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檀聽完,怒火中燒,忍不住破口大罵道:“你究竟有完沒完?我都幫你做了這麽事情了,你還不打算放過我?”

“沒有一點兒誠意,我怎麽把人交給你?”慕容墨狐狸眼睛中帶著一絲狡黠,一句話就把謝檀吃的死死的。

謝檀氣急,“什麽好話都讓你說了,如果我一直在你的心裏沒有誠意,那麽豈不是我永遠都沒有辦法把那個人接回去了了?”

慕容墨點了點頭,“人在我手裏,規矩我來製定。”

“你這個人怎麽總是這樣?慕容墨,我謝檀不想招惹你,你也別來招惹我,我們相安無事。你想做什麽我不管,但是也請你不要來插足我的生活,行嗎?”謝檀這番話雖然帶著怒氣衝衝,但是也有那麽幾分通情達理。

她重活一世,很多事情都能夠看的開了,她這一生,隻想保護家人一世平安,再無掛念!

慕容墨聽聞此言,神色忽然認真了起來,緊緊的盯著她,良久,才微微的搖了搖頭,“不管你在心裏怎麽看待我,但是,本王第一次招惹你,的確是因為好奇,好奇你小小年紀居然可以這樣的狠毒。但是後來,本王漸漸的了解到,你的內心很滄桑,甚至都有些不符合你這個年紀。本王想要知道,究竟是什麽樣的人兒,居然可以是這個樣子。但是本王卻知道,內心早慧的人,大多是因為周圍的事情逼迫的她不得不早慧。”

說起最後一句話的時候,慕容墨的眼裏微微有些惆悵,眼底裏,流露出太多的無奈,似乎說起這話的時候,也想起來了不為人知的過往。

謝檀看著他,從那雙燦爛若星辰的眼睛中好像看出了什麽,又好像什麽也沒有看到,心中悵然,微微猶豫了一會兒這才說道:“我……沒有。”

“我的眼睛很毒辣,沒有一個人可以逃過我的眼睛。”慕容墨輕輕的笑了笑,之前的那抹沉重一閃而過,很快就消失不見。

謝檀在他那一雙帶著淡淡笑意的眼睛中,忽然覺得無所遁形,就好像身上最後一塊遮羞布也被人扯了下來一樣,窘迫得難受。

“罷了,沉重的話題似乎是不適合今天談論,現在有兩個選擇,其一是告訴我那個男人的真實身份,其二是答應我一件事情。”慕容墨臉上的沉重一下子**然無存,又恢複了之前吊兒郎當的風流才子模樣。

謝檀都有奇怪,這個男人是不是方才為了套出她的話,所以才會裝出跟她同病相憐的樣子?

果真天下的烏鴉一般黑,她就不該相信慕容墨的心裏真的藏了有這麽不堪回首的過往!

想了想,為了不跟慕容墨再有絲毫的聯係,她便硬著頭皮輕咳了一聲,“王爺,我不是已經說過了嗎?這個人是我路見不平,拔刀相助救回來的人。”

“謝檀,或許別人說這句話,本王還能相信,但是如果是你說這句話的話,本王永遠不會相信,本王相信自己第一次就沒有看錯人,你是一個狠角色,不會為了這無畏的善心就做出這樣的事情。比起救人,你應該更加希望能夠和本王保持距離,不是嗎?”慕容墨笑了笑,眼神中帶著幾分篤定。

謝檀心裏一驚,囁嚅著幾乎一句話都說不出來。這慕容墨當真是眼睛毒辣,幾乎每一點都說出了她的心聲。

慕容墨淡然一笑,“如果你還沒有想好的話,那就請吧。”說完,便慵懶的站起身來,朝著門外喊了一聲,“管家,送客!”

謝檀連忙阻止了他,攔在他的身前,陪著笑容,打著哈哈說道:“別別別,我選擇好了,選擇答應你一件事兒。”

慕容墨回過頭來,眯著眼睛,“你這樣,真是讓我覺得此人的身份不一般。”

謝檀心裏咯噔一聲,“不會又要反悔吧?”

“本王像是那樣的人嗎?”慕容墨連忙說道。

“像!”謝檀毫不猶豫。

“你……算了,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本王不會和你一個小小的女子計較。你既然答應本王一個要求,那麽本王就滿足你的要求,把人還給你。這個要求先欠著,以後再還。”慕容墨輕笑了一聲,闊步朝著外麵走去。

謝檀簡直都不敢相信慕容墨居然這麽快就同意了,驚喜的睜大了眼睛,良久都有些回不過神來。等到慕容墨走出去好遠,她這才回過神來,驅步跟上前去。

這座平陽別院真的十分簡潔,比起謝府,可謂雲泥之別。常年無人居住,這裏總是少了那麽幾分人氣。

雕梁畫棟都是很久的木色,若是讓那些無意之中闖進來的人看到了,定然會覺得這是一個無人居住,荒廢很久的荒宅了!

