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陳秋肅的肉體會讓楊邵產生應激反應,楊邵甚至來不及思考,“砰”的一聲又將浴室門關上。
陳秋肅平時看著斯斯文文,謙和有禮,褪去那一身周正的西裝,身上每一寸肌肉都在提醒楊邵,這是個alpha。
或許是這些日子的相處,讓楊邵對陳秋肅的看法有所改善,對他的為人有了信心,可依舊抹不去陳秋肅在他記憶中的樣子。
楊邵扶著浴室門把手,大概是臥室的暖氣太足,蒸得他臉頰發燙,額頭都滲出一層細汗來。
暖氣?
現在天氣冷,屋內外的溫差有點大,剛剛打開浴室門,楊邵明顯感覺到了刺骨的寒意,浴缸裏的水明晃晃的,沒有熱氣漂浮在上麵,他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陳秋肅泡的涼水。
“陳秋肅!”楊邵再次拉開浴室門,這種天氣,就算是鐵打的身體,泡涼水也會受不了的。
陳秋肅本就沒有睡著,隻是閉著眼睛假寐,從楊邵開門進來,他便聽到了動靜,可他的大腦和身體都處於待機的狀態,連睜眼都掙紮了許久。
浴室門口有個模糊的人影,陳秋肅費了好大的勁兒,才看清楚是楊邵,楊邵嘴唇一張一合的,像是在跟他說話。
“陳秋肅?”楊邵眉頭緊蹙,抱著胳膊,陳秋肅的反應很遲鈍,莫不是被凍傻了吧?“你腦子壞了你?坐在冷水裏。”
陳秋肅目光呆滯地看著楊邵,原本一片空白的腦子裏忽然冒出個奇怪的念頭,他想湊近些,想聽聽楊邵到底在說什麽。
陳秋肅動了動胳膊,下意識地低下頭,他手裏握住還沒有軟下去的東西,又愣了片刻,半晌過後,才想起來自己在浴室裏幹了什麽,他猛地抬頭看向楊邵,
楊邵擰著眉頭,將臉微微側向臥室,剛剛開門進來的時候他就看到了,他也經曆了激烈的心理鬥爭,最後選擇了把陳秋肅叫醒。
陳秋肅生理需求他管不著,隻要別在他身上打主意就行,他不知道陳秋肅現在具體是個什麽情況,但也不至於要在冷水裏待著。
楊邵這時候還挺善解人意的,沒有說些讓陳秋肅難堪的話,轉身走向了房間,將浴室留給陳秋肅。
浴室裏水聲嘩嘩的,下一秒,陳秋肅裹著浴巾從裏麵走了出來,他**著上半身,還有未擦幹的水珠掛在胸前,他呼吸有點重,胸口的起伏很大,水中順著胸口滑落到了腹肌上,他順手拿過浴衣套上,調整好呼吸,“不是讓你陪楊陶睡嗎?”
要不是楊邵留意到陳秋肅眼裏的那一絲倉皇,還真能被他波瀾不驚的語氣給糊弄過去,裝得倒是挺鎮定的。
“楊陶怕你耽誤他周五表演。”楊邵是不會出承認是他自己擔心陳秋肅出什麽狀況才過來看看,“早知道你這麽有興致,我就不過來打擾你了。”
“我不是……”
楊邵立馬打斷,“不用!不用跟我解釋!人之常情。”
對於生理知識,書本上學得再多,楊邵也是無法和**期的alpha感同身受的,生理上理解,心理上想的卻是這點自製力都沒有?
知道楊邵是在挖苦自己,陳秋肅攏住浴衣,手掌不自覺在寬大的袖子裏收緊了,“沒事了,你早點休息吧。”
目送楊邵離開後,陳秋肅順手將房門反鎖上,重重呼出一口氣,他的狀態一點都不好,甚至超出了他的控製範圍,上一次這麽誇張,還是第一次遇上楊邵的時候。
最近的事情畢竟多,要參加楊陶的親子節,還要招待楊邵的叔叔嬸嬸,年關公司也比較忙,陳秋肅不想因為身體原因誤事,他連夜給主治醫師打了電話。
親子節如約而至,楊邵叔叔的治療也進行得很順利,周五一大早,就被陳家的車接到了陳宅。
隻是幼兒園小朋友的節日,陳家好像準備全家出動,楊陶東西還挺多的,又是運動服,又是舞蹈服,還有他演樹的道具和要展出的紙質槍。
要不是參加了接力賽和想看陳秋肅跳舞,楊邵真不想去湊這個熱鬧,他偷摸著打量了一下陳秋肅的狀態,人前倒是人模人樣的,可能是真沒事吧。
現在小孩多金貴啊,多數是家裏的獨生子女,其實陳家也不算誇張,誰家不是以家庭為單位出動好幾個家長,小朋友的童年隻有一次,他們很重視的。
幼兒園門口已經被私家車堵得水泄不通,園長和老師已經出來迎接各位家長和小朋友了。
“別進去了吧,待會兒車也不出來。”
大家聽從了楊邵的建議,一大家子人徒步往幼兒園走,剛走到門口,園長已經認出了老太太來。
“陳老太太,感謝您一家的參與和重視,我已經叫楊陶小朋友的班主任給你們安排好了位置。”
楊邵這才知道,老太太還是瞞著他,給楊陶的幼兒園捐了款,這次親子節能辦得如火如荼,也多虧了老太太的讚助,沒給楊陶換角色,給他們家安排到觀眾席最顯眼的地方。
不僅楊陶裝備多,老太太他們也帶了不少東西,光是相機都是人手一個,還專門請來攝影師記錄楊陶在台上的表演。
真是慘,楊陶的黑曆史都是高清的,等他結婚的那天,一定要在他婚宴上播放,特別是他和陳秋肅的舞蹈視頻。
等小朋友和家長都到場後,園長便發表了講話,先是跟各位家長匯報這學期幼兒園的取得的成績,然後展望未來,最後不忘對老太太的讚助表示感謝。
目光從四麵八方投來,陳家人習慣了被人注視,依舊保持優雅。
楊陶不愧是陳秋肅的親兒子,雖然他不懂什麽是讚助,也不明白別人為什麽會看他,他熱情地衝旁邊的人招手。
隻是難為了楊邵,他恨不得挖個洞鑽進去,很想和姓陳的保持距離。
叔叔和嬸嬸好奇地問道:“讚助啊?得讚助千兒八百的吧?”
