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內已經一片狼藉,幾乎沒有下腳的地方。而南宮幕就坐在床榻上,手中拿著一麵銅鏡,本就毀容的臉現在看起來更加麵目猙獰。

她看到程子騫過來了,立刻跑了過去,“程公子你快點給我醫治我的臉。”

程子騫搖頭道,“不是我不想給你醫治,而是缺少人臉。”

南宮幕聽到他這樣說,立刻發了瘋般的,揪住他的衣領,“我不管,我一定要治好我的臉。”

這時在旁邊看了許久的那個逶國男子終於說話了,“南宮小姐,我可以給你那張人臉。”

他的話剛說完,身旁那個美女就走上前來,南宮幕盯著那個女子,這張臉長得比她以前還要好看上幾分。

那男子看著她這個表情得意的笑了笑,這臉她滿意就好。

“在下竹下次郎,南宮小姐叫我竹下君即可。”

此時南宮幕有幾分清醒過來,她上下打量著那個男子緩緩說道:“你是逶國的人。”

那人點點頭,可是沒想到方才還迫切想要人臉的南宮幕此刻卻忽然翻了臉。

“滾。”

那男子也沒有生氣,隻是尷尬的笑了笑,繼續上前道:“南宮小姐,你可想好了我若是滾了,可就沒有心甘情願給你換臉的人了。”

他的話剛說完,那個女子也往後退了幾步,仿佛是故意的。

南宮幕現在心中糾結,姐姐曾經告訴過她,逶國的人不是什麽好東西,他們早就覬覦這片土地,如果此時受了他的恩惠,豈不是……

竹下次郎看到她猶豫的表情,又繼續上前勸說道,“南宮小姐,我也不是要求什麽過分的事情,隻是想交你這個朋友。再者而言,你難道真的心甘情願就這樣過一輩子?”

南宮幕被他說動心思,不禁用手撫著著自己的那道疤痕。

程子騫看到情勢不對,立刻上前阻止道:“南宮幕你可不要做錯事,如果聖女知道絕對不會輕饒了你。”

“也對,竹下差點忘了聖女才是能做主的人,南宮小姐的地位或許連個巫族長老的身份都比不上。”

這話徹底激怒了南宮幕,她猛然間給了竹下次郎一巴掌。

“給我閉嘴,程子騫今日不論如何都要給我換了這張臉,至於你有什麽目的,有話快說。”

竹下次郎陰冷的笑了起來,“南宮姑娘爽快,其實這次竹下是奉天皇命令而來,我皇想要和聖女合作共同商議大業,還請南宮姑娘引薦。”

其實早前他已經去找過南宮蕭了。可是連門都沒有進去就被趕了出來,這才打聽到南宮沐的臉受了重創,想要從這裏下手。

逶國的地方畢竟太小了,他們早就盯上了四國這片疆域。

南宮幕轉念想了想這也不是什麽難事,正好現在姐姐不是也在招兵買馬準備舉兵起事,有了逶國的幫助說不定事半功倍。

如此想著她釋然的說道,“程子騫現在換臉的人有了,你趕快給我換臉。”

程子騫心中歎了口氣,罷了,他是大夫,隻管治病救人就好,這些事情還是抽空的時候告訴月遺寒吧,讓他提防著些。

半個時辰後。

南宮幕和那個女子分別來到床榻上躺著,前方擺放著銀針、各種形態各異的小刀、還有半截蠟燭。

竹下次郎就在旁邊看著,目不轉睛。

隻見程子騫將手清洗幹淨,然後將那些器具全部用燭火消毒,床榻上的兩個人早已經昏睡過去。

這剝皮換臉之術,他也是第一次嚐試難免有些緊張。

程子騫深呼了一口氣,先是來到南宮幕的麵前,摸索著她臉部的骨骼,用把鋒利的小刀聰頭骨出細細剝來。

鮮血湧出沾染了他的雙手,程子騫小心翼翼的快速剝開,在不遠處坐著的竹下次郎激動的站立起來。

不多時,南宮幕的臉被全部剝了下來,輕薄如紗的麵皮被他拿在手裏,放到旁邊的臉盆當中浸泡著,而此時的南宮幕沒了臉皮血肉模糊,看的令人心悸。

竹下次郎被嚇得倒退兩步才站穩腳跟,而那邊的程子騫又轉向那個美人,輕車熟路的開始剝皮,將其放在另一個臉盆放中。

約摸過了兩刻鍾後,程子騫將那女子的麵皮拿出來來到南宮幕的麵前,小心的敷上去後又用針線縫起來。

又用相同的手法給那女子換好,如此算是全部換好,隻等著看日後的效果。

兩個時辰後,床榻上麵的兩個人緩緩醒來。

南宮幕摸了摸自己的臉感覺到上麵的疤痕沒有了,立刻跑過去拿來銅鏡。

鏡中的她果然換上了那女子的麵孔,邊緣的地方有些細線,如果不仔細看根本看不出來。

“我的臉,我的臉。”她激動的重複著這幾句話。

程子騫清洗著雙手,“最近一個月小心保護著,一個月後我來給拆線,這張臉以後就是你的了。”

