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混沌之力

鎮魔寶塔,高能有十餘丈,整個寶塔呈深褐色為主,另外有五彩為輔,不算突兀,但也不失大氣與拙樸。

黎明伸出手掌,點點金輝頓時纏繞在其手指間,像是陽光破碎,晶瑩透亮,惹人喜愛。

這是一種大能威勢表麵的展現,如同一道金色的氣息,這股氣息伴隨黎明的手指運動,在半空化作一束金芒,最終被黎明引入那鎮魔寶塔血紅的塔頂,進入內部。

一時間,那股神聖的氣息卻是變得無比狂虐,在鎮魔寶塔當中肆意遊走衝撞,像是一任性的孩子,弄得那些門窗不斷開啟再閉合,不斷發出劈裏啪啦的響聲。

黎明的神識也在同時將鎮魔寶塔的塔身整個鎖定,仔細觀察著各個門窗的反應,尋找著蛛絲馬跡。

“找到了。”黎明雙眸露出閃電般的亮光,身影一閃而沒,落在鎮魔寶塔三層樓頂上的一窗戶旁邊。

黎明站在那窗戶旁邊,仔細觀察著那窗戶,從表麵來看,這窗戶與其他的病無什麽異同,皆是運用一古生靈木精雕細琢所鑄,其中有白紙和靈力結合所掩,但細下心來,黎明卻是不難發現,在那糊紙邊緣有一條詭異的紋路,遍布鎮魔寶塔的大小角落,卻並不通過寶塔本源。

黎明專注觀看那些紋路布置,不時發出一陣驚歎,這鷹王心思之巧妙,對符文一脈造詣之深厚,恐怕就連那些自稱為大家的家夥也要望洋興歎。

黎明沒有過多耽擱,待摸清了那符文流向和陣法脈絡之後,黎明身影頓時如同虛幻,憑空化出好幾十道的身影,同時出現在鎮魔寶塔的各個角落,甚至在同一時間,將好幾道靈力打入那鎮魔寶塔當中。

欲要打破這封印,特別是為了預防那封印反噬,最好的辦法便是先行封禁住所有的陣眼,讓它無法運轉,攻其陣心處,這是最省心也是最快捷的辦法。

此時的黎明,便用的這種辦法。

黎明最終再度回到那扇窗戶的麵前,似感應到危機降臨,在那普通的窗戶上,竟然在此時閃現出奇異的光亮,一個看似很小但卻強大無比的禁製逐漸凝結而成。

黎明自然是不可能讓這種事情發生,他大袖一揮,兩極劍頓時出現在了他的手中。一道劍氣落下,劃破空間的時候,竟然發出一聲淒厲的長鳴,而當劍氣與那禁製接觸的刹那,那還未完全成形的禁製便立馬崩析瓦解。

為了避免更多的變故發生,黎明選擇在這個時候,不失時機地出手。永生之力、魔神心髒的精血、在加上諸佛舍利匯聚出的佛力,三者合一,最終由黎明天羅秘術化出一股強勁的混沌之力。

天地生於混沌,世間萬物同樣與混沌有著不可分割的關係。當黎明揮起右手拳頭的時候,在他的手上,看不出任何的異同,沒有霞光萬丈,也沒有風馳電掣的氣息相伴,一切平淡無奇,但卻給人一種天地都臣服在了黎明這一拳頭之下的錯覺。

伴隨著轟的一聲,黎明的拳頭落在了那扇窗戶之上,可這窗戶卻是顯得非常堅硬,縱然整個鎮魔寶塔都伴隨著黎明的這一拳頭顫抖了起來,但這扇窗戶依舊是一動不動,就連其上的糊紙都沒有破損一點。

黎明緊咬壓根,再度用力。絕空說過,以他眼下的力量,隻能夠衝破這第一層封印,在他眼下看來,確實是如此。

混沌之力很難提取,就是剛才黎明這一拳頭的力量,便將近窮盡了他體內所能夠一次性調轉的所有力量,不過在黎明的極力壓榨下,永生之力、魔神心髒和諸佛舍利再度集聚在一起,匯聚成一股磅礴而悠遠的力量,通過黎明的手臂傳出,撞擊向那扇窗戶。

