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懂了吧?”
秦諾的步步緊逼帶著某種訊號。
詹小雅怔愣了一下後,使勁去掰開他的手,她瘋狂地用力,秦諾突然鬆手,害得她倒退了兩步差點摔倒。
“你肯定懂了。”他喃喃自語,“說起來,這還要多謝你,如果不是你的細心觀察,我也未必能更進一步地調查到這個程度。”
“你、有什麽目的?”詹小雅緊張地吞了下口水,語調也跟著抖了一下。
手心裏全是汗水,麵對著呈現出喪心病狂一般狀態的秦諾,伴隨著不好的預感而來的是恐懼和擔憂。
是不是應該現在立馬掉頭就走?或者應該聯係何澤,讓他去帶走陳知之……
秦諾繼續說道:“咬陳知之的貓的線粒體通過血液傳播到了他的身體裏,並且存活下來了,所以他出現了貓的特征,且一步一步加強,但是加強到某個程度以後,並不能一起和諧存在的兩種東西會產生畸變,到那個時候會發生什麽,誰也不知道。”
“真的?可是這聽起來很不可思議啊,”詹小雅激動地喊道,“我之前、之前也隻是……猜想,我又不是學這個的,你也不是……不能和諧共處的話,有沒有辦法可以把那個東西從陳知之的身體裏排出去?”
他嗤笑了一聲:“哈哈哈哈!你這個想法倒也沒錯,排出去興許可以救他一命。但是呢,我不想。”
麵對詹小雅震驚與憤怒的神情,秦諾並不覺得有什麽問題,他攤開雙手,仿佛在演講似的,大聲地說著他的目標:“隻要我和團隊研究出來這個線粒體在他身體內能夠存活的原因,然後借由這個點,或許我妹妹的基因病就因此能夠得到改善,如果這個事情成功,你知道那多麽轟動嗎?修改基因,改動DNA,控製線粒體和細胞的生存與變化,這個事情有多麽得不可思議多麽的偉大,你懂嗎?到時候你男朋友好歹是為人類的這個病做出了巨大的奉獻,死也是一種犧牲啊!”
詹小雅還沒來得及說話,秦諾繼續著他的演講:“我邀請你加入這個團隊,借由陳知之的身體,我們可以繼續深入地研究,他太珍貴了,他身上的一切都太珍貴了。”
“你憑什麽?”詹小雅大聲地打斷了他,“你憑什麽擅自決定他接受你的研究?你的妹妹的命就是命!別人的就一文不值活該被你掌握嗎?你憑什麽?我看你是瘋了!”
“那我妹妹就該死?她做錯了什麽?”
“陳知之做錯了什麽?”詹小雅追問,“你的妹妹和陳知之都沒有做錯,但現在,錯的離譜的是你!即使陳知之的身上有可以突破以及研究的點,但你應該將真實的情況告訴他並且問他願不願意幫忙!而不是在這裏,把你的傷心難過憤怒強加於他!你懂嗎?”
“你太天真了。”秦諾的聲音沙啞,他抬著的手甚至因為他的激動而出現了一點**的狀況,他有些亢奮,表情也跟著更加誇張,“貓的狀態都加重了,他回不去了,既然回不去了倒不如做點貢獻。”
“我看你就是瘋了!”詹小雅怒吼了一聲,轉頭就走。
沒想到秦諾一下子就追了上來,一把勾住她的脖頸往後拉。
兩人在體型和體力上都存在著巨大的差異,詹小雅的掙紮是徒然無力的。她二話不說張嘴就使勁咬住了他的手背,牙齒咬進去,血也跟著冒了出來。
秦諾“嗷”地叫了一聲,手上脫力,詹小雅趁著這一下的空檔,飛快地朝門口跑去。
可秦諾還是追了上來,在詹小雅驚恐的眼神裏,他抓起旁邊一本巨厚的書直接將她砸暈在地。
痛感襲來,詹小雅隻覺得腦袋上一陣鈍痛,她趴倒在地上,眼睜睜地看著手機被秦諾拿走。
然後他的身影消失在跟前,這個隱藏在實驗室裏的地方的門緩緩關上——
疼痛再次襲來,詹小雅痛苦地閉上了眼睛。
在失去知覺之前,她聽到了身後籠子裏貓咪的叫聲。
……
時間不知道過去了多久。
眼前起初是一片黑暗,再接著,一點點光透出來,慢慢的,白色的光衝淡了黑幕。詹小雅睜開眼,視野由模糊變得清晰了一點。
看到的是桌角,以及熟悉的地板。
她還趴在地上,保持著被打暈之前的姿勢。
“嘶……”
稍微動了一下腦袋,就感受到了疼痛感。
詹小雅隻好維持著這個姿勢,繼續在地上趴著,又過了一陣子,她才慢慢地撐著地麵坐起來。
抬手摸了下腦袋,沒有流血,但是腦後腫起來了一些,看來剛才那一下就是被砸腫了,別的沒什麽問題。
她在地上又坐了一陣子,直到暈眩和嘔吐感過去,才慢慢地站起來,坐在一邊的椅子上思考接下來該怎麽辦。
回頭看了一眼角落籠子裏的貓咪,詹小雅小聲地說道:“你們到底哪來的啊?你們的首領……真的是咬了陳知之的那隻嗎?是的話,它在哪裏呢?”
