。

他的神態和舉止,和過去並沒有任何區別。秘書給他拎著黑皮包,緊隨其後,可隻有他自己才知道,最近幾天,他內心的惶恐與不安一天蓋過一天,那天當他冒著風險對執政說出那番話後,執政在沉默之後隻是冷冷的說了一句。

“若是我連那點容量也沒有,還當什麽執政?”

然後執政又盯視著自己說道。

“我不會搞特務政治你要是搞錦衣衛或者東廠那一套,小心你的腦袋”

“你是想當魏忠賢,還是想當嶽飛,自己去掂量”

冷冷的一句話後,張靖才滿身大汗地走出了執政的辦公室,接下來的四天,張靖沒有那一天是輕鬆的,幾乎每一天都在不斷的品味著執政說過的話語,包括現在也是。

走進他的那寬大的辦公室,張靖並沒有像往常一樣才不慌不忙、正正規規地坐到辦公桌前。然後又不急於辦公,而是先喝著茶,一邊喝茶一邊思考問題,若是心情差時時會先點燃一支香煙,慢悠悠地吸著,邊吸邊思考問題。?待一支煙吸盡了。而這時他的秘書才不失時機地呈給他一份文件。接著才開始一天的公務。

今天與過去完全不同,一進辦公室後,他便悶著頭,然後直接從文件包裏取出自己的筆記本,盯著手中的筆記本,腦子裏緊張地思索著。他一隻手緊握著鋼筆,不時在本子上記下點什麽。?而他的秘書,趙平川的臉上毫無表情地站在那裏,腦子裏也在緊張地思索著。

他用餘光看了一眼處長,他可以感覺到最近幾天處長似乎和平常不太一樣。

過了一會兒,放下手中的鋼筆,張靖便從桌旁的煙筒裏取出一根香煙,“噌”地劃燃火柴,點燃一支香煙,接連猛吸兩口,又煩躁地將香煙在煙灰缸裏掐滅。

趙平川注視著處長的舉動,感到他今天的確有點,不對應該是非常失態。

抬頭望了一眼趙平川,清了清嗓子。

“你可以出去了”

在趙平川出去後,張靖又點燃了一根香煙,然後站起身從身後的保險櫃裏取出一份文件,他冷冷地盯住這份文件的內容看了一遍後,又點燃了一根香煙。

香煙的煙霧在房間中彌漫著,而張靖的思緒一下子又緊張了起來,文件是執政府下發的文件,隻是一份調令,一份簡單的調令,調走第二偵緝處近百名最優秀的特工,這些特工無不是第二偵緝處最優秀的人才。

這一下子,第二偵緝處等於被放了半桶血出去,而在這份調令的背後,又透出一個信號,一個讓張靖現在想起來背後都直冒冷汗的信號,因為在這此之前,執政府根本沒從第二偵緝處拿過任何人員資料,可是眼前的這份調令,卻讓他不得不相信一個事實,在第二偵緝處內,一定有執政的眼線,自己的一舉一動……

過去的四天中,張靖一直在心下思考著這個問題,而在想通這個問題後,雖然有些事情他還一時想不清楚,但是心裏麵也是隱約地明白,執政不是惱他殺人,而是惱他未經他的同意自作主張。

執政掌握著這些人的名單,自然知道陳其美……他沒有阻止自己,顯然是希望自己把陳其美解決掉,可接著又是一番敲打,隨後又是這份調令,執政是通過這些舉動提醒自己。

想當魏忠賢,還是想當嶽飛?

眯著眼睛,想到第二偵緝處從沒什麽能瞞過執政,張靖隻覺得脖頸中透著些涼氣,他知道執政……應該是老板,老板這是給自己最後一個機會,若是說……

可……可執政為什麽會調動這些人,難道隻是為了給自己提個醒?張靖皺著眉在心裏念叨著一個名字,那個人曾經寫過一份報告,而那份報告自己也曾遞到老板那,現在老板卻把他調走了,難道是……

當張靖在那裏思考著老板的舉動時,公裏外的執政府內,陳默然正在埋頭批閱文件。碩大的案頭,除了幾部電話,就是堆積如山的文件。一杯清茶微微冒著熱氣。煙灰缸內,煙蒂已經快盛滿了,在煙灰缸邊放著一根燃著的雪茄煙,雪茄的香味在房間裏彌漫著。

這會於鴻玉進來報告說。

“執政,查誌清少校到了。”

陳默然一聽,便用習慣地從一旁拿起雪茄煙,叼在嘴裏。

“請他進……”

但話隻說一半,陳默然便像想起什麽一樣,然後起身離開辦公桌,來到外間的會客室裏。

穿著一身久違的光複軍軍裝的查誌清,看見執政走出來,趕忙從沙發上起身,行了一個標準的軍禮。

“校長”

這麽稱呼是黃埔軍校的學生的特權,他們在執政麵前永遠隻需要稱呼校長,一日為師終身為父,對於校長黃埔生的尊敬從來都是發自於骨子裏的。

陳默然的表情雖說嚴肅,但還是露出一絲微笑,向查誌清伸出手來。

“黃埔第四期,查誌清,第二偵緝處特工,日俄開戰的電報就是你發出來的話,還有旅順的防禦網資料,你在那幹的很出色,很好,能讓俄國人信任一個中國人,的確不容易”

此時的查誌清,心中有點緊張。以前雖說見過校長,但這麽近的見到校長,還是第一次,而且這次突然接到密令從旅順前線來到南京,而且校長親自接見,這也太突如其來了。

想著這些他的心裏不能不暗暗打鼓。

“校長謬讚,誌清隻是盡職從事”

“好盡職就好最難得的就是盡職”