謝檀沒有想到,鼎鼎大名的江南王在京城裏的住所居然這麽寒酸。

慕容墨似乎是察覺到了謝檀疑惑的目光,回過頭來淡然的笑笑這才說道:“這裏我不常住,有謝大小姐光臨寒舍,那是我的榮幸!”

謝檀輕輕的看了他一眼,無奈的歎口氣,“王爺您……”

“本王很喜歡江南,那裏的山水養人,連姑娘都是水靈靈的,別提有多美好了。”慕容雪轉過頭來,風流一笑,如同那北方寒雪斷崖處的蒼鬆,挺立傲雪,獨具風味!

謝檀一晃被失了神,良久才回過神來,暗自惱怒,自己最近究竟是怎麽了?怎麽總是失神?尤其是在這樣的一個危險的男人麵前,她自己都有些忍受不了。更何況狗改不了吃屎,這男人就是風流成性。

穿過曲折的庭院,廊庭曲折,冬日一片蕭索,竟連一點朱紅也全無,秋天的落葉還沒有掃盡,一大片一大片和殘雪混合在一起。

這裏,竟然好像荒廢了數百年頭,有些石磚上麵都隱隱約約的出現了裂紋,像是有了千百年的曆史。

房屋還不算破敗,隻是這庭院之中也實在是太過蕭索。

“吱呀”一聲,麵前響起木門被推開的聲音,謝檀一看,隻見是一個梳著雙垂髻的小丫頭,眼底裏的靈動,動人心弦。

那小丫頭看見是慕容墨來了,高興的撲上前來,熱情的王爺長,王爺短的。

慕容墨轉過頭來淡淡的瞥了一眼謝檀,意思是看看人家,如果你早想她那樣,不就出不了這麽多事兒了嗎?

謝檀撇了撇嘴,裝作一副沒看到的樣子,扭過頭去,一聲也不吭。

慕容墨見狀,無奈的歎了一口氣,這才回過頭來問那個小丫鬟道:“雲藍,裏麵的那個人怎麽樣了?有沒有醒過來?”

雲藍微微的搖搖頭,臉上的喜色頓時**然無存,“郎中說了,這位爺身上新傷舊傷有很多,還中了毒,能夠撿回一條命來已經是不容易了,接下來的事情得看造化。”

謝檀噗嗤一聲笑出了聲,“郎中還說這話,若是看造化,要郎中又有何用?每個人都去求神拜佛,這天下的事情豈不是都解決了?”

雲藍這才注意到慕容墨身後的這個小公子似的,有些訝異的挑了挑眉頭,“這位公子是?”這平陽別院雖然荒廢多年,但是對慕容墨的意義卻是異常的深大,平常從來沒有帶過外人來的,這一次怎麽破天荒的帶了別人來?

雲藍的心裏忽然有了一種緊迫的感覺,燒得她心裏癢癢的。

“我叫謝檀。”謝檀主動朝雲藍介紹自己,淡淡的笑了笑,這走到這裏才算是見到了一個活的丫頭,還真是不容易。

這個雲藍看起來還像是慕容墨比較親信的大丫頭,和慕容墨說話的時候,語氣間尊敬不足,親昵有餘。

“原來是個女子。”雲藍微微的撇了撇嘴,看起來好像是有些不高興。

“女子怎麽了?”謝檀啞然失笑,怎麽總覺得這個雲藍對她有一種莫名其妙的敵意,說不清道不明的。

“沒什麽。”雲藍低垂下頭,嘴裏卻在嘟嘟囔囔的說道:“王爺還真是風流成性啊,這一次不知道又從哪裏勾搭了一個女子,居然帶回別院來了。”說完,又搖了搖頭,顯得好像是十分的無奈,又有些嫉妒。

謝檀看了一眼慕容墨,慕容墨不在意的笑笑,帶著謝檀走進了了那間房間。

房間裏十分簡潔,若不是因為那空氣中淡淡的血腥味,謝檀都差點兒認為這又是一個沒有人居住的房間。

她走進去,果然看到昨天在常熙樓見到的男人就在床榻之上,臉色蒼白著,嘴唇不停的開闔,像是再說些什麽,卻又是聽的不那麽分明。

男人臉上不斷的滴落著豆大的汗珠,仿佛下一刻,就會血盡而亡,隻是這天梁國太子看起來的確是比昨天好了許多,這背後定然也是慕容墨派人悉心照料的緣故。

想著,謝檀便回過頭來,“謝謝王爺照料的如此周到。”

慕容墨聽聞此言,擺擺手,讓謝檀打住,“我之所以救他,也隻是為了能夠在關鍵的時刻把持你而已,謝謝談不上,隻需要你把答應本王的那個要求完成了就好了。”

“果然無商不奸。”謝檀微微的撇了撇嘴。

如果是什麽大奸大惡的事情,她肯定是不會幫忙的,所要求的事情,如果是在她的承受範圍之內,那一定沒有問題。

慕容墨隻是把這一句話自動過濾成了讚美他的話,微微揚起的嘴角,邪魅張狂。

謝檀看著**的人,想要把他帶走,一時之間卻又犯了難,來的時候都想著和慕容墨好好理論理論了,現在倒好,無一人可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