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開車回了川瀾後, 剛一進門,江晏還沒放下手裏拎著的東西,舒菀湊過來挑了挑江晏的下巴, 問他什麽時候去洗澡?
江晏唇角一彎,衝她揚眉:“菀菀這麽想我啊?”
舒菀踢掉腳上的高跟鞋, 抬眸睨他一眼:“江晏, 你是不是想歪了?”
“嗯?”
“我催你洗澡, 是我想讓你陪我看今晚新上的恐怖片。”
“……”江晏沉默三秒鍾,“不是說愉快的夜晚?”
舒菀踩著拖鞋, 往客廳裏走去。聽到這句話卻又退回來一步,抿唇輕笑:“看恐怖片可以刺激我們腎上腺素分泌, 難道不愉快?”
“……”江晏皺眉, “你這理論從哪兒聽來的?”
舒菀眨眨眼:“我自己編的。”
“……”江晏語塞, 實在是拿舒菀沒辦法。
沒在一起前,她就喜歡釣人。
在一起之後, 更勝從前。
而每一回, 江晏都不得不敗下陣來。
不過, 他倒也願意讓她占上風。
舒菀抓住江晏的胳膊,抬眸看他:“生氣了?”
“這有什麽好氣的?”江晏低笑輕語,揉了一把她的頭發, “我去洗澡了, 你先自己玩一會兒,出來了陪你看電影。”
舒菀淡聲說好, 徑直往客廳的沙發走去。
江晏拿著換洗的衣服直接去了浴室,等他洗完澡出來時, 舒菀恰好從次臥出來。
她也洗了澡, 素白的一張臉不施粉黛透著冬雪的冷意。白色的浴巾包裹著柔軟的烏發, 有一兩縷沒包進去,有水珠不停地順著發尾末梢滾落,細膩的皮膚上隱可見水痕。
也不怕著涼,就這樣晃晃悠悠地往客廳走來。
江晏走上前,抓住她的手腕,將她往浴室帶去。
“幹嘛?”舒菀問。
“給你吹頭發去。”江晏喃喃,似乎在抱怨她不及時吹頭發。
舒菀淺淺笑著,跟著江晏走進浴室。看著他彎腰,從鏡櫃翻出吹風機,站在她身後,溫柔地將毛巾解開。
濕漉漉的發絲垂落,卻落在他冷白的手指上。
江晏寵溺的揉了揉她的腦袋,幫她一點一點吹起濕發。
她頭發很長,差不多到腰,吹起來很麻煩。所以舒菀並不喜歡吹頭發,從來都是用毛巾裹著,等它自然風幹。
但和江晏在一起之後,他總擔心這樣會著涼,就主動攬下了幫她吹頭發的工作,一次都沒落下。
舒菀靜靜打量著鏡子裏倒映的那張臉,漸漸有些出神了。
直到他突然關了吹風機。
一瞬間風扇停歇,嘈雜聲止。
舒菀收回打量他的目光,疑惑著轉身看他:“怎麽不吹了?”
江晏垂眸,伸手指尖捏住她的下巴,往上稍抬:“突然很想親親你。”
突然很想親親她?
舒菀唇邊漾開一抹笑。
江晏眸光落在她勾起的唇角上,微涼又有些粗糲的指腹上移,落上她的軟唇輕碾了一番,眸色漸欲:“親一會兒再吹好不好?”
舒菀笑意更濃:“江晏,你這個人真有意思。”
說著話,她抬手摟住他的脖頸,微微仰起頭,挑了挑眉梢:“我要不同意,你就不親了?”
江晏低笑:“你不同意我就隻親一下。”
舒菀哦了一聲,微微踮腳,蜻蜓點水般的在他唇上落下一個吻。
像是一片羽毛落下,輕飄飄,又惹得人心癢。
江晏不滿足:“親都親了,就別隻親一下了。”
話音一落,精瘦的手臂攬住舒菀的腰,將她往他懷裏摁了摁。
身體貼近的那一刻,他毫不猶豫地俯身吻了上去。
唇舌交纏,讓人臉紅心跳的聲音在空曠的浴室裏回**,不絕於耳,天地都開始旋轉。
舒菀也不知道自己怎麽被江晏抱起來坐在了水池台上。
隻是細長的胳膊一直環著江晏的脖頸,微仰著頭,一點點咬著溫熱的唇瓣。
就這樣纏綿了一會兒,江晏鬆開了她潮濕的唇。那雙一直撫著她脖頸的手,挪動位置,托起了她的腰臀。
身子騰空的那一瞬間,舒菀怕掉下去,下意識勾住他的腰間,就這樣任由江晏將她抱出浴室,走到客廳,坐在了皮質的沙發上。
麵對麵的姿勢,舒菀跨坐在江晏腿上,要比他高出來一些。
江晏眸中欲色難掩,盯著她唇上那一抹水光,聲音低啞的不行:“再親一會兒好不好?”
