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自打那日將離難從菜市口救回來,他身上已經受了極重的傷,如今傷口反複更是有加重的現象,蘇蓁一人處理不了,畢竟男女有別,這才將太醫院的太醫半夜召入殿來。
這時,突然一個太醫從裏麵走了出來,他急步來到蘇蓁的麵前,“公主,離侍衛的傷口臣等已經處理過了,雖說沒有性命之憂……”
話說到一半,此人卻突然抬頭看看蘇蓁,一副戰戰兢兢的模樣。
“有什麽話就趕快說,絕不加罪於你。”她急忙忙的說道。
那人鬆了口氣,這才繼續說道:“雖無性命之憂,隻是筋脈被挑斷了,日後還是不要強行動武的好。”
蘇蓁臉色一沉,袖中的雙手緊握著,沉重的開口詢問著,“這個我當初給他檢查傷勢的時候已經知道了,隻是我記得宮中有續筋脈的神藥,若是給阿難用應該就恢複如初了吧。”
跟前的人聽到她這麽說,反而更加惶惶不安起來,額頭上都滴落幾滴冷汗,“公……公主,這藥全部都被皇上用了。”
“什麽!”她聽到後激動的上前揪住其衣領,驚愕的說道。
“皇上三四日前忽而夢到手筋受損,這才將藥拿走,當日就已經服下。”
她憤怒的一把將人給推開,心裏就像是有一團團火在燒,蘇函你欺我殺我,這些都忍了,可是你竟然敢如此對待離難,她絕對不忍!
那太醫看著已經盛怒的人,忍不住上前勸說道,可是剛走了沒有兩三步,隻聽空中突然飛過來許多的蝙蝠,從四處飛向蘇蓁的方向,黑壓壓的一片,他嚇的倒退了幾步。
“蘇函,我會讓你付出代價的。”蘇蓁雙目通紅,聲音冰冷,比那數九寒冬還要冷上三分。
隻見那飛來的蝙蝠圍繞在她的身邊,甚至還有隻親昵的在她臉上蹭來蹭去,很是歡快的模樣。
“小東西,你們也許久沒有飲血了,今日就去吸個痛快。”蘇蓁撫著著它,慢慢的朝著那華陽殿外的方向走去。
而身後那太醫看到後,冷顫著打了個哆嗦,對著身邊的其餘人呢喃著說:“快,趕快去通知皇上。”
一縷曙光,東方而來,有剛剛起身掌燈的宮女們,正準備將宮燈熄滅,卻聽到不遠處有陣陣嘰喳的聲音傳來,不禁抬頭看去。
“蝙,蝙蝠啊,大家快跑!”其中一個看清楚後,大聲的驚叫著。
剛跑了沒多久,她們忽然又看到蝙蝠群中似乎有個人影,定睛一看竟然是蘇蓁。
她淡漠的看著這幾個宮女,在她們驚恐的眼神當中徐徐走了過去,有個膽子小的甚至都被嚇暈了。
公主要做什麽,為何要召集這麽多的蝙蝠,幾人猜想著,而不久後她們便知道了。
半刻鍾後,天色已經微亮,她終於到了蘇函的寢宮外。
門前那守護的禁衛軍,何時見過此等場麵,咽了口口水還未開口,那漫天的蝙蝠就飛了過來。
“不想死的就滾。”蘇蓁陰森的說道。
禁衛軍抵擋了陣子,可哪裏是這些蝙蝠的對手,不過幾個呼吸間的功夫,全部都敗下陣來,而此時裏麵的蘇函也被外麵的聲音驚醒,隻披了件外衣就跑出來。
他眉頭緊皺,看著這些蝙蝠,又看向蘇蓁的方向,“你想要做什麽。”
蘇蓁沒有解釋對著身後揮揮手,“衝。”
“給朕攔住,”他沒有想到蘇蓁竟然真的敢動手,立刻將身邊人給扯過來擋在前麵。
可是那些禁衛軍又怎麽能夠攔得住,寧靜的清晨一聲聲慘叫聲響徹皇宮,驚動了還在沉睡的人兒。
這樣下去不行,禁衛軍遲早會抵擋不住,而援軍遲遲不到,看來得自己找活路才行。蘇函看向四周,可是處處都被蝙蝠包圍住,該如何衝出去才好。
身邊不絕於耳的慘叫聲,他終於忍不住怒斥一聲,“蘇蓁你這樣做是大逆不道,朕一定要你付出代價。”
她冷冷的笑起來,撫著著右手上的小蝙蝠,“付出代價,今日正是你該為阿難付出代價的時刻!”
