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蘇……”邢思涵趴在扶蘇腿上,無聊的喚了一聲。和楊紫曦分開好久了的說,也不知道他現在怎麽樣了。還有白婉竹,楊紫曦也是孩子,不知道她能不能照顧的過來,畢竟小孩有時候還是很鬧人的。還有對麵那貨,已經看到他好幾次了,最奇怪的是每次自己去窗戶跟前他都正好在看自己,也不知道是巧合還是故意等待。她向老天發誓啊,真的從來沒跟醉塵夢什麽承諾過。
“嗯。”扶蘇淺應了一聲,纖細修長的手指摸著邢思涵後背上一縷青絲,孰記得她說過,綰青絲綰情思,他在心裏問自己,這麽綰對嗎?
“我想去找醉塵夢。”邢思涵昂頭一句,隨即又趴了回去。扶蘇的身體不好,那就叫醉塵夢幫忙把楊紫曦帶來,況且她是路癡,根本找不到去找楊紫曦的地方了,那麽叫醉塵夢幫忙完全是必要的了。
‘轟’一聲心裏巨響,打擊,絕對的打擊。扶蘇眼神有些渙散,心裏某個深處疼了起來,他想哭了,但他依舊微笑,艱難的點了點頭。
“我想讓他幫我把楊紫曦帶過來,好久都沒見過楊紫曦了。”邢思涵蹙著眉頭,自從上次去找你開始,唉!也不知道楊紫曦過的咋樣了。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原因,扶蘇聽得這一個幫字,陰霾遁去,一個幫字劃分了她與醉塵夢的關係。明明他是想要邢思涵找過的幸福的,可是就是不想她離開自己。自己現在一點功夫都沒有,著實不能給她以安全人身的保證,隻怕是還要拖累了她。心如刀絞,好生為難。
“我可以去嗎?”邢思涵側首,眼睛覷覷的對準扶蘇的眼睛半帶笑容。她知道扶蘇好有男子氣概的,一定會同意的,可是就是要報備一下,以免他多心,那就不好了。
扶蘇學著邢思涵的樣子微蹙眉頭:“為什麽問我?你自己可以決定。”
“你說呢?”邢思涵帶著壞笑抬手去勾扶蘇的下巴,好有愛的男人,比女人還女人。
扶蘇微微別首,一本正經地說:“我不知道。”
“那你知道啄木鳥嗎?”邢思涵忍不住笑的失態,身上的肉似乎都泛了一圈。
扶蘇也抿唇笑了,好一個啄木鳥!等再見到那攀緣在直立的樹幹上敲擊樹幹篤篤作響的啄木鳥,他一定會感謝一下的。
邢思涵微笑著對視扶蘇的眼睛,向他含情脈脈的拋著媚眼,放著電波。手指不時摩擦扶蘇的麵頰,以及勾人的嬌唇。好一會兒,邢思涵輕輕吻上了扶蘇。身體前傾,一隻手環上他的後背,左手則在扶蘇的脖子上做一些挑逗的動作。
扶蘇則是被動狀態,他不太好意思,邢思涵本是很靦腆的人的,無奈遇上愛情呆子她就隻好撒潑主動些了。不過邢思涵的舉動真的讓他很享受,大腦充斥著興奮的感覺,有種欲仙欲醉的迷蒙。
邢思涵突然就推開了扶蘇,直視著扶蘇的眼睛,扶蘇也看著邢思涵,一臉的惘然,他還不明白發生了什麽事情,兩個腦袋保持著二十厘米的距離。
突然一個嬌笑,邢思涵趴在了扶蘇懷裏,其實她好想要扶蘇會吻她的,古代女人都以矜持為主,自己太過主動貌似不太合適。不過轉念又想,既然互相喜歡,又在乎什麽誰先主動呢?兩人都高興就好。
扶蘇還是沒有回神,他都不知道邢思涵到底在想什麽,對於邢思涵,他可能了解的是十分的少,隻知道了一些邢思涵的表象,所以對此扶蘇深感難過。
“扶蘇……”
“嗯?”扶蘇的應聲明顯比邢思涵的喚聲要低落很多,因為不了解所以想要猜測,猜不透心裏就是個疙瘩,怎麽解也解不開,也就導致了心情不佳。
“我們成親吧?好不好?”邢思涵兩隻胳膊環著扶蘇的脖子,麵朝上方直視扶蘇的眼睛。
扶蘇愣了一會兒,他當然想啊,可是你不是說要至少等到二十歲以後的嗎?而且我會是你的良配嗎?對上邢思涵灼烈的目光,他道:“好。”不就是內功沒了嗎?他還有北冥宮,而且功夫以後可以再練,以前已經有過底子了,說不定現在練得會比以前還要好呢。涵兒最在乎的是他的樣貌,隻要這張容顏依在,那麽什麽都是美好的。
可惜邢思涵卻是不高興:“這麽猶豫,你肯定是不願意的,隻是敷衍了事。”她發誓隻是這麽說說而已,調點情弄點蜜,哪知扶蘇的確太呆板了,可能她以後都不太會開玩笑了。
扶蘇滿是震驚的眼神裏充滿無奈,他如何會敷衍她呢?猶豫是為了給她更好的未來,他不想耽誤了她,這也錯了麽?
