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另一邊,在拂州城內貧民區卻發生了一件事情。

衣不蔽體的少女在屋子裏瑟瑟發抖著,暴露在外麵的肌膚青紫交加,好像是被人虐待過。

少女的身邊還有位瞎眼老者,他仰天痛哭嘴裏斷斷續續的念叨著,“禽獸、我得孫女啊。”

屋裏屋外此刻已經聚集了不少人。

“這肯定又是那些外來者幹的,十幾歲的小姑娘都不放過,真是禽獸。”

“可不是,這都不知道糟蹋多少家姑娘了,也沒人出來管管,再照這樣下去我看那些外來者還不得翻了天。”

眾人早就積怨已久,此處沒有官府的管理。原住民尤其是貧民多多少少都受過外來的欺辱,如今就像蓄力已久的火山一樣,頃刻就會爆發。

“我們必須要聯合起來,把外來者趕出去。”

不知是誰喊了一句,所有人都跟著附和起來,“趕走外來者。”

“趕走外來者!”

聲音越來越大,不斷有人加入到討伐的隊伍中來,他們遊走在街道上,從一家客棧走到另一家,怒氣滔天的要把所有外來者趕出去。

“你們要做什麽,瘋了吧。”

有個外來者憤憤的把一個中年男子推倒,但是立刻就有大批的原住民來圍攻他們,天子一怒伏屍百萬,百姓一怒伏屍千萬。

時間慢慢推移,城內大半的人群都加入到暴亂中,他們驅趕著外來者走向下一家客棧,逐漸逼近蘇蓁他們所在的土坯房。

“讓外來者出來,滾出拂州。”

突如其來的聲音響徹土坯房,蘇蓁在屋子裏都聽到了,那幾個大漢神色匆匆的跑過來。

“幾位,你們還是趕快出去吧,否則讓他們進來了……”

蘇蓁詫異鎮靜的問,“這是怎麽回事。”

光頭大漢循循的解釋著,她恍然大悟,原住民和外來者的矛盾應當是徹底爆發了。

強龍難壓地頭蛇,罷了算自己倒黴,蘇蓁掙紮著起身,由季俊豐扶著跟著他們出去。

剛出去,蘇蓁就看到了幾個熟人,南宮幕和魑魅都在。

南宮幕此刻已經帶上了麵紗,隱隱能看到麵紗下的血漬,她怨恨的盯著蘇蓁,猶如一條毒蛇。

明明是正午,拂州卻陰暗的可怖,大片陰雲籠罩在上空,時而還有雷電閃過。

幾百的外來者被驅趕到城門口,局促不安的看向對麵的低頭竊語原住民,不知如何是好。

南宮幕手攢著短刀,若不是被大護法攔著,隻怕下一秒就要殺了蘇蓁,要不是因為她,月遺寒怎麽會給自己一鞭。

“這不是南宮姑娘嗎?怎麽帶著麵紗是沒臉見人了。”蘇蓁瞧她跋扈,故意說話氣她,但是沒想到卻直戳南宮幕的痛處。

她拿著短刀的手越發抽搐著,心中恨恨的發誓,有朝一日必定讓蘇蓁死無全屍。

而就在這時,那些竊竊私語的原住民忽然分開,其中走出幾個年過半百的老者,他們手裏拄著龍頭雕花拐杖,輩分想必極高。

“吾等商量過後,一致認為該將爾等外來者犯罪的處於火刑,無罪的趕出拂州。”

此話一出頓時哀嚎遍野,有些人甚至想要逃跑,但是原住民中又豈會沒有高手,剛走了沒幾步便命喪當場。

這時所有人都不敢亂來了。

巫族大護法本想憑借身份讓他們網開一麵,但是這群人哪裏管得了這麽多,不耐煩的把他劃為無罪趕出城的隊列中去。

不多時,天氣更加陰沉。

原住民的臉上紛紛露出害怕的神情,蘇蓁看著迷惑,他們在怕什麽?

“立刻趕出去。”

眾人被驅逐著離開,他們似乎很急迫,蘇蓁等人無奈的走出拂州。

城門外風沙更甚,比往日都要大些。耳邊風聲呼嘯猶如厲鬼在狂吼,不遠處一個個龍卷風有大有小急速的朝這邊席卷而來。

有人盯著盯著忽然大喝一聲,“這是拂州百年一遇的風暴潮,大家快回城。”

