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女扮男裝,還膽敢自投羅網,也不知道是真蠢還是假蠢。

兩人說著話的功夫,已經到了審訊室,離難被按在地下跪著,臉上麵目表情。

蘇函揮揮手對著身邊人說道:“打盆水來,讓他清醒清醒。”

那人應了句是,不多時手下就有端著盆水的過來了,對著離難的頭頂就倒了下去。

鮮血從臉上混著冷水留下來,冷峻的臉上有一絲絲傷口,他雙拳緊握,目不斜視的直盯著蘇函,若不是有枷鎖在身,現在就想過去殺了他。

蘇函雙眼一眯,踱步上前來扼住他的臉頰說道:“離難,蘇蓁現在到底在哪裏,如果說出來朕還可以饒你一條命。”

他一把掙開束縛,冷冷的說:“妄想。”就算今日死在這裏他都不會將蘇蓁的行蹤告訴蘇函。

“吊起來,打。”蘇函麵色猙獰。

那手下的人聽到後立刻就將人給吊到木架上,寂靜的審訊室中陣陣鞭子的抽打聲音響起來,可是卻不見離難吭一聲,即使已經鮮血淋漓。

蘇函久久的盯著他,右手不斷敲打著木椅,過了陣子忽然停了。

離難嘴硬,寧願將這條性命豁出去也絕不會透露半點蘇蓁的行蹤,蘇蓁也是亦然,若是如此但是有個好辦法。

隻見他徐徐站起來,已經準備離開卻在門口處又故意停下,“明日午時,菜市口處斬逆賊離難,這期間給朕好好看著,千萬別死了。”

羅濤跟在後麵先是一驚,而後又突然陰冷的笑了起來,蘇函這招還真是妙,不怕離難不招供,隻等著蘇蓁自投羅網。

身後的離難麵如死灰,如果是這樣公主一定會來的……

這離難要被處死的消息很快就傳遍了郢都城中各處,其中有認識的大臣皆是唏噓。

褚銘在府中聽到這個消息後苦澀的笑了起來,皇上這樣做豈不是不顧念往日半點恩情,所行之事秦獸不如,完全忘了當日是誰幫他登上皇位的。

“老師,現在可怎麽辦,皇上這是明顯給公主設好陷阱,就等著往下麵跳了。”這說話的不是旁人,正是當時同蘇蓁有過一麵之緣的長孫軒。

長孫軒看沉默著再次著急的說道:“老師,不能看著公主……”

話還沒說完,隻見褚銘歎了口氣,“如此淺薄的道理公主又怎麽會不知道,可就算如此,她依舊還是會去的。”

如果她不去,那麽就不是蘇蓁了。

長孫軒在那裏幹著急,這公主要是真的死了,那麽南瑾多半也就完了。

“罷了,不論如何都要先試試。”褚銘長歎一口氣,心中已經有了點對策。

兩人從府中後門出來,身著粗布麻衣,喬裝成普通百姓的模樣混入人群當中。

隻聽到此時有身邊百姓盯著告示議論紛紛。

“這公主平日裏做過不少好事,沒想到一手將皇兄扶上皇位,竟然落得如此下場。”

“這可不是嘛,真的是良心都被狗吃了。”

眾人在這裏議論的激烈,褚銘兩人聽了片刻又匆匆離去。

長孫軒聽著心中微歎,看來百姓心中還是有一杆秤的,也不枉蘇蓁公主往日愛民如子,善待百姓。

一炷香後,兩人來到了小胡同裏。

褚銘確定四下無人後才上前扣門道:“褚銘拜訪。”

那守門人從門縫中看了一眼,然後快速跑去稟報著,片刻後才趕了回來,將門打開。

“褚相請進。”

那跟在後麵的長孫軒驚歎,沒想到公主還留著這麽手。

他們來到寢室的房間內,那領頭的人按著床邊的機關,隻聽轟隆聲,床板慢慢移動開來,還有玄機。

幾人跳了下去,走過沒有多久,隻見有淡淡微光,而蘇蓁就在那裏作坐著,身邊還跟著個黑衣人。

“見過公主。”兩人身行禮道。

“兩位趕快起來,”她立刻上前將人給扶了起來,目光在長孫軒的身上停留了片刻。

沒想到那日遇到的少年,竟然會是褚銘的學生。

長孫軒有幾分不好意思,“那日多謝公主指點迷津,學生現在已然不去那種地方了。”

蘇蓁點點頭,也算是孺子可教。

褚銘不知這兩人還有交集,卻也沒有多問,麵容嚴肅的上前說道:“公主,老夫有些關於離難的事情想要同你商量。”

她擺擺手,轉過身去道:“褚叔叔要說的事情我全部都知道,可是卻必須去。”

原來蘇蓁早已經得到了消息,方才聽說褚銘前來的時候也猜出了個大概,可是卻依舊打定主意。

身邊的月遺寒聽著,不禁開口了,“你要勸的本皇早已經勸過了,可是小東西不聽能有什麽辦法。”

褚銘剛進來時還以為此人不過是個侍衛,可是聽他的自稱為“本皇”不禁多了幾分打量的神色。

月遺寒看到他打量的神色,嗤笑一聲說道:“不要猜了,本皇乃是疆國的皇。”

此話剛出兩人大驚,不禁都望著蘇蓁的方向,難道傳聞是真的,公主真的和疆國的皇帝聯手嘛?

