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寶上了幼兒園,我也開始去找工作。新港這兩年的發展很快,服裝設計成了這裏的支柱產業,本地的服裝節都已經有兩屆了。我打電話給海倫,問了一下奧翔現在的情況,其實如果可以,我很想回到那裏去工作。本來就是奧翔培養了我,如果不是因為那次突然有了寶寶,我不會那麽草率地辭職。無論倪總他們對我是不是心裏有不滿,但我既然要回新港找工作,就不能不先來奧翔,哪怕是他們不會再請我。
和海倫在奧翔樓下的咖啡廳裏見麵,她看著我的腰,一臉羨慕:“唉,美女就是美女啊,生了孩子肥肉竟然都沒找上你。”
她無法全部猜到之前在我身上發生了多少的事情。我無奈地歎息著:“別羨慕我了,你們什麽時候打算要孩子?”
海倫又歎了口氣:“我和他這兩年工資都翻翻地漲了,想著再過一年把貸款提前全部還得差不多了,就要個孩子。他爸媽天天催,覺得我倆錢多的是,不生孩子就是想自己多玩幾年,可是根本不知道我們的辛苦。”
家家有本難念的經,海倫以前總是覺得自己剩女恨嫁,結了婚煩惱一樣也不少。
“奧翔這兩年發展可快了,林總倪總兩個人總是出差,上個月人事部還招聘了幾個新的助理設計師。我打電話給你,就是想說,今天他們夫妻兩個剛好都在,撿日不如撞日,不如你現在給他們打一個電話,如果可以這會就上去。”
海倫說話辦事都幹脆利索,我當下打了電話,倪總很意外,讓我去見她。
現在的奧翔整整租了大廈的兩層。倪總的辦公室也搬到了樓上,裝修得大方氣派。
“茜茜!”
“倪總!”我微笑著看著對麵這個職場的女強人,總覺得她今天看我的目光有點怪怪的。
“我也聽說了你的一些事情,不過回來就好!你還記得當初你離開時我對你說的那句話嗎?”
我用力地點點頭。她靠在椅背上,深重地歎了口氣:“女人這一生太不容易了,我和林總風風雨雨半輩子,從一對貧賤夫妻到現在擁有了事業,擁有了兩個孩子,不知道經曆了多少考驗,多少艱難。很多時候,兩個人有一方輕易放手,也許就沒有今天的奧翔,沒有今天你們看到的一家四口。女人不需要做女強人,但是也一定要有自己的目標和追求。”
“倪總,謝謝你,我都記住了!”
她輕輕地笑了笑:“你是個好苗子,那時觀察了你幾個月,覺得你特別有我年輕時的韌勁,這也算緣分吧……”
“倪總,我現在準備在新港工作,如果奧翔可以給我一個崗位的話,我一定會努力工作報答您和林總對我的知遇之恩。”
“茜茜,”她頓了一下,臉上的笑容別有深意,“憑你的能力和曾經的履曆,想要在新港找一份相對不錯的本職工作很容易,不過奧翔現在已經不太適合你了!”我輕輕點點頭,這個結果也在我的預料之內。
“不過,你回來之後能來奧翔,證明我當初沒有看錯人!”說完,她從抽屜裏拿出一張名片給我。
我接過來一看,上麵寫著:新東方設計公司。地點在南京路世貿廣場。那個地方是新港近年重金打造的CBD商務區,寸土寸金,這個公司規模不算小,整整租了一層呢。
“這間公司的負責人是我的一個朋友。公司成立不久,定位和營銷戰略都很棒,現在正是用人之際,我介紹你過去,希望你能在新港的服裝設計界,乃至全國闖出自己的一片天空!”
幾年之後,我重新換上職業裝,拿著自己的簡曆去應聘的時候,覺得自己似乎是經曆了一次脫胎換骨的蛻變。以前聽過一句話:困難挫折的經曆是人類最高的學府。當我站在這個精英雲集的地方,從心到身都湧遍了淡定從容的自信。
我做過3年的學徒,遭過無數的白眼和欺壓,參加過國際的設計比賽,拿過名次,甚至上過報紙被人評為最有前途的設計新星。可是後來我“嫁人”生子,從一個自幼為拖油瓶的失婚女差一點成為了上流社會的何家大少奶奶。擺過地攤,囤過私活,為了十塊錢和遊客們斤斤計較。可是時至今日,我蘇茜茜還能站在這裏,不需要別人的肯定,不需要任何人的讚美,我也對我的未來充滿了自信。
給我麵試的是一個很職業幹練的女人,我才知道她是倪總的大學同學,現在是新東方的執行副總。
“我是劉徽茵!”