千兒八百的,楊陶太奶奶能拿得出手?他就說這次親子節,怎麽沒聽老師說要交服裝費,原來是老太太給報銷了。
第一個是集體表演,幼兒園的廣播體操,烏泱泱一片全是人,好不容易找到楊陶的位置,廣播體操表演結束了。
楊陶可忙了,緊接著要換上他演樹的服裝道具,他拖著比他人還大一圈的服裝來通知大家馬上要輪到他們班的節目了,讓大家準備好。
這個舞台劇壓根兒沒楊陶什麽戲份,他隻是乖巧地站在台上,給主角當背景板,平時話多又好動,這個時候居然能安安分分地當“大樹”。
楊邵看著看著看樂了,楊陶就這點好,他不嫌戲份少,他熱愛的,他就會付出所有的**,哪怕隻是演一棵樹。
有時候楊邵會很慶幸,楊陶即便是在單親家庭裏長大,性格依舊積極樂觀。
就在楊邵走神的時候,舞台劇已經表演結束,主持人報幕後,又是下一個節目上台做準備。
楊邵餘光瞥了陳秋肅,陳秋肅看個幼兒園節目都正襟危坐,腮幫子繃得這麽緊,嘶?
“誒?”楊邵用手肘?了?陳秋肅的腰,輕聲取笑道,“你不會緊張吧?”
陳秋肅沒說話,腰背放鬆了下來,靠在了椅子上,他也不是緊張,隻是太久沒有在人前表演了。
陳秋肅越是這樣硬撐,楊邵越是覺得好玩,他在一旁說著風涼話,“人就應該量力而行,一開始你拒絕楊陶不就沒事了,現在已經是箭在弦上,緊張也得上,隻要你記住動作,你的任務就完成了大半。”
耳邊是楊邵幸災樂禍的笑聲,陳秋肅又好氣又好笑,轉頭看向楊邵,自己出醜他就這麽開心?有什麽可樂的?
嗬,不知道為什麽,看到楊邵笑,陳秋肅也覺得有點可笑。
沒多久,陳秋肅就被楊陶拉到了後場做準備,很快,陳秋肅第一個牽著楊陶往台上,後麵還跟著其他的爸爸牽著孩子。
一共就兩排,陳秋肅和楊陶在最中間的位置,跟大家鞠完躬後,觀眾席便安靜了下來。
那熟悉的音樂聲響起,因為陳秋肅跟不上節奏,楊邵陪著他聽這個音樂聽得耳朵都起繭子了,陳秋肅一臉嚴肅,站得筆直,像是一根堅韌不拔的竹子,與其說是跳舞,不如說他是站崗的,楊陶邁得舞步很大,動作極其誇張,他倆在眾多父子父女的舞蹈隊伍裏脫穎而出,原本安安靜靜的觀眾席發出窸窸窣窣的笑聲。
楊邵托著額頭,把臉埋進臂彎裏,笑得一聳一聳的,如果陳秋肅的仇人錄下這段視頻,一定能狠狠敲陳秋肅一筆。
“楊陶跟秋肅很像吧。”陳媽媽舉著相機,一臉慈愛。
楊邵意識到是在跟自己說話,他有點猶豫,“嗯……”哪兒像了?
陳媽媽一連拍了好多張,胳膊都舉酸了,“秋肅從小就不苟言笑,但是他幼兒園的時候也愛參加集體活動,隻是後來長大了,知道丟臉了,好麵子,就不怎麽參加了,我這個當媽媽的也二十多年沒見過他跳舞了,還是小時候可愛。”
哪兒是好麵子啊,陳秋肅五音不全,四肢不協調這事陳家人不知道嗎?
“看見楊陶啊,我就像是看到了小時候的秋肅,楊陶除了比秋肅更活潑一點,這點隨了你,其他地方簡直是一個模子裏印出來的。”
楊邵的笑容漸漸凝固,轉頭看向台上的兩人,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