蘇蓁看著兩字疑問的神情,苦笑著搖搖頭道:“我們兩個有私交,卻沒有到那種程度。”

這時那月遺寒卻突然插嘴了,“什麽私交,本皇那是心悅於你。”

這下旁邊的兩人更加吃驚,古怪的看著他們兩個,蘇蓁被兩人看的十分不好意思,臉上有絲絲微紅。

她偷偷的掐了一把月遺寒說道:“再瞎說我就撕了你的嘴。”

兩人親昵的樣子讓對麵的人低下了頭。

褚銘咳嗦了兩聲說道:“公主,雖然說有這位在這裏,可是千萬不能動用疆國的力量,否則隻會讓那些百姓信以為真。”

蘇函貼出的告示是蘇蓁犯的是通敵叛國的罪名,如果此時她再和月遺寒聯手隻怕真的就坐實了。

“隻要能救離難,我不在乎。”她語氣平淡的說道。

這可把褚銘給急壞了,可是令他沒想到的是,過會月遺寒的話更加讓他震驚。

“本皇早已經派人集中力量,你說的也太晚了些。”

褚銘聽後不禁心裏無奈,當真是怕什麽來什麽,他忖量了片刻後想到對策,“既然事已至此,那麽就讓疆國的人隱藏在暗處,最好不要露麵,出麵救人的可以是百姓和……凡夢。”

蘇蓁聽後不解,這件事情她和蘇函都不約而同的隱瞞著褚凡夢,就是怕她在中間為難。

褚銘知道她心中所想,上前分析著說:“現在能阻止皇上的唯有凡夢,公主若是不忍心,老夫可以去說。”

“這樣做,對凡夢會不會太不公平。”

他搖頭,既然已經入了帝王家,那還有什麽公平不公平的,從來都隻是身不由己,那些波譎雲詭的事情,躲都躲不掉,就算蘇函能夠瞞的了一時,卻終究瞞不過一世。

旁邊的月遺寒可比蘇蓁冷靜多了,當即就點頭說道:“這個辦法不錯,煽動百姓的情緒,再利用褚凡夢拖住蘇函,說不定還真的有些希望。小東西,你如果下不去這個心隻怕離難就危險了。”

最後那句話他故意的加重了些,就是說給蘇蓁聽的。

果然她聽到後有幾分猶豫,卻最後還是點頭答應了,若是日後凡夢想要怪罪,那麽就由她來受著吧。

看到她同意後,褚銘才繼續往下說道:“這郢都城的百姓大多受過公主的恩惠,隻要今夜按照老夫的法子,那麽就是事半功倍了。”

地道中燭火搖曳,四人商討的聲音時時傳來,足足有一個時辰才將所有的細節全部都敲定,而此刻已經臨近晌午。

彼時,這地道隻剩下蘇蓁和褚銘兩個人。

蘇蓁躬著身子,先行行禮著,“今日多謝褚叔叔了,不論事成與否,蘇蓁都感激不盡。”

“公主嚴重了,”他立刻將人給扶起來,眼中神色諱莫如深的又說道,“公主可還記得那日老夫說的話。”

她眼中疑惑,顯然是忘記了那日的事情。

褚銘再次提醒著說:“老夫那日說過若是皇上昏庸,公主可取而代之。”

蘇蓁顯然沒想到他會再次提及此事,微微愣了下,過了陣子才開口,“這事不要再提了,這皇位我沒興趣。”

果然還是這個樣子,公主還是心善,褚銘搖搖頭最後隻能退了下去。

黑夜慢慢來臨,郢都城內百姓徐徐走在街道上,因為蘇蓁公主的原因,街道上時常可以看到禁衛軍的身影。

在那陰暗處,數十個黑衣人背著弓箭,時刻打量著周圍的情況,不多時那領頭的轉過身來衝著手下人點點頭。

隻見夜空中忽然飛出數十道羽箭來,隻不過箭頭卻包裹的嚴嚴實實,不能傷人。

百姓們先是大驚,然後看到那羽箭上麵還帶著許多宣紙,這才好奇的走過去想要一探究竟。

有大膽的拿出來看了幾眼,慢慢讀了出來。

原來這竟然是長孫軒親自提筆寫的請願書,上麵闡述了蘇函的種種惡行。

“這信上麵說的沒錯,皇上就是忘恩負義,蘇蓁公主是無辜的。”有人看完後大喊一聲。

其餘人也是紛紛附和著,不禁想起了受過蘇蓁公主的恩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