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姨娘壓根不覺得這算什麽事,把三皇子拋來的橄欖枝當成金疙瘩,程初芍等人卻在為這事煩憂。
老夫人一聽就皺了眉,繼而想起程初柳那日哭哭啼啼的嬌弱模樣,以及宋瑗事後偷偷跟她打的“小報告”,更覺煩心。
“哼,你這個庶妹真是個不省心的,招惹了那兩個還不足,連……罷了,你母親是個什麽意思?”
程初芍道:“母親自然是不願應下的,隻是擔心貴妃和承恩侯府發難,提前跟您這邊通個氣。”
老夫人心裏有些滿意,提點了句:“這事瞞不住幾日,大可讓你母親偷偷往趙王妃那兒遞個信。”
程初芍聽得半懂不懂。
就算趙王妃這個元配知道,可她能拗得過夫君和婆婆的意思?
老夫人衝桂嬤嬤甩個眼色,後者忙笑吟吟解釋。
“大少夫人不知,趙王妃很有些將門虎女之風,比咱們府裏的姑娘們厲害多了。”
程初芍瞬間懂了,原來趙王妃是個潑辣貨。
老夫人又隱晦提了幾句,她才明白,趙王妃的潑辣之處不在表麵,不會像尋常市井潑婦那樣鬧騰,但手腕心計一個不少。
這一年多來,趙王妃鬧得三皇子府裏雞犬不寧,隻是外人不好評說,當做沒有這回事罷了。
原主其實就是個低配惡毒版的程初柳,整天腦子裏就是傅文瑄和風花雪月。平時來往的小姐妹都是身份差不多的未嫁女,跟趙王妃這個外地來的基本上就沒有過往來,小圈子裏也不敢大咧咧說三道四,故而原主記憶裏對趙王妃極為陌生。
程初芍靈光一閃。
莫非,原書劇情裏這門親事最後攪黃了也有趙王妃的手筆,不僅僅是傅文瑄二人的努力所致?
取經完畢,程初芍好生感謝了老夫人一番,謝禮是金手指氣息濃濃的一通推拿。
這段時間以來,老夫人對她漸漸放下戒心,也沒之前那麽喜歡端架子了。尤其是,宋珩清醒這事給了老夫人很大信心,莫名覺得程初芍功不可沒,對她的手藝更信任了。
故而,這日程初芍試探著要給她按按腰背時,她就半推半就應了,乖乖趴下被程初芍“**”。
為了維護老夫人的臉麵,桂嬤嬤還提前把人都趕出去了。
程初芍使出渾身解數,將老夫人伺候得舒舒服服,後者被按了一會竟直接睡了過去,還打起了小呼嚕。
好在程初芍早知如此,剛按沒幾下就道出自己的第二重來意。
宋珩雖然徹底清醒了,可除了手能小幅度動一動,腰部以下幾乎都沒知覺,這也正合了閔太醫當初的預測。
她覺得,宋珩應該是當初被驚馬踹傷了脊椎某條重要神經,又或者是腦部淤血壓迫到了關鍵神經,導致身體不聽使喚。
鍾離曄這個腹黑男配多半指望不上,她便提出找鍾離曄師父那位老神醫來給宋珩治腿。
不料,老夫人卻表示,自己也聽說過老神醫的名聲,也托人尋過。
可惜,老神醫如閑雲野鶴般,極少出現在世人眼前,找了幾個月都杳無音訊,隻找到一個老神醫曾給某個類似病患留下的藥方,就是那個她曾帶進宮、也多方查證過才給宋珩吃的方子。
那個病患情況又和宋珩不同,是鬥毆中腦袋被砸傷,昏迷了許多天,恰巧碰上老神醫路過那村子,就把人給治好了。
許是因為病情更輕,那病患醒來後除了有點虛弱,頭偶爾隱隱作痛,並無太大後遺症,不似宋珩這樣拖了小半年,現在連胳膊都難以動彈。
程初芍無可奈何,隻能暫時將這事按下不管。
離開榮安堂後,她第一時間讓小魚親自回伯府送信,中午歇了會,就鎮定自若去了主屋,準備開始她的日常工作。
這幾日,宋珩醒來時間都比較早,基本上都是她還沒醒或剛醒那會兒。她也沒上趕著過去演出夫妻情深的戲碼,直接厚著臉皮躲了,照舊按自己的日常安排走。
自從宋珩清醒那日起,她的讀書時間就基本上取消了,而後改為推拿複健,都是安排在下午。
程初芍巴不得宋珩以後都在大清早醒,這樣她就不必跟他打照麵了。事實上,這幾日以來,除了初初恢複說話能力、老夫人駕到那日外,她還真沒碰到過宋珩清醒的時候呢。
於是,她一走進去就傻眼了。
宋珩不知何時竟醒了,躺在**幽幽地盯著頭頂上天青色的帳子發呆。
程初芍恍恍惚惚扭頭,看了眼外頭天色,確認是下午沒錯,然後陷入窘迫狀態。
跟著進來的婢女倒是驚喜不已,小吉甚至喜極而泣。
“大公子又醒了!太好了!這可真是個好消息!大少夫人,這事要不要報到老夫人那兒去?”
程初芍恍惚著點點頭,小吉就跑出去了。
倒也不怪小吉這麽興奮,實在是這接連一個多月的清醒規律太過深入人心,以至於,宋珩雖然有所好轉,但也有人偷偷擔心,大公子會不會一直就這樣了,每天隻能睜眼一小會,那豈不是跟半個廢人差不多?
如今,宋珩一日間醒了兩次,就足以說明,他真的在好轉痊愈,而非部分人揣測的那樣!
就連程初芍也覺得,這是個很好的兆頭,照這樣下去,宋珩的作息規律應該會漸漸趨近於正常人。
然後她就更尷尬了。
本來當做工具人、不需要跟他說話交流的夫君突然成了半個健全人,她這個名義上的妻子兼罪魁禍首要怎麽跟他相處啊?
婢女早快手快腳把宋珩扶著坐起來,後者看著她不開腔,眼神幽深。
程初芍隻能硬著頭皮打破僵局:“咳,大公子醒了就好,身上可有哪裏不適,可要用食水……”
宋珩眉心一跳,總覺得她下一句就要問他要不要出恭了。
他果斷冷著臉打斷:“十五人呢?怎麽不在?”
婢女覷著程初芍不在狀態的臉,弱弱道:“回大公子,因著您這幾日都是卯時、甚至是寅時醒來,十五最近都要守夜。早上伺候過您,十五就回去補覺了,一般要酉時才過來呢。”
宋珩眸色微暗,不自然地扭過臉去:“那叫其他小廝過來,你們出去。”
“是。”
程初芍繼續恍惚著出去,後知後覺意識到宋珩話中之意。
唔,剛剛宋珩該不會是害羞了吧?
看起來冷冰冰的不好相處,婢女也是言出必從,完全沒有反對或提意見的空間,可見他本來就是這個性子。
不過,因為這種事情心裏別扭,又不好意思說,倒是挺可愛的。
程初芍猛地晃了晃頭。
她都在想些什麽亂七八糟的,竟敢妄言堂堂戰神將軍可愛?
怕不是老壽星上吊嫌命長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