鎮魔寶塔再一次劇烈地搖晃起來,隻是這一次並不是那氣息,而是混沌之力衝擊的強大氣勢,使得這鎮魔寶塔顫抖。其上的門窗更是劈裏啪啦地搖晃個不停,恨不得直接甩飛出去。

又一陣轟鳴聲傳出,黎明猛地收手,撤退到十多米外的安全範圍,大口喘著粗氣,之前的三次攻擊將近抽光了他的所有力量——當然,這隻限於他現在能夠調動的力量。

即便如此,對於黎明來說,若是戰場上處於這種情況的話,他毫無疑問已然陷入了萬劫不複的深淵。

鎮魔寶塔還在劈裏啪啦地響個不停,黎明勉強穩住身體內幾欲暴走的幾股力量,然後取出半粒金丹放入嘴中,將其嚼碎吞下肚去。刹那之間,溫熱的力量頓時彌漫在黎明全身的每一個角落,迅速修複著黎明體內受創的部位,將那些已然暴走的力量製服,黎明很快便恢複了過來。

不得不說,這無極金丹,恐怕就算是在古之世界,也絕對是一等一的天價珍品,其強大效力,簡直是匪夷所思。

穩定之後,黎明緩緩站起,以兩極劍撐地,警惕而又安靜地看著眼前鎮魔寶塔的變化。

突然,那鎮魔寶塔本身開始散發出些許的金芒,一道道大大小小的禁製,緩緩從其表麵浮現出來,最後凝結成了一個偌大的封印,將鎮魔寶塔包裹在其中。

隻是在下一刻,那封印突然在“哢嚓”的一聲碎裂,而黎明眼前的鎮魔寶塔快速變幻,其內部不斷響起乒乒乓乓的聲音,當一切停息過後,黎明擴散神識去觀看,發現這鎮魔寶塔的內部,儼然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就如同雷神古艦一般,這裏麵小到各類生活用品,大到戰鬥武器,應有盡有,若是用在戰場之上的話,與雷山古艦相仿,完全能夠作為一個戰鬥移動的基地。

讓黎明略顯心神震撼的是,這還僅是解開了這鎮魔寶塔第一重封印而已,那若是將接下來的兩道封印解除,將會發生什麽,黎明不敢想象。

想到這裏,黎明從懷中取出一個玉瓶,沉吟片刻後,走向了那鎮魔寶塔。

晶瑩的瑤池之水緩緩從玉瓶當中滑落,落到那鎮魔寶塔的表麵,當那水流滴到那鎮魔寶塔表麵的刹那,寶塔表麵的那些油漆、色彩,頓時像是汙濁被洗盡了一般滑落,露出鎮魔寶塔晶瑩剔透的表麵。

這個過程並沒有引起太大的波瀾,進行得十分平靜,就好似用清潔的物品洗滌衣服一般,但細想一下,也算是理所當然。瑤池當中的水,淨化能力天下罕見,若不是黎明陰差陽錯地幫其解決了瑤池大劫的問題,否則想要如此光明正大地得到其水,恐怕是難上加難。

看著被洗滌過的鎮魔寶塔,黎明才知曉,這鎮魔寶塔原本就是由一塊巨大的玉石打造而成,隻是其上的汙垢壓製住了它本身聖潔的力量,隻是讓黎明有些不解的是,這玉竟然是一塊溫玉。

當黎明的手觸及到此時鎮魔寶塔的表麵上時,感受到了一股溫暖的氣流,而氣流不炙熱,也不算是冰涼,恰恰像是一個人的正常體溫。

黎明很久以前便明了,當一個人把一塊玉帶久了之後,在它內部,會留下這個人的體溫。

那這塊玉的前任主人是誰?它為何落到了鷹王的手中?鷹王曾經提過,他本身也是來自八門世界當中,這會不會是他父母的遺物?

