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就在他們上了馬車後,從宮門裏又走出一個人悄悄的跟了上去。
不知是不是被朝堂上影響了,現在街道上麵人也是很少,他們駕著馬車不多時就到了。
褚銘看了眼身後,看到有個身影快速飄過,果然還是來了。
不過既然他已經決定好了,也不會懼怕什麽。
“見過相爺。”看守府門的侍衛行禮道。
褚銘擺擺手,“太子妃可是在這裏。”
“正在府裏。”其中有個答。
他深呼口氣然後快速的走了進去,手心裏不自覺的有了些汗水。
畢竟和褚凡夢的關係僵持了那麽多年,現在突然來找她,褚銘還是有些不適應。
而當他走進客廳的時候,“砰”的一聲,她手中的茶盞掉落。
父母兩個互相直視著對方,誰都沒有開口說話,兩人就這樣看著。
蘇蓁也是吃驚,沒想到褚銘會過來,客廳裏隻有季俊豐摸不著頭腦。
褚銘咳嗦兩聲,將目光轉向別處,緩解尷尬的說道:“季太子沒想到你也會在這裏。”
季俊豐打著哈欠,“碰巧碰巧而已。”
他也沒有拆穿,隻是笑了笑,這時沉默許久的褚凡夢說話了,“丞相過來所為何事。”
語氣裏滿滿的陌生與疏離。
老溫看不過去上前幫襯著,“小姐,不要這樣和相爺說話,畢竟他是你的父親。”
“溫叔,你難道忘記了我們早就斷絕關係了,那天是您做的見證人。”
這……老溫啞口無言,無奈的看向褚銘。
他反常的說道:“褚凡夢說的沒有錯,我們兩個早就斷絕關係了。”
說這話時他也恢複了平日裏冷冷的聲音,隻讓人覺得無情的很。
“那你現在又過來做什麽。”褚凡夢問。
“若你不想死就最好給本丞相聽著。”
她心中憤懣,當即就想要讓他滾出去,但是卻被蘇蓁攔下來了。
季俊豐也把人往後拉了拉,站在前麵道:“還請丞相指教。”
這種事情雖然褚銘不願意讓外人知道,隻是現在也管不了這麽多了,南雲城不在這裏,現在太子這麵能出主意的也隻有季俊豐了。
這麽說起來竟然有些可悲,南瑾皇位竟然讓東瑾的人插手。
“本丞相隻能告訴你們,如今的局麵已經不是表麵皇子間的小打小鬧那麽簡單了,對錯已經不重要,隻要能置對方於死地,你們就不要留情,最好是趕盡殺絕、斬草除根!”
這才剛剛過了年沒多久,還有小孩子在雪地裏放煙花,夜空中被它們點綴的美麗極了。
蘇蓁盯著夜空久久出神,眼神有些暗淡,就像今夜的星辰。
季俊豐拿著披風跟在她的身後,隻是在遠處站著,沒有上前好像是不忍心去打擾。
這樣過了半刻鍾的時間,直到蘇蓁打了個哆嗦,他才過去。
“夜裏這麽冷也不知道多穿點衣服。”他嘮叨著說道。
蘇蓁嫣然一笑,緊了緊身上的衣服,“那不還有你嘛,我怕什麽。”
這丫頭還真是伶牙俐齒的,季俊豐將人攬入懷裏,下巴輕輕靠著她的額頭。
“可還是擔心。”
“當然了,這次回來沒想到會碰上這種事情,本來已經和太子哥哥決裂的我,現在又莫名的站在同一條船上,不知道是不是上天眷顧我們兄妹兩個,讓我們摒棄前嫌。”
季俊豐捂住她的雙耳,輕輕的歎息著,“或許是吧。”
隻是這句話蘇蓁是聽不到了。
第二天清晨。
現在時辰還早,起了些濃霧,將軍府門前早早的就站著一個人、一匹馬。
前來開門的侍衛看到來人立刻驚呼出聲,“將軍你回來了。”
此人原來是從斷魂嶺回來的南雲城,昨天他快馬加鞭,日夜不停的從斷魂嶺裏回來了。
蘇蓁看著風塵仆仆的人,又看了眼身後,不禁問道:“那個老丈人呢。”
“死了。”南雲城緩了口氣刀:“看起來已經死了好多天了,身體都已經僵硬了。”
她看向季俊豐,“是郢都的人做的。”
“我們這就去大理寺。”那頭一直沒有說話的季俊豐突然發話了。
隻是這大理寺又哪是這麽容易進的,上次他們進去都費了好大的功夫。
他瞧著眾人不動,有些不解的問,“你們為什麽不走。”
南雲城出來解釋說:“恐怕有些難。”
此時褚凡夢也醒過來了,她瞧著蘇蓁說:“要不然試試我們上次的辦法。”
如今之計也隻能這樣了,蘇蓁搖著頭,其實心裏有些打鼓。
這次季俊豐也換上了人皮麵具,扮起了小侍衛跟在褚凡夢的身後,南雲城則留在了將軍府休息。
半個時辰後,大理寺中。
劉偉因為公務不在大理寺,他手下的那些捕頭,獄卒死死的攔著褚凡夢一行人,說什麽都不讓進入牢房當中。
她看著情況不明立刻就對著褚凡夢使了個顏色,但是沒想到他們早有準備,大理寺裏突然出來了十幾個大夫,圍著褚凡夢團團轉,直讓人看著頭暈。
褚凡夢小聲的問,“現在怎麽辦,進不去。”
她無奈的搖著頭,早就想到這招不行了隻是這樣無功而返實在是不甘心。
就在他們三人快要打退堂鼓的時候,劉偉卻從外麵回來了。
看到褚凡夢在這裏他沒有太多的反應,反而有些疲憊的樣子。
“太子妃是來看望太子的。”
褚凡夢不知道他要做什麽,下意識的點點頭。
“放行。”
什麽!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看著劉偉,還有個捕頭直接上前摸了摸自家上司的額頭。
“大人,大白天的你說什麽胡話。”
劉偉眉毛皺成了個川字,威嚴的嗬斥道:“怎麽,我說的話你們沒有聽到嘛!”