“你好,劉總!”
她穿著一身黑色的套裝,頭發高高盤起,黑框的眼鏡,從頭到腳包裝得一絲不苟。仔細一看,其實她頗有幾分姿色,像一支冷豔動人的黑玫瑰。
“新東方成立的時間不長,隻有2年左右,現在所有的事物都是我在負責,進入新東方的設計人員必須經過嚴格的考試和篩選。”
我被她帶到了會議室,大概十五分鍾左右,來了兩男三女。
我從會議室出來的時候,已經是兩個小時以後,眼看就到了接孩子的時間,趕忙搭公車,去李美旭家。
遠遠的,看到李美旭的父母一人領著一個孩子走過來。我迎上去:“叔叔阿姨,給你們添麻煩了!”
“媽媽!”寶寶一見我就膩上來,撲到我的懷裏伸著小手讓我抱。半個月了,他開始哭了幾天,現在基本上已經適應了。
“茜茜,你們這代都是獨生子女。這麽多年,我早把你們當姐倆看了,以後我和你叔叔不在了,你們大人孩子之間也有個照應!”
“阿姨,我沒有父母,以後您就是我的幹媽,李叔叔就是我的幹爸。”
李叔叔聽了也眉開眼笑:“行,以後我們就有兩閨女兩孫子!”
李阿姨低下頭,捏了捏寶寶的小胖臉:“小寶,以後我就是你的親姥姥!”
我們三個人帶著兩個孩子往家走,一路上李叔叔忍不住歎息:“徐斌和顧為民當初看著都是靠譜的小子,誰知道竟是這麽壞?那時顧為民來下跪求饒,我和你阿姨也想看在孩子的麵上,讓美美原諒他算了,可是後來看到他媽媽來搶孩子,我們就想,自己辛辛苦苦養大的閨女讓他們這麽欺負?絕對不行。就算帶著孩子一個人永遠不再結婚怎麽了?總好過跟著那個混蛋窩囊一輩子。”
李叔叔看看我,歎了口氣:“茜茜你自己的事情怎麽想的?我聽美美說小寶的親爹倒不像顧為民那麽混蛋!”
我苦笑了一下:“我和他之間……更不可能……”兩個老人一起看向我。
我把懷中的孩子往上托了托:“我們之間的家庭差異、性格差異,還隔著那麽多的人和事。比美美與顧為民之間還沒有機會。我現在就想把孩子好好養大,其他的都不去想了”
兩位老人誰也沒說話,好久李阿姨才恨恨地說:“我這一對姑娘個個比花還好看。這事包在幹媽身上,以後保管給你們張羅到更好的男人。”
可憐天下父母心,剛才還說美美帶著孩子一個人過也沒什麽,可是最後心裏操心的還是這件事。
“李姐,我求求你答應我吧!我給你跪下了!”剛走到樓道的門外,就看到一個女人背對著我們痛苦流涕地在那纏著李美旭,她的話音剛落,就聽“撲通”一聲,那女人真的跪在了美美的麵前。
“林豔梅,你給我滾!”我把孩子交給幹媽,讓他們先進去,剛往前走了幾步,幹媽就揪住我衣角:“茜茜,這就是那個臭不要臉的小保姆,你抱著孩子,讓我過去抽她給美美出氣!”
“幹媽,您和幹爸身體要緊,我替您收拾她,別嚇著孩子!”
好不容易把兩個老人和孩子推進防盜門,我才向林豔梅和李美旭走過去。
“林豔梅,有什麽事你該去找顧為民,纏著美美有什麽用?他不娶你,你就算把膝蓋跪流血,也沒用啊!”
李美旭出乎意料的鎮定,讓我有些意外。我拉過她的手,指尖像冰柱一樣冷。
“李姐,求求你了,都是我的錯,我下輩子做牛做馬一定報答你……”
李美旭還是沉默不語,甚至連一絲的波瀾都沒有。我知道她雖然從小被人寵著長大,可是心是極其善良的,可是因為什麽原因她竟然對這個恨之入骨的小保姆,竟流露出一絲哀傷的神色呢?
“林豔梅,美美和顧為民離婚了,給你們讓道,現在你們正是一家三口團聚的好時候,你怎麽看上去越活越慘了呢?”
