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凡夢聽到後徹底鬆了口氣,當時她動手的時候雖然有分寸,可是卻仍是擔憂。

她看著在床榻上麵雙眼無神的人,不禁開口問,“你可還在怪我。”

蘇函一搖頭,緩慢的說道:“朕知道,你是為了救人,可是……”他的心裏過不去,那一刻他寧可褚凡夢沒有救他。

“你既然知道,以後就不要對蘇蓁下手,她是我的至交好友,若是再有下次,我絕不會救你。”

旁邊那這個太醫宮女們聽到後,紛紛將頭低下。

蘇函聽後卻再也沒有回話,隻是揮揮手,疲憊的靠在龍床中,“朕累了,皇後回宮吧。”

褚凡夢知他心中過不去,在同她生悶氣,想著兩人也該是時候各自冷靜冷靜,故而也就離開了。

而她不知道的是,當她剛走出大殿的那一刻,蘇函平靜的臉,此時卻怒火中燒,拿起身邊的茶盞就砸了過去。

“全部都給朕滾出去。”

“是……是。”太監宮女們不敢停留,立刻就跑了出去,而有一小太監卻依舊站在原地。

蘇函看向那人的方向,憤怒的大喊著,“朕讓你滾,耳聾了嘛!”

那小太監聽後轉過身來,鄙夷的看著他,眼中十分不屑,“皇上真是好大的脾氣。”

“你是誰,”他看著小太監忍不住的問。

那人倒也不隱瞞,玩味的開口說道:“本公子乃是長生教的少主——毒玉。”

原來毒玉自打來了郢都就立刻混入皇宮當中,今日正好得了機會,這才前往寢宮尋找蘇函。

蘇函聽完他的介紹先是愣了片刻,而後才警惕的開口說道:“你竟然還敢來這裏,長生教害我百姓,實在該殺。”

他的話剛說完,毒玉就忍不住噗嗤的笑出聲來,“現在這裏沒有外人,蘇函你又何必裝模作樣,如果當真是覺得該殺,那麽本公子現在就走,日後也不用談什麽合作。”

說完毒玉竟然真的朝著門外走去,蘇函這才開口道:“等等,你方才說的合作是什麽意思。”

背對著他的毒玉得意一笑,果然沒有看錯此人,而後轉過身來說:“雖然羅濤已經死了,可是長生教的人又不止他一個,隻要皇上有心思,這也不是什麽難事。”

蘇函聽著卻沒有搭話,他雖然下令殺死了羅濤可依舊還是想要借助長生教的力量,現在人找上門來怎麽有白白放過的道理。

忖量了片刻後,隻聽他說道:“現在在南瑾長生教如同過街老鼠人人喊打,就算朕有心思可是奈何你們長生教的名頭太響亮,朕用不起。”這才是蘇函這麽長時間以來最擔心的。

“如此的話,長生教日後可以換個名字。”毒玉淺笑著開口說。

相信教主也會同意他如此做的,隻不過是換個名字而已,日後一統天下之時叫什麽還不是他們說了算。

“既然這樣,那你就說說如何合作。”蘇函隱隱有些興奮的說道。

毒玉來回踱步忽而開口了,“現在南瑾正是青黃交接的時刻,而據本公子所知,現在手底下可沒有什麽有用之人,不如日後就由我長生教提供將帥之材,助皇上一臂之力。”

他聽後略微一想,看著毒玉又問道:“說說條件吧。”

毒玉也不囉嗦,“事成以後,我長生教要恢複國教的身份,受世人供奉。”

蘇函聽後點點頭,如此能有何難,介時給他們這個名頭就是,等到日後大局穩定下來再將人殺了也不遲。

這用了長生教注定是他的汙點,唯有讓他們消失的一幹二淨蘇函才放心。

“既然皇上答應了,本公子這就將消息傳給教主,不日就會給你答複。”

蠢材,這天下哪有這麽好的事情,當長生教再度成為國教的那一天也就是你的死期。

兩人心思各異,各懷鬼胎,表麵卻是其樂融融的很。

而此時達成交易的毒玉並不打算在這裏多加停留,剛抬腿要走的時候,後麵的人卻突然叫住了他。

毒玉好奇的轉過頭來,不解的問,“皇上還有什麽事情。”

蘇函臉色一沉,聲音沙啞的開口了,“合作之前幫朕殺個人,讓朕看看是否值得和你們合作。”

毒玉心中冷笑,他要殺的能有誰,不就是那一位。

正如他所料,下一刻隻聽到蘇函複開口道:“明日蘇蓁要離開郢都,神不知鬼不覺的前提下,給朕想辦法殺了蘇蓁。”

就算是在皇室族譜中除去姓名,蘇函依舊不能留她活在世上,此人不除,今生難安。

蘇蓁啊蘇蓁,你還真是仇家滿天下,毒玉心中感歎了句,既然如此就當送個人情給蘇函。

“可以,你等著消息吧。”毒玉冷漠的回複著,話說完這才徐徐離開殿內。

他閑來無事,在皇宮裏逛了陣子,正想著該是離去的時候,迎麵卻走來了一個老太監。

“你這個狗崽子來的正好,趕快把這東西送到華陽殿去,皇後娘娘還等著老奴回去複命呢。”

那老太監很是嫌棄的把東西塞過去,毒玉看了看原來是天山雪蓮,用來療傷的好藥。

“看什麽看,還不快去。”

