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磬兒的“提點”,皇後娘娘也忘了去懷疑磬兒的真實目的,隻道是磬兒說得很在理。於是,附和著連連點頭,心下思索著沉聲道:“對,你說的沒錯!這件事一定要暗地裏探查,絕對不能被人發現鐲子的重要性!現在,這皇宮裏已經沒有再查下去的必要…磬兒,你帶上一隊人馬出宮去找慕容可欣,若是她聽勸,就告訴她本宮想要見她一麵!”
磬兒連忙點頭,心下卻是暗暗歎息,她果真是發現了可欣的重要,巴不得趕緊再將她攥在手裏!她讓磬兒親自帶人去請,這明擺著就是給她台階下罷了,順便告訴可欣,磬兒不過就是皇後娘娘的一顆棋子,隻要她肯回頭,季默言還是她慕容可欣的…
隻是這如意算盤,怕是要落空了!
忽然又想到了什麽,皇後娘娘側眸對身後的兩個老宮女喚道:“念雲、雅琴,你們兩個也隨三皇妃一同去,切記保全三皇妃的周全,不得有誤!”
“是!”皇後娘娘身後的兩個老宮女同時躬身應聲道。
磬兒靜靜地候在那裏,心下沒有一絲波瀾,果不其然,皇後娘娘還是要派人在磬兒的身邊監視的。隻是這一次,磬兒會好好將這兩個平日裏耀武揚威的老宮女折騰一番!
出宮的馬車並不華麗,磬兒一身便裝,小月坐在磬兒的身邊一句話也不敢說。怯怯地望著對麵兩個麵容嚴肅的老宮女,小月不由得身子發抖地攬住磬兒的胳膊。
磬兒側眸望著膽怯的小月微微一笑,拍了拍她柔軟的手背,而後輕輕地撩起車窗向外看。陽光明媚的街道,行人的叫賣聲絡繹不絕。磬兒不由得感慨,皇宮內院裏,勾心鬥角的一片灰暗,可是宮外的天空卻是異常美好!
“娘娘,奴婢有一事請教,娘娘真的肯定,鐲子還在慕容可欣的手中麽?”坐在磬兒正對麵的宮女悠悠道。
磬兒始終分不清這兩個宮女究竟哪一個是念雲、哪一個是雅琴,她們長得挺像,又皆是那般嚴肅,對她們磬兒根本無心多去了解。其實說來她們的年紀並不大,也許和繡夫人差不多,隻是她們在宮裏的資格老,而且又是皇後娘娘身邊的宮女,宮裏那麽些個下人婢女,就連等級低一些的妃嬪也是不敢得罪她們的。
回眸淺笑著望向她們,磬兒眼底閃著晶光認真道:“不確定!都已經過了這麽久,我哪裏知道她是否把鐲子交給蕭國玉了呢!但也不怕,蕭國玉的落腳點不是皇後娘娘的人親自確認過了麽?我們隻要悄悄地取回鐲子就好,沒必要驚動他們惹來更多麻煩。”
那宮女隨即接著說道:“可是娘娘,倘若他們真的拿到了鐲子,就一定會嚴加防範起來,奴婢認為偷到的可能性很低…”
這時,另一個宮女也說話了:“皇後娘娘不是也交代說,將慕容可欣帶回去,娘娘要見她一麵的麽?”
磬兒垂眸,附和著點了點頭。悠悠地望向窗外,凝神道:“那麽,你們還有更好的計策麽?”
車廂裏一陣沉默,半晌沒有說話的小月也很合適宜地插了一句道:“磬兒姐姐,既然沒什麽好主意,我們不如從長計議。今夜暫且打消行動,待與出去打探的人商議後,再做決定也不遲啊!”
小月的一番話得到那兩個宮女一致點頭認可,磬兒望望她們,而後附和道:“也好!那麽,我們先找個地方住下吧!”
磬兒挑眉,平靜的模樣兒顯得漫不經心、毫無主見。然而,撇過臉望向窗外的眉眼中,分明流動著什麽,細微的變化泄露了一切,那是得逞的笑意!
