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 特拉斯克的猜測
有人得意，自然就會有人失意，當這個失意的人名叫威廉.史崔克的時候，他的悲哀程度還要比普通人更加上一倍。
把時間倒回一年前，史崔克先生仍然是變種人最凶猛的大敵，他像一條隱藏在陰影裏的毒蛇時刻令擁有超能力的強者們心驚膽戰。他英勇無畏，既有堂吉訶德的勇氣也不乏黎塞留的手腕；他玩弄計謀，使激進的兄弟會與溫和的澤維爾學院互相攻擊。在他的一手操縱下，萬磁王進了監獄，而x教授也落入他的掌中任憑擺布----如果世界到那時為止，他已經成為人類史上最出眾的無名英雄----是他，成功的挽回了普通人。
然而在這個時候，命運和可憐的上校開了一個無情的玩笑，一個突然冒出來的變種人打破了上校的謀劃，然後一步步的把他逼進死地，迫使他成為仇敵的爪牙。
堂堂的史崔克怎麽可以忍受這樣的奇恥大辱？即使聖經舊約記載過的所有怪物一起出現，利維坦、拿非利人和古蛇輪番向他攻擊，威廉先生也要挽回局麵。
可惜這樣的英雄卻沒有得到上級的重視，在那些短視的家夥縱容下，一群卑鄙的隊友覬覷於他的成就，垂涎於豐厚的利益，悄悄的向他展開了攻擊。迫於背後的壓力，史崔克不得不與那位可惡的變種人合作，從此墜入他的魔爪。
雖然後來又有過反複，但現在上校已經徹底倒向了一生的死敵，寄居在加拿大東南部小城金斯頓附近的一處小型基地裏。此地是美加邊境，毗鄰安大略湖畔，是加拿大穀物貯藏和輸出港，這座基地就是由一處被廢棄的中型穀倉改造而來。
在這裏，威廉.史崔克可以繼續玩弄他擅長的陰謀詭計，隻不過這次的目標換成了以前的同盟軍。
隱蔽的凍藏室中。一個長著一條金屬手臂的壯碩男人半躺在加滿透明管線的座椅上，眼睛呆呆的看著天花板上方的九頭蛇標誌，旁邊站著兩個穿著白色醫護服的人在忙碌的檢查他身體上的傷痕和冒著火花的電子元件。
史崔克隔著一層單向玻璃在房間外看著裏麵，他的旁邊站著最信任的手下之一。
“這次冬兵和美國隊長接觸到了，雖然在掩護下成功撤退，不過他好像恢複了一些記憶。”手下向長官匯報情況。
“不必擔心，雷奧。”史崔克喊著手下的名字。“給他準備準備，他隻是脫離低溫冰凍太久了。”
手下點頭答應，然後又作出一個提議：“要不要再給他來一次冰錐療法？”
史崔克猶豫了一下，冰錐療法就是直接用錘子將一根鋼釘從受者的眼球上方鑿入腦內。而後徒手攪動那根鋼釘以摧毀病人前腦葉。這種手術不但簡便快捷，而且還不需要很嚴格的消毒措施，在二十世紀中葉相當流行，人們普遍認為它可以使人乖巧溫順----表麵如此。
不過這種手術沒必要，那個人已經下過命令，隻要冬兵表現出不穩，隨時可以把他丟到大街上去，反正這裏一直被偽裝成九頭蛇的基地，無論是神盾局還是別的什麽人撿到這隻迷失的羔羊。史崔克都不必承擔責任。
所以當雷奧問起的時候，史崔克搖了搖頭，隻是揮手讓他去照作。
現在他要頭疼的是其它人。
走廊上隱隱的傳來爭執聲，隔著厚厚的鐵門。他也能分辨出那是自己另外兩個最貼心的手下：傑斯特.沃倫和盧卡斯.伯頓。
他歎了口氣，立場的變化不可能一瞬間扭轉，如果盧卡斯還是不能接受，也隻能送他離開。雖然這會讓他痛失一條手臂，使原本已經衰弱的力量進一步削減。
雷奧傳達過命令，看到長官的表情。連忙出去製止了那兩個人。
當聲音漸漸消失，史崔克疲憊的坐下來，掏出一瓶殷紅的人造血漿灌進嘴裏----他早已不是普通人。
這種人生錯位帶來的鬱悶驅使著他在基地裏四處走動，終於接近了那個往常他絕不願意踏入的地方。
“真少見，竟然是威廉。”侏儒科學家的眼神還是那麽毒辣，厚厚的鏡片完全無法掩飾犀利的視線。
“你好，玻利瓦爾。”四十年來，史崔克還是首次和自己的老上級正式問好。
特拉斯克沒有回答，透過眼鏡凝視了史崔克一會，然後慢吞吞的繼續進行自己的工作。
難得他沒有驅趕，史崔克也沒有離開，他漫無目的看著工作台上的裝備，忽然發覺它有些眼熟。
“這是……哨兵？”史崔克問道，他有些難以確定，因為這個設計已經與過去的機器人有極大的不同，細小的金屬片像古代魚鱗甲葉一樣密密麻麻的覆蓋在人形盔甲表麵，在它們裏麵沒有複雜的儀器設備，隻有一個能容得下人體的空腔。
