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大理寺出來的幾人隻覺得神清氣爽,現在隻等著皇上再次提審史進,想必憑借著蘇函的本事到時候自然有辦法脫身。

她打了個哈欠,看著旁邊的褚凡夢笑意連連的模樣,故意叫道:“嫂子今日看起來心情不錯嘛。”

褚凡夢俏臉一紅,“瞎說什麽,誰是你嫂子。”

這下蘇蓁可來了精神,在褚凡夢跟前左搖右晃,振振有詞的說著,“怎麽你要不是我嫂子,這孩子哪裏來的。”

“胡說看我不打死你。”褚凡夢嬉笑著跑過去。

季俊豐搖搖頭,小女兒家的事情他又參和不了,隻能默默的跟著。

而就在這時,前麵卻突然出現了一道紅色的身影,在冰天雪地裏惹眼的很。

“你來做什麽。”他謹慎的問,這人怎麽又跟著來了,不是當初說好了。

月遺寒裝出委屈的樣子盯著蘇蓁,小聲的說道:“小東西這麽長時間沒有見,本教主太想你了,隻好過來找你。”

蘇蓁有些頭疼的扶著額頭,“月遺寒我對你實在是不感興趣,與其纏著我不如去找一個好姑娘。”

“小東西就是好姑娘。”

褚凡夢在旁邊看著稀奇,這人是誰竟然能讓蘇蓁都頭疼不已,頓時起了好奇之心,她兩眼一轉笑出了聲說:“既然人家是為了找你的,還在這裏站著做什麽,我帶你去將軍府,怎麽說都是客人。”

“哎……”

蘇蓁剛出聲阻止,不成想兩人都已經勾肩搭背著準備前往將軍府。

“俊豐,”她無奈的瞧著季俊豐,心中隱隱有些擔憂。

月遺寒無利不起早,現在據她所知四國玉璽已經有三國是在他的手裏了,此番前來恐怕別有目的。

季俊豐自然也想到了,安撫著說:“不用擔心,就算我們千防萬防月遺寒想必也是有辦法得到玉璽,與其這樣不如就讓他得去吧,我倒想要看看這人到底要玉璽做什麽。”

他還是更加喜歡坐享其成,這種跑腿的事情就讓月遺寒去做吧。

他們沒過多久就回到了將軍府,此刻的南雲城也醒過來了。

“你怎麽來了!”南雲城震驚的說道。

褚凡夢看著他也認識此人,心中更加好奇了,“你們都認識他?”

南雲城把人護在身後,謹慎的說道:“長生教教主,你來這裏做什麽。”

不久前的屍傀還曆曆在目,就是此人帶來了災難,現在又過來了恐怕心術不正,不知道又要害誰。

月遺寒輕嗤一聲,“本教主名叫月遺寒,南雲城你記好了。”

“不管你叫什麽,立刻滾出郢都。”

“本教主又不做什麽,隻是來找小東西的,這麽緊張做什麽,屍傀都用完了。”

蘇蓁低沉著聲音,“月遺寒,別做出讓我恨你一輩子的事情來。”

月遺寒吃驚的看向她,認真的說道:“小東西我不會的。”

他此番過來隻不過是拿個東西,絕對不會做出什麽傷天害理的事情來。

“既然如此,月遺寒你最好老實些。”南雲城提前出聲警告著。

月遺寒懶得搭理,隻是黏在蘇蓁的身邊,褚凡夢好奇的看著眾人,“你們倒是來個人給我解釋解釋發生了什麽啊。”

她悄悄把人拉到一邊,輕聲嘀咕了幾句,隻見褚凡夢也謹慎的看著月遺寒。

“本教主確實生的傾國傾城,隻是太子妃這樣一直盯著本教主也確實不好意思,難不成太子妃是……”

這話可是自戀至極,直把褚凡夢說得臉紅。

季俊豐無奈的看著他們,趁人沒注意的時候帶著南雲城離開了客廳這邊,前往將軍府後花園。

花園裏雪化了很多,他走了幾步停在山後。

“季太子特地將我帶出來是有什麽要商量的嘛。”

季俊豐把在大理寺的事情告訴了他,然後又沉默的望著遠方。

昨日褚銘說的那句話現在好像應驗了,爾虞我詐的皇位爭奪已經開始,而他們已經卷了進去。

南雲城仔細的思量著,現在父帥不在郢都那麽能代表南氏和南瑾武將的隻有他了,如今褚凡夢又在將軍府,那麽世人都會以為……

他猛然抬起頭來,父帥在臨走之時說過最好不要卷入紛爭,好好守護國家才是正事。

季俊豐收回目光,“將軍是做好打算了嘛,如果現在脫身還來得及。”

