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鄭婉清進來,鄭川碰了碰鄭一周,幾乎是同時,所有人都對她行注目禮。
有那麽一刻,鄭婉清都感覺自已是不是衣服哪裏漏光,還是哪裏有不妥的地方,下意識四下打量了一下。
在這個家,她雖然是明麵上的話事人,但說到尊重,這些人還真不見得有多少。
所有人都覺得,她一個女兒那麽要強,就是為了爭家產的。
明麵上跟她拿錢,好言好語,背裏地都說她貪財,好權,想要獨霸鄭家,招個女婿進來,正好當女皇帝。
明裏暗裏,可都防著她,像今天這樣的情況,她還是第一次見。
這些人看自己的目光,複雜,羞愧,懷疑,敬畏,不一而足。
再看後媽身邊的鄭武,一張臉鐵青著,見她望過來,眼神閃爍。
“小武,你們今天去跟伍家談得怎麽樣了?”鄭婉清清脆的聲音響起,打破了廳裏的詭異沉寂。
她不問還好,一問,鄭武就氣呼呼地冷哼:“你問他們!”
鄭婉清莫名其妙,看向其餘眾人,這裏有十幾個都是跟他一起去的,一個個看過去。
其中以鄭一周輩分最大,份量最高,目光落到他身上,他不得不出來說話。
清了清嗓,才開口:“事情沒談成。”
“怎麽會,我看條件挺合理的啊,是有哪裏伍行方不願接受?”鄭婉清問道。
鄭一周咳嗽了一聲,把鍋甩出去:“是小武把價壓到了二八,伍行方直接就退場了。”
“什麽!”
鄭婉清聲音陡然提高了兩個量級,不可思議地看向鄭武。
身為太子爺一直覺得自己沒做錯的鄭武,再度被她這種看傻子的目光激怒,怒道:“看著我幹嘛,肯定是你老公在搞鬼,伍行方就是跟他竄通好,故意讓我難堪的。”
“你!”鄭婉清被他這言論給氣到,轉頭問鄭一周,“二爺爺,你把事情經過說一遍給我聽。”
鄭一周急於甩鍋,當即一五一十,從頭到尾說上一遍。
中間倒沒有多少添油加醋,全都是據實說的,畢竟人多口雜,根本沒法做得了假。
所有人聽完,目光都有意無意地撇向鄭武,這位少爺真以為是在家裏,別人都捧著他。
這次被伍行方毒打了吧。
鄭婉清皺眉看著鄭武,沉聲道:“小武,這事是咱們求人,我們對伍家勢在必得,但我們對伍家可有可無。
你太魯莽了,伍行方是一頭資本運作的狡猾頭狼,他又不缺錢用,完全不急於與我們達成合作。”
“他可以從容找人開發,拿到最好的條件,你可知道,事情拖得越久,對我們越是不利!”
鄭武被說得臉一陣紅,一陣白,他哪想過這些,煩躁地道:
“不是都簽了意向書的嗎,我哪知道伍行方這麽不要臉,連價都不還,這是談判的態度嗎?”
呼,鄭婉清深呼吸一口,平抑著自己的怒氣,林風好不容易掙回來的機會,居然就被弟弟這麽搞砸了。
回頭不知要如何麵對丈夫,本來鄭武這麽一幫人搶功,她心裏極為不爽。
現在看到他們失敗而回,卻也高興不起來,失敗了,家裏的處境就更艱難一分,她要麵對的局麵,將來也隻會變得更加艱難。
一直安靜坐上觀的鄭洪生突然開口:“婉清啊,這事解碗還須係玲人,既然是崔石談下來的,召集伍行方突然變卦,也該由他出麵解決。”
“沒錯,這事讓他自己去搞定,咱們不摻合了。”嶽母許文婷也在一旁開口表態。
鄭婉清氣結,搞砸了就把鍋甩回來,當初你們搶的時候多積極。
“爸,媽,當時是你們搶著要接手這事的,現在弄成這樣,你讓崔石怎麽接手?”
“怎麽就不能接手了,他崔石吃我們家,用我們家的,連車子都是開我們家的,當時供他養他,花了多少錢多少資源。”
許文婷聲音又尖又細,義正言辭地說道,“現在讓他做點事怎麽了,你這麽心疼他,怎麽不想想這頭家,真垮了你們能有好果子吃嗎?”
鄭婉清不想跟這後媽吵,她總是能把無理說成有理,完全無法講道理。
目光看向父親,如今也隻有他能說話準。
鄭洪生沉吟著道:“你媽說得也有道理,這事確實是我們操之過急了點,既然崔石一開始能打動伍行方,已經有了經驗,必然要比咱們更容易一些。”
“是啊婉清,這都是為了鄭家,崔石反正閑著也是閑著!”鄭一周開口勸道。
鄭川也出聲:“你不想他一直這麽鹹魚下去吧,既然那條路走不通,現在正是機會,讓他多曆練曆練,外邊多少人都求之不得呢。”
“是該他報恩還債的時候了,何況他也是吃咱們鄭家的飯,理應出一份力!”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鄭婉清無法反駁,也隻能憋著氣,回去小院找林風。
林風正在遊泳池中。
身體靜靜漂浮在水裏,身體可以盡情舒展,像是沒了重力般,能將全身每一處部位都達到最大程度的放鬆。
鄭婉清在屋裏轉了一圈沒見人,到後院才看到他愜意地躺著,一時間都忘了生氣。
猶豫再三,才終於開口:“鄭武他們談判失敗了,我爸想讓你再接手。”
林風睜開眼,平靜地道:“好。”
見他毫不推辭,鄭婉清大大鬆了口氣的同時,怒其不爭的氣不由又往上湧。
“你實在不願,也不用勉強自己。”
林風看著她,認真道:“除了你,沒人能強迫我做什麽。”
鄭婉清白他一眼,心頭甜絲絲的。
“走吧,咱們也不能任人揉搓,總得讓他們付點代價!”
她心中一動,與林風一同回到前廳。
家中的人,還未散去,都在等著林風的回複。
林風大步進來,看也不看這群人,徑直衝鄭洪生說道:
“嶽父,事已至此,想要我接手可以,不過為了避免再出什麽妖蛾子,咱們還是把醜話說前頭吧。”
“你想要什麽?”鄭洪生眯眼道。
所有人都豎起耳朵,許文婷冷眼旁觀。
“權限,你們之前不是說我人微言輕,去了不尊重人麽,現在該給我一個正式職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