特拉斯克看了史崔克一眼，睛神微微解凍，在這個秘密基地裏呆了兩個月，即使這位一心埋頭於發明的學者也有些氣悶。
“沒錯。”特拉斯克異常高傲的拍了拍他的造物。“在埃瑞克先生的支持下，我已經重新撿起我最完美的發明。”
史崔克沉默了一下，他知道埃瑞克許給特拉斯克什麽，瘋狂科學家敵視變種人的背後是對自己殘缺身體的強烈自卑，而不是真的為了保護人類。
“你真的相信他能給你換一個身體？”
“既然他自己可以辦得到，也一定可以幫助我。”特拉斯克比史崔克年紀更大，但他看不上使用血族藥劑的上校，一心想把自己轉化為自己曾經最敵視也最羨慕的變種人。
侏儒科學家不擔心埃瑞克會毀諾，在他看來新萬磁王就如同曆史上的那些征服者，而征服者們有一個共同之處就是能夠容忍傷害過他們、卻又真正有才能的人。
有才能的人當然也可以視情況容忍過去背叛過的人，比如威廉.史崔克，特拉斯克希望自己未來在埃瑞克身邊得到一個出身相似的同盟者。
所以他不厭其煩的解釋起來。
“不要再用過去的眼光判斷埃瑞克先生，他不是傳統意義上的變種人。難道你沒有發現，他既不像那種在某方麵有特長的超能力者，也不是野獸一樣的運動員。他的力量正在悄悄的深入到難以想象的境界，並且從不忽視科學的作用。不是他不能更加強大，而是他要把力量完全掌控在手裏。雖然不知道他具體在想什麽，但是我有一個猜測……”
特拉斯克賣了個關子，史崔克果然追問起來。
“是什麽？”上校迷茫的問，他近段時間狀態不好，對於有些事沒有想太多。
特拉斯克滿意的笑了起來，侏儒在這一刻確信自己將重新成為兩人之中的領導者。
“他想要追溯變種人能力的根源，從複雜多樣的天賦中尋找最初的起點。”特拉斯克緊緊的盯著史崔克的眼睛，慢慢的說著。
“你是說？”史崔克的喉嚨忽然有些幹澀。
“他想成為萬能的變種人。一個超級變種人。”侏儒加重了語氣。
“不可能，隻有主才是萬能的！”史崔克下意識的反駁，然後立刻反應過來。
特拉斯克諷刺的笑笑，上校不免有些羞愧於自己的天真，他不知道老上級的猜想是否正確，但是隻要想一想就覺得渾身發寒，他承認埃瑞克確實和其他人不一般。
教授能力很強胃口卻很小，他要的是維持原狀，能稍微好過一些就滿足了他的渴望；萬磁王則不甘心屈居普通人之下。他想要和人類對抗，扭轉不利形勢，建立變種人自己的國家。
即使九頭蛇這種暗地裏的龐然大物目標也很明朗，他們就是要奪取世界的掌控權。
惟獨埃瑞克想要什麽。史崔克一直沒有弄明白。
一邊他拯救民眾，建立名望，像個超級英雄，一邊又培植勢力。招攬黨羽，接納那些立場曾經衝突的人。如果他確有圖謀，那一定不是簡單的想要得到點什麽就能罷休。
“這些都是你自己的猜想。也許他根本沒有這麽想過。”史崔克強打精神反駁。
特拉斯克輕蔑的笑了一下，像撫摸珍寶一樣小心的撫摸著細密的鱗片。
“你知道嗎，這不是以前的哨兵，人類根本無法操縱它們，隻有變種人才可以。我以前的設想隻能模擬一些表麵的能力，火就是火，冰就是冰，分子結構優化排列後看起來被原型體還強大，其實根本沒有成長性可言，最理想狀態也隻能進行低端能力的複製、共享，一旦那些強大的變種人真的領悟到能力的奧妙像火人那樣強行壓縮高溫，哨兵就隻能靠數量取勝。變種人惟一的問題就是族群天賦分配不均衡，一百個變種人可能隻有區區幾個格外強大，其它的隻能做些輔助工作，木桶能裝多少水，顯然不是由這些特別長的板子決定，但是現在不同了！”
侏儒踩著椅子登上工作台，居高臨下的望著威廉.史崔克。
“現在不同了。有埃瑞克先生的英明決定，通過我的幫助，變種人強弱不均的最大短板將被彌補，在不遠的將來，隻要是變種人，他們就有機會成為超人，無論本來的天賦多麽沒用，都可以通過我的創造轉化成定製的能力，最終我們會有一隊隊的火人和冰人，他們可以像鋼鐵俠一樣飛上天空，也可以焚燒世界或者讓大地冰凍，當他們站到台前的時候，再強大的國家和軍隊都沒有意義可言，超級英雄也會被淘汰，世界將進入神話時代。這就是變種人的奇跡，而我，也會成為其中的一員。”
史崔克渾身冰冷，他踉蹌後退了幾步，正想轉身逃走，忽然看到手裏緊握的血瓶。
苦笑一聲，上校背靠著牆壁，把瓶子裏的殷紅一飲而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