眾人這才反應過來,但是身後的城門早已經被鎖死,任人怎麽拍打也沒有回應,那些原住民應該早就知道有風暴潮要來,故意要將他們趕出城的。

眼見回城是不可能了,這四周又沒有巨石房屋的可以躲避,他們沒有辦法隻好拚命的往前跑去,遠離風暴潮。

因著蘇蓁受傷,她隻能由季俊豐背著。而魑魅又擔心他的安危故而緊隨其後。

風聲的嘶吼逐漸逼近逃命的人兒,沒多時就不斷的響起慘叫聲,蘇蓁沒敢回頭,隻是抱緊了季俊豐,在他耳畔輕言細語著。

“俊豐,我抓緊你了,就算是卷入沙塵暴,我們也不會分開。”

在她說完這句話後,剩下的人全部都被卷入風暴潮中,無一幸免。

熾熱的陽光烘烤著沙漠,讓前麵那個小水窪中的水又少了幾分,周圍的樹木也焉了幾分,此地是沙漠中為數不多的小片綠洲。

季俊豐和蘇蓁昏迷的躺在水窪旁邊,這時一隻沙漠狐體態輕盈的跑到水邊。

它低著頭嗅了嗅,又用爪子拍了拍,最後用舌頭舔舐著季俊豐。

“唔……是誰。”季俊豐緩緩醒來,下意識的低聲詢問道。

但是那隻沙漠狐早已經被他嚇跑,躲在遠處警惕的望著他。

他回頭看著四周,隻見蘇蓁躺在自己身邊頓時鬆了口氣。季俊豐記得所有人都被卷入了這次風暴潮,現在也不知道他們被帶到了哪裏。

季俊豐先喂給她點水,然後起身去周邊轉了一圈,隻見入目都是無垠的黃沙,不見出路。他心中一震,難道這是沙漠中央!

若是如此,那可就遭了。

此刻的蘇蓁也已經醒來,她來到季俊豐身邊,後背的傷口隱隱作痛。

“丫頭,這下我們可出去不了。”季俊豐扶著她連連搖頭。

沙漠中如果沒有向導是很難出去的,再加上他們沒有水和物資,恐怕也堅持不了幾天。

蘇蓁知到事情的嚴重性,也是沉思起來。

季俊豐看她後背的衣物已經被血浸透,又望向天空估摸著現在的時辰,最終抱起她又走回剛才那處小水窪,那唯一的水源地。

“沙漠中晝夜溫差大,你且在此處待好了,我去拾些灌木用來晚上生火用。”

蘇蓁點頭,又叮囑一句,“一切小心。”

就在季俊豐走後,那隻沙漠狐又跑了出來,它在不遠處慢慢靠近蘇蓁。

南瑾境內從未有如此生靈,她覺得新奇,這可是隻小狐狸,怎麽體型如此小巧,耳朵倒是比一般的狐狸都要大。

蘇蓁看它直勾勾的盯著水窪,忍不住的問:“小家夥,你是不是渴了要喝水?”

問完以後,她不禁又搖頭失笑,它不過是隻動物,又怎麽會聽懂人話,自己可真是蠢極了。

但是令蘇蓁沒想到的是,那隻沙漠狐似乎能聽懂她的話一般,十分人性化的點著頭。

難道說這裏的生靈都這麽通靈?蘇蓁錯愕。

她起身捧著些水來蹲在沙漠狐麵前,小狐狸倒是不怕生,歡快的舔著蘇蓁的掌心。

而這一幕在不遠處的季俊豐眼裏卻一陣心驚,沙漠狐這種生物雖然沒毒,但是卻能依靠尖牙迅速咬住獵物脖子,將其咬死。

似乎是感受到有人到來,沙漠狐警惕的靠近蘇蓁,露出尖牙對著季俊豐。

“小家夥,他是好人哦。”蘇蓁摸著沙漠狐的大耳朵,它順勢用牙齒輕蹭著蘇蓁。

這乖順的樣子,就和當初那隻月遺寒的蝙蝠一樣,丫頭似乎格外招這些動物的喜愛。

季俊豐把灌木放下,沙漠狐似乎是被嚇到了然後迅速的從旁邊跑開,轉眼間便不見了蹤影。

“哎,小家夥。”

“讓它走,你不知道剛才多麽危險,”季俊豐立刻攔住她,又望向蘇蓁的後背。

哪有什麽危險,蘇蓁覺得沙漠狐親昵的很,就好像失散多年的親人一般。

“丫頭,先不要去管它了,你把衣服褪下去些。我、我給你上藥。”季俊豐說這話時有點結巴。

蘇蓁紅著臉點點頭,墨綠色的衣服滑落,如羊脂玉般的肌膚露在陽光下,淡淡未幹的血漬流淌在後背上,如同一顆顆瑪瑙石,經日光一晃,亮閃閃的。

季俊豐看的出神,目不轉睛的盯著,久久沒有動靜,古人說得膚若凝脂應當就是如此。

“喂,還不快點上藥,再看挖了你的眼。”她轉過頭慍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