沒等舒菀回答,江晏就要繼續吻過來。
“江晏,今天不能再親了。”舒菀輕喘著氣,盡管眼神早已迷離,卻還是用雙手抵住他的胸膛,將他往外推了推。
江晏不解地看著她。
舒菀定定神,微微抿了抿泛著水光的唇,覆上他的耳畔,輕聲呢喃:“我剛剛生理期來了。”
“……”江晏愣住,理智很快回溯,“生理期不是中旬嗎?”
舒菀抿唇,有些無奈:“我也不知道怎麽突然提前了。”
“……”江晏一怔再怔。
他靠在沙發上,望著舒菀笑盈盈的模樣,有種被人耍了的感覺。
十分無奈地輕笑了聲,江晏頭向後仰去,手背搭在額頭上,緩緩地沉了口氣:“菀菀,你可真會騙我。”
舒菀盯著他麵色緋紅的模樣,輕笑了聲:“我哪裏騙你了?”
“你好意思問我?”江晏挪開蓋住視線的手背,睨了舒菀一眼。
舒菀臉上掛著狡黠的笑,好像再說,我就算騙了,你能拿我怎麽樣?
江晏重新坐直身子,抬手戳了一下她的額頭,無奈歸無奈,可語氣卻很寵溺:“菀菀明知道今天生理期了,剛才還故意撩撥我,可不就是騙我?”
舒菀嬉笑一聲,雙手捧起江晏的臉,對上他的眸光,撇著嘴,有點兒委屈:“可是明明是你說想親我的。 ”
江晏:“我想親你就親?”
舒菀下巴揚起,十分傲嬌的哼了一聲:“不然呢?難不成不給你親?不給你親,你肯定更想親,不是嗎?”
“那是誰一直抱著我不放手的?”江晏目光盯著她盈盈的笑眼,雖然此時此刻心裏燥的難受,但也隻能克製著不繼續吻她。
“我有嗎?”舒菀眨眨眼睛,故作迷茫,卻變本加厲地摟緊了他的脖子,明豔一笑:“不過你要是忍不住……我有一個辦法。”
江晏:“辦法?”
舒菀嗯了聲,貼敷到他耳邊,輕聲喃喃:“hand。”
話音才落下,江晏耳廓和臉頰一瞬間變紅,立馬聲嚴厲色的拒絕舒菀:“不行。”
舒菀眨眨眼:“怎麽不行?”
江晏眸色沉沉,十分堅定:“就是不行!”
舒菀:“那你怎麽辦?”
江晏:“忍著。”
舒菀往下瞄了一眼,很好奇:“忍得住嗎?”
江晏挑起她的下巴,避免她一直盯著看,凝神靜氣道:“你別撩我,我就忍得住。”
舒菀撇唇:“可是我就想撩你。”
說著話,舒菀又要動手。
“菀菀。”江晏重新抓住她的手腕,沉聲提醒,“你現在囂張,之後可是要遭罪的。”
話落,他又覺得自己說話語氣有點兒重了,抬手輕輕捏了捏傻乎乎我的臉頰,聲音低柔下去,悉心哄她:“乖一點好不好?現在也不早了,我抱你回臥室睡覺。”
舒菀搖頭:“我不困,睡不著。”
江晏:“那我哄你睡好不好?”
舒菀再次搖頭:“不好。”
江晏拿她沒辦法,額頭抵住她的額頭,蹭蹭舒菀的鼻尖:“那你說,怎麽樣才能乖一點?肯回去睡覺?”
舒菀暗暗思忖,琥珀色的眸子轉動著,反射著屋內昏黃的光,盈盈可人。
江晏靜靜盯著她,嘴角噙著寵溺的笑。
直到她長長的嗯了一聲,重新對上他的眸光:“除非……”
舒菀拖長了音調,卻沒說完,隻神情柔媚地望著他的眼睛,慢慢悠悠地說了一句讓人心跳瞬加速,血液一瞬膨脹的話。
江晏怔住,瞳孔也放大:“……”
舒菀抿唇輕笑,繼續問:“好不好?”
