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季駿豐改變了戰略,與其大家互相猜忌不妨他率先露出底來讓,先發製人有的時候不一定要將其製止住,也可以是先發製人的露底。將自己暴露在敵人的麵前,從而才能使對方降低防備找尋到突破口。

很久沒有這種棋逢對手的感覺了。季駿豐有一些興奮,當然也有些不安。

“我露底給他不過是想在他的心中埋下一顆不安的種子,那琉璃下頭刻有倭國的宮印,我特意將貴妃娘娘供出就是為了讓他起疑,讓他覺得咱們和貴妃已經勾結在了一起。”

聞言,蘇蓁沒有驚沒有喜,眼中倒是升起了一片擔憂。

“這太冒險了,他隻需要一查就能知道事情真相,到時候咱們不僅不能讓他起疑,反而還會給銀扇和紅玉帶來殺身之禍!”

這是蘇蓁第一次不讚同季駿豐的做法,麵上隱隱有怒氣湧現。伸手握住她的手,季駿豐瞧著蘇蓁的麵色不好,連忙道:“你先別生氣,我知道這樣對紅玉對銀扇來說有危險,但是我又豈是那眼睜睜看著他們處於危險之地而不顧之人?”

“那你究竟是什麽意思?”猛地抽回手來,蘇蓁一下子站起身子,水汪汪的大眼睛瞪著季駿豐大有一副‘他若不說就要開打’的意思。

季駿豐臉色訕訕的,小心翼翼地看了她一眼,“我想要渾水摸魚。”

“我要趁著他回倭國調查的時候趁機也跟著去,不僅我去你也去,駿宇紅玉也得去,咱們的船也去。”

“我不會讓天陰閣受到一丁點損失。”他堅定的說著,站起身來負手而立,那渾然天絕的氣勢霎時間全部打開。

他是將周良鬆子的性情摸透了,此人雖有宏韜偉略,心思縝密,的的確確是一位梟雄,季駿豐不知他的弱點何在,但卻知曉他有一個不足之處,那就是生性多疑。

就這一點,就足夠了。他的多疑定然會讓他不安,再加上一開始他就是掌局者如今順序顛倒他又怎麽會甘心?如此一來,他定然會想要查清楚整件事情的真相,想查清就必須要回倭國。

他的棋子一死,吐蕃兩大部落也和好如初,雖然季駿豐沒有動,但實際上周良鬆子已經輸了。

若是他再輸下去,那就隻能將整個倭國也敗給他了。他如此驕傲之人怎麽能容忍?現在周良鬆子唯一翻盤的機會就是倭國了。

不管貴妃有沒有與他們勾結在一起,周良鬆子都是要除掉她的。他不會給自己留下任何的威脅,但那貴妃又豈是泛泛之輩任由其宰割?

她是懼怕周良鬆子,但要保命的時候誰都會拚死一擊的。

“讓他們窩裏鬥。”蘇蓁沉默許久之後才開口說道,無奈地看了季駿豐一眼,欲言又止。對於她而言,還是有些冒險。

當然,如果有更好的方法蘇蓁一定不會同意季駿豐的做法。

“他不回西瑾了?”

季駿豐搖搖頭,“不會回去了,他之前去西瑾那是因為他早已布好了局等著我們往裏鑽,然後再利用西帝將咱們一網打盡。”

“現在他的局破了,自然不會再回去了。”西帝此時估計還跟個傻子一樣被蒙在鼓裏,不知道周良鬆子已經打定主意要回去了,還癡癡的等著周良鬆子帶回好消息。

識時務者為俊傑,周良鬆子是個觀大局的人他知道什麽該舍什麽該得。不會因為蠅頭小利而放棄整個大局。

“走,我們去看看給駿宇建造的府邸怎麽樣了。”一通解釋之後才將蘇蓁的毛給撫平,季駿豐心底悄悄的鬆了口氣。

季峻宇的府邸離季府其實不遠,隔了兩條街,這個地方比較安靜,後麵有個山林周邊也沒有什麽住戶,當初選擇這裏一來呢是為了方便二來呢季峻宇自己也想要個比較安靜的地方。

門口許多工人正搬動著東西,府邸大門已經修建好,正院也修建了一個石拱橋,裏麵卻仍舊是一片廢墟。

工程很大還需要耗費更多的時間,見著季駿豐走來,眾人都放下了手中的東西,“季將軍、公主。”

“各位辛苦了,這些日子勞煩諸位了。”他說著從身上掏出一錠銀子扔給領頭的,“你讓大夥兒都休息一下吧,去外頭喝喝茶,歇息的有精神了再回來弄。”

“好好好。”聽到這樣的話自然是高興不已,沒有絲毫的猶豫就帶著人離去。每隔幾日季駿豐和蘇蓁就會來一次,不僅是他們還有季峻宇和紅玉也時不時的過來。每一次他們一來總會讓他們歇息一番,自己在這兒瞎逛遊半天。

