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函你過河拆橋!”羅濤大罵一聲,可隨後就被禁衛軍給抓住,連同他的徒弟。

他聽著羅濤的辱罵,獰笑著上前來,哪裏還有半點君王風範,“放心,你死後,朕會和長生教的其餘人取得聯係,你就安心的去吧。”

聽到他這麽說,羅濤心中更加憤怒,激動的就要衝向蘇函可是卻被身邊的禁衛軍拖住,如同喪家之犬般被拖走。

“斬!”蘇函冷哼一聲說道。

那劊子手也不廢話,手起刀落的哢嚓一刀,羅濤就腦袋搬家,死之前死不瞑目。

蘇蓁扶著離難,看到那滾下來的頭顱,又瞧著褚銘而後輕微的點點頭。

人死後,眾怒才平息了下來,褚銘趁機又上前來說道:“現在罪魁禍首已經伏法,公主也沉冤得雪,幸好皇上知錯能改。”

褚銘幾句話的功夫,就將禍水東引,蘇函隻承擔了個被人迷惑的錯事,百姓們看到羅濤已經被斬首,再加上褚銘的話,當即也就原諒了蘇函,還真當他是被迷惑了,接連高呼其聖明。

他勉強的笑了笑,來到兩女的麵前,緊盯著褚凡夢道:“凡夢,方才是朕錯了……”

話剛說了一半,褚凡夢突然冷哼聲,怒而拂袖離開,百姓容易糊弄,可是見慣了陰詭毒計的她又怎麽會不明白,他早已經下了殺心。

幾日後,南瑾的血雨腥風漸漸落下帷幕,蘇函最終搬下罪己詔,褚銘也官複原職,一切似乎又回歸到平靜中去。

而這其中長生教東派的人最是淒慘,因為羅濤的原因,現在他們如同過街老鼠般,人人喊打。

這一日清晨,紅燈率領著殘餘的人馬喬裝打扮一番離開了郢都城,徐徐朝著城郊桃花溪的方向走去。

此刻,已然到了初秋,桃花早就落盡,偶爾有微風吹過,似乎還能問道昔日桃花香氣,而在那桃林的深處,卻有一個身著紫衣的男子,正是從東瑾趕來的毒玉。

紅燈等人來到他的麵前,立刻跪下道:“吾等參見少主。”

毒玉背著手卻沒有回頭,聲音清冷的說道:“羅濤的事情給本公子個合理的解釋。”

當初費盡心機才把這人捧上丞相的位置,怎麽這才過了幾天的時日就人頭落地。

紅燈沒想到他上來就詢問羅濤的事情,額頭出了些冷汗,過了許久才敢回複著,“當初小瞧了蘇蓁,此人連同褚銘,羅濤根本不是對手。”

又是蘇蓁,毒玉嘴角泛起冷笑,當初在東瑾隻以為是個有點膽量的弱女子,現在看來,是他低估了此人。

紅燈在下麵跪著,冷汗直流,這位少主也是喜怒無常的主,該不會要懲處他們吧。

正當紅燈心驚膽戰的時候,毒玉終於轉過身來,如沐春風的說:“紅燈長老趕快起來吧。”

其鬆了口氣,這才慢慢起身來,“那少主,現在羅濤已是,南瑾更是處處打壓我等,可是要向教主稟報,換個傀儡來扶持。”

毒玉大笑的搖搖頭,撫著著肩前的一縷墨發,慢悠悠的回答說:“蘇函此人是絕對不會放任如此好的合作機會的,就算如今不成,可是等著風頭過後,其一定會找上門來。”

紅燈將信將疑,蘇函當真會如此?可是毒玉卻沒有再解釋下去,隻是囑咐著,“先將人全部都撤出郢都,半月後,等到風頭過去了,再悄然的回來,同時還不要忘記將消息透露給蘇函。”

他堅信,雙方再次合作的日子不會太遠。

“屬下遵命,”紅燈答應著,剛欲扭頭回去下令的時候忽然又轉過身問道:“那少主,您這時趕來郢都是為了……”

早先他就傳回消息去,羅濤已經被斬首,而少主要的蘇蓁自然也是沒有抓住,按理說少主應該待在東瑾才對,怎麽依舊是來了。

毒玉眼睛微眯,危險的盯著他,“怎麽,本公子的事情也要告訴紅燈長老嘛。”

紅燈暗道不好,立刻躬著身子請罪說:“少主恕罪,是屬下多嘴了。”

毒玉冷冷的斜視了他一眼,從他身邊經過的時候小聲警告著,“若是日後想多嘴,就等著你們四大長老全部都在的時候再廢話。”

話說完就從他身邊離開,徑直走向郢都城的方向。

同一時間,南瑾皇宮裏,剛剛下早朝的蘇函來到華陽殿內,自打蘇蓁出嫁,他就在沒有踏入這裏一步,如今終究還是又回來了。

華陽殿內沒了昔日的繁華,樹葉飄零,反而透著股清冷,殿內也沒幾個人,隻有清蓮在外麵**著新來的宮女太監。

清蓮眼尖看到剛剛踏入宮門的蘇函立刻就上前行禮道:“見過皇上。”隻是聲音有些疏遠。

“公主可在裏麵。”

