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七八個人在客棧裏漫步,由一位穿淺藍色短裙的女子領著,她長相豔麗搭配這紗裙沒有空靈縹緲的美感,反倒是有點不倫不類,其身後則跟著巫族大護法。

這女人是誰,好大的身份,眾人心裏難免起疑,唯有月遺寒神色古怪。

南宮幕一眼就看到月遺寒脫口而出道:“你怎麽在這裏。”

“你怎麽也在這裏。”月遺寒有點不自然的向後退了幾步,雙眼不斷看著客棧出口。

蘇蓁好奇的在兩人身上打轉,莫不是他虧欠了這女子什麽,否則怎麽如此心虛。

南宮幕狠戾的瞪了眼她,習慣性的斥責道:“看什麽看,信不信我挖了你的眼。”

她微微愣住,兩人剛見麵何來的這麽大的戾氣。

倒是月遺寒反應了過來,麵容有些陰沉的瞥了眼女子,“南宮幕,說完的話你可以滾了。”

季俊豐心思活絡,仔細盯著南宮幕的臉看,隻看臉型她和蒙著薄紗的聖女卻有幾分相像,難道兩人有什麽關係?

“月遺寒我說你怎麽死活不願意娶我,原來是在外麵養了女人。”南宮幕陰測測的又說道:“隻不過我看這騷蹄子勾三搭四的手段厲害的很,說不定是爛貨一個。”

“我是不是爛貨由不得你評價,但是啊有些人嫁都嫁不出去,可真的是連爛貨都比不上。”蘇蓁反擊道。

這話處處譏諷愣是把所有人都看呆了,蘇蓁平日裏素來心善,但這並不代表她是好惹的主,沒人惹也就罷了,被人指著鼻子罵,要她忍?不可能!

南宮幕氣得打哆嗦,“你,你,大膽!”

“我,我,就大膽!”

這下南宮幕是徹底被氣得說不出話了,直直的站在原地發抖,身後的大護法一看事情不對立馬上前打圓場。

“月教主別忘了幕丫頭可是你的未婚妻子,莫要說些出格的話,想必左右護法也不想看到。”

竟然拿護法來壓他,月遺寒危險的看著大護法,但最終還是沒有發作。

而旁邊的蘇蓁等人早已經被未婚妻子四個字震驚到,怪不得那女子看她仿佛有仇一樣,怪不得月遺寒想要帶她回去當教主夫人,原來是這麽個原因。

蘇蓁想通以後,尷尬的扯著臉皮笑了笑,十分不仗義的把月遺寒推了出去。“既然這是你們小兩口的事,那我們這群外人就不跟著摻和了,還有要事先行告退。”

古人雲:三十六計走為上計,她深諳此道。

但是南宮幕卻沒打算放人,對著手下揮揮手,頓時把蘇蓁他們圍起來,氣勢洶洶。

“想走,天底下有這麽簡單的事情?”

蘇蓁也不想多做糾纏,他們還趕著回南瑾,“你想要怎樣。”

“想你死。”得罪她的都得死!

南宮幕身份雖然比不得南宮簫,但自幼也是眾星拱月般的存在,先是搶人在先;又是譏諷在後,她是萬萬容不得蘇蓁了。

蘇蓁扶著額角,自己莫不是前世是十惡不赦的惡人,否則一個兩個的見到自己怎麽都喊打喊殺的。

大護法不讚同的搖搖頭,但是還沒來得及阻攔,就聽見南宮幕輕斥一聲,“殺。”

七八個巫族高手驟然動手,離難也是反應極快,立刻擋在了蘇蓁麵前,還沒來得及動手,隻見眼前一條血紅色的長鞭閃過,半數高手皆被攔下。

月遺寒臉色陰沉的收起鞭子,“南宮淩,本教主讓你滾沒聽到嗎?還是說要本教主幫你。”

