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後恰好這時趕了過來，看到一團亂遭的人群，皺起眉頭，嗬斥道：“還有沒有一點兒規矩？”
林曼月聽見太後的聲音，轉身跪下行禮：“臣女參見太後娘娘。”
太後微微頷首，言道：“起來吧。”
聽見外麵的動靜，皇上也走了出來，強打起精神的樣子，說道：“兒子參見母後。”
太後看見他這幅樣子，歎了一口氣，讓他起來，溫聲道：“皇後去世，哀家知道你心裏不好受……”
突然，她話頭止住，看向林曼月，問道：“哀家派你來看望皇後，可有異常沒有？”
察覺到太後和皇上的目光都朝自己看來，林曼月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頓感頭皮發麻。
這是……又來試探自己來了。
畢竟，這裏還有宮人在呢，說不定還有其他人在等著自己的回答。
想起來昨天晚上，宮女們死活也不敢進去，說皇後得了急症，閑雜人等不得入內。
伸頭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感覺到頭頂傳來壓力，林曼月硬著頭皮答道：“回太後的話，皇後娘娘得了急症已經去了，臣女無福，到底也沒能見上皇後娘娘一麵，太後節哀……”
聽著林曼月的回答，太後眼皮沉了沉，周圍伺候的宮女感受到她的變化，連忙上前攙住她，好半晌才說道：“……這都是命啊。”
太後幽幽的看向皇上，最後說道：“發喪吧。”
……
大典的禮儀十分繁瑣，朝臣都來參加了這場喪儀。
伴隨著沉悶的鼓聲，一片哭起立馬響起，此起彼伏。
林曼月跟著眾人不停的起身、再叩、再拜，用衣角不停的試淚。
在場的眾人，無論是掉眼淚還是沒掉眼淚的，都哭聲一片。
林曼月是太後請來的客人，破例跪在皇子公主後麵。
看著前麵的龍璟，林曼月的心不由得沉了沉。
真相……要告訴他嗎？
龍璟仿佛沒了力氣，沒了往日的神氣。
宮裏眾人都以為他是不傷心的，畢竟，皇後從沒有親自撫養過他。
甚至，母子兩人都不太熟絡。
就連龍璟聽見這個消息的第一反應也這樣像，自己是不傷心的……真的嗎？
可為什麽，自己這麽難受呢？
龍煜跪的筆直，垂下了腦袋，看不清他的情緒。
皇後對他一直不太親熱，其實，她對所有人都如此，就算是對自己的親生兒子龍璟，也不太關心。
或許是因為自己生母的原因，皇後對他多了許多關注。
每一次，在他被茂輕輕折磨過分的時候，皇後都會派人來製止。
自己對她，倒是頗有感激之情。
……
眼看喪儀過半，皇上傳來旨意，說讓眾人略微歇一歇，稍後有宮人前來供茶水。
話是這樣說，可誰敢歇，誰又敢多和別人說兩句話。
不過就是站起來鬆鬆腳罷了。
林曼月和皇子公主們在一起，自然不得出去，也不知道林本孝和林麗月在這裏沒有……
見林曼月發呆，離她近的寒楓小聲引起了她的注意：“別愣神了，你看，有人來了。”
林曼月抬頭，就聞到了一股若隱若現的香味，從身邊拂過。
是身著白衣的一位姑娘的背影，她走到龍璟旁邊，停下了腳步，遞給了他一碗湯，嘴角微微勾起了弧度：“太子殿下，喝口參湯吧，喪儀繁瑣，別累壞了身子……”
見到那姑娘的模樣，林曼月一頓……
茂輕輕？！
也是，她是還為過門的太子妃，給太子送參湯也禮屬正常。
隻是……突然之間，茂輕輕從二皇子妃變成了太子妃。
也不知道茂家和她怎麽想，會不會覺得尷尬……
茂輕輕顯然沒有任何的心理負擔，或許是忌憚太子這個位置，又或者是為了討好龍璟。
總之，她並沒有對待龍煜那樣的刁蠻，反而極盡溫柔。
眼神似乎可以溢出水來。
見她含笑溫柔的看著自己，龍璟頓了頓，還是接過了參湯，道了一聲謝。
茂輕輕接過瓷碗，大方的笑道：“太子殿下和臣女道什麽謝啊……”
這話意有所指，又說得大膽。
在場的人，誰不知她從二皇子妃變成了太子妃。
本就存在著爭議，將來此事少不得被史官記上一筆。
果然，聽見她說這句話，霽月公主在後麵冷嘲熱諷：“不要臉的破鞋……”
林曼月離寒楓很近，自然看見他搖了搖頭，嘴角勾起嘲諷的弧度。
一時之間，林曼月還真分不清，他是在笑將來和親給他的公主太蠢，還是嘲諷茂輕輕改婚一事。
聽見霽月公主的聲音，茂輕輕回頭，就捕捉到了她還未落下去的嘴角。
察覺到茂輕輕麵色不善的靠近自己，霽月公主心裏竟然生起了幾分慌亂，她威脅道：“你、你要做什麽……大膽…我可是公主！……”
“啪——”的一聲，茂輕輕的巴掌結結實實的落在了霽月公主的臉上。
霽月公主捂著自己的左臉，滿眼的不可思議。
她、她竟然敢打自己？！……
想到這裏，霽月公主開始叫嚷起來：“你、你竟然敢打我？就連皇祖母都沒有打過我，你算什麽東西？！我這就讓父皇殺了你……”
林曼月也吃了一驚，雖然她之前就知道茂輕輕是個瘋子，但是敢當著眾人的麵，打當朝的公主。
而且在場的眾人，都是公主的親哥哥……
果然，龍璟皺起了眉頭：“她說話是過分了一點，但你也不能動手打她。”
茂輕輕回頭，對上龍璟的眼睛，依舊溫柔似水，可怎麽看怎麽詭異，她反問道：“臣女是將來的太子妃，是太子殿下您未來的妻子，整個大孟朝未來的國母，被人如此侮辱，臣女不動手……是等著整個大孟都抬不起頭嗎？！”
“霽月……”皇上的聲音突然從背後響起，眾人嚇了一跳，連忙轉過身去行禮。
“父皇……”霽月公主是皇上唯一的女兒，就算皇上對她的關注度不高，也是很受寵愛的，所以想也沒想就過來撒嬌。
還沒靠近呢，茂輕輕三步並兩步的跑來，抓住了她的胳膊。
霽月公主想要甩開，卻掙脫不得。
茂輕輕皮笑肉不笑，用冰冷的指尖摸上她的左臉，用滿含威脅的語氣說道：“皇後病逝，公主真是糊塗了，竟然敢說出讓大孟蒙羞的話，為了大孟的江山社稷，嫂子一時失手，這才動手打了您……”
“還疼嗎？……瞧您，怎麽不說話？想來是不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