清蓮頷首,往旁邊退了退說道:“公主早已經等候多時了。”

推開殿門,蘇函徐徐走進去,而蘇蓁早已經等候多時。

她沒有行禮,隻是轉頭看了眼冷漠的說道:“皇上來的有些晚,不過不妨礙我提條件。”

蘇函踱步上前來到其身邊,一把抓住她的手腕,神情很是激動,“你竟然想要跟朕提條件,你信不信朕現在就命人殺了你。”

“你不敢,蘇函。”她毫不畏懼的直視著他的雙眼。

現在隻要蘇蓁受半點傷,不論是不是蘇函做的,天下人都將把這罪責歸咎到他的身上,所以蘇蓁敢提條件,敢賭這一次。

果然如她所料,蘇函麵色猙獰,惡狠狠的將人給推開,怒聲問道:“你想要什麽條件。”

“我要和你斷絕關係,從此在南瑾皇室族譜中除名。”

此話一出,蘇函震驚的看向她,曆來隻有無惡不赦之徒才會在皇室族譜中除名,而現在蘇蓁不多要點東西,竟然提出要除名,這到底意欲何為。

本該欣喜若狂的蘇函此刻卻猶豫不決起來,生怕這其中有什麽陷阱,可他這忸怩的樣子卻讓麵前的蘇蓁冷笑連連。

“不要想的那麽複雜,這身份我早已經厭倦,這繁華的枷鎖不要也罷。”

短短兩年的時間,她看盡了這世間的陰謀詭計,這場權利的爭奪她早已經累了,以前季俊豐說是為了自己而活,可這久困樊籠又怎麽能活的灑脫自然。

所以她寧願從皇室中除名,從此隨同離難浪跡天涯,看遍這世間萬千景色。

蘇函思量片刻,不但沒有同意,反而懷疑的開口說:“你這樣做無非就是想要世人唾棄朕,朕絕對不會上當。”

蘇蓁聽後不知該哭還是該笑,人有時候就喜歡自作聰明,“你難道還怕被人唾棄?我要是走了,日後你就高枕無憂,現在機會就擺在這裏,要不要隨你。”

她說的輕鬆,可是卻讓蘇函更加疑惑,幾經思量後才開口了,“好,朕答應你,不過介時你要自己向天下人解釋。”說到底他還是擔心有陷阱。

“一言為定。”

商議好了後蘇函就不再多加逗留,立刻就起身匆匆離開。

而就在他後不久,殿外又走進來一人。

褚凡夢急步走了進來,神情憂慮來到她的麵前,“蘇蓁,你還是同他說了。”

羅濤被斬首的那天,她就同褚凡夢商議過想要在皇室族譜中除名,褚凡夢勸過多日原以為她已經將這個念頭打消了,沒成想今日卻看到蘇函匆忙從華陽殿離開,這才趕了過來。

她故作輕鬆的點點頭,反過來安慰起了褚凡夢,“這件事情早晚我都要說出口,還不如趁早。”

褚凡夢聽後卻是接連搖頭,“如果不是因為蘇函,你不必做到如此地步的。”

有誰願意從族譜中除名,從此就是無根之人,四處漂泊無依無靠、背井離鄉。

“不全是因為他,”蘇蓁歎息著,腦中卻不自覺的浮現出季俊豐的麵容來,隨機她又苦笑了兩聲。

褚凡夢看著她這個模樣,想了片刻後說道:“難不成是因為季俊豐。”

話剛說完,隻見蘇蓁沉默了。

“忘了這人吧,”褚凡夢張張嘴最終又開口說道:“聽聞,他已經娶了季明珠為妃,而且此女還有了身孕。”

她聽著褚凡夢的話麵色平靜,神情沒有一絲的變動,仿佛這人和她沒有半點瓜葛,“這些,我早就知道了,明珠是個好女孩,兩人應當也是郎有情妾有意,算是良配。”

這算什麽良配,當初真是看走了眼,竟然把蘇蓁交到了此人手裏,還不如那月遺寒。

正當褚凡夢想要再度開口說話的時候,那頭的蘇蓁卻下了逐客令,“好了好了,不說了,現在你那兩個小家夥早就餓的嗷嗷待哺了,趕快回去喂乳吧。”

她不停的催促著,最後也不顧褚凡夢的反抗直接將人攆了出去。

而人走後,蘇蓁一下子跌坐在門前,抬頭看了看偌大的宮殿,腦中不斷閃現著各種她在華陽殿的生活片段。

須臾二十載,今日方真正是離別的時刻,斬斷從前種種,她不在是南瑾公主,往後就是流浪天下的人兒。

淩晨,寧靜的郢都城被雞鳴聲喚醒,百姓們陸陸續續的起身洗漱,街道上也多了些小販的身影,而此時的華陽殿內卻是燭火通明了一整夜。

蘇蓁在一房間外麵焦急的走來走去,而對麵的房間內,隱隱可以聽到有離難的叫聲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