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月了,她究竟去了哪裏?磬兒迫切的想要知道,在她的身上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情。她也一定知道宮裏的變數,繡夫人是多麽聰慧的女子,她知道一旦回了宮,就會像磬兒一樣被人監視起來。但磬兒萬萬沒有想到,她居然會去找嘉怡公主帶消息進宮,親自傳達給磬兒有關她的事情。
季默言派去的這麽多侍衛一批一批找她,皆是無功而返,也許她是擔心那些人中會有奸細。可是,她居然能夠躲過這麽多次的搜索,磬兒實在差異她到底藏在了哪裏?還有就是,這封質地精良的劄黃色信件,究竟從何而來?
也許這些事情,隻有等見到她的時候才能得到答案了!
嘉怡公主走後,磬兒吩咐小月和蕊兒為自己盛裝打扮,她要前往鳳儀宮!
小月一邊打理著磬兒的衣服,一邊疑惑地嘟囔道:“磬兒姐,我們不是有令牌麽?為什麽不直接出宮呢,跟皇後娘娘報告一聲的話,我們還有可能偷偷地去見繡夫人麽?”
磬兒一直在想著什麽事情,直到小月的叨念打斷她的沉思,這才側眸望著窗外,悠悠道:“要想偷偷地去見繡夫人,我們還就必須跟皇後娘娘通報一聲不可!但前提是,我們要有一個足夠逼真的謊言,可以騙得住她…”
磬兒抬起左臂,輕輕地撩起寬大的衣袖,那隻明晃晃的金鐲子閃閃發光。鏤空雕刻的那朵牡丹栩栩如生,磬兒撫摸著凸凹有致的雕痕,再次開口道:“雖然還不知道這隻鐲子究竟有什麽用,但是目前,它可以幫上我們一個大忙!”
說著,磬兒右手一劃,便將鐲子取了下來,交到小月的手中,認真囑咐道:“把鐲子藏好!然後,把我原先的那一隻刻有鴛鴦的鐲子取來給我。”
小月聽言照做,磬兒將刻有鴛鴦的鐲子仔細地揣進懷裏,而後帶著長長的一隊婢女擺駕朝鳳儀宮而去。一路上,磬兒有意加快了腳步,身後的一眾婢女艱難地擺著隊形跟著磬兒,就連小月也莫名其妙地小跑著跟上,整隊人顯得些許慌亂。磬兒知道,四周隱藏著的探子一定各回各宮稟報去了。
一隊人浩浩****地來到鳳儀宮的正門前,果不其然,早有一名老宮女帶著兩個小丫頭在門前候著了。磬兒要帶小月進去的時候,卻被那名老宮女伸手攔了下來:“回三皇妃的話,皇後娘娘交代過了,隻準三皇妃娘娘一人隨老奴進去!”
無奈,磬兒隻得命小月帶著其它婢女在此等候,轉身跟著老宮女進了鳳儀殿。今日的鳳儀殿略微顯得冷清了些,而且沒有絲竹管弦之聲,這偌大的宮殿的氣氛顯得些許肅瑟凝重。
皇後娘娘高坐於殿堂的軟榻之上,身後隻留下了兩名伺候左右的老宮女,磬兒一進來,身後的大門便徐徐閉上。頓時,整個大殿顯得陰暗很多。
“臣妾參見母後,母後千歲千千歲!”磬兒屈膝盈盈一拜,母後這個稱呼是磬兒臨時決定更改的。
“嗬!磬兒啊,來,過來坐!”不知是真的為磬兒的那一聲“母後”而開心,還是僅僅虛情假意地和磬兒套近乎,總之,皇後娘娘臉麵上的喜悅之色,和目前鳳儀宮的氣氛反差很大。
磬兒抬眸,梨花帶雨,顫聲呼喚一句:“母後…”語罷,還不忘上前兩步,撲通一聲跪在了皇後娘娘的腳踏前。
“呀,這是怎麽了?”皇後娘娘隨即一愣,立即坐直了身子,並不去攙扶磬兒,隻是看戲一般凝眉望著磬兒。
磬兒半伏在地上,隆圓的肚子有些礙事,磬兒跪得很不舒服。垂著腦袋,磬兒一字一句,卻是聲音啞啞地道:“回母後的話,臣妾…臣妾弄丟了一樣東西!”
“什麽東西這麽精貴?別跪著了,起來說話!”皇後娘娘眼眸中劃過一絲將計就計的淩然之色,可終究也分不清磬兒的這一番話究竟是真是假,隻得先聽聽她的下文。
“謝母後!”磬兒緩緩起身,走到側席上坐了下來,一臉的憂沉之色:“臣妾弄丟的,是娘親生前唯一留給臣妾的一件遺物,就是那隻雕刻著一朵牡丹花的金鐲子。”
“哦?怎麽會把它丟了呢?”皇後娘娘臉上的狐疑之色盡顯,她覺得以磬兒的聰慧,怎可能將這般重要的東西隨手擱置,而不是帶在身上呢。
隨即,磬兒從懷裏取出那隻刻有一對鴛鴦的金鐲子,交給走過來的老宮女,再眼睜睜地望著她走回皇後娘娘的跟前。皇後娘娘漫不經心地接過這隻鐲子,仔細打量了一番,竟不覺一陣驚訝:“這鐲子的做工倒是真有幾分相似啊!”