入夜,磬兒坐於桌前喝著茶水,小月與那兩個宮女伺候左右。窗外微風四起,濃密的樹林間,枝頭一陣搖曳。許是覺察到一絲詭異的氣氛蔓延開來,兩個宮女對視一眼,紛紛立於磬兒左右戒備起來。
磬兒倒是悠哉,啟唇一口一口抿著茶水,眼角的餘光暗暗觀察著她們二人漸漸變得焦躁不安。磬兒垂眸,不著痕跡地淺淺一笑,心下已然做好了準備。
就在磬兒將空了的茶杯輕輕擱置在桌麵上的同時,窗外一聲男子撕心裂肺的慘叫,頓時讓磬兒身後的所有人身形一顫。
“保護好娘娘!”其中一個老宮女兩步跨到磬兒的身前,側眸對另一個宮女說道,她的聲音裏,滿滿的皆是藏不住的緊張和顫抖。磬兒知道,她已經感覺到來人那逼人的威脅。
緩緩起身,磬兒一手撫著微挺的肚子,另一隻手牢牢地牽住小月,兩人對視一眼,隨時準備好離開這裏,這是她們之前就已經商量好了的!在去鳳儀宮之前,磬兒讓小月找來頤方侍衛,季默言出巡之前吩咐他來保護磬兒的安全。頤方出入皇宮比磬兒容易的多,當然,帶話給守在宮外的慕容信羽自是沒人發覺的。磬兒安排好一切,就等著入夜時分,由慕容信羽假扮蕭國玉的手下前來捉拿磬兒。隻要攔住那兩個老宮女,磬兒和小月就可以順利逃脫皇後娘娘的視線。
很快,幾個黑衣人便衝上了閣樓,衝進磬兒的閨房之中。磬兒一眼便認出來,為首的那個蒙麵男子正是慕容信羽,他假意惡狠狠地望了磬兒一眼,提劍直刺過來。早料到那兩個老宮女定是要擋下的,於是兩派人混亂地扭打在一起。
磬兒被保護著走下閣樓,朝北麵的一片密林逃竄。一切竟在磬兒的掌握之中,磬兒抬眸眺望著,她知道頤方的馬車就在密林深處等著自己。
身後,慕容信羽和他的侍衛還在不斷糾纏著兩個老宮女,以及皇後娘娘派給磬兒的一隊暗士。磬兒回眸,這才發覺兩個宮女的身手真是非同一般,能和慕容信羽糾纏這麽久的女子本就不多,而她們一邊要與信羽廝打,一邊還要顧及磬兒的安危。
看著她們越來越吃力的硬撐著,磬兒突然覺得對她們耍手段的自己真是很壞…
慕容信羽一個閃身,躲過其中一個宮女犀利的一刀,並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抄起手中的利劍直刺下去。光線很暗,隻得見刀劍寒光閃閃,說時遲那時快,劍花在空中劃過一道優美的弧線,那老宮女躲閃不及,劍稍直直沒入她的腰際,鮮血四濺。
另一個宮女不敢置信地望了一眼倒下的女子,心中悲愴之極,大腦迅速反應,避開慕容信羽的連連攻擊,回眸對磬兒大喊一聲道:“娘娘,快走!”
說完,她蓮步生風,似浮光掠影一般朝慕容信羽衝了上去。她深知敵不過這黑衣蒙麵之人,也許今日就是她的死期。可是皇後娘娘有交代,三皇妃是重要之人,不得有任何的閃失。因此,她拚死也要護得三皇妃的周全。
磬兒回望一眼,因著她那句“娘娘快走”,磬兒的心有幾分顫然。皆是權力之爭下可被人隨意丟棄的棋子,居然會在自己生死未卜之際想到別人,不管她是出於什麽心思,磬兒依舊願意答謝她。
那宮女氣力盡失,根本無暇顧及其它。慕容信羽抬眸望了磬兒一眼,這才發現磬兒也在看著他。那眼神似有幾分憐憫之色,慕容信羽很快便會意磬兒的意思,於是手下留情不傷那宮女的死穴,僅僅是糾纏著,給磬兒更多的時間離開這裏。
也許這就是默契吧!磬兒慧心一笑,轉身拉著小月朝密林深處跑去。頤方果真守在那裏,三人上了馬車,悄無聲息地離開密林,來到慕容信羽下榻的一座較為隱蔽的莊園。信羽回來的時候,已經過了醜時,磬兒還不忘尋問一句那兩個宮女的傷勢,看著他溫柔的,如沐春風的笑意,磬兒也就放心地跟著他再次上了馬車。
信件上,繡夫人約定的地點離這裏還有很長的一段距離,可是時間緊迫,磬兒隻得連夜趕去那裏,並且在見過麵之後迅速趕回皇宮,才能避免事態進一步鬧大,皇後娘娘恐是會請旨全城搜索磬兒,真到那個時候的話,也許整件事情都會敗露。
頤方駕車很穩,磬兒倚在車廂的角落靜靜地睡著了,再次醒來的時候,竟發現自己是睡在慕容信羽的胸口,怪不得沒有感覺到車廂的顛簸。隻是,磬兒一臉尷尬地坐起來的時候,竟有些手足無措地不知如何是好。
慕容信羽會意,淡淡一笑,撩起車簾向外看去。山巒起伏的天地,看不到一戶人家,這條庸長的小道一直穿梭在山巒之間,好似要將磬兒帶進大山的懷抱之中。
磬兒望著,不禁有些擔憂地詢問:“頤方大哥,這條路真的走對了麽?這麽偏僻的地方,繡夫人怎麽會約在這裏?”
頤方回眸,恭敬道:“回娘娘,勃關的路我都很熟,這就是按照信件上的地址而去,應當不會有錯!”
慕容信羽望了望山巒之間暖暖的太陽,剛要升起時所發出的暖黃色的光,是那樣的美好!心情也像出外郊遊一般,看著磬兒凝眉,他不禁安慰道:“放心吧,磬兒!不會有事的,我和頤方侍衛就在一旁,就算真的有詐,我們也會護你和孩子的周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