頃刻間,一係列的問題湧上黎明的腦海。不過黎明很快便將這些問題盡數拋在了腦後,畢竟,眼下他最重要的是要解決這鎮魔寶塔封印的問題,而不是去探究那鷹王的身世。

已然有兩道封印被解開了,那麽接下來便是第三道封印。

黎明心念一動,絕焱從黎明的身體裏走了出來,捧著開天斧來到黎明的麵前。

絕焱同樣生得一張絕美的臉蛋,一眼望去挑不出任何的瑕疵,她身穿一身白裙,腰束玉帶,小蠻腰纖細,身材修長,婀娜多人。隻是此時她的臉上,卻是愁雲籠罩,一副憂心忡忡地樣子,看著眼前比她高上一個頭的黎明說道:“真的打算這樣做了嗎?”

黎明看著眼前的那個人兒,發現她好似還是第一次如此替自己的擔憂,不禁露出些許苦笑:“眼下還有什麽解決的辦法麽?”

絕焱沉默,眼神一陣迷離。

黎明心中一動,伸出手,輕輕勾起絕焱那*如玉的下巴,看著她那玫瑰花瓣一般的嘴唇,和因為微微詫異而露出的白皙貝齒,嘴唇猛地湊了上去。

絕焱在接觸到黎明的嘴唇刹那,渾身如觸電般顫抖了一下,但這種衝擊力很快便被另外一股莫名的感受衝散,她努力支撐起已然變得酥軟無比的身體不倒下去,一副任君采擷的樣子。

黎明看著絕焱那已然完全迷離的目光,回想起與其相處的這一幕幕,能夠將這樣一個強勢的女人收入囊中,黎明不免生起些許褻瀆和控製的暢快,但眼下卻也不是兒女情長的時候,片刻後,她念念不舍地離開絕焱那誘人的薄唇,接過她手中的開天斧,轉過身去。

絕焱突然猛地撲在黎明的背後,環腰將他抱住,刹那間,黎明身體裏那股剛剛壓抑下去的邪火,在這一刻再度燃燒了起來,險些讓他失控。

不過已然達到“天人合一”境界的黎明,心境也強大到了一個不可思議的程度,他很快壓抑下紛亂的心緒,然後抓起絕焱那纖細修長白嫩的手指,放到嘴邊輕輕感受了一番後,然後放下,大步向那鎮魔寶塔走去。

絕焱怔怔地看了黎明背影片刻,大袖一揮,整個人飄然而起,然後進入虛空,待她再度出現的時候,已然在了一座山峰的頂上。

開天斧的力量驚人,乃是曾經那盤古大神的武器,其一舉一動都會引動天地規則的變化,想不要引起諸多強者的注意都十分困難。她所要做的便是,盡可能地以黎明之道,封印這座山脈,讓這種影響變得最小。

但因為她需要借助菩提樹和黎明的道之力來封鎖這片山脈,那麽黎明應對那突**況的實力,便會縮小大半。換言之,此次戰鬥,將會是黎明這些年來,最危險的一次戰鬥。

這也是她之前情難自已的最重要原因。

被人保護會成一種習慣,而直到她走出黎明身體的刹那,才猛地發現,原來保護一個人,也會形成一種習慣。

一聲輕歎,絕焱將菩提樹撐開,菩提樹當即散發出大道無邊的底蘊,將這方山脈都籠罩在其中,絕焱也在同時,化身出四個分身,分別守衛在東西南北四個方位,神情警惕地提放著一切意外地發生。

黎明感受到頭頂傳開的氣息,輕輕一笑,提起手中的開天斧,將一絲混沌之力注入其中,便猛地一斧頭向那鎮魔寶塔劈了下去。

一股威嚴的氣息從鎮魔寶塔中散發而出,直接與那開天斧的攻擊相互抵消,黎明手中握的開天斧幾乎還未觸及到那鎮魔寶塔,便被那氣息弾飛了出去。

洞悉這一切的絕焱,微微蹙了蹙眉頭,強忍住欲要去幫助黎明的衝動,盤腿在山頂坐了下來。

既然需要開天斧解決這第三道封印,那這封印的來曆,同樣是非同凡響,若是沒有完全開啟那開天斧的力量的話,根本沒可能破開這道封印的。

黎明,你究竟明不明白啊?