“是!這一隻就是當年娘親一直戴在身上的鐲子,後來被奶娘調包,傳到了慕容可欣的手中。”磬兒垂眸,認真道。
皇後娘娘聞言,秀眉一挑疑惑不解地詢問:“本宮不懂了!這一隻鐲子可並不是本宮送給雅兒的,她怎麽會一直戴著這隻假鐲子呢?”
磬兒閃動著靈秀的眉眼,望著皇後娘娘滿心的疑惑,無比真誠地解釋道:“臣妾生身父親是淩曄國的恭親王爺,當年,他打造了一隻一模一樣的金鐲子交換了娘親手中的那一隻。而娘親戴在身邊的,就是王爺所贈的這隻刻有鴛鴦戲水的金鐲子。臣妾去過漠北的恭親王府,得到了娘親真正的那一隻刻有牡丹花的鐲子,可後來,竟發現臣妾的鐲子再次被人調了包!”
許是磬兒的一席話太過真實,讓皇後娘娘不知不覺中放鬆了警惕。望著金鐲子上刻著的鴛鴦戲水,思緒好似又回到了十幾年前,喃喃道:“本宮怎會不知雅兒和恭親王之間的事情呢…隻是,竟沒想到這隻鐲子還有這樣的一段婉約的故事!”
這是難得一見的秀容!望著殿上的皇後娘娘,磬兒從沒見過她像今天這樣平和的、沒有紛爭的眉眼,僅僅陷入自己的沉思之中,與外界無關。磬兒越發覺得,皇後娘娘的本性該是和娘親一樣的善良純真,隻是萬惡的皇宮爭鬥,讓她的良知漸漸泯滅掉了。
良久,磬兒甩甩走神的思緒,接著說道:“因為這件遺物對臣妾意義重大,臣妾便將它放在了暗閣裏藏了起來,可是臣妾被綁架的時候,分明有人翻動過暗閣,偷走了它。早先,臣妾挨個查了永和宮裏所有的下人婢女,皆排除了偷竊的嫌疑。可思來想去,臣妾覺得最大的嫌疑該是已經離去的前三皇妃慕容可欣…”
“哦?”皇後娘娘挑眉望向磬兒,她並沒有發表自己的看法,她隻是想聽聽磬兒接下來還會說些什麽。畢竟,今天磬兒居然給自己爆料了這麽多的信息,這實在很反常。若非她真是因為鐲子丟失而慌亂無措,那就是她這麽做定有什麽不可告人的目的!
磬兒聽出了皇後娘娘的懷疑,也知道這老謀深算的後宮之主豈是這麽容易受騙的。那就隻好再接再厲了,磬兒欠身,揚起一張憂愁的麵容,一字一句道:“母後可能不知,臣妾和她的淵源甚深。其實她就是十五年前淥城被滿門抄斬的餘世海的外孫女,當年,是娘親舉報了他,才挽救了慕容府。可欣痛恨臣妾已久,再加上娘親對餘世海一家的滅門之仇,她知道這隻鐲子背後的意義,她一定是要帶著鐲子去找蕭國玉的。臣妾擔心,一旦這隻鐲子落入他們手中,可能會對我們不利啊…”
“原來,她竟然是餘世海的後人…”皇後娘娘再次一愣,就連她身後的兩個老宮女也是微微蹙了眉。
磬兒看著皇後娘娘的反應,心下已經有了計較。餘世海就是皇後娘娘派去淥城的暗士統領,卻在十五年前被雅夫人舉報而斷了她的這一條路。皇後娘娘一定恨死娘親了,隻是她不知道的是,慕容可欣居然會是餘世海的女兒。倘若她早先知道,一定不會這般輕易地放過這樣一顆有用的棋子!
那麽,磬兒是否應該慶幸,因為皇後娘娘迫不及待地想要拉住磬兒,而將慕容可欣驅逐出宮了呢?
這麽想著,磬兒覺得心情異常舒暢,連連掩麵做欲哭狀,沉色道:“臣妾實在沒了主意,這才急急忙忙來找母後…還望母後替臣妾拿個主意、想想辦法奪回鐲子才是啊…”
“你可有什麽主意麽?”皇後娘娘再次凝眉問道,也說不上來怎麽回事,她就是不敢相信磬兒竟然會這般與她“交心”。
磬兒連連搖頭,一臉苦悶道:“臣妾現在很混亂,哪裏還有什麽主意啊!這兩天一直在追查鐲子的事情,還生怕被人發現了鐲子的重要,一直偷偷摸摸地暗地裏探查,可是沒有一點辦法…”
一聽磬兒的“提點”,皇後娘娘也忘了去懷疑磬兒的真實目的,隻道是磬兒說得很在理。於是,附和著連連點頭,心下思索著沉聲道:“對,你說的沒錯!這件事一定要暗地裏探查,絕對不能被人發現鐲子的重要性!現在,這皇宮裏已經沒有再查下去的必要…磬兒,你帶上一隊人馬出宮去找慕容可欣,若是她聽勸,就告訴她本宮想要見她一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