和她最熟悉的那隻貓,靜靜地盯著她,像是聽懂了卻無法交流一般,隻是看著她。
“如果我成功逃出去了,我肯定來救你們。你們對他來說還有利用價值,肯定不會殺了你們的。”
詹小雅一邊說著,一邊去找開門的地方。
這個裏麵的實驗室和外麵那個一樣,都是有密碼鎖的,外麵那道門因為學長學姐門經常過來,她也來過,所以密碼是這群人都知道的。
可裏麵這個……顯然他不打算讓別人知道,如果不是她無意中進來,恐怕永遠都不會發現。
她盯著密碼鎖看了一會兒,一竄數字一點一點地浮現在她腦海中。
她想起那一次秦諾和她的對話——
【我妹妹這兩天要過生日了,我想給她買個蛋糕。但是不太會選口味,你有空的話,陪我去隔壁商場選一個?】
當時的日期是20號,他們去拿蛋糕的時間是第二天,往後推一天兩天應該是可以的。
詹小雅輸了四位數的數字,哢一聲後,顯示密碼錯誤。
“難道是加上出聲日期?他之前提過他妹妹十八歲,那……”
20040922
嘀——
門果然開了。
詹小雅欣喜地發現外麵這個時候壓根也沒有人,她飛快地跑出了救助站實驗室,外麵已經黑夜,這一天都還沒有過去。
寵物醫院這會兒已經關門,她小跑出去,避開了寵物醫院的大門方向,往另外一條路跑了。
她一路狂奔,腦子裏第一個想法就是先去找何澤,她手機被拿走了,身上的現金都在醫院的包裏,可她害怕跑回去會再撞上秦諾。現在唯一的辦法就是去何澤他們公司,興許有機會能碰上他,或者找他的同事聯絡到他。
夜晚的溫度已經低了許多,她奔跑在夜色裏,隻感覺手心裏都是冷汗。
道路兩旁的路燈飛快地過去,她跑完一個街角,小跑了幾步後停下來,雙手撐著膝蓋不停地喘著粗氣。
四周的行人也很少了,放眼望去,街道是熟悉的,可她孤身一人。
還不知道陳知之那邊是不是發生了什麽事情,不知道他現在是什麽情況。等到自己趕過去,他還是安全的嗎?
腦海裏不斷浮現出陳知之的笑,他的眼睛,他的話語……
畫麵仿佛電影回放一般。
詹小雅直起身來,輕聲嗚咽了一下,然後哭出了聲來。
“對不起。”如果不是我去求助秦諾,也不會把你推進危險的困境之中。
她一邊在心裏痛罵自己,一邊再次往前跑去,眼淚也不斷地流出來。
她加快了腳步,瘋狂地朝著知道的方向狂奔,胸腔裏的痛楚逐漸上湧,喉嚨裏發出的聲音衝擊著她的每一根神經。
因為奔跑的速度過快,她跑到一半再也堅持不住,停下來的那一下子扶著旁邊的垃圾桶嘔吐了起來。
喉嚨口的痛感越發強烈,眼淚也爭先恐後地湧出來。直到她吐的不能再吐,才重新又站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