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猛地一怔,不由地升起一絲恐慌來。
她怎麽這麽蠢竟沒有想到是這個意思!看來,今夜必須得再去一次翠園了,她勢必得揭下她的麵具看看她究竟是誰!
“你怎麽了?”瞧著紅玉臉上的疑惑,納蘭珠問道。
她收起神色,搖搖頭道:“沒,我就是有些好奇罷了,覺得十分有意思,不如咱們弄點這種人皮麵具回去玩?”趕忙的岔開話題,不讓她起疑。
納蘭珠倒沒有想那麽多,隻是覺得她有些奇怪,搖搖頭道:“這種人皮麵具是特殊製的,黏在臉上的凝固性特別好,但是同時也很傷害臉上的肌膚。要卸下來的話更是困難,必須要用溫水清洗三次才能將麵具卸下來。不過這種人皮麵具黏在臉上的話單單用手是觸摸不出來的。”
“難怪……”聽了她的話,她小聲嘀咕了一句。
“難怪什麽?”
晃了晃腦袋,她笑道:“我是說難怪看不出來他們臉上戴了這麽多麵具。”
不可置否的一笑,納蘭珠完全沒有想到她所有的計劃全部敗在了她今日的一番話上麵。紅玉心不在焉,滿腦子想的都是昨夜的事情,這納蘭珠的話還真是一語驚醒夢中人。
小坐了一會兒興許是都覺得有些無趣吧便回了府。將季裳華交給了奶娘之後納蘭珠快速地回了屋子,提筆卸下一行字之後用竹筒將其裹起來。
小心翼翼地走出屋子來到後院,趁著沒人的時候掏出懷中的哨音吹響,天空上盤旋著一隻雄鷹,那碩大的翅膀遮住了半邊的陽光。
將竹筒放在雄鷹身上,撲騰著翅膀雄鷹便飛走了,納蘭珠四下看了看拎起裙擺原路返回。
她不知道的是,這一幕全部落在了紅玉的眼中。
她在做什麽?蘇蓁在給誰傳信?
心中充滿了疑惑,紅玉小心翼翼地貼著牆邊等到她離開之後才離去。
為什麽這一次回來之後蘇蓁會這麽的奇怪?她到底是怎麽了?她在給誰傳信?這件事是駿豐指使的還是她自己……
無數的疑惑從腦子裏冒出來,紅玉深深地吸了口氣將整件事壓在了心頭底下。
帶著這樣的疑惑回到了屋子裏,她在房間裏來回踱步,一樁樁怪異的事情像流水一般劃過她的腦海。
不行,她一定要弄清楚這究竟是怎麽回事。怎麽這府中多出個人來之後這一切好像都變了似得。
這些問題難不成都出在那個納蘭珠的身上?
轉了轉眼眸,紅玉多少有些不安起來。幾經深思,她決定今夜再去一次翠園,看看那納蘭珠的臉上究竟是不是帶了所謂的人皮麵具,當然她更想知道的是,她,究竟是誰。
想到昨日那熟悉的目光,她就不由地一顫。
抿了抿唇,紅玉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躺在軟塌上小憩起來。
又是深夜之際,濃墨的黑霧僅剩的月光也遮擋了。紅玉踩著時辰來到了翠園,這一次她不需要停留在外,直接的就推門進了屋內。
屋子裏的人像是知道她會來一般,當她闖入的時候並沒有多少的詫異。半個身子躺在**,目光朝她望去,平淡如死水不起波瀾。
三步並作兩步走到她麵前,紅玉抿緊嘴唇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呢喃道:“你到底是誰。”她的目光微微顫動,眼底流露出一絲激動但轉眼又消失不見。
紅玉伸手撫摸上她的臉,“你那日是想告訴我你臉上帶了人皮麵具是嗎?”
蘇蓁聞言用力地點了點頭,心中激動不已,她終於知道了,她終於明白自己的意思了!
蹙了蹙眉頭,紅玉往後退了一步走到一旁的架子邊上將毛巾沾濕又折身到她麵前,紅玉用毛巾一點一點將她的臉擦拭了一遍,再一次伸手觸摸的時候果然摸到了邊角處那一層褶皺。
倒吸了一口涼氣,紅玉心中有些緊張起來。
手不自覺地顫抖,對上她那平靜的目光,她竟顯得如此慌亂。
捏住邊角處,她輕輕到底往上拉扯,一點一點撕開。隨著她動作越來越大,蘇蓁也不禁蹙起了眉頭來。
‘撕拉’一下,紅玉一個用力將整張人皮麵具扯了下來。
她吃痛一聲,紅著眼眶看著她。
當場愣在原地,紅玉看著那張熟悉的臉,看著那張與季府裏‘蘇蓁’一模一樣的臉心中狠狠的被撞擊了一下。
“你是誰?”她傻傻的問出了聲,問完之後卻又立刻反應了過來。
“她是誰?”
她整個人都像是失了神一樣,腦子裏一片空白。這到底是怎麽回事?怎麽會有兩個蘇蓁?