竟然是因為此事,蘇函聽著心中懊悔,早知道就不將那藥拿回來了,本想著可以斷她一臂,沒成想今日竟然要把他給搭上了。
此刻,天已經亮了,宮中禁衛軍從四麵匆匆趕往蘇函寢宮的方向,而早先被驚醒的褚凡夢也跟著過來。
蘇函宮中的禁衛軍現在已經傷的七七八八,隻餘下幾個人還在抵抗著,可也是重傷的模樣。
“蘇蓁,你要想想傷了朕的後果,朕是南瑾的皇。”他語無倫次的說著。
可是她哪裏會聽早已經殺紅了眼,慢慢的將腳邊的佩刀撿起來,語氣平淡的說道:“那又如何。”
管你是誰,傷她身邊人,此仇必報!
周圍的蝙蝠尖銳的叫著,遠處還傳來陣陣腳步聲音,充斥著她的雙耳。
眼看著蘇蓁就要對著他動手的時候,身後卻突然傳來呼喊的聲音,“蘇蓁,不要。”
兩人同時扭頭看去,隻見是褚凡夢急步跑來,臉上帶著汗珠,氣喘籲籲的。
蘇函看到她來,莫名的安心了。
她來到蘇函的麵前,二話不說抬手就給了他一巴掌,“不論你做了什麽,這巴掌都是替蘇蓁打你的。”
“凡……”他剛張開口,褚凡夢又是一巴掌打過來,不留絲毫情麵,可是她的眼眶卻有些濕潤。
兩人四目相對。
過了幾個呼吸的功夫,她才轉過身來,“蘇蓁,能不能放了他一條命,南瑾不能沒有皇,我也不能沒有他。”
萬般無奈的情況下,她已經將自己給搬出來,隻希望蘇蓁能夠看在多年的情分上饒了蘇函一條性命。
凡夢說的對,南瑾不能沒有皇上,可是阿難的手筋也不能白費,蘇蓁神情複雜的看向她,而後說道:“凡夢,因為他阿難的手筋廢了。”
褚凡夢聽著大驚,怪不得蘇蓁會一路殺過來,蘇函不是自尋死路嘛。
她想了又想,猛然間扭頭看向身後的人,咬咬牙說道:“這仇確實得報。”
蘇函疑惑,不明白她話裏是什麽意思,剛想開口辯解幾句的時候,隻見褚凡夢快速的從地上撿起佩刀,對著他的手腕處就刺了過去。
“噗嗤”鮮血飆出。
他的手筋竟然被褚凡夢挑斷了!
蘇函還是不相信方才是她刺的,眼中有些黯然的問,“為什麽,凡夢。”
為什麽要為了無關緊要的小侍衛,就刺傷他,難道在褚凡夢的心裏,他竟然還沒有離難重要嗎?