江晏:“……”
舒菀:“就像上次一樣。”
江晏:“……”
舒菀:“我想聽,江晏。”
後來,江晏敗給舒菀了。
倒不是為了哄她睡覺,而是舒菀實在太鬧人,兩人從客廳的沙發鬧到了臥室的**。
江晏不停地強迫自己沉心靜氣,明明已經快要忍住身體裏湧動的燥熱,舒菀一陣亂動,惹得他肩膀微顫,整個脊背都像通了電流一般瞬間發麻,無意識地咬緊了牙關。
江晏這個人平日裏西裝革履,好似無論做什麽什麽,都是遊刃有餘,掌控之中。
但此刻在舒菀麵前,卻羞澀到耳廓通紅。
這種隱忍克製的模樣,真的有種致命迷人的反差感。
隻是,這一天江晏怎麽向舒菀妥協的,他不記得了。
隻記得最後,舒菀哭喪著一張臉,和他吐槽,早知道不鬧你了,我現在好累好困啊。
江晏鄙夷:“誰讓你不乖。”
舒菀卻輕笑一聲,側眸看向他說:“我這是說話算話。”
江晏沒反應過來:“什麽說話算話?”
月色下,舒菀眉梢挑了挑,輕描淡寫卻別有深意道:“愉快的夜晚,不記得了?”
*
兩個星期後,六月初,江晏公司的項目徹底結束。
舒菀把畫廊的事務交給了夏滿月和寧雨,跟著江晏飛去了普吉島,開啟了他們的旅居生活。
原定計劃是在這兒住半個月,再去其他地方,但普吉島要比舒菀想象中還要好玩一些。
舒菀又是極其喜歡大海的,所以江晏就依著她,將後續所有行程全部後移,兩個人在皇帝島的拉查酒店又續了一個星期的客房。
在這兒的日子,時間的流速都變得緩慢。
舒菀和江晏在海邊追日落,戲遊魚,又在傍晚時分點一杯香檳,坐在酒店麵朝大海的泳池邊,嬉笑著喝下交杯酒,在迷離微醺中擁吻,耳鬢廝磨。
千次萬次,仿佛天地萬物隻容得下他們。
紙醉金迷的程度,比當年江晏第一次帶舒菀去法國還要更勝一籌。
這種奢靡而又溫情的生活,總讓人忍不住的沉迷。
隻是,生活從來不會太圓滿如意。
有人榮獲摯愛終得圓滿,也有人愛而不得生死相隔。
6月30日,舒菀和江晏定好了浮潛的項目。
舒菀在酒店整理著出去要帶的東西,江晏坐在陽台上吹著海風看雜誌。
本來是一個一如既往愜意的下午,可江晏放在桌麵上的手機突然開始震動。
急促的嗡嗡聲,震的人心搖晃。
江晏瞥了眼,瞧見是周棠如打來的,於是漫不經意地彎下腰,冷白的手撈起手機摁下接通,貼到了耳側。
舒菀也聽到了鈴聲,收拾東西的間隙下意識看向陽台,看到江晏身子往後一靠,對著聽筒問了句:“媽,怎麽了?”
也不知道周棠如在那邊說了些什麽,不過一秒之間,江晏神情冷沉下去。
舒菀怔住。
江晏眉心緊蹙,好像在忍著什麽,聲音很沉悶:“什麽時候的事兒?”
……
再然後,舒菀瞧見江晏手掌抵住額頭,重重地沉息,悶聲嗯了下。
他掛斷電話,卻遲遲都沒再有動作。
舒菀看江晏神情很不對勁,心裏也跟著不安起來,輕聲問了句:“江晏,是發生什麽事了?”
江晏沒說話,好像沒聽到舒菀的問話。
舒菀放下手裏的東西走向陽台,瞧見江晏肩膀微微有些發顫。
“出什麽事了?”舒菀又問。
而這一聲,讓江晏回過神來。
他半夢半醒地抬頭看向舒菀。
那一刻,海風席卷而來,吹澀了江晏的眼眶。
他喊了聲菀菀,盡可能的讓自己平靜,讓自己接受這個已經發生的事實。
沉息再沉息。
江晏伸出手,抱住了舒菀的腰,卻還是幾度哽咽:“令宜病逝了。”
作者有話說:
菀姐: 睡不著
晏哥: 那我哄你
菀姐: 好呀 你喘給我聽
野還是咱們菀菀更野一些哈哈哈哈
ps: 今天暗藏刀子 /不過感覺大家也都猜出來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