黎明微微蹙了蹙眉頭,撿起地上的開天斧,欲要用天羅秘術再度集聚力量的時候,突然一陣頭暈目眩,那開天斧猛地掉落在地。

察覺到此時自己體內的情況,黎明的臉色才變得難看起來。

今日他所能集聚的混沌之力已然到極限了,若是還要堅持用下去的話,定然會得不償失。

打定主意後,黎明將身上原本準備的東西取了出來,就在鎮魔寶塔的不遠處,生起了火堆,取出食材煮了一鍋肉粥。

抬起頭看了山頂的絕焱片刻後,黎明放棄了邀她一同吃的想法,一個人將這鍋靈力充裕的肉粥吃了個精光,把鍋碗清洗完畢後,在原地盤腿打起坐來,等待著身體的恢複。

第二天的時候,黎明的精神明顯好了不少,體內的力量變得充沛無比,但黎明依舊沒有把開天斧上麵的封印解除的意思,仍舊不斷地盡可能匯聚出混沌之力向那鎮魔寶塔發起進攻,待到精疲力竭的時候,便煮一頓好吃的,補充靈力,再盤腿打坐等待身體的恢複,第三天就又繼續。

就這樣,第四天,第五天……一直到第八天,黎明已然能夠一天連續發動十多次的攻擊了,且現在能夠匯聚出的混沌之力,比起之前也不知強大了多少倍。

絕焱緩緩睜開雙眼,有些錯愕地看著正在煮粥的黎明:“原來如此!他想要借助並沒有解除封印的開天斧來對抗那封印,並不是鑽牛角尖,而是最為理智且智慧的表現,這樣不但能夠極少地對天地規則產生影響,更重要的是,他能夠借助這次機會,最大限度地提升自己體內的混沌之力,為接下來與那天魔留下來的力量戰鬥做基礎。”

置身山洞當中的黎明,聽到了絕焱的話,輕輕一笑道:“確實如此,,不過你要來吃一點嗎?”

黎明端起滿滿的一碗肉粥,隔著山壁伸向絕焱。絕焱眸波流轉,像是這類的山壁,已然無法成為她視線的阻礙,她輕輕搖頭道:“沒時間吃了。”

說完這句話,她目光微抬,看向遠處的地平線,好幾道身影像是被山風帶來,悄無聲息地出現在了她的視線中。

黎明同樣感知到那幾人,便是當初在瑤池仙境外阻擋他們的幾人,露出輕輕笑意道:“那麻煩你了。”

絕焱沒有答話,緩緩站起身,四道身影瞬間合為一體,她正欲上前迎戰的時候,一道劍氣突然從半空劃過,斬向那幾個人。

這一刹那,黎明剛剛遲到嘴裏的肉粥險些一下噴了出來。

他明明記得,這一路上都很小心翼翼的,但沒想到還是被軒轅藍兒找到了。

軒轅藍兒一身藍衣飄飄,,肌膚晶瑩,細嫩如玉,站在一處陡峭的山崖上,發絲烏黑柔順,隨風飛舞:“我就知道,你這家夥,離了我們,什麽都做不成,還裝作不需要我們,偷偷離開呢!”

小妖站在她的身邊,身著一身白衣,雖為仆人,但麵色之姿,卻是和軒轅藍兒有種不相上下的感覺。

絕空淡妝濃抹,精致的臉蛋本就無需任何刻意的裝扮,身上有絲帶隨著她緩緩從半空落下,而四處飛揚,她麵帶愧色地對山洞中的黎明說道:“不好意思,我就算是想要攔也攔不住,藍兒公主認為你撇下她家小妖四處尋花問柳了,所以非要找到你不可。”

黎明苦笑,難道他便如此不堪嗎?

