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發喜糖

從屋內衝出來的田荷花抄著一把亮晃晃的菜刀,氣勢洶洶的站在門口處。

田荷花把玩著手中的菜刀,鋒利的寒芒閃爍著,陡然“刷”的一下將手中的菜刀飛了出去。

菜刀在空中急速旋轉著,發出霍霍的破空聲,從宋氏和田元春臉頰之間的縫隙穿過,而後釘在她們身後的牆壁上。

刀把顫動著,斑駁的牆壁放射性的裂開幾道溝壑。

“下次就不會這麽長眼了。”丟下一句話後,田荷花留給了眾人一個瀟灑轉身的背影。

宋氏狠狠地咽了一口唾沫,雙腿發軟,這次是真的站不起來了。

被鋒利的菜刀貼著臉頰而過,田元春甚至能夠感受到那冰冷的寒意,滲入皮膚,讓人全身如置冰窖,田元春連回想剛剛發生的那一幕都不敢,心底一陣陣發怵。

那一刻,她看到的,剛剛站在門口的不是一個笑靨如花的小女孩,而是來自修羅地獄收割人命的死神。

果然,對於欺軟怕硬之人就必須使用足夠震懾的手段,宋氏她們自那之後安分了好一段時日。

——

田荷花將洗淨的西瓜皮放在砧板上,把西瓜皮切成碎塊。

“娘,你懷裏抱著什麽呢?”田荷花停下手中的動作,問道。

正在躡手躡腳走路的錦娘聽到田荷花的聲音,身子微微一顫,訕訕的笑道:“沒什麽。”

“是安家發的喜糖吧。”沒有等錦娘看清田荷花臉上的神色,田荷花已經低著頭繼續切西瓜皮了。

“荷花——”錦娘有些心疼的望著田荷花,這孩子什麽話都放在心裏,不說出來,其實心裏一定是苦的吧。

“我沒事。”田荷花打斷了錦娘正欲安慰的話語。

倆天後,良辰吉日,便是安傲白和杏子的大婚之日,似乎是要讓所有人都知道安家娶親了,安家挨家挨戶的派發喜糖和包子,真是好大的手筆。

田荷花平靜的樣子讓錦娘覺得更是心裏難受,憂心忡忡的歎了一口氣。

“田姑娘,我家夫人喚您出來一下。”頭上梳著同心髻,身著淡粉色外裳的丫鬟衝著田荷花福了福禮道。

“是杏子。”田荷花對著擔憂的錦娘解釋道,而後跟在丫鬟的身後。

她曾經去過安府幾趟,對於這些統一著裝的丫鬟家丁,她一眼便能夠辨識出是安府的下人。

大戶人家就是不一樣,連丫鬟都生的這麽貴氣,錦娘正感歎著,突然想起了什麽事,忙把田荷花叫住,“荷花,等一下。”

轉身回屋將織好的布匹拿出來,交給田荷花,“昨日剛做好了,既然杏子來了,正好趁著現在這個機會給她吧,以後指不定就不方便見著了。”

田荷花點頭,從錦娘的手中接過大紅色的布匹,上麵繡製的龍鳳和鳴圖,活靈活現,栩栩如生。

跟著丫鬟出了家門,丫鬟時不時的偷瞄田荷花幾眼。

來到村頭的石橋邊,一頂奢華無比的轎子映入眼簾,旁邊還站立著幾個腰戴佩劍的護衛。

“少夫人,田姑娘來了。”丫鬟衝著轎子內恭敬的喚了一句後,上前將掀開簾子的杏子扶出。

隻是一個月沒見,便已物是人非,眼前的杏子早已不是當初那個嬉笑著邀她打鼓的小女孩了。

胭紅細褶水紋裙華麗高貴,將杏子的身姿襯托的愈發婀娜多姿,繁複的發髻上斜插紫玉鏤金步搖,在陽光下熠熠生輝,精致十足的妝容無可挑剔,舉手投足間自有一股大家閨秀的風範。

“好久不見了,荷花。”連笑容都變得那麽含蓄而矜持。

沒有等田荷花回答,杏子便繼續開口問道:“知道我今天為什麽來找你嗎?”

“一是想和你道個別,此番分別,也不知道何時才會見麵了。”杏子語氣一轉,“二來嘛,你也知道,我馬上就要和傲白成親了,所以不管以前你和傲白之間有過什麽,我都希望你能夠忘掉,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

“我和安傲白之間從來都沒有過什麽。”杏子的眼神讓田荷花感到極其不舒服,以前清澈的眼睛蒙上太多世俗的東西了。

“沒有就好。”杏子用香帕掩嘴嬌笑著,“希望以後也沒有。”

塗著蔻丹的指甲卻已經深深的陷進肌膚裏,沒有?那每個午夜夢回時,安傲白口中聲聲呼喚的人又是誰?

“放心,你也別急,我會幫你注意的,遇到合適的男人就會介紹給你。”杏子擺出一副關心的樣子道。

實在是受不了這樣的杏子,讓人想趕緊逃離,田荷花將手中抱著的布匹送給杏子,“杏子,這是送給你的賀禮。”

“咦,什麽味啊?”杏子嫌惡的皺起了眉毛,向後倒退了幾步,拿著香帕在鼻子前揮舞著。

“賀禮就免了吧,你有這份心意就夠了,這布給了我,我也用不上,家裏的綾羅綢緞堆滿了,穿都穿不完,哎,真是犯愁啊。”杏子抬手摸了摸發髻上的紫玉鏤金步搖,“荷花,你還是留著自己用吧。”

“熱死我了,荷花,我沒什麽事了,先走了。”杏子擦了擦額頭上的細汗,轉身鑽入了轎中。

看著遠去的轎子,田荷花挑眉,聳了聳肩膀,抱著做工精細的布匹轉身回家。

還未進家門,熟悉的謾罵聲從屋內傳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