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隨著年紀的增加大,身體各項機能都在衰退,對信息素的感知,並不像年輕人那麽敏感,即便是父母意識到陳秋肅有一點不同,想著有楊邵在陳秋肅身邊,他們也不會過問小兩口的事情。

今晚阿姨準備的飯菜都是楊陶喜歡的,陳家也沒給他定規食不言寢不語的規矩,他一高興就話多,不管他講什麽,老人都愛附和他。

“陶陶,你叔公來了,我們得找個時間去看看他啊。”

楊陶從小到大沒見過叔公,隻是聽爸爸提起過,爸爸讓他叫爺爺,他也就乖乖叫爺爺,現在跟爺爺奶奶捋了好半天的關係,想明白過後,才知道是他爸爸的叔叔。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楊陶身上,楊邵其實就不愛哄孩子,他現在落得清閑,餘光一瞥,看到陳秋肅碗裏的飯還剩大半碗,像是胃口不太好的樣子。

陳秋肅提前下了桌,除了楊邵,沒有注意到他的異常,楊邵猶豫了片刻,刨了兩口飯也下桌了,跑著上樓去看陳秋肅什麽情況。

一到臥室,楊邵見陳秋肅背對著房門,在書櫃裏翻找東西,從最裏麵的位置,找出一個白色藥瓶,沒等楊邵開口,陳秋肅就著旁邊的溫水,將藥片吞了下去。

“你吃什麽呢?”

陳秋肅聞聲回頭,見到是楊邵時,他順手將藥片放回了原位,“降信息素濃度的藥。”

楊邵多少能猜到一點,畢竟今天陳秋肅沒去醫院做治療,他知道陳秋肅信息素濃度有點偏高,至於偏高了多少,會出現多大的問題,他一個beta無法切身體會,沒有具體的概念。

但他能確定一點,陳秋肅的情況可能沒他想象中那麽輕鬆,都已經到了要去醫院治療,隻要有一天不去,就得靠著藥物壓製的地步。

“誒……你沒事吧?吃這個管用嗎?你要不要去醫院?”

自己早就過了吃藥就能緩解**期的那個階段,藥物的作用聊勝於無,與其說是藥效,不如說是心理安慰,可陳秋肅又不想嚇到楊邵,選擇沉默。

就算是不能感同身受,楊邵也知道alpha和omega**是十萬火急的事情,他早就見識過一次,為了自己的安全,他也沒怎麽過腦子。

“你要不要找個omega,我可以幫你打掩護。”

藥效很慢,陳秋肅鼻腔發熱,他抬頭瞥了楊邵一樣,他不知道他眼睛都紅了,“別胡說八道。”

外麵**期找不到配偶,沒有抑製劑的alpha和omega比比皆是,如果個個都像陳秋肅這麽三貞九烈的,救助站也不會人滿為患。

不對,陳秋肅也有獸性大發的時候。

兩人始終保持著安全距離,陳秋肅喝完藥也沒打算往外走,他也沒有招呼楊邵進房間來,緩過勁兒來後,他才開口。

“今晚你陪楊陶睡吧。”

楊邵巴不得,甚至都沒有跟陳秋肅多客氣。

楊陶上樓來要跟陳秋肅練習舞蹈的時候,被楊邵一把拉了回來,“你陳叔叔今晚有工作要忙。”

“叔叔都練好了嗎?”

“肯定練好了,保準這周五不給丟臉。”

看著緊閉的房門,楊陶老老實實跟著他爸爸回了自己的房間,他驚喜地發現,今晚是他爸陪他睡覺,他也就不計較陳叔叔忙工作的事情了。

第二天早上,楊邵醒來的時候,楊陶已經被送去幼兒園了,他洗漱完後,也打算去醫院看看。

經過陳秋肅房門口時,見房門大開著,陳秋肅早就不見了人影,隻有阿姨在收拾房間。

“先生,早。”阿姨鋪好新的床單。

看著換下來的床單,楊邵心裏生出一股莫名的感覺,尷尬迫使他開口,“陳秋肅上班去了?”

“對,大少爺今天走得特別早,叫我來換床單的。”

楊邵畫蛇添足解釋了一句,“昨天哄楊陶,我自己睡著了,嗬……”

阿姨並沒有覺得古怪,依舊保持著平時那副溫和的笑容。

吃過早飯,陳媽媽陪著楊邵去的醫院,醫院給楊邵叔叔做了檢查,安排了治療,他的腰上至少要在這裏接受四次針灸,每兩天一個療程,要待八天左右。

今天有陳媽媽作陪,特意帶著楊邵叔叔嬸嬸去了商場,陳媽媽熱情和善,給老兩口買了不少東西,拉近了跟楊邵嬸嬸的關係,還讓他們一定要在周末的時候參加楊陶的親子會,還邀請他們到家裏吃飯。

楊邵倒是沒問題,就怕更多人看到陳秋肅出醜。

陳秋肅……也不知道陳秋肅怎麽樣了。

下班後需要去醫院看看楊邵的叔叔嬸嬸,陳秋肅怕中途再出變故,一早便去另一家醫院做治療。

看過陳秋肅的體檢報告後,主治醫師還是問出了自己心中的疑惑,“陳先生,您最近真的沒有跟omega頻繁接觸嗎?”