之前黎明不願驚動她們,便是不想把她們引入什麽危險之中,而如今,她們既然自己找上門來,還讓黎明不由得輕鬆了一口氣。有了這軒轅一族的大公主加上傳說中的軒轅劍,恐怕就算是真正的修羅前來,也會忌上三分吧!

黎明大袖一揮,“天人之威”將山洞頓時完全封鎖,這三女的到來,使得他完全就不用擔憂外麵的情況了,眼下他要做的便是極快將混沌之力提升起來。

……

……

時間一晃,二十天如白駒過隙,轉瞬即逝。

黎明緩緩睜開雙眼,黑褐色的眸子四周,有一股古樸悠遠的氣息頓時溢出了眼眶,當黎明重新握起開天斧,向那鎮魔寶塔走去的時候,沒走一步,那整座山脈都跟著顫抖了起來,四周的岩石不斷滑落,就連那原本生機盎然的花草,也在這一刻頃刻間石化,變成灰色。

在山脈外邊,那幾個被軒轅劍威懾住的人,在注意到這一幕時,雙眼之中頓時再度散發出異彩,向這邊攻了過來,而絕空、絕焱等人也頓時迎了上去。

然,就在幾女離開那山脈的刹那,整個山脈在刹那間爆裂開來,數千米的高峰頓時被夷為平地,四處都是殘渣碎片在飄散,與此同時,散發著無上威壓的鎮魔寶塔當空壓下,那些已然到達修羅境的大強者,在這鎮魔寶塔的壓製下,竟然來不及發出一聲慘叫,便直接爆體身亡,留下一個個目瞪口呆的女子。

這也太不可思議了!

要知道,對方可是貨真價實的修羅境的大強者,而這鎮魔寶塔竟然直接一下便讓其元神俱滅!

當眾女再度回過頭時,見到黎明正提著手中的開天斧,一臉似笑非笑地看著她們。

黎明大袖一揮,那鎮魔寶塔當即從遠空飛回,變成手掌大小,落到他的手上。

幾女頓時擁了過來,美眸皆是散發出燦爛的亮光,撲閃地盯著黎明手中的鎮魔寶塔,一臉地震撼和欣慰。

有了如此強大的鎮魔寶塔輔佐,說不定,黎明真有機會戰敗那天魔遺留下的力量也說不一定。

而且,黎明現在還未完全解封那開天斧,若是將其解封之後的話,這開天斧也定然會成為黎明的一大助力。

“好了,接下來時日不多了,我也應該準備回去了。”黎明說道。

“你?”眾女當中,最為聰慧的絕焱立馬便聽出了黎明這話裏有話,一臉狐疑地看著他,說道,“那我們呢?”

黎明輕輕一笑,環視了一眼四周說道:“這裏山明水秀,就算是在這裏住上個十天半個月,應該也不會顯得寂寞的。”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的意思是……”

絕焱的話還未說完,黎明便開口將其打斷了:“什麽意思都好,你以往為我做的已然夠多了,趁著這段時間,你也應該好好休息一下了。”

黎明本來是想要將絕焱帶一起的,但因為之前發生的事情,黎明卻已然無法再將絕焱與以前的身份聯係在一起,所以他打算激昂她留下來。

“好了。”一直看著黎明未曾開口的絕空突然開口說道,“我們這一次就按照黎明的意見,好好地待在這裏,畢竟就算是我們參與進去,極有可能隻是成為黎明的累贅,卻也給不了他任何的幫助的。”

眾女沉默。雖說絕空的話說得有些過了,但這也不失為事實,再說,這本就是黎明的私事,於情於理,他們都沒有必要參與進去。

黎明看向絕空,向她露出一個感激的笑意,然後轉過身,目光在不遠處的幾座山峰上掃視,很快選中了其中一座,兩極劍頓時從黎明的手中飛出,在那座山峰上雕琢起來,不時有簌簌的岩石灰塵滑落,半個時辰過後,偌大的一座山峰,已然化作了一座石雕的巍峨宮殿。