那些個下屬噤如寒蟬,立刻就把路讓開了。
劉偉盯了很久的褚凡夢才說:“太子妃半個時辰的時間,您趕快進去吧。”
不明真相的褚凡夢呆愣的被蘇蓁給扶了進去,心裏嘀咕著難道今日劉偉中了邪。
留在原地的劉偉歎著氣道:“丞相多年前的提攜之恩,如今晚生報了。”
牢房內褚凡夢輕車熟路的來到蘇函的牢房。
蘇函吃驚的說:“劉偉竟然還肯放你們進來。”
她搖著頭,“我也不知道怎麽回事,本來那些屬下是不準我們進來的,但是劉大人從外麵回來卻放行了。”
那頭的蘇函聽著,陷入了沉思,據他所知劉偉此人向來剛直但是卻也有恩必報,如今這朝堂上能讓他網開一麵的恐怕隻有多年前提攜他做官的褚銘了。
如果是這樣,那麽豈不是說明褚銘是站在他這邊的,介時天下文官也必定追隨。
蘇函想及此處,眼中光芒大放,而另一邊的蘇蓁和季俊豐則是去了不遠處的史進的牢房。
他一直盯著那隻右手,把史進看的心虛的將手藏起來。
“史龍。”季俊豐輕輕的喚了聲。
牢房裏的人聽著立刻低下頭慌張的嘀咕著,“什麽史龍,你找錯人了,我叫史進。”
他嗤笑了聲,步步緊逼的說道:“好,既然你是史進那麽斷魂嶺裏老丈人的靈堂不需要你來守了。”
史進吃驚的抬起頭來,猛然衝過來抓住牢房的欄杆問,“你說什麽,再說一次!”
季俊豐得逞了笑了笑沒有說話,反而大有深意盯著史進。
壞了,暴露了……
“你,你到底想要幹什麽。”史進連連後退。
“我不想做什麽,隻是想找個右手滿是青斑的史龍給老人家守靈,老丈人死的慘,聽人說那眼睛這麽多天都沒有閉上,也不知是不是掛念什麽人。”
蘇蓁在一旁聽著,無奈的望了他幾眼,這人編瞎話的本事是越來越厲害了。
那頭的史進聽著心裏難受,痛苦的抱著頭。
“你不要再說了。”
“好,就算我不說,那屍體也橫屍荒野,實在是可憐。”
史進猙獰的咆哮著說道:“他怎麽會暴屍荒野!”
這時的季俊豐反而不說話了,任由史進在那邊咆哮著,絲毫不受影響的跟蘇蓁在外麵調情。
裏麵的人終於忍受不了了,大聲的喊了出來,“我是史龍,我是史龍,你快告訴我,父親他老人家怎麽了,你快說啊!”
史龍淚流滿麵,拍打著欄杆,眼睛通紅。
蘇蓁拽了拽他的衣角說道:“好了,趕快說吧,否則別把這個人逼瘋了。”
季俊豐看著時候也到了,這才開口了,“你得父親的確是死了,不過屍體已經讓南雲城給埋在了斷魂嶺那個木屋下。”
史進聽到了這裏,心情緩和了許多,隻不過雙眼依舊通紅。
“你想知道的我已經告訴你了,現在是不是該我了。”
牢房裏靜悄悄的,隻有史進的聲音在回**。
“我知道的已經全部告訴你了,不知道能不能提出一個要求。”
史進說完憂心的看著他,畢竟交代完了,現在沒有什麽利用價值。
“是關於你父親的吧。”季俊豐猜測著說。
那頭的史進沉默的點頭。
“放心,我會命人給令尊翻修墳墓,年年有人會去上香掃墓。”
史進聽到由衷的感謝說:“多謝這位大哥。”
他又看了幾眼褚凡夢,蘇蓁知道其意思,來到這邊。
“凡夢,我們該走了。”
兩人又溫存了一陣子,蘇函才依依不舍的將手鬆開,隻是在褚凡夢將走的時候突然說:“如果到了生死關頭,可以去找褚丞相。”
褚凡夢不知其意,她都和褚銘斷絕關係多年了,蘇函今日為什麽要特意叮囑。
不過那邊的季俊豐卻多少明白了其中的奧秘,隻怕是這兩人已經勾搭在一起,蘇翊天應該還蒙在鼓裏,這樣來就好辦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