蘇蓁搖搖頭,張了張嘴發出‘嗚嗚’的聲音來。
吸了口氣,紅玉拍了拍她的手背沉下眼來問道:“你別急,我問你幾個問題,你若是知道就點頭,不知道就搖頭。”
“你是蘇蓁嗎?”她小心翼翼地問著,目光緊鎖在她的臉上,蘇蓁用力地點點頭眼中的淚水瞬間就滾落了下來。
她以為沒有人會知道她被關在這裏,她隻能等到自己恢複的那一天才重見光明。她以為自己在這漫長無期的日子裏,會被折磨的不成人樣,她以為從此以後她隻能靠著自己那點微薄的信念支撐著。
老天爺終究是待她不薄,給了她機會,讓紅玉找到了她。
雖然這個答案早就在紅玉的意料之中,但在看到她點頭的一瞬間她還是沒有忍住內心的酸楚,吸了吸鼻子,甕聲甕氣地問道:“你說你是蘇蓁有什麽辦法可以證明?”
轉了轉眼眸,目光一撇落在她手腕上的玉鐲子上。
這個鐲子是他們去倭國的時候,自己送給她的。隨著她的目光垂下腦袋,紅玉看見自己手腕上的玉鐲子時眼淚瞬間就傾瀉而出。
“怎麽會這樣?怎麽會這樣?”她猛地一下抱住她,心痛萬分。
“是誰把你變成了這樣?到底是誰!”她憤怒極了,恨不得現在就將傷害蘇蓁的人大卸八塊。
蘇蓁搖搖頭,嘴裏‘啊啊啊’的叫喚著。她努力地抬起手想要安慰紅玉,卻隻能無力地垂下。
鬆開她,紅玉抹了把臉站起身子道:“我現在就去找季駿豐,告訴他陪在他身邊的那個女人根本不是你!”
“啊!”她剛說完,蘇蓁就叫了一聲,紅著眼眶瘋狂的搖晃著腦袋。
那雙布滿了淚痕的眼睛裏帶著一絲祈求。
“你不想讓他知道?”她用力地點點頭,嗚嗚的哭出了聲。
她不想讓駿豐看到她現在模樣,她現在就是個廢人,一個什麽也做不了的廢人!
“可是那個女人……”紅玉的話突然戛然而止,腦子裏劃過一個念頭,似乎想到了什麽頓時瞪大眼睛,“她是納蘭珠對嗎?”
“是她將你害成了這幅模樣,然後再將你易容成了她的模樣,而她卻假扮成你是嗎?”
“她想要害駿豐!”她驚呼出聲,心中已然想明白這其中的彎彎繞繞。
蘇蓁抿緊了嘴唇,有些著急的看著她,用力地搖了搖頭。
“什麽意思?”紅玉不明白,蘇蓁犯了難,心中好恨自己現在說不出話。紅玉見她這般著急,唯恐她傷了身子,連忙道:“你別慌別慌,雖然我不知道你想要說什麽,但我聽你的暫時不會將這件事告訴駿豐,也不會去拆穿納蘭珠。”
聞言,她頓時鬆了口氣。
紅玉見她的模樣,知道自己是猜對了。蘇蓁對季駿豐的感情深厚,凡事她都會以他的安危為先著想。
她既然不願意讓自己告訴季駿豐那就說明她已經有了對策,隻不過她現在行動有限也做不了什麽。
看著她被廢掉的雙手,紅玉滿眼的心疼呢喃道:“我知你心思,哪怕是我瞧見你這幅模樣都恨不得將那人扒皮抽筋更何況是季駿豐了。”
抹了抹又要滾出來的淚珠,她揚起笑臉對蘇蓁道:“不過沒關係,我們來日方長。”
“我會替你找大夫幫你看你的嗓子……”她的話還沒說完便被蘇蓁打斷,她搖搖頭,垂下眼眸看著她的雙手,眼中帶著一絲期盼。
“先治手是嗎?”紅玉問道,她微微頷首。
如果要治療嗓子的話估計得耗費一些時日,而且現在形勢如此嚴峻,她耽擱不起。若是可以的話,蘇蓁寧願先治手,隻要她的雙手能動了就能寫字,將自己想說的統統寫下來。
如今有紅玉在身邊,她的顧慮也小了很多。
伸手探上她的手腕紅玉用力一捏,蘇蓁頓時蹙起眉頭。
“忍一忍。”她輕聲說道,捏住她的兩隻手腕就往上提,刹那間蘇蓁的臉色一白,額頭上就滲出了豆大的汗珠來。
鬆開她的手,長陵一出從案桌邊就卷起一隻毛筆到她麵前,“捏住,”她沉聲說道,將毛筆放入她的手中,蘇蓁一用力那就是鑽心的疼。
手腕上的經脈像是被撕裂著一般,蘇蓁顫抖著身子咬著牙堅持著。
從身上掏出一個小瓷瓶倒出一點藥水,紅玉用食指蘸了少許塗抹在她兩隻手的手腕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