見李美旭根本不理她,林豔梅慢慢轉過頭,仍舊跪著向我哭訴:“茜茜,都是我不好!我那時懷孕後偷偷躲了起來,等再次見去找顧為民的時候,已經懷孕7個月了。他知道我沒有去打胎,大發雷霆,我也因為情緒激動,孩子早產了。
孩子生下來,不能掐死。顧為民的媽媽說這孩子畢竟是顧家的,不能流落在外麵。所以在醫院裏就直接被他們‘撿’走了。我產後身體一直不好,生孩子之前想著顧為民能在新港給我們母子買房,可惜是個丫頭,他後來到我租住的地方來,給我一筆錢,讓我回老家去。那天我很傷心,留著他和他哭訴想孩子,他心一軟那天就被我留下來過夜了。”
李美旭臉色一瞬間失去了血色,我想起徐斌之前對我的傷害,走過去狠狠把林豔梅推到在地:“你滾開,誰願意聽你們的混賬事,快給我滾!”
“茜茜,我保證這是最後一次出現在你們的麵前,求求你讓我把話說完!”她一臉倦容,才兩年多不見,不但沒有滋潤,反而像植物失去了水分。她索性跪坐在地上,完全不顧周圍有人湊過來竊竊私語指指點點。
“可是我沒有想到,沒過多久,我又懷孕了,打電話給顧為民,他跑來我租住的地方,押著我去做流產。因為我產後沒幾個月,手術出了點問題,一直出血,顧為民怕我有危險,那些日子就一直過來照顧我。
後來我病得很厲害,想要見孩子,他實在不忍心,就讓我見了幾次。我覺得他對我還是有感情的,又知道你產後和婆婆總因為孩子的事情發生分歧。他心裏事多、心煩,就想盡一切辦法讓他高興,慢慢地也漸漸恢複了那種關係……”
她不像是來炫耀勝利,捂住臉大聲地哭出來:“後來你們離了婚,我以為自己有了機會,不管是他還是他的媽媽怎麽對我,我都能忍。我是小地方來的,家裏還有父母,兄弟等著我幫襯。隻要能在新港落戶,能嫁進顧家,讓我做牛做馬我都願意。”這個女人,這麽短的時間已經承諾做了兩回牛馬了!
“可是我沒想到在這個時候,自己檢查出了子宮癌,大夫說是早期,唯一的辦法就是要把子宮摘除。我後悔死了……生完孩子沒多久就去做流產,然後那個時候為了留住顧為民又不愛惜自己的身體。在做了那麽多事情之後,報應一起來了。”
我看著身邊的李美旭,她突然笑了一下。林豔梅也看到了,抹幹眼淚繼續哀求著說:“李姐,那天在商場你看到我和顧為民在一起給孩子買東西,那是因為他知道了我的病情,為了滿足我一個心願。其實從你們離婚後,他就沒有和我在一起了。他很愛你,知道我去找你,你才要離婚,氣瘋了一樣,打過我好幾次。他從來沒有想過和你離婚,非常後悔,我求你原諒他,現在我什麽都不求了,就是想你們能複婚,讓他們把孩子還給我,我這一輩子就隻有這次做母親的機會了。李姐,你也是一個母親,就可憐可憐我吧。”
那天晚上,李美旭把自己關進了臥室,連大寶去敲門也沒有開……
一個星期後,我接到了新東方的郵件,讓我去辦理入職手續。一個月後正式簽訂了勞動合同。公司主要有幾個屬於自己的品牌,好幾個設計師都是極為有名的,這讓我不得不對新東方的實力刮目相看。
劉徽茵是新東方名副其實的負責人,她工作非常出色能幹,公司裏的人從不知道新東方幕後真正的老板是誰,隻完全服從這個女強人的管理。
後來時間漸漸久了,我才打聽到一二。原來新東方的老板和這個劉徽茵關係匪淺,專門開了一家設計公司給她。我也能了然,現在很多有錢人都是給自己的紅顏知己什麽的,在外麵投資搞公司,反正錢有的是,閑著也是浪費。這樣讓紅顏知己打理,貼心更放心。這個不是我們打工的人應該管的事情。