黎明猛地一躍而起,落到那宮殿的頂上,雙手注入一股力量,一時間宮殿的四處,花草以目力能視的速度快速生起,不多久更是引起了一些鳥獸前來,甚至入住進這裏。

幾女皆露出驚愕之色,但卻沒有一人歡呼,與之相反的是,眼眶竟然出現了些許的紅潤,黎明即將去應對生死攸關的大戰,此時竟然還有心思在這裏為她們建造宮殿。

她們不能揣測出其中的寓意。除了黎明的心思細膩之外,還有便是,黎明對於此次的戰鬥,依舊沒有多少的底氣,若是他不能夠回來的話,那他希望這座宮殿,能夠是她們最後的寄托。

小妖當即撲到黎明懷中嗚咽了起來。

黎明輕輕拍打著小妖的後背,目光有些傷感地看了絕焱等人一眼,然後整個人如同雲霧一般,在一陣山峰中徒然消散。

回到佛像前麵的時候,黎明看到鷹王依舊坐在那佛像的肩上,好似從他離開後,到現在都從未動彈過,隻是那佛像的臉上,身上還有腿部,都明顯出現了好幾道猙獰的裂痕,這佛像身上的佛威已然變成了氣若遊絲的地步,天魔的力量很快便會將其顛覆,然後衝出來。

鷹王輕輕睜開雙眼,掃視了一眼黎明手中的鎮魔寶塔,露出些許苦笑:“除了最後一道封印外,其餘兩道封印,都是與這鎮魔寶塔的本源共生的,沒想到在你手上竟然能夠完全將其破開。”

黎明苦笑一聲,淡淡說道:“這或許就是傳說中的天命之子吧?”

鷹王沒有說話。

黎明將李陽送的河圖洛書取了出來,細細觀察著這塊玉石。

玉石隻有巴掌大小,混體通徹透亮,整體上似魚非魚,似鳥非鳥,像是魚和鳥的結合體,但卻沒有那種硬塞在一起的突兀感,反而顯得十分和諧,好似天生便本來如此。

黎明已然達到天人合一的境界,他本身便是一個世界,對於天地生命和規則的運轉,也同樣有了一種更為深層次的領悟,所以,他能夠感知到,這魚的刻畫,並不是什麽象征意義,而是這個世界上,真的存在這種生物,這玉隻不過是照著臨摹下來而已。

但是傳說中的“飛魚”真的存在嗎?黎明並不知曉,至少,他即便在這個世界存在如此久,就連九州府地的本體都見過,就連石頭裏長心髒的事情都見過,但最終也沒有見過這種生物。

沉思片刻後,黎明知曉這種東西想了也是白想,便不再去想。他仔細感受著那塊河圖洛書的溫度,發現這河圖洛書裏存在著好幾個人的體溫,其中最為霸道的一個體溫,不用多想,定然便知曉是那伏羲皇帝的。

察覺到這河圖洛書裏真的沒有什麽危險之後,黎明小心翼翼地向裏麵注入了一股靈力,這河圖洛書其上立馬出現了一個八卦的陣法,將黎明整個人都吸了進去。

置身八卦陣法當中,黎明見到許多“飛魚”的影響在他麵前浮現,詫異不已。

“幸好隻是影像,若是真的‘飛魚’的話,那就太逆天了。”黎明暗暗感歎道。不過黎明也從這些“飛魚”的身上感覺到了些許的怪異,這些“飛魚”沒有生機,如同一條條屍體一般懸浮在半空,雖然很虛幻,但卻給黎明一種十分壓抑的感覺。

黎明站在其中,沉吟片刻後,開口說道:“告訴我,天魔將會在何時掙脫壓製?”

