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二五章 勝負已分
這個裁決一出，班尼迪克四人一臉苦澀地緩緩走回原位，他們現在最能感受到什麽叫做‘人心難測’。
林子閑嘴角勾了勾，慢慢邁步向前，表麵上冷靜，心情卻是激動的。
能走到這一步不容易啊，硬生生被關了十天，然而這是一開始就和布魯斯製定的戰術。因為沒辦法，布魯斯隻掌握了六十二票，雖然達不到三分之二的多數票當選，但是隻要牢牢把住六十二票不外流，別人也同樣沒辦法達到三分之二的多數票，也就意味著別人也沒辦法當選。
所以一開始林子閑就知道，這次的選舉注定要拖到最後一輪分勝負，做好了‘坐牢’的心理準備。
在坐的阿加西也激動了，興奮了，兩眼在盯著林子閑緩緩走動的身形冒光。二選一，如果不出意外，凱撒主教繼續穩住六十四票，一百一十八減六十四，等於亨利主教最多隻能拿到五十四票。也就是說，哪怕除去候選人兩票，凱撒主教也將以領先十票的優勢當選為新一任教皇，如果凱撒主教遵守承諾，那麽自己將成為教廷的首席主教……
托馬斯看向林子閑的眼神也充滿了複雜，他做夢都沒想到，林子閑竟然能走到這一步，地下世界的凱撒大帝竟然有可能成為教皇陛下！一旦消息傳出去，他都無法想象會造成什麽樣的轟動！
“托馬斯，為了保證選舉公正，我希望最後一輪采取直接表決的方式。”亨利注視著逼近的林子閑，突然回頭說道。
林子閑腳步一頓，愕然道：“什麽意思？”
全場一靜，班尼迪克四人也停下了腳步。陸續轉身看來。
托馬斯皺了皺眉，盯著亨利問道：“你的意思是讓所有樞機公開站邊？”
亨利剛一點頭，林子閑立刻戳指刺向亨利，怒喝道：“無恥老賊！我不同意！”
他肯定不同意，一旦讓選舉樞機公開站隊，他實在懷疑那六十二人有沒有勇氣敢公開站在自己這一邊，到了這個時候，豈能冒這個險。
亨利才不管他同意不同意，已經到了這個關口。他已經把凱撒主教給得罪狠了，一旦凱撒主教當選，勢必不會放過他，所以無論如何都要爭取一把，盡量讓局勢有利於自己。眼見林子閑不同意，他越發以為自己抓到了命脈。
亨利當即找了個借口道：“這世上有許多讓人匪夷所思的魔術，譬如每輪選舉的第一票一直是凱撒主教，而凱撒主教幾乎一直都是六十四票，很難不讓人懷疑。為了還凱撒主教一個清白，選出一個讓全世界信徒信服的教皇，我覺得公開表決很有必要！”擺明了在暗示林子閑的選票有問題。
“放屁！”林子閑直接指著他鼻子爆了粗口。回頭怒喝道：“托馬斯，不想讓我勝選就直說！”
托馬斯默然一會兒，淡然道：“我無權決定，請合議庭決議！”
這話無異於公然站在了亨利這一邊。因為他很清楚，合議庭已經在亨利的把持之下。
說實話，他也不希望林子閑當選，讓林子閑這樣的人成為了教皇。簡直是兒戲，在不違規的情況下。他還是希望亨利能當選，否則教廷內部搞不好要出亂子。他雖然和林子閑關係很好，可是關鍵時刻，他還是站在教廷的利益這邊。
林子閑怒視托馬斯，滿是睚呲欲裂的憤怒。可他沒辦法，他在這裏勢單力薄，強行動手不見得是托馬斯的對手，何況這種東西你強行動手也搶不來，差點氣炸了。
在座的諸人有麵麵相覷的，有交頭接耳竊竊私語的，阿加西則是一臉的緊張。
“合議庭，讚成的請舉手！”一得到托馬斯的讚同，亨利無視林子閑的反對，率先舉起了手。
班尼迪克五人陸續舉手，一致通過表示同意，這個時候統統站在了亨利這邊。
林子閑連連點頭，一副算你們狠的樣子。隻見他突然轉身回頭，麵對在座的所有樞機怒喝道：“有些人是何等的卑鄙無恥！說老實話，我剛走上來，本來是準備向大家宣布，要放棄最後的選舉，因為我覺得我自己的品德離教皇還有很大的差距，覺得我不適合承擔如此重大的責任！但是現在有人欺人太甚，我覺得我的品德比有些人好一萬倍，至少比他有資格當選，我決定接受‘天主’的最終選擇，接受大家的信任，和他競爭到底！我說這些，沒有別的意思，隻希望大家想清楚選錯人的嚴重後果，謝謝！”說完麵對眾人一記深鞠躬。
這話夠讓人鬧心的，托馬斯等人一臉愕然不說，亨利更是別提有多揪心了，真的假的？他走上來是準備放棄選舉的？這已經是最後一輪，他放棄豈不是意外著自己是唯一候選人？難道自己真的是弄巧成拙？亨利有點暈！
