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易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站到了歐陽羽兮的身後。
警惕性超高的木易,絕對不會給歐陽羽兮任何可趁之機。
“嗬,小哥,你覺得我現在還會逃跑嗎?我沒力氣折騰了!”
歐陽羽兮說著,伸了一個大大懶腰,“我是想去樹林後麵的小溪旁喝點水。可以嗎?“
“我幫你打過來,那裏是忘川湖,你最好不要接近,那裏邪乎的很。你是我的人質,我得保證你現在是活的。”
木易隨口那麽一說,但是卻讓歐陽羽兮怔住了。
忘川湖。
她經常夢到了那個地方,也許是連接古今的唯一地界。
夢境之中那個召歐陽羽兮回到現在的白衣女子,很久都沒有再進入歐陽羽兮的夢中。
而今日歐陽羽兮竟然來到了這裏,是不是冥冥之中,自有安排。
“你能陪我去忘川湖旁看看嗎?”
歐陽羽兮提出的這個要求,讓木易懵了一下。
“你為什麽要去哪裏?”他以為歐陽羽兮要逃跑,忽然警覺了起來,劍鞘之中的劍,隨時可以拔出。
“我曾經去過忘川湖!”歐陽羽兮淡淡的說著,眉眼之間並沒有任何的情緒。“把我殺了之後,扔進忘川湖吧,也許那裏是個好歸處。”
歐陽羽兮這番沒頭沒尾的話,讓木易略顯無奈。
“走吧!”木易示意歐陽羽兮在前帶路。
得到了允許的歐陽羽兮,在去忘川湖之前,好把大黃抱在了懷裏,輕聲道:”大黃,你看我們又到這裏了,當初你在這裏發現了不少稀罕事,現在我希望還能在身上發生奇跡。“
在木易看來,歐陽羽兮就是有些魔怔的自言自語著,他輕瞄了歐陽羽兮一眼,竟然對歐陽羽兮有絲絲的同情。
於是話也多了一些,“傳說這忘川湖裏麵有髒東西,但凡掉進去的人,即使救上來在之後,也活不過一年。”
“不是傳說,而是一定有。”歐陽羽兮如此篤定的回應之中,充滿了太多的情緒。
她在某一刻,真的希望那個神秘的白衣女子再出現。
如若再次問歐陽羽兮,是否願意回去。
歐陽羽兮的回答,可能是肯定的。
說來也奇怪,大黃喝了忘川水的幾口水,再次有了意識……
“羽兮……我也舍不得你,但是……你以後必須要離開他?”
大黃用著最後的力氣,隻想讓歐陽羽兮遠離蕭毅。
“大黃,你是不是聽到了什麽?是不是蕭毅讓暗部的殺手來殺我的?”
歐陽羽兮迫切的想知道這個答案,但忽然發現自己卻沒有勇氣知道,她緊咬著嘴唇,懷著矛盾的情緒,傾聽著大黃虛弱的聲音。
“是……是蕭毅那個狗皇帝,對暗部的殺手說,殺了你!我……聽到了!後來蕭毅,又假惺惺的讓暗部的殺手的帶上我,搜尋你的氣味!”
大黃字字句句都帶著憤恨和無奈,他那毛茸茸大大爪子,吃力的抬起,他想最後一次摸一摸女神的漂亮的臉蛋。
那黑豆子般的雙眼,早已經失去了光澤,但那眼神之中雖然黯淡,但看著歐陽羽兮時,還帶著莫名的希望。
“羽兮,離開他,你也能活下去!隻是我不能……照顧你了,我好遺憾呀?”
大黃無力的說著,深吸一口氣之後,真的沒有力氣再說話了。
而歐陽羽兮流著淚,緊緊地抱著大黃,“傻狗,你可以不來的,你可以留在客棧,讓小櫻桃給你找太醫的!傻狗,傻狗!”
不遠處的木易,看到歐陽羽兮為一隻狗傷心,莫名的不解,但心底的柔軟還是被歐陽羽兮觸動了。
時間的許多感情,木易都不懂,唯一愛的小師妹,好像帶給他的隻是傷害。
很痛,但是卻值得!
“天快亮了,快回去吧。”木易看著天邊魚肚白的天,微微皺著眉頭,單手握住劍鞘的劍微微顫抖。
木易很清楚,歐陽羽兮的痛苦才剛剛開始……
“小哥,這幾日多謝照顧,動手吧。”
歐陽羽兮閉上了眼睛,緊緊抱著大黃,一點點的朝著木易走近。
她不想再去求證,這一切到底是誰的陰謀,更不想知道,蕭毅到底有什麽不可告人的秘密。
她真的累了,倦了!
歐陽羽兮一直想追求的簡單生活,卻變成了最沉重最殘忍的生活。
自己深愛的那個男人,卻是這天底下最薄情,最冷血的男人……
情情愛愛在江山麵前,不值得一提。
想到了這裏,歐陽羽兮才懂得,鏡花水月一場空不是一句唯美的詞語,而是一場痛徹心扉的苦難。
“殺了我吧?”
歐陽羽兮從來沒想過自己會那麽輕易的放棄自己的生命,“殺了我,趁我還沒斷氣的時候,把我和這隻狗子,一起扔到忘川湖之中。”
“我……”木易怔住了,當然不是不忍心,而是他第一次看到,一個麵對死亡的女人,竟然可以如此的淡然。
傾城傾國的美顏,在霧氣蒙蒙的湖邊,好似一幅清冷的水墨畫。
“稍微等下。”歐陽羽兮放下了大黃,然後走到了湖邊,捧起了清水,洗了一把臉,看著湖中的倒影,還整理一下自己的長發。
發髻金簪早已經不在,但是那一頭海藻般的及腰般長發,也是仙氣飄飄。
“我走得時候,也得漂漂亮亮的!我就算是成了鬼,也要做最美的鬼。”
歐陽羽兮自顧自的說著,即使在悲傷,心底的那份少女心還是不能磨滅。
闖**江湖數十年的木易,見過無數次慘烈的殺戮。
或悲愴,或殘忍,或無助。
但今日像歐陽羽兮這般美麗的將死之人,去讓木易呆住了。
麵對死亡,美人還是美人。
“好了,讓我離開帝源這個王朝吧。”歐陽羽兮對篤定的說著。
就在短短的一個晚上,她已經把和蕭毅那些日子,封印在心底。
“蕭毅,謝謝你,帶我做了一場夢,隻是夢醒時太痛了!”
閉上雙眼的歐陽羽兮,沒有迎來木易的利劍,倒是聽到了一陣陣淩亂的馬蹄。
“糟糕,他們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