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天他們終於被放了下來。

蘇蓁覺得這陽光刺眼的很,多日在馬車裏不見天日。

姬素守在馬車前等著他們,身邊還跟著個將士。

“幾位,再有一天的路程就要到了邊境了,不如今夜痛飲一杯?日後可就沒有機會了。”

季俊豐無所謂的拿過酒來,“姬太子有如此雅興當然樂意奉陪。”

姬素守這個人既然想玩,那麽他就奉陪到底,算一算時日也差不多了。

此處荒涼,周圍都沒有人家,他們來到一片空曠的草地上,周圍生者篝火。

姬素守首先舉杯飲酒道:“季太子猜一下明日到了邊境東瑾那邊會不會答應我的條件。”

季俊豐搖晃著酒杯久久沒有說話,隻是抬頭看著遠處,呼嘯的風聲劃得臉頰生疼。

“丫頭,這裏冷的很,你要不要回馬車裏。”

蘇蓁不明白他話中的意思,她還是很想在外麵帶著的。

姬素守在旁邊說道:“蘇蓁公主不想回去,季太子還是不要強求的好。”

“我不是公主,姬太子認錯人了。”此時的蘇蓁忽然開口了。

那日她已經跪別父皇,從今往後她便是個無根之人,再也不是南瑾的公主。

姬素守隻是淺淺的笑著,早晚有一天你會是的。

幾人又吃了會酒,蘇蓁因為剛才心中不痛快多少喝的有點多,此時被季俊豐扶著回了馬車。

“去拿碗醒酒茶送過去,”姬素守吩咐道。

他又叮囑了幾句,在馬車前望了會然後就離開了。

夜裏風極大,吹的軍旗獵獵作響,馬車裏安靜的很,蘇蓁因為喝醉早早的就睡下,但是另外三個人卻是都睜著眼,興奮的很,尤其是季俊豐。

離難不睡是因為馬車裏除了他還有兩個男的,心裏不放心蘇蓁的安全,現在看著他們不睡更加心中警覺。

月遺寒看著對麵的季俊豐,“你怎麽還不睡。”

“那你怎麽也不睡。”他反問的說。

月遺寒沒有回答他,往常季俊豐都是看到小東西睡下了就跟著睡去,今日卻還不睡肯定是有貓膩。

而就在他們說話間,馬車外麵姬素守大軍的糧草營帳忽然起了火,久久撲滅不了,聲音大的竟然把醉酒的蘇蓁都吵了起來。

“這是……幹什麽啊。”她嘟囔了一句又睡了過去。

季俊豐眼睛一亮,忽然低聲說道:“時機到了,今夜我們就走,還有月遺寒你不要搗亂,這關係到丫頭性命。”

月遺寒很想出口反駁但是為了蘇蓁還是忍住了,無奈的點著頭。

此刻看守馬車的士兵的聲傳了過來。

“糧草起火了,你們怎麽還不來救火。”

“太子隻是命令我等看守人質,這糧草起火……”

那人焦急的喊道:“這什麽這,咱們這麽多人還能讓裏麵的幾個跑了不成,如果再不去撲滅大火,隻怕糧草全都完了!”

那些人猶豫了陣子,很多都跟著去滅火去了,就在他們剛走的時候,不知從何處出現了一隊人馬,突然襲擊將看守的人馬殺死,然後將他們的衣服扒了下來,扔進馬車。

隻聽有人大喊,“馬車裏的可是太子,我等是東瑾將領,還請換好衣服速速出來。”

裏麵的季俊豐聽到後立刻換上,蘇蓁因為喝醉了隻能由他幫忙穿在了身上,片刻裏麵的人全部都出來了。

此時外麵混亂極了,所有人都在往糧草的地方跑去,根本沒有人管他們這裏。

季俊豐他們穿著西瑾兵士的鎧甲一路狂奔而去,那馬車的地方又恢複了一片寧靜。

還在糧草的姬素守盯著著熊熊烈火沉思了起來,突然間他回頭對著秦無殤吼道:“快去看看馬車裏的季俊豐。”

片刻功夫,秦無殤就回來驚慌的說:“太子,人……跑了。”

此刻他反而冷靜下來了,冷漠的望著那剛剛撲滅的大火,好一個調虎離山之計。

這些日子來姬素守一直以為沒有人發現他將季俊豐樹囚禁在西瑾皇宮,沒想到今日竟然被人放火燒了糧草不說,還丟了談判的關鍵,如此一來這場戰就難打了。

秦無殤額頭冒著冷汗,緊張的問道:“太子接下來怎麽辦。”

“還能怎麽辦,明日正常前往邊境,”這戰他就不信沒了季俊豐就贏不了。

第二日淩晨,姬素守到達了西瑾邊境,邊境將士嚴陣以待,全部出來迎接,他們還不知道昨晚發生的事情。

將士們看到姬素守來了,氣勢頓時高漲起來,太子來了他們就會贏了。

鎮守鐵山的是兩朝元老夏廣,此時已經是花甲之年,右臂膀上還纏裹著紗布。

“老將軍這是怎麽了。”姬素守上前關切的問道。

夏廣豪放的說道:“不過是讓宵小之輩偷襲了,臣沒有大礙,還能上陣殺敵。”