“我、”南雲城頓了頓說道:“現在事情已經這個樣子了,還有什麽好脫身的。”

看來他是下定決心要幫助褚凡夢了,那麽現在蘇函這邊又多了個得力幫手。

南瑾能人,文出褚家、武出南氏,當年的皇上就是依靠這贏得的皇位,如此看來蘇函是要走老路了。

看來蘇函已經勝券在握了,季俊豐不經意瞥向高空,隻看見有巨大的蓮花在空中漂浮,過不了多長時間劉又消散了。

“季太子、季太子?”身旁的人叫了好多次。

季俊豐這才反應過來,隻不過眼神還是不自覺的飄往空中。

“無事,我剛才在想丫頭的奶皮酥吃完了,要不要給她再買些。”

黃昏時分,街上的行人漸少。

季俊豐著暗黑色的衣袍在四處閑逛,東瞧西看似乎隻是在散心,買東西。

牆角上的蓮花越來越清晰了,他歎了口氣繼續走著,終於在一間不起眼房子的牆角上麵找到了兩朵蓮花,應該就是這裏了。

房間裏麵沒有點燈,有些暗淡。

“奴,見過太子。”從角落裏麵走出個妙齡女子,正是先前的嫣紅。

此刻後麵也出現兩個人,快速把門關上,隻有一束微光從門縫中透過來。

“你們都回來了?”季俊豐問。

這幾個人紛紛點頭,那次撤退過去半個月後他們看到風聲小了,也都回來繼續潛伏在郢都。

嫣紅踱步上麵,手裏遞過去張紙條,他借著光這才看清楚。

“不準你們殺她。”

嫣紅歎了口氣,“太子,如果不是蘇蓁公主死,那麽日後死的可就是您乃至是整個東瑾。”

早知道就該痛下殺手,哪怕是當這惡人。

對麵的季俊豐依舊沒有鬆口,“今日你們放了暗號,難道就是為了這個事情。”

身後的細作開口稟告著,“太子,奴才知道最近您在將軍府幫助蘇蓁公主,但是此次紛爭您還是不要卷進去的好。”

不要插手是嗎?可惜他早就動手了。

“這件事情我自由分寸,你們不必擔心。”季俊豐淡然的走出去繼續說:“至於蘇蓁,誰想動手那就連同把我一起殺了。”

身後的三人大驚,皆跪了下去,目送著他離開,直到他都走遠了才起身。

其中有個人問,“嫣紅姐,當真不管了嘛。”

嫣紅拿捏不準,太子的心思她最清楚不過,隻怕要是真將人殺了,也就失了魂。

“先把這裏的情況飛鴿傳書告訴皇上,等上麵下命令。”

而此刻在胭脂小攤麵前的季俊豐有些發呆,努力回想著關於蘇函被誣陷的事情。

似乎一切都很順利,明日史進被皇上提審,說出真相,然後二皇子被扳倒,萬事大吉。

可越是這樣他越擔心。

就在他想的出神的時候,身邊來了三個人,兩男一女。

“你們平日不都哭著喊著喜歡本姑娘嘛,現在我就想要那盒胭脂,你們誰拿到了我就嫁給誰。”

季俊豐看了看這胭脂隻有一盒。

兩人掃了眼紛紛扔下錢去搶,為了這和胭脂在旁邊大打出手,其中有個被打的出了許多血,姑娘看著心疼卻依舊沒有上前阻止。

“你明明喜歡的那個被打的公子,又何必多此一舉。”季俊豐不解的問。

女子看他穿著華貴不敢得罪,“奴雖然喜歡,但是卻不敢輕易托付,隻有那最後贏的奴才會嫁給他,雖然看起來是奴在玩弄兩人,但是有句話說的好勝者為王。”

他嘖舌隻覺得有意思極了,還可以這樣做。

等等。

季俊豐又回頭看了眼正在打架的人,以及後麵頻頻點頭女子,忽然想明白了什麽。

如果將這兩個男子比作當今兩位皇子、胭脂則是皇位,那麽女子……皇上!