陳秋肅的信息素濃度異常,隻是一晚上沒有來治療,藥物竟然也無法控製他的症狀,私以為,如果不是有omega的刺激,即便是信息素濃度升高,也不會這麽誇張。

陳秋肅給他的回答還是否定的,“沒有。”

醫生怕陳秋肅會隱瞞病情,他對陳秋肅的情況很清楚,陳秋肅還沒有結婚,也沒有性伴侶,關於“性”的話題,難免會有些難以啟齒。

“您不要諱疾忌醫。”

陳秋肅停頓了一下,“我隻跟beta有過頻繁接觸。”

這是陳秋肅第二次提到beta,這不得不醫生對這個beta引起重視,“什麽樣的beta?是工作上的頻繁接觸,還是私下生活上的頻繁接觸,您有好感的beta?”

“和我發生過性關係的beta。”陳秋肅表情平靜,性關係這種詞從他嘴裏說出都顯得格外端莊。

醫生有點意外,克製住自己沒有太驚訝,“愛人,情人,還是別的關係?”

陳秋肅沒法給他和楊邵之間的關係下一個定義,總之,要他放任楊邵不管,他過不去心裏那關,但他和楊邵,又沒有特別的關係。

見陳秋肅不說話,醫生心裏多少有點數了,不管是愛人還是情人,還是說其他的關係,這個beta會給陳秋肅一種心理暗示。

“我建議您最近少接觸這位beta。”

像陳秋肅這樣性經驗貧瘠的患者是最難麻煩的,他們在反複挑戰本能,人的承受能力總會有底線,**期不是什麽可恥的事情,重在疏通,而陳秋肅本末倒置了,他想的是怎麽堵。

眼看親子節沒幾天了,陳秋肅今天晚上的練習卻頻繁出錯,楊陶噘著嘴,“陳叔叔,是不是昨天沒有練習,你都給忘了。”

幸好房間裏多了個楊陶,不讓陳秋肅怎麽都不會跟楊邵單獨待在一起,他已經強迫自己集中注意力,可是隻要走動幾步,他腦袋裏空****的,無法給四肢下達指令。

楊邵原本在一旁默不作聲,見陳秋肅臉色實在不好,才開口幫他解圍,“叔叔工作很忙的,你讓他早點休息。”

已經適應了陳秋肅的信息素,楊邵有點分不清楚信息素濃度的高低。

把楊陶弄回隔壁睡覺後,楊邵又折了回來,“你真沒事?”

“嗯。”陳秋肅謹遵醫囑,和楊邵保持距離,醫生說過,隻要最近減少和楊邵的接觸,加大用藥量就能恢複正常。

既然人沒事,楊邵想著,是不是陳秋肅真把動作給忘了,他怕陳秋肅死要麵子不肯承認。

“那要不要我陪你鞏固一下舞蹈動作?”

雖然楊邵口口聲聲說想看陳秋肅出醜,但是親子節人那麽多,陳秋肅好歹也是個大老板,需要麵子的。

陳秋肅竟然拒絕了,“不用了,最近你陪楊陶睡吧。”

三番兩次拒絕自己的好意,楊邵也懶得伺候了,癟了癟嘴,最後看了陳秋肅一眼,關上房門去了楊陶的房間。

爺爺給楊陶講晚安故事的機會又被楊邵給截胡了。

誰陪自己睡,楊陶都不挑,要是爸爸就更好不過了,他有些擔心他的表演,“爸爸,陳叔叔沒事吧?”

誰知道呢?楊邵自己也想知道,陳秋肅現在是個什麽狀況?他自己說沒事,又到了要吃藥治療的地步,楊邵問他也問不出個所以然來。

楊邵薅了一把楊陶的頭發,“你陳叔叔答應你的事情,什麽時候沒有完成過,你別擔心了。”好歹在楊陶麵前,維護一下陳秋肅高大的形象吧。

也是,聽到爸爸的回答,楊陶總算是能安心睡覺了。

他倒是放寬了心,楊邵自己會七想八想的,甚至想到陳秋肅是不是有別的毛病,所以才不肯說的。

思來想去,楊邵還是想起身看看,萬一……萬一陳秋肅出了什麽問題,他跟陳秋肅好歹也是“伴侶”關係,沒第一時間發現,怎麽跟陳秋肅爸媽交代。

楊邵抓起居家服穿上,輕手輕腳地出了房間。

走廊上靜悄悄的,家裏的隔音很好,楊邵還是怕操心別人,敲門的動靜都很小,“陳秋肅?”

楊邵貼到了門板上,也沒聽到陳秋肅的回應,睡著了?還是病暈了?還是病死了?

楊邵在心裏罵了聲髒話,一擰門鎖,“哢”的一聲,門沒有反鎖,直接打開了。

房間裏一片昏暗,**的被子被**得不像樣子,可陳秋肅並不在**,從浴室傳來了水聲,這個點兒了,陳秋肅居然還在洗澡。

別他媽淹死在裏麵,陳秋肅要是第一個淹死在浴缸的總裁,那得多冤啊?

楊邵“嘖”一聲,“陳秋肅?你在裏麵嗎?”

浴室水聲沒停,但楊邵也沒聽到陳秋肅的回應,他攏緊了上衣,一把拉開了浴室門,陳秋肅腦袋仰在浴缸邊緣像是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