在B市耿誌風那裏做外單的經驗也派上了用場,加上以前的工作經驗,讓我負責出口新加坡的單子,做得比較順利,又正好趕上新東方兩周年司慶,劉徽茵包了酒店的一層慶祝。我安頓好孩子,換了衣服趕去參加的時候才知道,這竟是之前海泰公司酒會的同一地點。多少前塵往事立刻湧上了心頭。我呆呆地站在那個熟悉的樓梯旁,眼前仿佛出現了許靖軒擁著李蘭馨翩然起舞的樣子,而當時的自己又是鼓足了多大的勇氣走到他的麵前,想要試圖去爭取自己的幸福。
一切的一切清晰又遙遠,恍若隔世。
劉徽茵果然是個出色的女人,她今天穿了一件藍色的旗袍,高雅迷人,比平時職業的套裝,更多了一絲魅惑的性感。
無數隻眼睛都看著她在主席台上講話,我聽她介紹才知道,原來今天新東方的老板也會來參加這次酒宴。隻是飛機耽誤了,所以隻能由她代為開場。全場立刻引起了不小的**,大家交頭接耳、竊竊私語,都對這個素未謀麵的老板產生了極大的好奇心,連我也忍不住有些期待起來。
酒會正式開始了,因為我是新人,向別人敬酒是免不了的,可是比我更慘的大有人在,劉徽茵就是其中一個。和我不同的是,很多人向她敬酒,尤其是一些合作商走到她身邊,她陪著笑隻能一杯接一杯地喝,很快就有了醉意。
我看了一會,剛想去洗手間洗把臉,就聽見她在身後喊我:“蘇茜茜,你過來!”我渾身一震,知道大事不妙。這個劉總對我向來嚴肅又冷硬,這時候絕對不會有什麽好事。
果然我沒有猜錯,她已經搖搖欲墜,很多人又上前來敬酒,她向我使了眼色,示意我替她擋一下。心裏暗自叫苦,我從來都是一杯倒,可是這個時候,誰來能救救我啊。有些事情在職場裏是根本阻止不了的。
尤其是未婚的女老板,那是千千萬萬也不能得罪的。
“這位小姐是?”就在我揚起頭,閉上眼睛,痛苦地替老板喝了一杯酒的時候,一個男人走到了我的麵前,對著劉徽茵問道。
“這是我們公司新來的蘇茜茜,很能幹,是我同學介紹來的,以後大有發展……”聽著她的介紹,麵前的這個男人含笑著打量我,他30幾歲的年紀,細長的眼睛,嘴角噙笑,光鮮的打扮下,顯得儀表堂堂。
我今天穿了一件白色的連衣裙,燈光下與他乳白色的西裝,色調相襯,吸引了周圍人的目光。音樂響起了,他緩緩地對我說:“蘇小姐,能不能有幸請您跳支舞!”
我從來不和陌生人跳舞,但是想到劉徽茵說這個紀先生是新東方的大客戶,又能借機離開這個快醉的女人,不用替她再擋酒,我還是答應了。
可是跳了半場,我就後悔了,舒緩的音樂,迷離的燈光,讓我的頭越來越暈,渾身輕飄飄的,腳步也慢慢變得虛浮。
“蘇小姐的舞跳得真好,我第一次來新港就能遇到像蘇小姐這麽漂亮能幹的女孩子,真是幸運。這是我的名片,不知道一會有沒有榮幸能送你回家?”
他把名片送到了我的手裏,多彩的燈光下,我看著上麵寫著“紀曉龍”三個字。
“不用了,紀先生,我還有事,一會就要先走了!”
他禮貌地點下頭,又向我問了一下聯係的方式,我用已經不太清楚的大腦費力地想著怎麽找一個婉轉的理由拒絕他。職場中,有陌生的男子追求並不新奇,關鍵是你怎麽把握這個度,含糊不清會給自己惹麻煩;太無理,更會影響工作。
“茜茜,劉總喝醉了,讓你過去呢!”一個男同事跑過來告訴我,我如蒙大赦,向紀曉龍說了聲“抱歉”,趕快隨著那個人去尋找劉徽茵。
女強人不好當,劉徽茵在洗手間裏吐了個昏天黑地。扶著我的胳膊說:“茜茜,這是樓上的房卡,你幫我把這個文件送過去,人還沒有到。我怕自己一會迷糊了,你現在直接送過去吧!”