深吸一口雪茄煙,擰滅後陳默然又接著說著。

“職責、職責,職守、責任,責任兩字重於千鈞,要盡職,更要盡責,隻有明白自己的責任,我們才能辦好事情”

“謝校長教誨”

端坐在沙發上的查誌清看不到旅順口的那個醫生的俗氣,也看不到京城報社編輯的文氣,有的隻是那股軍人氣息。

“黃埔的學生,都是我的學生,我相信你們每一個人,都明白何為責任,何為盡職盡責”

說完,陳默然笑了。他的笑一般是不出聲的,而這時卻笑出了聲來,黃埔的學生就是他最大的依靠。

“這是校長教導有方”

查誌清正色說道,人道他們是天子門生,可天子門生的苦楚,隻有他們自己明白,不要給校長丟臉,這是他們自勉之詞。

順手拿起茶幾上的香煙,陳默然抽出一支先遞給查誌清,自己留下一支。查誌清有些惶恐的的接過來,但卻搶先劃燃一根火柴。

“你是做情報工作的,這是另一個戰場,這個戰場是一個隱密戰線,相信你一定已經有所了解”

“是的,校長,以學生看來,情報戰甚至關係一個國家的生死存亡”

查誌清如實的答道,這或許是他在從事了十一個月的情報工作後,最大的收獲了。在他看來,如果自己是日本間諜或者中國是日本的盟友,或許現在旅順的布防圖已經到了日本人手中,戰場的勝負由此可決。

“你在旅順的情報工作做得非常好,非常努力,我看過一份你的報告,你的報告中提到一句,情報戰固然重要,但情報戰的根本是建立在對敵內部攻克上,一份軍事情報可以決定一場戰役的勝負,由此可見,內部安全工作之重,不亞於對外情報戰”

“是的,校長,有一句話叫謀略乃被謀略國家自身之罪,最堅固的堡壘往往是從內部攻克的,第二偵緝處,往往隻負責對外情報,而忽視對內情報安全,所以學生才會向處長遞交這份報告”

“嗯,的確,第二偵緝處專長於對外情報工作這是他的職責,所以我已經做了決定,馬上成立一個調查局,就交給你負責人員資源都向你這裏傾斜,你要把這個責任擔當起來”“啊”

查誌清一愣,校長把自己調回南京,竟然是讓他負責一個新的機構,他囁嚅著正想說話,陳默然已經一揚手阻止他說下去,隻是定定地看著他。

“你一直在旅順,不明白國內的局勢,國家短期光複超過我們的想象,為了實現盡可能的光複,我們的政府中成員可謂是魚龍混雜,現在國內反對我們的勢力,有滿清殘餘死硬力量,還有一些政黨勢力,他們在未來都有可以為外部敵人利用。調查局要擔負起在全國摸清、掌握這些勢力的情況,進行係統化的分排、偵察工作”

盯視著自己的學生,陳默然的神情變得極為嚴肅。

“持揚,我對你是寄予厚望的。但是你一定要記住一點”

在煙灰缸裏彈了彈煙灰,又幹脆在煙灰缸的邊上按著煙頭使勁一旋,香煙就掐滅了。盯視著查誌清,陳默然的語氣是前所未有的嚴肅。

“調查局,隻是負責對這些反對勢力和政黨力量,進行全方位的排查、摸底,派我們的人進入這些勢力,查清他們的底細,如果說他們的確有從顛複政府或是與外國人合作,就收集證據,最後將這些有繩之以法明白嗎?”

眼睛迎著校長的盯視,查誌清十分專注地洗耳恭聽。聽到這句話後,他略微一思索,試探著說。

“校長,現在我們的法律隻是沿用著大清律,恐怕……”

“很快就會有新的法律頒布,這個不需要你考慮,你唯一的職責,……嗯就是警察一樣,而你這個警察,就是作為內部的安全工作,當然等將來,司法部會給調查局新的授權,現在,我已經把人選給你配了一部分,經費也會在調查局成立後,劃給你,你要把這個調查局的架子搭起來,盡快步入正軌,開始工作”

沉默片刻,陳默然十分嚴肅地對他說道

“未來的幾年內這項工作將直接關係到這個國家的生死存亡,這一點你清楚你要知道自己身上的責任……”

校長的話讓查誌清連忙站起來來,立正答道。

“請校長放心,學生絕不會讓校長失望”

滿意的點點頭,陳默然換了一副語重心長的口氣。

“我知道持揚,你是我的學生,我了解你們,你們是不會讓我,也不會讓這個國家的失望的好好幹這個國家就靠我們這一代人的努力了”

幾分鍾後,查誌清帶著自己的新職擔著千斤之擔離開了執政的辦公室,他清楚的知道自己肩膀上的責任,亦明白自己要去幹什麽,而這正是他所期望的,竟然有些誠恐,但這種誠恐更多的是擔心自己辜負了校長的信任。

在查誌清離開辦公室後,站起身的陳默然點燃一支煙,靜靜地吸著,噴吐著濃重的煙霧,漸漸變得煙霧繚繞起來。

“如果真的那樣的話,也許有一天,他們會在執政府的大門把老板的頭砍掉”

那天張靖的話語在他的耳邊回響著,他絕不是危言聳聽,即便是最崇高的目的背後,依然有醜陋的一麵,在這個行當裏可能存在著聖人嗎?不可能?更何況自己本就不是聖人。狠吸兩口,陳默然掐滅了手中的煙蒂,目中閃露出些許異樣的神采。

要麽遵從我的規則,要麽……

“一句話,遊戲的不僅需要規則,同樣也需要監控這不是特務政治,而是政治的必然嗬嗬兩更了求月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