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似乎並不驚訝林曼月在這兒，略微一抬手，吩咐道：“起來吧。”
“謝皇上。”
想起龍煜的話，皇上不由得多打量了林曼月幾眼。
上次在太後壽宴上見過，還記得她跳的舞蹈很是出眾，如今又一見麵，見她似乎又長高了些，更加沉穩了一點兒。
暗道，龍煜那小子眼光還算不錯。
不過，他現在沒心思試探林曼月，而且走了進來，看向**的女人，問道：“太後派你來看，看出什麽了嗎？”
林曼月不由得捏緊了手中的發絲，手心不由得沁出了汗水，想起了龍煜的話——
沒人在乎皇後的死因。
他們隻想聽自己聽見的答案，既然如此，那就順著他們吧。
想到這裏，林曼月緩緩的把頭磕在地上，冰冷刺骨的感覺，立刻從額頭布滿全身，讓她的感官無限放大。
——皇上在看著她。
“回皇上的話，臣女奉太後娘娘的話來到此處，自然看到的、聽到的，和皇上太後一樣……”
皇上聞言，眼神不由得認真起來。
他總算知道母後為什麽這麽喜歡她了，宮裏聰明人不少，但是投誠的聰明人可不多。
何況……是主動把把柄呈上來的聰明人。
皇上眼神暗了暗，還是決定試探她，大手一拍，重重的砸在床沿上，嚇得外麵的宮人都跪在了門口：“好大的膽子，你這是什麽話？難不成，朕和太後還為難你不成？”
林曼月隻覺得天旋地轉，咬了咬自己的舌尖，感覺到口腔裏傳來一股腥甜，腦子這才清晰了幾分：“回皇上的話，臣女不敢，自古以為，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臣女為大孟國百姓，父親為太子太傅，妹妹又蒙聖恩封了太子側妃……臣女一家，深蒙聖寵，萬死不辭。”
皇上看著她，小小的身軀，年齡也不大，說話這麽老成……一堆有的沒的，不就是說她父親妹妹都在自己手裏嗎……
皇上到底沒了刁難她的心思，畢竟現在龍煜沒有了任何助力，又知道了茂家那麽多事，正是腹背受敵的時候。
要是自己冷不丁處罰了林曼月，保不齊他要叛變。
畢竟，北遼質子寒楓還在宮裏。
……
皇上把視線落在皇上身上，冷聲開口：“出去吧，外頭等著。”
林曼月應了一聲，低著頭走了出去。
……
待林曼月把門關上之後，一時之間，整個殿內就隻剩下了皇上一人。
他靜靜的打量著**的女人。
很奇怪，這麽多年……他好像從來沒有仔細的看過她。
皇上用指腹摩挲著她冰冷的臉頰，淡然道：“表妹，原來我們長得這麽像。”
皇上和皇後的眉毛都帶著一絲英氣，看到的人都會誇一句福澤深厚。
是啊……皇上回憶起從前，第一次見到皇後的時候，在場的人不都這樣說嗎？
可後來，他才知道，皇後的性子隻帶一絲嬌憨，做什麽事兒都笨笨的。
又喜歡撒嬌，仗著自己的姑母是太後，不知道多少事都做不來。
皇上又仔細的看著她，試探她的鼻息，這才真正有了她已經去世的感覺。
“你就算千不配萬不好，朕都不會拿你怎麽樣……”
皇上喃喃的說道，語氣竟然帶了一絲癲狂：“可你不該背叛朕，還是和一個女人……朕承認朕喜歡她，可她算個什麽東西，一個貢品而已，也值得你如此墮落嗎？！……”
想到這裏，皇上深深的歎了一口氣：“母後護著你，好！她護著你，朕就不動你！”
“可你怎麽這麽蠢啊……母後的人手一撤，你才獨自管宮中幾天？就被別人害了？要不是朕發現，太醫給你敷的藥早就讓你死了……”
皇上捏緊了拳頭，死死的看著安詳的皇後，似乎無比氣惱：“可你是皇後，又蠢又笨就算了，還被人算計，與其讓你白白為別人做了嫁衣，不如朕一不做二不休，殺了你——還能刺激刺激璟兒……”
“如果，你在天有靈的話，保佑璟兒坐穩江山，也算你這輩子做的對得起朕的事兒了。”
一口氣訴說完，皇帝像是蒼老了幾十歲，瞬間沒了力氣。
為什麽殺她呢……因為夭夭的事兒，恨她嗎？
應該是恨的吧，身為國母，敢給皇帝戴綠帽子。
還有一點……皇上怒瞪過去，仿佛恨透了**的人。
身為皇後，做不好表率，教養不了皇子公主，甚至連自保的能力都沒有……這讓他怎麽不恨？
想當年，第一次見到她時，他又何嚐沒有想過？皇上皇後天作之合的佳話。
這一切的一切都讓她破壞了，是她自己蠢，中了別人的計！
自己不過……不過是推波助瀾而已！
皇上怔怔的站了起來，**的人既是自己的表妹，又是自己相處幾十年的妻子。
原來……除了那張和自己有幾分相似的臉以外，這個皇後——
一無長處！
自己要做千古一帝，身邊人絕對不能是一個蠢貨！
想到這裏，皇上狠狠的扯過她的頭發，把釘子取了下來，握在手中。
他退後幾步，撞到了桌子，桌子上的茶杯碰撞出了聲音。
聽見聲音，皇上猛的一回頭，把整個茶杯摔在地上。
“嘩啦——”一聲，殿外聽見響動。
宮人們被嚇了一跳，為首有臉麵的喚了幾聲皇上。
無人作答。
大太監心一急，直接把門推開，走了進去。
雖然害怕，但也必須進去，要是皇上有什麽事兒，他們也沒人活得了了。
“皇上……”
“皇上。”
“皇上。”
“……”
見眾人都進去了，林曼月也隻好靠近門口去，她身份特殊，身為臣女，不能貿然進去。
何況，皇上明顯已經發怒了，自己過去，難免牽扯到自己。
門口的位置可以透過鏡子看到**。
林曼月瞪大了眼睛，發出一聲驚呼，又立馬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她看到——
皇後的頭發被扯的淩亂，很顯然，有人故意在撥弄她的頭發。
林曼月看的一清二楚。
皇後頭頂上的釘子，被人拿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