短暫時刻當中,黎明的話似乎沒有起到任何的效果,一切都按照正常方式運轉,可過了片刻後,一股輕微的力量突然衝撞了一下黎明的身體,黎明回過身來,卻是詫異地發現,一隻“飛魚”已然來到了他的麵前。

在那“飛魚”的後背上,標有一個時間“六個時辰”。

黎明一陣失神,當他再度去尋找那“飛魚”時,卻是已然不見了它的蹤影。

之前尋找瑤池仙境的時候,黎明還有些不敢相信,這河圖洛書竟然有預知未來的能力,但到眼下他卻是不得不相信了。

“那我什麽時候會死?”黎明突然開口問了一個比較白癡的問題。

可良久,他都沒有得到回複。

“看來,這河圖洛書,也不是什麽都能夠預測的。”當黎明有些沮喪地從八卦陣裏退出來之後,突然感覺渾身一陣無力,大腦發暈,幾欲昏倒。

努力讓自己清醒過來,黎明輕歎一聲,終於明白,凡事都是要付出代價的。

像是預測未來這種逆天的事情,更是如此。

最後的六個時辰,黎明沒有再努力去折騰什麽,短短六個時辰,也沒什麽好折騰的。他取出兩缸酒,身子猛地用力,輕輕一躍而起,便到達了那佛像的肩上。

將一酒缸遞給鷹王後,黎明說道:“你應該也感受到了吧!”

鷹王沉默著仰天咕嚕嚕地喝下一大口,然後說道:“說不出是什麽感覺,以前一直在等待這一天,但真的到了今天,我卻是怎麽也無法提起精神來。”

黎明苦笑了一聲,同樣喝了一口酒,然後在鷹王的身邊坐下,說道:“畢竟是這個世界的主宰……與其討論這種壓抑煩悶的問題,你還不如說說你的故事。”

“有什麽好說的。”鷹王露出一個不以為然的笑意,說道,“恐怕你已經猜測出了一些,那塊玉確實是曾經盤古的佩戴之物,後來被我母親的家族無意間得到,再到後麵發現了其中的神秘之處,便當做傳家寶穿了下來。我的母親家族,不隻是她一人,所以後來我將她整個家族的人都殺了。”

黎明嘴角抿起一絲笑意,對這件事情,他並未發表任何意見,仰天咕嚕嚕地喝下了一口酒,像是在等待下文,可良久,鷹王都沒有再開口,黎明才微微蹙了蹙眉頭。

“後來你發現,盤古開辟這個天地,本身便是這個世界的主宰,自然是不想要有人在這個世界裏再度開創出新的世界,所以想要用這鎮魔寶塔鎮死天魔,然後便有可能得到盤古的傳承。”黎明無意為鷹王拓展了一下這個故事。

鷹王沒有反駁:“雖然有出入,但卻也相差不了多少。”

黎明輕輕一笑,仰天直接將剩下的酒全部喝下肚,然後將酒缸扔向遠處,聽到那酒缸破碎時發出的哢嚓一聲,黎明露出些許笑意,然後倒在那佛像的肩上,便眯上了眼睛。

酒精已然不能讓黎明沉睡,疲倦亦不能,四周的空間安靜異常,出於對天魔的恐慌,很多生命已然在這兩天紛紛向外麵逃去,同樣這樣的情況,引起了許多強者的注意,但感受到那股恐怖的威壓,大多數人都是在遠處望著,根本不敢靠近,氣氛壓抑得讓人窒息。

鷹王靜靜地坐在旁邊喝酒,神情凝重地不時望向天空,不知在想些什麽。

“比起這個,你似乎和天魔的孽緣才算深厚,若是有時間的話,說說你們之間的故事吧!”鷹王突然開口道。

黎明虛眯起眼,看著被暮色籠罩的鷹王,此時正在看著遠處,想到他所說的話,又不由得生起些許好笑的神色:“你這樣說的話,我難免會理解成一些不堪入目的內容的。”

鷹王輕笑了一聲,將酒缸提起,猛地喝了一口酒,沒有說話。

“其實也算不得什麽驚天地泣鬼神,不過情緒特別複雜倒是真的,就好像我對這個世界的情緒都很複雜一樣。”黎明仰天看著天空正中間逐漸露出來的幾顆清冷的星辰,說道,“但這個世界上的許多事情都是說不清楚的。”