“扶蘇,我發現你真的是太傻了。”邢思涵著實無語,撚著扶蘇的耳垂,既漂亮又厲害的男人竟然會是個愛情呆子?說出去誰相信啊?說你是花花公子,那是誰都想黏上來的。
扶蘇唇微微張開又閉合,沒錯,他也發現這個問題了,和邢思涵談話談不到一起去,根本不知道她到底要說什麽,到底是誰傻不知道,但是邢思涵說話從來都是驢頭不對馬嘴的,可以說你現在正在跟她討論愛情的時候,她會問你今天晚上吃什麽?當你轉變思路跟她說菜色的時候,她又要問你星星為什麽是亮的?思想岔路太大,他跟不上!
梧桐細雨繁
星黯,夜的涼意緩緩浸入身體。輕羅薄衫的邢思涵搓了搓胳膊,仰頭望了望一輪孤月,幾點殘星,目光有些呆板,月兒總是能夠輕易的勾起人的情思,憂愁。
對麵的醉塵夢一襲白衣不再勝雪,顯得有些狼狽,烏黑的劉海遮著他的臉,什麽花花公子,什麽淩傲不羈,什麽清雅俊逸在此刻全部煙消雲散,有的隻是對邢思涵的愧疚與心疼。幾日來他已經處理了不知道多少尾巴,扶蘇對邢思涵所做的付出,他深刻的清楚。
那樣的愛,他不得不放手,不得不舍。
習武之人若是沒了內力與莽夫何異?可扶蘇為了救邢思涵,幾十年的功力煙硝但盡。而且也隻有他那樣的功夫才救得了邢思涵,別人就算想救,也沒那個功力。
他的付出,當有回報。而他,隻是想多看她一眼,多看一眼而已。
細雨淺淺淡淡地落在青石鋪就的地麵上,發出清脆空靈的聲響。
看著醉塵夢這般狼狽,身上不知道劃破了多少處,不禁有些心疼,有些感慨。
初見他時,一襲綠衣躺在扶蘇**,白皙靜美的臉,勾人的桃花眼,烏黑的三千青絲,手執折扇的偏偏模樣,無一不再彰顯他的魅力非凡。卻道一句久仰宮主貌美,特來拜會。錯認了她,把她當錯扶蘇了。
可他是那般的優雅,哪怕敗了,他的身姿也是俊逸從容,不顯半分狼狽。
而現在,他一臉的悲傷,頗有繁花寥落、明月殘寰的孤寂。不得不說,這令她的心隱隱作痛。因為有一部分,是被她害的,她是這麽覺得。
“你還好嗎?”邢思涵輕輕吐了這幾個字,雖然很多餘,但這是她想問的。
醉塵夢咧嘴一笑:“挺好的,你呢?”唇跡隱去無盡悲傷,痛就讓他來受著吧!思涵再不能受什麽打擊與傷害。
“我也挺好。”邢思涵有些局促,不安的搓著手,白嫩的手搓的見了些紅印。鞥了一聲昂起頭對醉塵夢道:“我想請你在幫我個忙。”也不是什麽難開口的事情,隻是眼見醉塵夢一身的傷,著實不太好意思。可是楊紫曦是自己再重要不過的人了,她是個很惜命的人,但對於親人,迫不得已的時候,命是可以舍去的。
“嗯。”醉塵夢輕應一聲。
邢思涵更加有愧,看人家是怎麽對待自己的,自己又是怎麽對待人家的?什麽都不問,一口就應下來了。若是有人問她幫忙,指定得事先問事情,而且拒絕的幾率極大。小到端杯水,大到借銀子,基本上拒絕率高達百分之九十。
“謝謝,你幫我把楊紫曦帶過來吧。等楊紫曦來了,我們就去北冥宮了。”現在外麵的世道不安全,看醉塵夢就知道了。隻是這句世道不安,邢思涵沒有說。她可不想絆住醉塵夢的腿腳,這樣就沒人去找楊紫曦了,而且扶蘇的身體目前根本無法長途跋涉,經受馬車的顛簸。
