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初芍震驚不已,卻又覺得在意料之中。
原書劇情裏,平陽伯夫人好像就是在一次和丈夫的爭執中被氣暈過去,最後搶救無效,竟就這麽撒手去了!
如果她沒記錯的話,程初柳身上的寒毒跟這個十分類似,隻是二人體質不同,表現出來的症狀便也有所不同罷了。
給平陽伯夫人下藥,導致她身中寒毒,多年來沒能生下男丁,其中獲利者無非就是後院那幫妾室。
夏姨娘沒有兒子,之所以敢大著膽子幹這事,完全是出自私怨。
當年生程初蟬之後,夏姨娘很快又懷了一胎,結果五個月時不幸小產,流出來個初初成形的男胎。夏姨娘因此傷了身子,而後再也沒傳出喜訊。
雖然平陽伯夫人當時查出是另一個姨娘搞鬼,但夏姨娘是個陰謀論者,一直覺得那個也算受寵的姨娘是替死鬼,平陽伯夫人是一箭雙雕,既解決了那個姨娘,也絕了她的後路。
於是,夏姨娘被仇恨扭曲了心靈,開始默默蟄伏,給平陽伯夫人下藥,給其他姨娘下藥,導致後來平陽伯的庶長子一出生就病歪歪的。
次子之所以能活蹦亂跳,主要是靠白姨娘嚴防死守,再加上那孩子的生辰剛好和夏姨娘小產的日子重疊,讓她覺得這是自己的兒子又投胎回來了,隻是沒能投胎到已經無法生育的自己腹中。
因為這點巧合,夏姨娘和白姨娘關係好了些,頗有聯盟對抗正室夫人的意味。
而程初柳身上的寒毒,這就不是夏姨娘幹的了,完全是程初蟬知道自家姨娘的手段,偷偷學了用在程初柳這個頭號情敵身上。
而程初芍這個本該是眼中釘肉中刺的嫡女,在程初柳的襯托對比下也顯得沒那麽可恨了,就沒能得到這一“殊榮”。
“不知這個病要治好大概需要多長時間?”
程初芍本意隻是字麵意思,不料卻被餘連翹想歪了。
“夫人這個症狀,想要完全治愈至少要調理三五年,屆時恐怕……”
她很快咽下後半句話,麵露猶疑。
平陽伯夫人卻在一旁苦笑:“餘姑娘,你也不必顧忌我,有什麽說什麽便是。我都這麽大年紀了,難道還敢癡心妄想再生個兒子出來麽?就算能,我也未必願意再生了!”
這倒也是實話,她今年都三十有四了,已經妥妥到了做祖母的年紀。等調理好身子,三五年後她都差不多四十了。
尋常女人鮮少有在這個年紀還能傳出喜訊、甚至是一舉得男的,更別提,平陽伯府這對夫妻貌合神離,早已不再同床,即便平陽伯按慣例初一十五回正院也是各睡各的了。
程初芍卻不這麽想:“您想這麽長遠做什麽?眼下關鍵是先把身子調理好,長命百歲比生什麽兒子都強。”
“正是這話。回頭你若是能讓我抱上外孫子,那才是比什麽都強呢。”平陽伯夫人笑了起來。
餘連翹斟酌著開了方子,卻不知該交給誰。
屋裏隻剩下香蘭一個婢女,還跪在地上默默垂淚,外頭有些不安動靜傳來,是賀嬤嬤帶著小魚在緊急搜查眾婢房間。
候在外麵的千桃惴惴不安,卻被程初芍點了去抓藥。
她捏著藥方跑出去,半路上卻見到程初蟬的婢女,後者旁敲側擊打聽了一番,她倒也和盤托出。
隻是,她當時被排擠在外,沒能聽到裏頭具體說的什麽,隻是結合諸多線索推測,知道平陽伯夫人的病恐怕有些不妥,被餘連翹看了出來。
那婢女臉色微微一變,千桃便看出了端倪,心中大震。
提著藥包回來時,千桃便有些憂心忡忡。
如今宋珩醒了,程初芍顯然地位水漲船高,今後沒準還真能坐穩大少夫人的位置。要是宋珩徹底康複了,她將來更有可能成為世子夫人、國公夫人。
而程初蟬一個庶女出身,運氣再好也不可能嫁得比程初芍好。
在二者之間抉擇,簡直是傻子都知道該怎麽選!
於是,剛把藥煎上,千桃就急吼吼地進去打小報告了。
彼時,程初芍正賣力地在平陽伯夫人身上施展著自己的金手指推拿技術,聽到這話不禁挑了挑眉。
千桃這是要棄暗投明了?
平陽伯夫人早就看不慣千桃了,更對女兒遲遲不把人處理了感到不滿。
然而,女兒新學的手藝實在好得過分,讓她整個人熏熏然、暈陶陶的,舒服得一根指頭也不想動,更懶得吱聲。
“唔,你說三妹的婢女主動向你打聽母親的病情,神色詭異,還給你賽了足足二兩銀子,似乎有所圖謀?”
千桃點頭如小雞啄米:“是的,她們一定是以為夫人病了,可以趁虛而入,沒準想在藥裏頭動什麽手腳呢。奴婢覺得不對勁,便和她虛與委蛇了幾句,隻是沒能套出話來。夫人,您可得小心她們啊!”
平陽伯夫人差點沒氣笑出來。
程初芍故意點了千桃獨自行動,可不是因為隻有她一人可用,而是想趁機看看她會不會有小動作。
剛剛,千桃一出去,後麵就有人跟上,將她和那婢女的對話一五一十都聽了去,還跟著她去了藥鋪。若非確認她沒敢對抓的藥動手腳,她們怎麽會放任她直接去煎藥?
平陽伯夫人懶洋洋道:“知道了。我自有決斷,你先下去吧。”
人一走,她就恨鐵不成鋼地訓起了程初芍。
程初芍心虛不已,隻得表示,自己回頭就找個合適由頭把千桃打發了。
不多時,賀嬤嬤的努力便有了成果。
兩個小婢女被抓了出來,一個是床鋪底下藏了藥粉,另一個是多了不少來源不明的金銀首飾,都十分可疑。
程初芍心知肚明,也不管裏頭旁枝末節,隻借著千桃的“投誠”將矛頭指向夏姨娘母女,又提及諸多跟程初柳或其他人有關的舊事。
平陽伯夫人也不算太傻,稍加點撥便明白大半,暗恨不已,磨刀霍霍準備收集證據整治夏姨娘。
程初芍並不關心她準備怎麽整治夏姨娘,她更關心的是她的身體。
她親手服侍平陽伯夫人吃了一回藥,又隨便尋個借口,把今天抓來的幾服藥都拿過來摸了兩把,這才放心回衛國公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