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迫在眉睫
清晨,我還在睡夢中,就聽到房門劈裏啪啦的一通敲,迷迷糊糊地起床打開房門,見張小花臉色有些憔悴,難道她一直到現在都沒有休息?
我穿好衣衫,隨口打聲招呼:“起得早哈~~”
張小花一副委屈的表情:“我根本就睡不著,舅舅一直昏迷不醒,我真擔心他。。。初七,我舅舅真的沒事麽?”
我揉了揉朦朧睡眼,詫異地問:“怎麽?馮老還沒動靜嗎?”
張小花無力地搖了搖頭,一臉難過,讓開身子道:“要不你去看看,唉,若是被我爹娘知道了舅舅去見。。。後變成這樣,他們一定會擔心死的。”
我渾身一個激靈,忙走進馮老的房間,仔細看過,頓時放心下來,看著張小花依舊擔心的模樣,我輕歎一聲:“我們出去說吧。”
走出內屋,我仰首看了看早已大亮的天色,伸開雙臂伸了個大懶腰,才淡淡道:“馮老其實已經醒了,至於他為什麽不肯睜開雙眼,唉!他的魂兒是回來了,但心卻留在那裏了啊!”
“啊?”張小花很明顯沒聽懂我的話,什麽叫魂兒回來了心沒回來,也難怪,她根本不知道我和馮老下陰府都經曆了什麽,或是馮老與妻子顏茹月分別的那段場景,馮老現在的心已經徹徹底底留在了顏茹月的身上,他現在不肯醒,也是不想麵對現實,他想留下,可惜。。。
張小花著急地道:“初七,不管你們在那邊發生了什麽,還是先把我舅舅喚醒吧,如果一直這樣下去怎麽行啊,你會的那些我都不懂,你快救救我舅舅吧!”
我想了想,點頭道:“那行,不過我要一個人進去才能說服馮老回歸現實,你。。。你去準備點吃食吧,馮老一會兒醒來指定會餓的。”
其實我這會兒也有些餓了,隻是當著張小花的麵不好意思說出來,趁著我進屋說服馮老,讓她做點飯吃也不錯。
張小花忙應承一聲:“哎!我這就去,你快進去說吧。”
打發張小花做飯,我則一晃身來到馮老床前,看著雙眼緊閉的馮老,我嘿嘿笑道:“馮老,太陽都曬到屁股嘍!快起床吧!”
馮老頓時睜開眼瞪了我一記:“臭小子,別看你在那邊耀武揚威的,在陽世間你也就是個小娃娃,沒大沒小!”
我嘿嘿一笑,順勢搬了一個木凳坐下,眼見著馮老肯說話,我心裏一樂,這個激將法還是起作用了,也或許是馮老懶得和我辯駁吧。
馮老欠身往上坐了一些,斜靠在床頭上,隨之深深歎了一聲,這一聲歎,又是牽連出兩行熱淚,拿出手絹擦拭掉淚痕,馮老輕歎道:“萬般皆是命,半點不由人啊。。。是我當年太過莽撞,根本就沒有替她考慮過,最起碼。。。最起碼我也該給她一個名分才是,唉!她為了我而死,卻落個沒名沒分,當時,當時還懷著我的孩子。。。”
說著又是一串淚珠子落下,馮老顫抖著手擦拭一下,痛苦的神色讓他瞬間又蒼老許多,憔悴許多,我心裏也莫名一酸。
我直直地看著馮老:“馮老,你說。。。顏家村你還能進去不?”
想起馮老所說的,顏茹月當年一死,她父親顏大山便不準馮老再踏足顏家村一步,而我的那個想法若是要實施,也必須要過這一關才行。
馮老眼睛一亮,道:“你小子有法子?”
我點頭:“沒法子還說個屁啊,要給人家名分有什麽難的,不就是舉辦一場冥婚嘛,不過。。。冥婚倒是容易,但正規點的冥婚必須要有對方的父母作為見證才行,如此才應了老話兒,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就看你能否說動顏茹月的父母了。”
哪知馮老的臉色顫了顫,明顯有些當年的後遺症,或許顏茹月的父親顏大山真是把他給嚇著了,聞言遲疑了一下,立刻堅定地道:“不成也得成!今天我就去顏家村找顏大山說去,反正也都活這麽一大把年紀了,臉皮頂個屁用,豁出去了!”