“好……”醉塵夢脫口而出,根本不經大腦轉念,好字一出,陡然無聲。這裏太危險,他不能走,如果他走了,根本就是等於把思涵丟在狼窩虎穴不管她。那麽多人想要殺扶蘇,思涵根本不會離開扶蘇的,那麽刀劍無眼,很容易就傷害到她。
現在的死神沒有能力保護她,那麽他走了,就是把她置身於危險之處。他怎麽能走?深沉的看著邢思涵,無聲的表示抗議,他不能置她與危險而不顧。
邢思涵把醉塵夢不願走要留下保護她的眼神看成了離別的不舍,當下揚起笑容,聲音清脆入耳:“謝謝你。”
醉塵夢眼中閃過黯然,謝謝。一個謝字本是品格力量的傳遞,可在醉塵夢聽來卻是那麽刺耳。隻因為太過親近的人是不需要說這個謝字的,不知道思涵的心裏到底有他幾兩重。
不是愛人,難道連朋友都不可以是嗎?深呼吸一口氣他道:“紫曦在哪很安全,婉竹的功夫也不差,紫曦自己也是會功夫的,不會有什麽事情。可你這裏……”沒有在繼續說下去,而涵蓋的意思,誰都聽得懂。
邢思涵抿著唇,話是這麽說啦。可是她真的很擔心楊紫曦有木有?扶蘇這裏,也就是受了傷,一般來說她可以保護扶蘇的,畢竟她也學了半年多的功夫呢,身上又有那七個道長的功力,不會太差的。必要時刻,扶蘇用一下內力,天下無敵!
想到這兒,邢思涵嘴角就忍不住上揚。扶蘇,那是她的扶蘇。人美,功夫好,對她也好。有夫如此,還有何求?
醉塵夢不知道邢思涵是想到了什麽開心事,竟出了神。心下不由道,真是個傻女人。就她這樣的反應能力,實在太弱。一個出神,身上就不知道挨多少刀了。
末了醉塵夢還是順了邢思涵的意去找楊紫曦了,畢竟她是集了天下第一的功力,若是她應付的好的話,也就是天下無敵了。不應該讓這一身功力永遠埋沒,死神若是倒頭,那麽江湖也會大亂。
武林需要黑白兩道相輔相成,而不是一方獨大,那樣對誰都不好。
臨走回望了邢思涵一眼,這個他無論如何都舍不下,忘不掉的女子。
回想到初識時,他輕浮擁她。誤認她是死神,其實也不算誤認,他看的出來,她手底沒工夫,膽子又小,模樣還不是傳言
中的美麗,說了一大籮筐的損她自己的壞話,隻為了求他放過,無一不在訴說她是個冒牌貨。
明明不喜歡他,明知他臭名遠揚。明明被調戲,卻在誤以為他要挨劍的時候,不由自主的叫他小心。
明明什麽不會害人,卻虛張聲勢的說要下毒,殊不知害怕的神色早已出賣了她。
為了擺脫他,她說得到她的人也得不到她的心。她說她的活計好,過幾年教他。可是他知道,那隻是緩兵之計,以前說不定會有那麽一天,而現在,他沒機會了。
突然他的心很疼,抽搐的疼,如果他不那麽輕浮,不那麽不珍惜,早些對她好,是不是結果就會不一樣?是不是她就會愛上自己?她說她喜歡采花賊的,隻是為她放棄日後的萬千花朵。以前他覺得那是無妄之談,而現在,別說是舍路邊的野花,哪怕是舍了他的命,他也甘願呀!