他怎麽忘記了蘇禹,怪不得褚銘和東瑾的細作紛紛來人警示,可笑他還當局者迷。

這幕後最大的黑手還沒有出來,一切都還是未知,季俊豐必須回去做好準備,以備不時之需。

而遠在千裏之外的西瑾,姬素守給南宮簫倒了一杯茶。

“事情到什麽地步了。”南宮簫小瑉了口問。

他不緊不慢的說:“好像是蘇函進了大理寺,二皇子穩操勝券。”

她笑了聲有些嘲笑古怪的看著他,“難道你也以為是蘇翊天贏了。”

“現在不是很明顯嗎,蘇翊天壓了太子一頭,想要扳回這局有些難,誰不知道蘇禹的性子最討厭安插羽翼,當年他就是這樣差點被人弄死的。”

“你是鐵了心思認為蘇函會輸?”

姬素守苦笑著搖頭,現在情況不明,很多事情都說不準,表麵上蘇函有南雲城和褚銘,但是蘇翊天如果沒有後手又怎麽敢發難。

還有那個蘇禹,恐怕是故意創造機會,讓兩人掙得你死我活,最後活下來的就是南瑾下一任的皇上。

其實姬素守看的比誰都清楚,所以現在的他不敢妄下結論。

南宮簫此刻也反應過來,立刻明白現在的南瑾就是一灘渾水亂的很。

“那我們要怎麽做。”

她看著淡漠的姬素守,這種事情如果不推波助瀾一次實在是可惜。

姬素守又給她倒上茶水,“南瑾的事情自然有南瑾的人操心,我們還是靜觀其變的好,現在最主要的是我們兩個的事情。”

她似乎是想到了什麽,但是卻故意裝作不知道的樣子。

“你說的是什麽事情,我怎麽不知道。”

他的臉上沾染了些笑意,比起剛才溫潤了許多,“昨日剛給你提的,你不會這麽快就忘了吧,就算是不想答應怎麽也得裝出個樣子來。”

南宮簫回想起他說的話,臉頰紅了紅。

“考慮好了沒有,簫,做我的妻子,西瑾的皇後。”

姬素守早就喜歡南宮簫很久,隻是隱忍了很多年,現在時機成熟,四國玉璽馬上就會集齊,但時東西一得到,她必定需要找個地方舉事。

而……西瑾是她最好的選擇。

“你是個聰明人,簫,應該知道怎麽選擇。”姬素守又繼續蠱惑著。

南宮簫低下頭瞧著茶杯看不清神情,如果嫁給了姬素守那麽確實能得到最大的好處,隻是……

她說不上喜歡這個人,難道真的嫁過去嘛,最後她心一橫,決絕的說道:“好,就依你。”

姬素守早就料想到了會是這個樣子,他太懂南宮簫了,隻是此刻還是藏不住的開心,忍不住的將人拉到懷中。

南宮簫立刻厭惡的把他推開,從來沒有男子靠她這麽近過。

他眼神有些失落,可是馬上又調整好心態道歉著,“是我得意忘形了,簫,對不住剛才。”

“我嫁給你可以,但是沒有我的同意我們兩個不能同房行男女之事。”

還在意料之中,姬素守溫柔的答應著,從懷裏掏出翠綠色的玉鐲帶在她手腕上。

這是西瑾皇後曆代相傳的,此次南宮簫沒有拒絕。

今日,是個明媚的清晨。

大理寺的那幾位很早被帶到了宮裏,皇上正襟危坐的坐在上麵,其下還有文武百官。

“你們還有什麽要交代的嘛。”蘇禹在上麵問。

“臣有話要說。”史進一叩首決然的說道,“臣先前在朝堂說太子讓臣透露科舉試題,其實是子虛烏有的事情,隻不過有人拿著事情威脅臣。”

蘇禹挑了挑眉毛問,“什麽事情。”

“當年臣科舉的時候根本沒有考中,而是頂替的旁人,此事被二皇子抓住讓臣誣陷太子。”

蘇翊天在旁邊聽著心中暗叫不好,不是已經派人把那老頭子殺了嘛,怎麽還會生出這些事端來。

不管了,當下最主要的是撇清關係,“父皇,此人血口噴人,這才幾天時間就改了口供,說不定是有人在背後指使。”

這話裏的意思句句指向蘇函。

“父皇,自有定論,二弟你又在著急什麽。”

蘇翊天說到底還是嫩了些,單單是上麵的言論就已經輸了,此刻被反問的更加是啞口無言。

此刻上麵的人終於發話了,“夠了,史進既然你說被二皇子威脅那麽拿出點證據來。”

史進一叩首,頓時涕泗橫流著說:“皇上,臣本名史龍,家中尚有老父,近日剛被二皇子派人殺死您可以派人去查看;而且臣家中床榻下麵還有和二皇子書信往來的證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