此刻褚凡夢卻沒有解釋,含淚的望了他一眼,決絕的說道:“以彼之道還施彼身,蘇蓁這仇也算報了。”
蘇蓁也是驚訝,她竟然親手傷了蘇函,“既然如此,這仇也就是報,隻是蘇函我警告你,日後若是再敢傷害我身邊的任何一人,絕不放過。”
說完,蘇蓁就隨著蝙蝠一同離去,陰沉的天空此刻也晴朗不少。
褚凡夢看著人走遠後,這才對著剛剛趕來的禁衛軍下令道:“還愣著做什麽,趕快去找太醫。”
眾將士剛剛抬腳,隻聽這時褚凡夢又發話,“還有給本宮記住了,今日的事情誰也不許提及半字,否則株連九族。”
她從宮殿離開後,徑直前往了華陽殿,身邊的蝙蝠早就消失的無影無蹤。
而此刻殿內離難已經醒過來,清蓮就在他身邊侍候著。
“離侍衛,你現在身上還有傷,還是不要去了,公主要不了多久就回來了。”她不斷的勸說著,可是那頭的離難哪裏會聽,強忍著疼痛,依舊還是起身來。
正在兩人推搡的時刻,那頭的蘇蓁卻進來了,清蓮看到後立刻跑過去。
“公主,您可算回來了。”
“你先下去吧,”蘇蓁勉強擠出絲笑容來說道。
清蓮徐徐退下,殿內隻剩下兩人。
她傷勢的將人又給按到床中去,責怪的說道:“受了傷還不好好休息,瞎折騰什麽。”
離難才顧不上這麽多,看到蘇蓁才放心了不少,可依舊還是憂心的問,“主子,我聽清蓮說你去找皇上了。”
這個多嘴的丫頭,蘇蓁心裏輕微埋怨了句,想了會才回答著,“隻不過是有些小事,不礙事的。”
“清蓮說天上有黑壓壓成群的蝙蝠。”離難此刻又說道。
她一愣,顯然是騙不過去了,這才把真相告訴了他,“我隻不過是去把他欠你的討回來。”
離難起初還沒有反應過來,低著頭看向自己的手腕處的時候才明白,難道主子是去……
他震驚的抬起頭來,凝望著蘇蓁。
她言簡意賅的說道:“最後凡夢來了,他的手筋是她挑斷的。”
如果當時不是褚凡夢來了,隻怕她當時真的會殺了蘇函。
而那頭的離難早已經激動的說不出話來,努力壓抑內心的情感說道:“主子,為了我不值得。”
“有什麽值不值得的,誰準你這麽輕賤自己,昔日你為了我可以舍去性命,如今我也同樣。”在蘇蓁的心中,離難從來不是那些奴才。
他怔怔的凝望著蘇蓁,向來冷酷的離難此刻卻熱淚盈眶,幾度張口卻沒有說出話來,最後竟然撲通一聲跪了下去。
“好好的跪什麽,趕快去躺著去,身上的傷還沒有好,不要再給我添麻煩。”蘇蓁趕緊把人又給拉起來,給塞到床榻上麵去。
而此時離難卻傻笑了起來,望向身邊的蘇蓁,安心的休息起來,“主子,你會離開嘛。”
蘇蓁搖頭把被褥給他蓋好,“今日我就在這裏守著你,等到黃昏的時候才會離開。”
現在外人或許還不知道,她已經不再是南瑾的公主了,皇室族譜上麵再無她的名字,再加上方才那一鬧,南瑾皇宮不是久留之地,先是速速離開去尋鬼醫的好,說不定離難的傷還有辦法。
離難微微點頭,而後忽然伸出右手來,緊緊的抓住蘇蓁的衣衫。
她啞然失笑的同時又有些心疼,平日裏當真是太忽略離難了,才導致他如此小心翼翼的模樣。
隻見蘇蓁輕柔的將他的手從衣衫處拿開,卻將她的手放在其胸膛上,輕輕的拍打著,“趕快睡吧。”
離難嘴角泛著笑容,過了兩刻鍾後才慢慢沉睡過去,甚是滿足。
話說另一邊,剛從華陽殿離開的太醫們,又被召到蘇函的宮中去,而褚凡夢就在旁邊。
她看著其中一個長相妖豔的太監,不禁一皺眉,何時蘇函宮中來了這麽個人,以前怎麽從未見過。
還容不及她深想,那邊蘇函突然慘叫聲傳來,她立刻小跑過去。
“太醫,皇上的傷可有大礙。”
“啟稟皇後娘娘,隻是手筋斷了,龍體並無大礙,日後可能會用不上力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