說什麽趕著去複命,明明是不想去那華陽殿這才半路攔截了他,想必是對蘇蓁心有餘悸,不過這樣也好,趁此機會正好去看看離難的傷勢。

老太監看著他呆愣在原地,拂塵一下子就打過去,“狗崽子,愣著做什麽。”

毒玉哎呦一聲,倒是將小太監的尖銳聲音學的七八分,“哎呦,這就去。”

說完就抱著東西快步的跑向華陽殿的方向,不過半刻鍾的時間地方就到了。

這裏冷清的很,毒玉還以為來錯地方了,直到清蓮出來。

“咦,你是哪個宮的小太監,在殿門外站著做什麽。”她好奇的問。

毒玉轉念一想,隨口亂編著,“這位姐姐好,小的是皇後宮中的,娘娘命奴才來送天山雪蓮。”

清蓮聽著咯吱的笑了起來,“你這小太監還真會說話,趕快進來吧。”

她一把將人給拉到殿內,很是歡快的。

身後的人眼神中雖然有幾分厭惡,可是卻沒有將手給掙脫開。

“公主,公主,皇後娘娘派人過來了。”還沒有到房間裏麵,清蓮就興衝衝的開口了。

裏麵靜悄悄的隻見蘇蓁做了個噤聲的動作,清蓮急忙將嘴捂,擔憂的看了眼床榻上的人,腳步放輕了不少。

“那、公主,奴婢先告退了。”清蓮小聲的說道。

蘇蓁頷首,扭頭看向毒玉的方向,這個人是褚凡夢宮中的太監?為何感覺仿佛很久以前就認識了。

她委實是想不通,出口問道:“我們以前可曾見過。”

對麵的毒玉心中咯噔一下,還以為她看出來了,等看到她滿眼疑惑的模樣才放心了不少,“公主恐怕是認錯人了,奴才這是第一天入宮,怎麽可能見過。”

興許是她多想了吧,蘇蓁搖搖頭自嘲的笑了笑,指了指前麵的方桌後說道:“先將東西放下吧。”

毒玉聽後照做,放東西的時候還不忘記偷偷的偷看著蘇蓁,當看到兩人的手握在一起的時候臉色一變。

看來當初也不全算是誣陷,這兩人還真是有奸情。

“你怎麽還不退下。”蘇蓁聽著身後的人沒有動靜,不禁出聲問道。

毒玉想了想嘴角勾起一抹笑容來,“公主,奴才在進宮前也曾經跟著大夫學過幾年的醫術,不如讓奴才試試。”

她剛想要拒絕,可又轉念一想,試試也不是什麽壞事,說不定還真有希望。

蘇蓁輕柔的將手從離難的胸膛處抽出來,讓出地方來讓毒玉過來。

他先是看了幾眼離難的麵相,然後才開始把脈,眉頭一皺,這手筋還真是斷了,多半是廢了,看來明日此人是不足為懼了。

半盞茶後。

毒玉起身來說道:“公主,奴才無能,此人的傷勢……”

蘇蓁本來也沒有抱多大的希望,此刻倒也沒有多麽失望,歎了口氣憂心的說:“不怪你,先退下吧。”

時間慢慢流逝,秋葉飄落在水麵上,激起陣陣漣漪,一天轉眼就過去,眼看著就到了黃昏,夕陽斜照進房間裏。

蘇蓁打了口哈欠,而床榻上的離難早已經醒過來了,此刻正歪著頭凝望著她,蹭的一下,蘇蓁臉有些紅。

“阿難,你醒來怎麽也不叫我。”說話間就起身來。

離難目光炯炯,眼中帶著幾分情愫答複著說:“主子累了,該多休息陣子。”其實還有句話他沒有說出口來,他喜歡如此靜靜凝望著蘇蓁。

她咳嗦了兩聲,緩解了下尷尬的氣氛,正巧這時清蓮從外麵進來了。

“公主,時間差不多了,您不要忘記去宮牆。”

離難聽罷立刻說:“主子,我隨你一起去。”

“你傷成這樣去什麽,趕快接著躺下休息。”她說著就準備離開,可是卻被身後的人一把給抓住了。

他語氣堅定的再次開口道:“主子,讓我去。”

蘇蓁拗不過他,隻好妥協的點頭,“好,讓你過去,隻不過若是挺不住立刻就要回來。”

離難頷首欣喜的將鞋襪穿好,其中手抖了兩三次,看起來很是費力,清蓮想要上前幫忙可是卻被她攔住了。

他應該也不希望有人過來幫忙吧,曾經手持魚腸劍大殺四方也不眨眼的人,此時穿個鞋襪手都在發抖。

過了幾個呼吸的功夫,離難終於費力的穿好,略微有些興奮的說:“主子好了,咱們走吧。”

她一笑,過去扶著他,兩人徐徐走了出去。

此刻殿外,已經聚集了許多人,他們都在等著蘇蓁,當看到人出來後忍不住小聲議論著。

“公主真的出來了,難道過會真的要去宮牆嗎?”

“看這架勢好像是的,而且公主怎麽還扶著那個侍衛,這成何體統。”

幾人議論的聲音讓蘇蓁已經聽見了,她突然停下冷冷掃視著周圍的人,“他不是侍衛,是我的朋友,而過了今夜我就不在是公主了。”

說完,蘇蓁就徑直離開,連扶著離難的手都沒有再動一下,對麵的人看著立刻將去路給讓開,有些許好管閑事的還跟在她的身後,想要親眼見證那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