他們這些做工的雖然不知道他們這般做有什麽意義但也覺得奇怪,不過說到底他們也不過是個下人罷了,拿錢做事,其他的自然同他們沒關係。

等到人都走完之後,季駿豐才道:“走。”緊隨其後,兩人從房子背後繞過去直接進了山林,向前走了半柱香的功夫之後來到一個破廟麵前,蘇蓁和季駿豐相視一眼,關上破廟的門撬開地上的搬磚縱身一躍。

輕飄飄的落在地上,季駿豐將蓋子蓋好還原到最初。

地下通道裏兩邊都點上了煤油燈,照的一片通亮,兩人輕車熟路來到一座石門前麵。

推開石門就是山,旁邊就是海,四麵環繞,煙霧繚繞,宛如仙境。

這個地方是他們精挑細選才擇中的地方,為了掩人耳目所有做工的人都不得離開此處,直到建造完畢之後才能離開。

而他們四人則每隔兩日探視一次,雖說是辛苦了些但是他們出的價格也不菲。此時船隻已初初成型大致有了基本的輪廓。在船隻的旁邊有一個搭建好的帳篷,從裏麵穿出了絲絲說話聲。

“季將軍,公主你們來了。”手裏抱著一堆木材的工人瞧見蘇蓁和季駿豐笑著打了聲招呼,抹了把頭上的汗,也不等兩人回答急急忙忙的就朝船隻的方向走去。

二人沒有進帳篷裏頭隻是在外圍逛了一圈,看著眼前的進度十分的高興,以現在的速度看來用不了多久他們就能有一艘屬於自己的船隻了。不,準確的說來這艘船應該是屬於他們季家!

“要不要進去看看他們?”裏麵的議論聲越來越大,蘇蓁不由地蹙了蹙眉頭。這些人都是他們從萬千人中挑選出來的精英之材,從構圖到建造再到後麵的打磨都需要他們。蘇蓁可不想在這節骨眼上因為幾人不和而出現什麽差錯。

爭吵的越發激烈起來,讓原本沒有打算進去的季駿豐也不由地抬腳朝著帳篷處走去。剛走到門口,就聽見裏麵怒吼一聲:“這樣根本行不通,前期構造就有問題,你們光顧著畫圖卻沒有想過實施起來有多困難。”

相視一眼,二人還沒反應過來,就見從營帳中氣呼呼的走出來一個男人,臉色因生氣而被漲得通紅,走出帳篷的一瞬間看見季駿豐和蘇蓁的時候瞬間就愣住了。

四目相對,季駿豐抿了抿唇,他臉色訕訕有些尷尬。

“將軍……”

“進去再說。”季駿豐拍了拍他的肩膀,臉上看不出什麽神色來。本想著是讓自己出來喘口氣,緩和一下心情卻沒有想到遇見了季駿豐。

又被季駿豐帶著折身回了帳篷,營帳之中氣氛有些僵硬,除了跑出來的張監工之外裏麵還坐著兩個男人,背對著三人,其中一個冷哼了一聲不滿道:“有本事你就跑出去別回來啊!這份錢你若是不賺有的是人想賺。”

聞言,張監工臉色微變,放在兩側的拳頭攥緊,額頭上青筋凸起。

季駿豐衝著他搖了搖頭示意他不要動怒,他是沒動怒,蘇蓁卻是有些怒了,沉聲道:“我看也是,這份錢想賺的人很多,也不缺二位。”

話音一落,兩人猛地回過頭來,撲通一聲跪在地上連忙道:“公主饒命,將軍饒命!”

蘇蓁冷冷的看了兩人一眼,“起來吧。”

三人站在一旁,蘇蓁和季駿豐二人坐在主位上,看著桌麵是上攤開的建造圖紙,蘇蓁抬眼一掃道:“說說吧你們究竟在吵什麽?”

“問題發生了光用吵架就能解決了嗎?到最後不還是要解決問題?”

沒有過多的責備他們,蘇蓁隻是陳述了一個事實。三人心中都緊張起來,誰也不敢再逾越一步,你看了看我我看了看你卻沒有一個人來說。

心中有些煩躁,蘇蓁麵色上浮現出一絲不耐煩,伸手指著張監工道:“你來說!”

被點了名,他也不敢再隱瞞將事情原原本本的說了出來。原本三人合作的也算默契,從一開始構圖到建造到監工上麵,三個人都挺合拍,但是就在今日突然出現了一個問題,眼看現在船隻已經初初成型,構圖的周師傅突然發現了一個不合理之處於是提出要修改,這一修改就得停工,停工就得耽擱進程,於是監工便找上建造劉師傅一道商量。監工覺得這不是什麽大問題,沒有必要做這麽多的修改,但周師傅卻堅持自己的意見。

這個問題可大可小,對於劉師傅來講怎麽弄都沒有意見,於是三方各持己見吵得不可開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