竹下次郎過來恭維的說道:“恭喜南宮小姐,終於得償所願,隻是鄙人的願望還希望南宮小姐幫忙。”

“沒有問題,你現在就跟著我去找聖女。”說完她又拿出鏡子來左瞧右看,看起來對這張臉很是滿意。

一路上有宮女不斷投來驚豔的目光。

南宮幕傲然的抬起頭盯著她們,就像是驕傲的孔雀。

不多時他們就到了書房那邊,此刻房間裏的姬素守他們剛剛穿好衣服,正在桌子上你儂我儂的甚是親昵。

劉能在外麵小聲的稟報道:“皇上、皇後,南宮小姐來了。”

“讓她進來。”南宮簫吩咐著。

門吱呀的一聲打開,走進來的確是從來沒有見過的女子,南宮簫黛眉輕蹙,不知道不解的看著劉能,可劉能也是同樣的神情。

“姐姐,是我幕兒啊。”南宮幕開心的過去挽著她的手臂。

南宮簫伸出手來摸了摸她的臉,這才看到旁邊的細線,心中吃驚之餘又有些高興,“難道說程子騫真的做到了。”

當初程子騫說這個法子的時候,她擔心隻不過隻是傳聞所以並沒有當回事,沒想到竟然是真的。

而姬素守的的目光卻落在了後麵那竹下次郎身上,“他是誰。”

屋子裏的氣氛一時間有些沉悶,自打竹下次郎說出來意後。

姬素守首先開口了,“回去告訴你們的皇上,朕沒有合作的打算,你回去吧。”

竹下次郎不死心,繼續上前說道:“西瑾皇上您再考慮考慮,畢竟這不是什麽壞事,我們兩國……”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那邊的姬素守又開口了,“不必多說,劉能送客。”

逶國的宵小之輩竟然還妄圖想要染指四國的天下,簡直就是癡心妄想,雖然他們現在也不太平,可是絕不容許有外人來插手。

虎狼之輩,喂不熟。

竹下次郎無奈對著南宮幕不斷的擠眉弄眼,她忖量著上前開口道:“姐夫,他說得也對啊,我們要以一敵三確實有些吃力,如果能和逶國合作,不失為一個好辦法。”

姬素守冷漠的看了她兩眼不再說話。

旁邊的南宮簫歎了口氣回絕了,“幕兒,帶著人離開吧,別說素守不同意,就是我也不答應。”

現在的四國局勢就像是兄弟鬩於牆,自個的事怎麽折騰都沒有關係,可一旦有人利用外人,隻讓為天下不容,這也正是姬素守久久不肯答應的原因,而南宮幕卻不懂這個道理。

南宮幕看到兩人是鐵了心不會答應了,無奈領著人走出了書房,而身後的南宮簫看到心中隱隱有些擔心。

出了書房,在禦花園的路上南宮幕有些生悶氣,方才姐姐和姐夫如此不給她顏麵。

竹下次郎心中不甘,又把心思放在南宮幕身上。

這時麵前的南宮幕發話了,“你也看到了,皇上他不答應。”

他裝出可惜的樣子來,連連搖頭,“本以為南宮小姐會有辦法,可是沒想到會是這個樣子,早知道竹下就去找大長老幫忙了,說不定還有些希望。”

竹下次郎邊說邊慢慢轉身離開,語氣甚是失望還有對南宮幕的諷刺。

她在原地聽著不禁想起這些年巫族長老們對她的態度,同樣是大啟公主憑什麽南宮簫就是聖女,而她不過是個使者,沒有半分地位還要考長老們臉色。

南宮幕想著想著越來越生氣,身體控製不住的顫抖起來。

果不其然,這兩個姐妹的感情沒有看起來那麽堅如磐石,竹下次郎心中了然。

他上前幾步繼續挑撥著說道:“難道南宮小姐真的情願一輩子都碌碌無為嘛,還是說已經臣服南宮簫太久了。”

南宮幕陰毒的看了他一眼,猛然間出手將扼住其咽喉處,可是竹下次郎沒有半分驚慌,甚至還有輕微的嘲諷。

“南宮小姐,和我們合作,等到事成之後足以證明你才是最優秀的那一個,大啟的祖先也會因你而驕傲,而南宮簫隻不過是你的踏腳石。”

這麽多年來南宮簫處處壓她一頭,巫族的人隻知有南宮簫而不知有她的存在,她就像個透明人在巫族,無關緊要,現在要麽和竹下次郎合作去賭一把,要麽……

南宮幕瞳孔微縮,眼神中慢慢露出瘋狂的神色,“好,我答應你,要怎麽合作。”

竹下次郎內心狂喜,“南宮小姐,我們借一步說話。”

南宮幕瞧著此處人多口雜,立刻將人帶去了她的住所。

話說兩邊,遠在千裏之外的南瑾。

季俊豐走在郢都的集市中,現在正是最熱鬧的時候,擺攤的小販叫賣不絕,人潮擁擠。

忽然間有個小姑娘撞到他身上,“小姑娘沒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