他牽著夏廣的手,欣慰的走進了營帳,有此老將軍在這次邊境定然無憂。

進了營帳,沙盤擺放在中央,架子上還掛著此處邊境的地形圖,鐵山的地方被標記了出來。

夏廣首先跪下請罪道:“都怪臣看守不利,才會令東瑾的那群人有機可乘,臣有罪。”

姬素守把人扶了起來,“老將軍多年為西瑾鎮守邊境,就算有罪也可抵消,現在最要緊的是商量這戰事。”

夏廣含淚起身,指著沙盤中的鐵山處徐徐說道:“東瑾自從將鐵山搶過去之後就在那裏安營紮寨,駐紮了能有七八萬人的樣子,裏外設立三道防線,每隔百米設立一個瞭望台,隨時監察著周圍的情況,一旦發現我軍就會點燃瞭望塔上的火把以此示警。”

姬素守安靜的聽著,這地方本就不不大,現在按照東瑾這麽弄,一點風吹草動都逃不過瞭望塔的查看,想要突襲恐怕是不可能。

他轉而看著離鐵山有千米的東瑾邊境,“如果鐵山這邊有七萬人,那麽他們還剩下多少人守住邊境。”

夏廣估摸著說:“應該不多,最多隻有三萬人的樣子。”

這樣的話……

姬素守用手指著邊境的地方,夏廣恍然說道:“太子是想聲東擊西?”

“老將軍認為呢。”姬素守淡淡的說道。

若是能攻破東瑾的邊境那麽鐵山的軍隊肯定會退守回防,介時這鐵山也就回到西瑾了。

“秦無殤,帶人跟本太子走去四麵轉轉,”姬素守現在要觀察下周圍的地形,這雖然有沙盤,但還是親自去看看的好。

“太子如果執意要去,多帶些人,否則……”

“老將軍放心,我不深入腹地,僅僅是在附近看看不會有事情的。”

夏廣還是不放心但是無奈姬素守已經帶著秦無殤走了,最後他想了想對身邊的將領吩咐說:“你帶著些人去接應太子,如果發現有什麽不對,立刻帶兵營救。”

但願是他多想了……

姬素守出了軍營,帶著幾十個騎兵朝著東瑾那邊過去。

本來他隻是在邊緣地區徘徊,但是看到東瑾此處把守不嚴,漸漸的走遠了,甚至是來到了腹地當中。

此處有片枯樹林,可以隱隱約約的看到東瑾的士兵在遠處操練。

“太子,要不回去吧,此處太危險了,我們帶的人又少,實在是不安全。”身邊有將領說道。

姬素守擺擺手,繼續觀望著遠處,“如果不是靠著突襲,就憑這些東瑾士兵也想打敗我西瑾鐵騎,簡直是說笑。”

而就在這句話剛剛說完,忽然後麵傳來陣陣馬蹄聲,一個爽朗的聲音響起,“哦,是嗎?姬太子豈不是太自信了些。”

姬素守猛的回過頭去,隻見季俊豐穿著黑色的鎧甲在陽光閃耀,如同黑曜石般耀眼,其一舉一動皆是王者之風。

他的身後也隻有一百多人,雙方差不了多少。

“沒想到昨日季太子從本太子的手裏逃了出去,今日就遇到了,看來逃跑的挺快。”姬素守首先出言諷刺著。

但是季俊豐隻是付之一笑,“跑的不快怎麽今日能活捉西瑾太子。”

現在姬素守的位置可謂是腹背受敵,如果往前跑不遠處的士兵肯定會發現,如果殺過去打鬥的聲音也必然會引起人的注意。

季俊豐冷笑著看著姬素守,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今日看你怎麽跑。

“太子,現在怎麽辦。”先前的將領問道。

姬素守緊盯著季俊豐的眼睛好一會,然後忽然做出了令所有人都沒有想到的事情,隻見他從側麵出其不意的縱馬而去。

速度之快讓眾人都愣了好一會,季俊豐本想著姬素守是要與他一戰的,既然如此……他就不客氣了。

“駕駕,”季俊豐立刻帶人追了上去。

還愣在原地的雙方人馬對望一眼,然後紛紛跟了上去,邊追著邊打著。

在不遠處的東瑾士兵也看到了這一幕,立刻集結軍隊奔了過去。

另一邊原先就跟在姬素守不遠處的那個將領此時也立刻帶人殺了過來。

姬素守在逃命中,頭盔顛簸中掉了,披頭散發。

季俊豐看著遠處已經來了西瑾的人馬,想了想忽然沒有去追了,而是把地上的頭盔用紅纓槍挑起來慢悠悠的回到了東瑾這邊。

那幾十個將士他也沒有命人阻攔,全部都放了過去。

“太子您沒有事吧。”

姬素守搖著頭喘著氣,剛才若不是趁他們不注意恐怕就真的要被擒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