下麵一陣嘩然，不少人都覺得亨利是自找的。隻有那六十二位給林子閑投匿名票的人才明白林子閑這話是什麽意思，林子閑已經說得很清楚了，讓大家想清楚選錯人的嚴重後果。
凱撒主教極為憤怒的態度已經擺出來了，擺明了在威脅警告他們，一旦我落選，你們會很慘，這是在公然威脅他們！
當然，林子閑雖然顯得很憤怒，但是這公開威脅的話講得很巧妙，除了那六十二人，沒人能聽出威脅來。
一些被亨利公開站隊言論給弄得猶豫不決的人，立刻被林子閑的威脅言論給震懾得心神一震，一想到那種身敗名裂淒涼得生不如死的情景，該選誰已經有了決定。
所以說局勢隨時會變化，很危險，畢竟競爭對手不會坐以待斃，人家隨時在找機會反敗為勝。若不是林子閑關鍵時刻壓得住場子，布魯斯就算有心也難扶起一個阿鬥。
不過林子閑既然敢單槍匹馬的來，就不是吃素的，哪怕自己勢單力薄，哪怕對方掌握著話語權人多勢眾，可他是誰？他是威震地下世界的凱撒大帝，從腥風血雨中走來，是死過幾回的人了，連死都不怕，豈能怕這個，該力挽狂瀾之時，就絕不會心慈手軟，也有臨機應變當機立斷的能力！
否則他隻怕連參加選舉的資格都沒有，在拍攔亨利的桌子之前，就已經被亨利他們給整倒了。
他孤零零站在那裏，氣勢凜然地環顧眾人，在向所有人發出無聲的宣告，我是凱撒大帝，所以我來了，我就站在這裏，有種放馬過來！
“肅靜！”托馬斯出聲壓製下了喧嘩聲，神情複雜地瞥向林子閑的背影，又看到了那個曾經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的背影，這個氣勢，這個背影，他很熟悉。直到這一刻，他才深深明白了林子閑那句‘道不同不相為謀’的道理。
“丹尼爾主教！”托馬斯朝盯著林子閑背影發呆的丹尼爾輕輕提醒了一聲。
丹尼爾回過神來，幹咳一聲道：“凱撒主教、亨利主教，請站在我的左右。”
林子閑毅然轉身，大步站在了他的右側。亨利順勢站在了他的左側，兩人麵麵相對。
丹尼爾向眾人張開雙臂，分指向左右兩人，大聲道：“如果你認為他應該成為教皇，請你走上前，站在他這邊！”
他一說完，立刻第一個走到了亨利的身後。班尼迪克、塞西爾、菲利克斯、喬伊斯，四人也直接站在了亨利的身後，一下就是五票。
林子閑猛然回頭看向現場，目光直盯盯看著阿加西，他這邊需要有人帶頭，否則其他人迫於六大主教的壓力，未必敢帶頭站他這邊。
阿加西明白他的意思，沒有猶豫，迅速站起，第一個從在座的樞機當中走出，快步走到了林子閑的身後。
他也沒辦法，他已經被林子閑給硬拉上了賊船，現在誰都知道他是凱撒主教的人，身上已經深深打上了凱撒主教的烙印，別人當選他就算不倒黴，也別想好過，而林子閑當選他肯定占好處，隻能硬著頭皮當眾第一個支持。
就怕沒人帶頭，有人帶頭就好辦了。林子閑偏頭看去，目光森冷地掃過在座的樞機們，有些心虛的人以為他在看自己，心弦一顫地站了起來，硬著頭皮向他走去，站在了林子閑的身後。
實際上布魯斯也藏有私心，壓根沒告訴林子閑那六十二個人是誰。所以關鍵時刻必須自救，自己給自己創造有利局麵，於是林子閑在向那些人暗暗施壓。
樞機們陸續站起，人漸漸分流向兩邊。心裏有鬼的人，擔心支持不給力事後遭到林子閑的清算，加上林子閑身後已經有人站隊，立刻快步趕去，不敢猶豫，站在了林子閑的身後。
等到六十三個人都站在了林子閑的身後，哪邊的人多人少已經很顯然了。
大家都不是傻子，沒必要得罪新任教皇給自己找麻煩。加上聰明的人不急著站邊就是想看哪邊會最後獲勝，正默默算兩邊的人數好押注，一算有六十三，已經過半了，贏定了……
於是剩下的十幾人幾乎是全部走向了林子閑身後，站在了他這一邊。
讓林子閑也感到意外的是，臉色相當不好看的亨利身後，又陸續有十幾人鬆動，竟然跳槽了。十幾人好像一時迷惑走錯了方向一樣，低個頭避開亨利能殺死人的目光，繞了半圈，躲在了林子閑大隊人馬的身後。（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