說著此話,馮老仍然有些戰戰兢兢的,其實他的年紀也不算很老,也就是五十出頭,倒是那顆心依舊停留在二十年前,或許還保留著一絲青澀呢。
我鼓勁兒道:“嗯,我和你一起去,倒要看看顏家村的老財主是何等架勢,嗬嗬!”
馮老翻眼白了我一記:“現在不同以前了,戰禍連年,有口吃的就不錯了,這會兒上頭又下了政策,說要徹底瓦解資本主義剝削,就顏大山那背景,又是財主又是地主的,前些天我捎人打聽的,顏大山的家已經被抄了五六遍,做飯的大鍋都被敲碎了三四口,唉,現在也不知活成什麽樣了。”
我對於當前局勢沒有過多在意,反而是感觸馮老對顏家的關心,人家都揚言要見他一次打一次,沒想到他還一直在默默關注著顏家人,真是難為他了。
張小花把飯做好,馮老也起床洗漱一番,正當我們準備吃飯時,大門外突然響起了敲門聲:“馮老,開開門~”
“大清早的,蘇打小子又來做什麽?花花去開門!”
馮老似乎對派出所的蘇打小子不怎麽熱乎,隨口讓張小花去開門,而後便招呼我開吃,等吃完還有正事要辦。
蘇打小子一進門就鎖著二斤眉頭,一屁股排在大椅子上,道:“真他娘的難搞,馮老,昨晚我回去可是一宿沒睡啊,法醫再三給的結果還是脫陽症,你說這個鬼案子怎麽破,一連幾起,連一點線索都沒有,有點眉目呢還讓人直上火,你說讓我抓誰去?到哪抓一個專掏人幹貨兒的幾娘皮來結案啊!唉。。。”
此話一出,一旁吃飯的張小花頓時臉蛋通紅,這個蘇打小子說話是有點不分場合了,馮老當即瞪了蘇打小子一眼,蘇打小子忙尷尬地岔開話題:“哦哦,你們先吃你們先吃,我是給案子憋出胡話來了,當我放屁,嗬嗬!”
要說現實中的確很難想象一個專門找男人幹那事兒不圖錢不圖名的,隻弄空了人家的精元,這若按照蘇打小子的反迷信眼光來看,的確很棘手。
簡單吃點東西,馮老起身問道:“那你下一步怎麽打算?是封鎖村子挨個排查還是繼續收集證據?”
蘇打小子眯著眼,眼瞅著張小花忙活著收拾桌子上的飯碗,待張小花端著碗筷走出堂屋,才低聲道:“馮老,我是這麽想的,既然張家村連番出這種事,我敢肯定作案的幾娘皮還會再作案,所以我打算今天再去一趟張家村!”
“再去張家村?幹啥子?”
蘇打小子謹慎地道:“蹲坑兒!”
我一聽樂了,就這麽連門道都沒摸著就冒失的去蹲坑兒,還不被那個女鬼活吞了才怪,就他們這些城裏人油光水滑的,滿肚子的好油料,不過出事的都是年輕小夥子,但若是和那女鬼正麵衝突也是自找晦氣的事兒,我不怎麽看好蘇打小子的這個想法。
“那你準備安排幾個人去蹲坑兒?”
聽到馮老再次問起,蘇打小子立刻信心滿滿地道:“人太多動靜太大了,怕那幾娘皮不出來,我決定就派我的小徒弟和我同行,其他的一概不帶,就一個幾娘皮,我兩個差不多就足夠了,對了,初七兄弟我看你肯定也有兩下子,反正你也在張家村露過臉兒,要不你晚上也去助陣,怎麽樣?”
幾娘皮是當地的土話,也就是“破娘們”亦或是“騷娘們”的意思。
我苦笑一聲:“蘇大哥別取笑我了,我那兩下子可不如你們正規的三下子,不過我正要和馮老再回去,要不我們同行得了,到時搭把手還差不多。”
馮老臉色一緊,似乎並不想讓蘇打小子知道我們要去辦的事,但我有我的顧慮,蘇打小子這一趟肯定會吃大虧,但我也不能明說內情,幹脆一路同行回去,晚上也好支援他們,反正事趕事都趕到這兒了,也顧不得許多,馮老的冥婚不會耽擱太多工夫,而張家村的事才是迫在眉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