鷹王繼續喝著酒,沒有答話,也沒有對黎明所說的話表現出任何情緒。

“一心想要左右命運,但終究被命運左右。但生命的出現,卻不是為了順從,在生命和命運的一次又一次的碰撞中,我們的存在才能夠得以升華到一個更高的層次,或許,這便是我們存在的意義。很多時候,我們所在乎的事情都不一定有結果,但我們卻是在這條路上,留下了血和汗,或許才是珍貴的。”黎明由著自己的感受,說了一堆自己都半懂的話來。

可鷹王卻是突然以一副怪異的目光看向黎明:“看不出來,竟然偶然能夠從你嘴裏聽到如此富含哲理的話來。”

黎明輕輕搖頭,道:“這種話,確實不應該從我的嘴裏說出來,但應時應景,總應該說出這樣的一些話,隻是眼下在這裏,並沒有能夠說出這樣的話來的人存在。”

鷹王笑著搖頭,似乎並不願過多言語,繼續喝酒。

……

……

修羅世界,同樣有四季之分,此時正值深秋,在早上的時候,四處都是霧蒙蒙一片,黎明和鷹王二人依舊坐在被打濕的佛像肩上,發梢和衣服上,盡是濕意。

佛像在這一夜裏,裂開已然分裂開一個驚人的程度了,即便是最小的裂痕當中,能夠放入其中一張桌子也完全不為過。黎明靜靜地打量著那些裂縫,似乎在期待著什麽,但過了良久,他什麽都沒有發現,不覺有一些遺憾。

像是看出了黎明的心思,鷹王說道:“當初她與佛像結合在一起的時候,就相當於完全泯滅了自己的意誌,縱然生命延續到了今天,但她就算是死亡,也不會感受到一點兒痛苦,這應該是一種幸運吧!”

黎明沉默不語,片刻後,他起身,縱身一躍便鑽進了其中一道縫隙,看著黎明的背影,鷹王忍不住輕輕搖頭歎息。

然,若是他之前靠黎明身邊近一點的話,就一定會發現,黎明此舉並不是一時頭腦發熱,而是因為在剛剛那一瞬間,黎明感受到了一道異樣的氣息自那佛像中傳出來。

而且這氣息黎明太熟悉了。

那女子真的還活著,而且極有可能便是之前聽到黎明和鷹王提到她,而產生了反應。

然就在黎明進入那佛像中間的時候,才發現那佛像內部早已破裂不堪,裂痕更是四通八達,根本不能夠確定那氣息是從那一道裂縫中傳出來的。

此時已然距離這佛像崩析的時間很近了,黎明決不能在這個時候耗費力量去用河圖洛書推算,當然也不能夠匯聚全身的力量去凝聚混沌之力,所以黎明眼下唯一能夠做的,便是在各個裂縫中碰運氣了。

而且他知曉,即便那女子現在還沒有死,恐怕也已經奄奄一息,之前她能夠散發出那一絲的力量,怕是就已經花費了自己所有的力量,再沒有向他提供第二次指引的可能,同樣,任憑他如何喊破喉嚨,那女子定然也沒有力量答應。

有時候,命運真的很殘忍,就譬如眼下,若是在佛像崩析前還無法找到那女子的話,黎明就不得不退出去,那女子也隻能夠默默死去。

然而,上天卻是在最後的時刻,給予了她一次求生的機會,這種命運的落差,恐怕也不是常人能夠體會的。

黎明運轉起乾坤圈,開啟天行翼,飛快地穿梭在這個裂縫當中。可這裂縫實在是太大,完全便是一座巨大的山脈,想要不花費多少力量,又要在其中尋找到一個人的話,這種幾率實在是太過渺茫了……

鷹王一直靜靜地坐在佛像的肩上,感受著那佛像的裂口漸漸變大,仰著頭顱,望著東邊天升起的太陽,光亮逐漸變得強烈,然後驅散開這大地的霧氣,他緩緩站起了身,然後取出了那把彎月模樣的刀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