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瀟:“…………”

他真的是啊!

貓貓是很敏感的,大兄弟一定是察覺到石攻玉的獸形,迫不及待想要玩鳥(?)了!

偏偏石攻玉又是個新手,套貓圈拿在手裏都不知道怎麽用,那麽大個子就傻呆呆站在那讓貓撓!

傅瀟心裏一急,也顧不上那麽多了,張嘴脫口而出——

“喵嗷!”

正要攻擊的大兄弟動作倏地停住。

小紅眼睛一亮,“出現了!貓貓俠の必殺秘技!”

臉頰火辣辣的石攻玉:“?”

那是什麽,他的《瀟瀟觀察日記》裏為什麽沒有?!

不過,傅瀟學貓叫的樣子,真的好……

不行,不可以,公眾場合,不可以澀澀。

“喵嗚。”

傅瀟彎著腰,緩緩靠近大兄弟,口吐喵語,“喵?”

大兄弟收起爪子,警惕地盯了傅瀟一會兒,居然回應了,“喵!”

傅瀟鬆了一口氣,一邊正麵對著大兄弟,一邊在身後朝石攻玉狂擺手。

石攻玉:迅速躲到老婆身後。

真正的男人不在於事事逞強,而是要懂得揚長避短,及時止損,並且學會利用一切機會和老婆貼貼。

傅瀟咽了下口水,正在想下一步怎麽辦,指尖忽地一熱。

轉過身,就見男生一臉無辜,“我害怕。”

傅瀟:“……”

你比我還高半頭呢大哥。

不過看到石攻玉臉上的傷,傅瀟瞬間心軟,沒辦法,人類總是忍受不了完美的東西被破壞。

詭計得逞,石攻玉麵上卡哇伊,心裏笑嘻嘻:牽手成功。

雖然隻牽了一根食指,雖然還隔著層手套。

一人一貓又喵來喵往了一會兒,傅瀟眉頭一皺,表情突然有點奇怪。

“怎麽了?”

傅瀟撓撓頭,“大兄弟,好像不是大兄弟。”

眾人:“?”

傅瀟指指牆邊的洞口。

眾人齊齊回頭,隻見大兄弟的老巢邊上,不知何時探出了一二三四個毛茸茸的小腦袋。

眾人:“!!”

大兄弟竟是小姐妹!

“原來是這樣啊。”

傅瀟鬆開石攻玉的手,不顧隊友的勸阻和被抓傷的危險,走到大兄弟麵前,蹲下身,輕輕撫摸著它髒亂的毛發。

“明明那麽疼,卻忍耐著不肯離開,原來是為了寶寶嗎……”

這次傅瀟沒有喵喵,但大兄弟好像聽懂了他的話,眯起眼睛,用腦袋蹭蹭傅瀟的手心。

傅瀟笑了,眼中似有微光閃爍,點點星芒,比夏天的日光還耀眼。

身後的石攻玉一動不動,默默將這一幕永遠鐫刻進了心底。

小貓的救助過程很順利。

小藍簡單查看了一下,四個崽崽除了有點營養不良,其他都很健康,而大兄弟的情況要差一些,後腿的鐵夾已經嵌進了皮肉,必須立刻取出。

“是人弄的,禿的地方還有煙頭灼燙的痕跡。”

小藍目露凶光,本來就嚇人的臉頓時更嚇人了。

“該死的人類,毀滅吧。”

傅瀟低頭不語,隔著籠子將貓條喂給大兄弟,隻有在吃東西時,她才像個乖巧的女孩子。

“對不起……謝謝你。”

對不起,讓你受到這樣的傷害,謝謝你,受盡傷害還願意相信我。

幾人商量了一下,大兄弟的傷不能等,小紅和小藍先帶母子五個去寵物醫院,傅瀟和石攻玉留下整理用具,順便查看一下附近還有沒有流浪貓,然後也去醫院。

人類醫院,給石攻玉打狂犬疫苗。

“你還好嗎?”

傅瀟拿了瓶水,又從醫藥箱裏找出外用消毒劑,“我先給你衝洗一下傷口,可能有點疼,忍一下,咱們馬上就去醫院。”

石攻玉求之不得。

他又不是沈鯨落,他不怕疼,去醫院的路程加上掛號打針,他可以多和傅瀟待好幾個小時。

這一爪子挨的,不虧。

“聽說狂犬疫苗要打好幾針。”石攻玉再次擺出經典委屈臉,“他們都沒空理我,你可以陪我去嗎?”

傅瀟大方點頭,“好啊,隨時call我。”

不過……

傅瀟有點疑惑,石攻玉之前表情就這麽豐富的嗎?

清洗傷口的感覺不好受,傅瀟一手拿著消毒劑衝洗,一邊和石攻玉說話,轉移他的注意力。

“剛才怎麽不躲開?”

石攻玉閉著眼睛,感覺水流在臉頰上衝刷,“沒來得及。”

傅瀟抿了下唇,“你看到它的傷口了,對吧?”

石攻玉是頂級alpha,又是孔雀型獸人,身體機能幾乎接近頂峰,怎麽可能躲不開一隻受傷的貓貓。

“你怕一時躲開讓它撲空,加重傷勢,對不對。”

傅瀟沒有猜錯,但當時石攻玉來不及細想太多,他隻是潛意識覺得自己不躲開會好些。

對貓貓好一些。

“如果這樣可以讓你認為我是一個富有愛心的人,那麽我承認。”

傅瀟笑了,“什麽叫我認為,你本來就是啊,不過我確實挺意外的,沒想到你這麽高冷的神仙帥哥居然這麽喜歡小動物。”

石攻玉有一絲絲心虛。

他天生不是什麽愛心豐沛的人,甚至可以說有些冷血,從小為了矯正他的三觀,避免他走上歪路,父母可以說費盡了心思,他爸的英年早禿就是證據。

他之所以加入這個救助基地,也是因為翻看了傅瀟的個人動態,想趁機接近他而已。

不過心虛也隻是一瞬間。

“好了。”

傅瀟把空瓶扔進垃圾桶,轉過身,石攻玉站在樹下,正將濕漉漉的袖口挽上去。

這樣的天氣,男生卻穿著一絲不苟的長袖長褲,簡直從裏到外散發著禁欲的氣息。

臉頰上的傷,反而為他增添了一分真實感。

傅瀟看得有些出神,完全沒察覺到男生驟變的目光。

“……傅瀟。”

石攻玉盯著傅瀟,連呼吸都幾乎屏住。

“你的,手。”

傅瀟茫然低頭,倏地,瞳孔一縮。

他一直佩戴不離身的那副黑色皮質手套,此時正躺在不遠處的地上。

剛才,他為了給石攻玉衝洗傷口,摘下了手套,一時忘記了戴回去。

而此時此刻,那個長久被他藏匿於黑暗中的秘密,終於暴露於陽光之下,暴露於石攻玉眼中,再無所遁形。

這是他的手。

——一雙黑色的、可怖的、布滿傷痕的,甚至有些畸形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