閉眼仰麵,雨濕了他的衫,濕了他的麵,與痛心的淚混淆。
擺脫時她說,您老就別自作多情了,我和您半文錢關係都沒有。
生氣時她說,你要是不想死,就閉上你的鳥嘴。
譏諷時她說,一身的傷,樓上左拐請。
見義勇為時她說,禽獸放開那女孩讓我來……
往事曆曆在目,如雨一般敲打在他的心房,打擊的他好痛,痛的不能呼吸。
送走了醉塵夢,邢思涵是整個人都輕鬆了許多。再也不用擔心扶蘇暗自壓抑,偷偷難過了。仰頭就是一個燦爛到不能燦爛的笑容,心情愉快,不免哼上了曲子:“這世界很複雜,混淆我想說的話,我不懂,太複雜的玩法,什麽樣的禮物,能夠永遠記得住……”
什麽叫高興的太早?什麽叫有快樂的事不要太得意?此時此刻的邢思涵算是真真切切的感覺到了,狗血年年有,今年特別多。歌詞才哼了幾聲,醉塵夢也才走了沒有多久,就有黑衣人向客棧樓上湧去。自然,也不會放過她。
邢思涵的身邊聚集數十人,忍不住嘴角抽抽,這是算好時間的?還是守株待兔?隻為等醉塵夢離開那刻?其實我也不弱好吧?為什麽這麽瞧不起我呢?邢思涵的腦海盤旋著一連串的問號,她可是打敗過武林盟主南宮澈的,這些人怎麽就狗眼看人低呢?
數十人一躍而下,個個手指利劍,殺了過來。武功都是很不錯的,下手毒辣陰狠,可以說是招招致命。
邢思涵額上細密的汗水直流,所謂雙拳難敵四手,她的功夫相對來說是很好的,畢竟本身還有很高的功力。但是她比較心急,一來擔心樓上的扶蘇,有人湧了上去,扶蘇現在身體弱的隻能走走路,他的身體情況根本不能容許他提劍。二來她又不願傷及別人性命,甚至下手給人一劍重創都是不敢的。
膽小如她,隻能招招防備。好在這十幾個人她還應付的過來,但扶蘇那邊要怎麽辦?可謂是心急如焚,刀光劍影在扶蘇房裏閃過。
咬了咬牙,是的,她膽小,她懦弱,她害怕,她不願意傷及任何人,可不代表她能眼見扶蘇死亡而不顧。
心下一狠,現代的防狼招數使了出來,招招狠辣,是把人往斷子絕孫的路上送的。
她不知道那種疼到底有多疼,但是現代有很多的專家在分析,比女人分娩的感覺還痛,那麽可想而知她這一個幻腿無影腳的厲害了。
周圍的蒙麵黑衣人漸漸落了下風,不待邢思涵高興片刻。房屋上又有一人飛身而來,手執七尺利刃,劍鋒雪亮鋒利,劍尖直指她的心髒部位。看的出來,那人的身法速度輕功都是一等一的高手,雖然不能夠與醉塵夢扶蘇這一類人比肩,那那功夫著實不弱。
邢思涵本能的渾身戒備,身形向後滑動,並且傾斜後仰,下意識的去抓旁邊黑衣人的劍,護住空門,不讓黑衣人有下手的餘地。
而這黑衣人可不是吃素的貨,眼見一招落空,立刻變換身形,再次進攻,快速而迅猛,找找直逼要害。
邢思涵心裏那叫一個苦哈哈,她出劍沒有章法,隻為了聽從風清揚那句無招勝有招,沒有招式,他便不能破你的招。
精通劍術的黑衣人,毫無章法的邢思涵,勉強打成一個平手。
不過邢思涵非常的清楚,若是一直這樣打下去,扶蘇可怎麽辦?她的體力怕是也要落人與下風吧!那人的功夫著實高她很多,應該說是她學藝不精,否則怎會落的這般田地?
幾十招下來,邢思涵越發的吃力,漸漸落於下風。人家是越戰越勇,她是越來越無力。
一個無力便造成她被一劍毫不客氣的直刺胸口,連忙向後躲閃。黑衣人又是淩空一劍,邢思涵橫劍擋住,卻被劍氣真的後退,跌落於地。
隻聽黑衣人冷笑一聲,腳步落地,提劍指向邢思涵,一步、一步、一步……
眼見小命嗚呼,邢思涵欲哭無淚,最悲哀的是還不知道誰來取她的命,請問她犯過毛錯?這些人幹嘛就是死盯著她不放呢?
黑衣人手腕一翻,邢思涵認命的閉上眼睛。或許,她命該如此。
突然耳邊一抹殺氣,迎風而來,殺氣濃的似乎地獄的羅刹,震撼的邢思涵不由睜開了雙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