“劉總,什麽人啊!”我用冷水洗了臉,舒服了不少。劉徽茵剛要回答,又是一陣惡心,又“哇哇”地吐了出來,用手向門口擺了擺,示意我趕快去。
我拿著那份文件在電梯口發呆,對於酒店,我向來恐懼,尤其是給人送文件這個事情,我覺得不是自己應該做的。正猶豫著,想要看看門卡上的房間號,再做打算。
可就在這個時候,突然有一股巨大的外力,從我的身後襲來,轄製著我向相反的大門口走去。
“你幹什麽?”巨大的恐懼向我襲來,太多的不安全因素,讓我猛地轉過頭,想看清是不是一次次傷害我的那些麵孔。這一轉身我更是完全驚呆了,站在我身後的這個男人,竟然是許靖軒!
“你怎麽在這?”我睜大了眼睛問道。
“你放心孩子一個人在別人家,然後自己喝酒與陌生人搭訕?你吃了這麽多苦,怎麽一點保護自己的意識都沒有?你知道那個男人是什麽人嗎?他要是對你心存不軌怎麽辦?你一個女人怎麽不用大腦想想?”
他突然出現嚇唬我還不夠,還這麽咄咄逼人?大概有一個世紀這麽久了,許靖軒不曾用這麽霸道、冷硬的口氣和我說話,他因為虧欠我的,總是小心翼翼地討我高興,甚至有時我發脾氣向他扔東西也從不生氣。今天竟是被我氣得臉色發青,連肩膀都在顫抖。
難道他是在吃醋?
“許靖軒,你發什麽神經,你以為這天底下的男人除了你都是猥瑣小人嗎?就算那個人對我有什麽想法,男未婚女未嫁,沒有違背道德,更沒有觸犯法律,何大公子你這個時候不去忙活自己的婚事,是不是管得太多了?”
有人追求是很正常的事情,隻要遠離李家的人,還有誰會害我?
借著酒勁兒,我大聲地發泄出來。他竟是咬緊了嘴唇,半天也不吭聲,隻是大步地拉著我往前走,打開一輛黑色的車子,霸道地將我塞了進去。
帶上車門的一瞬間,和著風聲我隱約聽到他說:“就要被你逼瘋了!”
我有逼他嗎?這麽久以來,都是他一次次將我逼得極近崩潰。
“你帶我去哪?”
他不說話,拿出了我們同居之初許大行長的最高水平:任你千言萬語,我就是一言不發。
車子一路前行,酒勁兒上來,我不太靈光的大腦也隱隱地感覺到了有些不對勁兒:“你怎麽會突然出現?”
他仍舊是沉默,臉上表情絲毫未變,但是眼睛裏卻有東西突然閃了一下,讓我突然有一種上當受騙的感覺。可是究其原因,又理不清一個頭緒。
“你放我下車,我今天去李美旭家裏住!”怕今天回來晚,我把寶寶提前安排好了。
許靖軒聽見我說孩子,總算嗯了一聲:“我已經告訴李美旭了,今天你有事情!”
“你?”
任是我怎樣發火,他也對我置之不理,等車子開了半個小時左右,我才發現,這條路是要去當初我和許靖軒一起同居的公寓。
意識慢慢變得模糊,可是記憶卻越發清晰:多久了?我究竟離開那裏多久了,連我自己都感覺好像是前世的事情,可是那一幕幕往昔的片段,卻在心頭慢慢集聚起簇簇的溫暖。
到了樓下,許靖軒半強迫地把我拉上樓。打開房門,我的雙腿幾乎支撐不住渾身的重量,整個人癱軟在他的懷中。
粉色的拖鞋,一盆盆小小的綠色植物,迎麵的餐桌廚房,撲麵而來的都是一鼎一鎪的甜蜜溫情……
腳下一空,我被他整個人攔腰抱起,他就這樣抱著我在屋子裏轉了一個圈,溫柔地在我耳邊呢喃:“茜茜,一切都沒有變……”
我像是被蠱惑了一般,被他又抱到臥室裏,輕輕把我放到那張華麗的大**撲到:“茜茜,原諒我吧,從來都沒有別人,隻有你!”他一字一句地說出這幾個字。慢慢俯下身,他的嘴唇吻上來,那麽霸道強勢。我想我一定是喝醉的原因,才會貪戀他懷中的溫暖;一定是我的幻覺,臥室裏竟然擺滿了黃色的玫瑰;一定是被身上的男人下了蠱,他深深地吻住我,我竟然要沉淪在他的氣息下,連心都要溶化。
感覺到我的變化,他像是根本無法控製自己的欲望,一雙手在我的身體上撫摸著,固執地將我的雙手釘在頭頂,閉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