“長生教主果然是霸氣的很。”她陰森的盯著蘇蓁,心有不甘但還是命人讓開了出路,袖中的手卻悄悄握住。

“我們走。”季俊豐趕緊帶著蘇蓁離開此地。

但是就在眾人走到一半的時候,南宮幕猛然從手中扔出一物,幽幽的匕首泛著寒光,精準的扔向蘇蓁。

走在後麵的月遺寒耳邊勁風劃過,心中暗叫該死,伸手想要抓住,卻還是晚了。

“啊,”蘇蓁悶哼一聲,被季俊豐攔在懷裏,嘴角點點鮮血流出,後背火辣辣的疼。

“丫頭!”季俊豐驚呼著看到她後背的匕首,轉過去望向南宮淩,“你會付出代價的。”

巫族高手們把南宮幕護在中央,她冷笑著沒有理他,反而挑釁的瞧著月遺寒。

“季俊豐,小東西受傷了,你們先走這裏交給本教主。”

這次他是真的怒了,南宮淩竟然敢在他眼皮子底下傷害小東西,今日就算聖女來了也保不了她。

蘇蓁此時已經慢慢昏迷,季俊豐不敢耽擱立刻抱起她先行離開,離難緊隨其後,以防南宮幕再下黑手。

他們走了以後,月遺寒緩緩抽出軟鞭。

“月遺寒你敢胡來。”南宮幕被他氣勢震懾到,連退數步。

“本教主有什麽不敢的。”

大護法心中暗自苦笑,憑他對月遺寒的了解,這次幕丫頭若是有命活著當屬開恩了,但是聖女那邊又是不好交代……

眼見著這尊殺星步步逼近,所有人都在發怵。

不知何時飛來的蝙蝠盤旋在眾人的頭頂上空,吱呀的叫著,如同惡靈在祈盼著地獄中的魔鬼降臨。

月遺寒手中長鞭一揮,直接打開了巫族高手的防護,抽向了南宮幕的臉頰。

“啊!我的臉。”南宮幕痛呼著。

這一鞭抽的狠辣,她的半張臉想必已被抽爛了,此時麻木到完全感受不到知覺,隻能看到血不斷的滴落。

她猙獰的指著月遺寒,痛到說不出話。

大護法心驚,“長生教主,南宮幕代表的是我巫族,難道你要與我們為敵嘛!”

月遺寒繼續上前走著,“有何不可。”

看今日的架勢他是打算不死不休了,大護法慌亂的急中生智的高喊一句,“我可以告訴你蘇蓁的一個秘密,隻要你放了幕丫頭。”

聽到這月遺寒停下了腳步。

還好,眾人皆鬆了口氣,南宮幕更是膽怯的躲在大護法身後。

大護法思慮了會,才說道:“但是教主必須保證絕不向任何人提起。”

“快說。”

他顫抖著走過去,招招手讓月遺寒低頭,不知他說了什麽,月遺寒忽然變了臉色猛的掐住他的脖子。

“那個東西對小東西有傷害嘛。”

“絕對沒有,”大護法喘著粗氣,“介時季俊豐離開蘇蓁,教主趁機而入不是更好,至於你和淩丫頭的婚事,我們可以再議。”

月遺寒鬆了手,再次冷漠的望向南宮幕,她嚇得跌坐在地上,一個勁的往後爬去,哪有剛開始的囂張氣焰。

“若有下次,我就一刀一刀剮了你。”

