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傅的手裏緊緊握著那顆棘金花,生前他不止一次跟楊峪升講過,如果能獲得此花,這輩子都不再有遺憾,他一生無子女,現在也別無他求,他畢生研究武學,到處尋找此花,但現在收了楊峪升為徒已經沒那顆悸動的心了,如能得花一定要讓徒兒吃下。

楊峪升雖然大可以自己將花蕊吃掉,但他看著師傅那未瞑目的眼神,知道他畢生的渴望,所以,他做出了一個讓所有人吃驚的舉動,將花擺在師傅的胸前,然後一並入土為安。

師傅為它而生,為它而死,抱著花離開人世,也算有個安慰了。

按楊峪升自己說講,如果他吃下那顆花蕊,能達到的成就絕非現在,但話說回來,人在做,天在看,他有自己的原則,功夫再好,也不及做個能成人之美,懂的感恩的好人。

就這樣,他走出了山穀,回到了市區,再次踏入冰堂堂口的時候,兄弟們都驚呆了,他們不敢相信眼前站著的竟是失蹤兩年多的楊峪升,所有人都以為他死了,可他看起來比之前精壯了許多,眼神也變得沉穩,嗓音粗了很多,那天,堂口所有兄弟都回來了,堂主親自出麵在台省北市有名的帝豪酒店包了全場,為楊峪升接風,這牲口連酒量都暴增了,過去七八瓶啤酒就差不多了,現在能......一直喝,當晚可能喝了六十多瓶500ML的青啤,竟然一點事沒有。

在這之後,楊峪升先是被安排做了白紙扇,算是混了個文差,這是被他掩護救了的那個副堂主親自安排的,他不希望自己的好兄弟再去街頭拚命,等過兩年再提拔他做個頭目,到時候手底下有了小弟,再出去做事的時候就相對安全了。

但楊峪升主動提出,要繼續做紅棍,而且要力爭做雙花紅棍。

這句話說出的時候,堂口眾兄弟均咋舌不信,雙花紅棍是什麽概念,幫會打手中的最強者了,隻有超級打手才配此擔任,俗稱四二六,在堂口中雖然職位不是最高的,

但威望和名聲卻是最響的。

副堂主聽後,一臉的質疑,“你是不是瘋了,失蹤了兩年,不了解我們幫會的規矩了,想做雙花,得先挑戰自家的雙花,你能打的過二剛?”

二剛是什麽人,九年的台省總統貼身保鏢,七擒功的唯一傳人,不敢說打遍台省無敵手,但起碼對付普通的紅棍,他可以以一敵三十。

“我想試試。”

楊峪升執拗的話在別人看來就是瘋話,他竟然想挑戰二剛,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就這樣,一場內部比試開始了,二剛開始根本沒把楊峪升放在眼裏,但兩人剛一交手,他就探出了不祥的氣息,這個楊峪升絕對“修煉”過,出手的節奏和勁力、招式跟之前完全不同,有點白鶴拳又有點詠春拳的意思,而且打法並不是傳統的攻守兼備,步法和出手套路讓人難以猜測,出拳速率非常強勁,二剛甚至都沒抗過三十個回合,就敗下陣來,當然,都是堂口自己兄弟,楊峪升也隻是點到為止,如果他想下死手,恐怕十招之內二剛就廢了。

當時在場的所有人都傻眼了,沒人敢相信,這就是失蹤兩年的楊峪升,當初他連普通的散打都不會,現在卻將實力最強勁的二剛收拾服帖了。

楊峪升親手將地上的二剛拉起,他輸得心服口服,甘心讓出了雙花紅棍的位置,但他並不願意在後肩紋上代表雙花紅棍的牡丹金花,雖然這不合竹葉聯盟幾十年來立下的規矩,但人是活的,規矩是死的,堂主非常器重楊峪升,破例跟幫主和總護法商量,免掉了他的牡丹金花要求。

就這樣,楊峪升成了整個台省赫赫有名的雙花紅棍,一套讓人讀不懂的拳法橫掃整條忠孝路。

再之後的事,他沒跟我提及過,每次我想往下問的時候,他總是含糊其辭的避開,我知道,之後的事肯定更精彩,但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隱私,他什麽時候想說了,我才能洗耳恭聽。

終於來到了山頂,此時已經是連續訓練八個

小時,楊峪升穿著長款棉絨大衣,手中的皮鞭依舊在肆意揮舞著,他咆哮道,“都快點,你們這個速度怎麽能賽過敵人,衝鋒號已經吹響,你們身後就是千軍萬馬,不想死就給我拚命。”

我眼看著張龍被楊峪升一皮鞭從攀爬網上抽了下來,近十米的高度,說摔就摔,仰仗地上的積雪足夠厚,雪下的土壤也算鬆軟,不然肯定得摔出個好歹。

我看著都心疼,但沒辦法,既然選擇相信楊峪升,就要給他足夠的權限。

兄弟們一個月養傷,一個月訓練,這已經是連續第二十七天每天十小時了,剛開始他們出現了各種不適,有的昏厥,有的暈倒,但都挺了過來,陸陸續續來了近一百人,但現在隻剩下一半了。

楊峪升說過,最終還會走一半,整個朝陽軍團的初創人數能維持在二十個,就很不錯了。

他的要求非常高,是按竹葉聯盟頂級紅棍的要求訓練他們的,雖然兄弟們的底子和基礎跟頂級紅棍還差的很多,但楊峪升堅信,隻要功夫深,鐵棒磨成針,沒有什麽是不可能的,一旦這二十人練出來,朝陽軍團將不可一世,足夠笑傲整個東江,甚至東山省。

我站在旁邊看著,也情不自禁融入了進去,跟著兄弟們一起攀爬在雪山之中,很快兩個小時就過去了。

終於,能休息了。

兩個小時的極速訓練我都覺得受不了,更何況他們的十個小時,大家光著膀子,已經對冰雪沒了任何規避,躺在雪地上大口喘息著,我來到楊峪升麵前,苦笑一聲,“這樣的人練出來,你告訴我,還怕什麽?”

“刀山火海過一遭,忠孝東路走九遍。”

楊峪升看著遠方的雪海,歎息道,“我之所以這麽嚴格要求他們,是不想看到將來他們流血,丟命。我見過太多的死亡,我害怕那些場景,我真的希望,他們學成後,可以更多的去保護人,而不是摧殘他人的性命。”

看著他深邃的眼神,我似懂非懂。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