拂州依舊在刮著狂風,天色有些昏沉,遠處還有不少黑雲漸漸向這邊移動,街道上頻頻出現沙鼠在四處逃竄,似乎將有災難來臨。

此時在土胚房客棧裏聚滿了人,連已經離去的魑魅等人也在屋外守候,雖不知道是誰下的手,但若是人死了也不失為一件大喜事。

片刻間,蒙著麵紗的女醫從屋內出來。

“大夫,裏麵的人怎麽樣。”季俊豐焦急的問。

“傷口無毒,隻是點皮外傷,養養就好。”女醫冷淡的回答著,雙眼不自覺的飄向空中,漸漸露出恐慌的神態。

季俊豐以為是這麽多人嚇到了她,多給了她幾兩銀子就讓人走了。

魑魅聽到人沒事多少有些沮喪,領著一幹人等在這裏站著,離難看見他們心煩,直接下了逐客令。

“若是不想走,那就留在這裏永遠不要走了。”離難劍已出鞘,語氣不善的說。

論武功魑魅實在不敵離難,當時在狩獵場能把人刺傷還是仗著人多的優勢,他想了想最終還是帶人離開,但是卻沒有走遠,一直在客棧外麵守著。

屋內,此刻蘇蓁已經有醒來的征兆,離難從外麵拿著一碟鬆子奶皮酥來到她的床前。

季俊豐疑惑的看著他手中的東西。

離難難得的解釋,“主子怕疼,小時候每每有受傷的時候,都想吃這個。”

他的話剛說完,蘇蓁就已經醒來,果不其然當她看到離難手中的東西後,欣喜的笑了笑。

季俊豐沉默了,心中除了吃醋似乎還有淡淡的厭惡,身體也不自覺的離遠了她。

蘇蓁迫不及待的伸手去拿鬆子奶皮酥,不成想卻牽扯到後背的傷口,“嘶”這女人下手還真狠。

季俊豐趕忙扶住她,拿了塊糕點放在蘇蓁手心,“身上有傷還這麽貪吃。”

“就因為有傷才吃,世人皆說良藥苦口利於病,這鬆子酥就是我的藥,不過不苦倒是甜的很。”

她記得模糊中似乎聽宮裏的老嬤嬤說過,她的母妃最愛吃的糕點便是此物,蘇蓁看著它就像母妃在旁邊一樣。

這丫頭最多的就是歪門邪道,季俊豐寵溺的喂給她,那隻小蝙蝠不知從何處飛出來在蘇蓁的額頭上蹭了蹭。

離難悶悶的開口道,“主子,等你傷好了我們回南瑾吧。”

東瑾的人竟然追到這裏,那麽說明南瑾皇宮裏的假公主已經暴露了,留在外麵的危險也越來越大,離難實在是憂心。

蘇蓁想了陣子,忽然扭頭看著季俊豐羞澀的笑了笑,“回去也好,我記得某人說過要去提親,也不知道如今敢不敢。”

“有何不敢。”他輕捏著蘇蓁的鼻尖。

大護法的預言,孔方的卦,管那麽多作甚,他這輩子偏偏要娶丫頭,誰也不能阻攔。

而門外趕來的月遺寒有幾分呆愣,過了會又恢複了那個囂張樣子直接推門而入。

“小東西,那我也要去提親。”他似乎什麽事情都喜歡和季俊豐作對。

蘇蓁強顏歡笑著,“我可不想再被你的未婚妻暗算,你還是莫要害我的好。”

誰說女色誤國,月遺寒這男色才是真真的禍害,她還想多活幾年。

“本教主已經替你教訓她了。”那一鞭子又何止是教訓那麽簡單,若是不及早醫治,隻怕這半張臉就毀了。

蘇蓁本想著這筆賬先記下來日後再算,沒想到月遺寒居然出手了,既然如此這賬便也作廢了吧。

月遺寒來到床邊繼續撒嬌,“小東西,本教主可是真心喜歡你。”

蘇蓁明顯感覺到某人的情緒變化,立刻拒絕著,“我的心上人是季俊豐,你去提親我是斷然不會答應的。”

“那個南宮幕才是你的未婚妻,月遺寒你還是不要搞錯對象的好。”季俊豐這時提醒著,看大護法對她的態度,南宮幕應該在巫族的地位不低。

他嗤笑起來,明明似陽春三月桃花般明媚,可眼底深處又是別人看不懂的悵惘。

那個未婚妻可不是他的心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