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俊豐頷首,看著身上的傷口倒吸了一口涼氣,忍痛說道:“先回去說話。”

嫣紅這才急忙上前扶著他,慢慢走回屋子內。

不多時,她將傷口便處理幹淨,然後想了許久後張嘴了,“公子,天色已晚,還是妾服侍您睡下吧。”

季俊豐點頭,倒也沒有多想,任由她寬衣解帶,心中卻在想著別的事情,外麵那群殺手,到底是誰的手下,竟然敢在南瑾都城下手。

片刻後,衣服放好後,季俊豐冷淡的看了她一眼,“退下吧。”

嫣紅神色有些不自然,耷拉著腦袋,想要張嘴說著什麽,可是到最後隻是行了個禮,這才徐徐退下。

門外,月光如水。

她輕微歎了口氣,卻沒有馬上離開,抬頭悵惘的仰望星空。

這些日子,終於見到了季俊豐,可是如今卻待上不過半柱香的時間就被趕了出來,如果日後能日日陪伴在公子身邊該有多好……嫣紅癡癡的想著。

想到這裏她驟然抬起頭來,炯炯有神的看向身後的房間。

現在公子受傷,這是老天爺給她的機會,如果不把握住,豈不是浪費了大好時機。

她想著想著,慢慢下定決心,最後一咬牙轉身去了旁邊的廂房中,過了沒多久又忽然出來,手中還拿著個東西。

嫣紅偷偷摸摸的趴在房門上,拿出竹筒來,對著裏麵吹了口迷煙,心驚膽戰的將東西收起來。

半柱香後,她這才敢進去。

床榻上麵的季俊豐早已經沉沉的昏睡過去,淡淡月光照在他的臉頰,嫣紅看著臉色一紅,慢慢將衣裙褪下。

公子,今夜便成全她吧。

第二日,季俊豐被追殺的消息早早就傳到宮中。

蘇蓁聽後大驚,郢都居然有如此猖狂的人,會不會是同歸的人,想了陣子後她覺得很是煩躁,不由得焦急的問起來,“那季俊豐現在在何處,可有生命危險。”

南雲城思量一下,臉色變得有些古怪,待到她等的實在不耐煩時,這才如實稟報道:“啟稟公主,臣等今日一早順著血跡找到胡同內,可是……”

“可是什麽,南雲城你吞吞吐吐的是不是俊豐出事情了。”她心中更加著急。

南雲城一搖頭,“季俊豐沒有生命危險,隻不過我們進去的時候,發現床榻上季俊豐的懷裏摟著、摟著一個女子,兩人衣著寸縷。”

什麽……他懷裏摟著一個女人。

蘇蓁覺得心口悶著一口氣提不上來,臉色蒼白,跌坐在座椅上麵,指尖顫抖著,呢喃的說道:“此話當真。”

南雲城知道她受不了,可也不敢隱瞞隻能點點頭。

她原本已經心中原諒了季俊豐,可是如此他竟然又做出這種事情來,頓時蘇蓁隻感覺心灰意冷,久久都沒有說話,腦中不斷想著前幾日季俊豐說的話。

枉費她如此擔心這人安危,他卻早已經春宵一度,蘇蓁自嘲的笑了起來,對著南雲城吩咐著:“雲城,你下去吧。”

南雲城走後,離難上前幾步來說道:“主子,我這去殺了他。”

居然敢辜負主子,季俊豐該死。

“阿難,算了。”蘇蓁一把將人拉住,“其實這件事情也不能怪他,女愛男歡人之常情,再說我如今不能跟他回東瑾,他重新找個人也是好的。”

可是離難哪裏能罷休,將人扶到座椅上,小聲的說道:“主子,等我回來。”

話說完正打算離開,可是這是外麵的清蓮跑了進來,慌慌張張的,“公主,季俊豐來了。”

“他還敢來。”離難大怒,這就想要出去和他決一死戰,蘇蓁自然不會應允。

屋子裏一時間安靜的很,蘇蓁苦笑兩聲,來了也好,這樣也省的她前去找季俊豐,正好做個了斷。

想通以後,蘇蓁整了整衣襟,將眼角的淚水擦幹,對著清蓮吩咐說:“讓他進來吧。”

離難心裏憤憤不平,可是礙於蘇蓁的麵子上,隻好退守到她的身後去,就像以前守護在她身邊一樣。

不多時,季俊豐便從外麵進來,他風塵仆仆,神情恍惚。

蘇蓁看人進來後率先發問道:“東瑾皇上來華陽殿有何貴幹。”她聲音冷淡又有些失望。

大事不妙,聽丫頭的語氣她應該已經知道了,他今日過來本來也是為了將事情如實相告,可是如今也不知丫頭能不能聽他解釋。

“丫頭,那件事情想必你也知道了。”季俊豐看了眼她的神色繼續坦白開口說道:“昨夜我們兩個真的是分開的,可是不知為何今日一早醒來,嫣紅就在我的身邊。”他蒼白無力的解釋著。

而蘇蓁聽到那女子的名字後,先是一愣,然後才記起來這人是誰,不禁回想起以前的種種來。

她逞能的開口說:“如果是她,我也就放心了,她也算知根知底,既然事情到了這種地步就給她一個名分吧。”話說出來,蘇蓁心中泛起陣陣苦澀。

季俊豐又怎麽可能答應,立刻拒絕的說道:“不行,昨夜的事情我一定會調查清楚,斷然是不會收了她的。”

蘇蓁還想著再說幾句,可是季俊豐卻搶先一步,“這件事情你不必再說了,我會給你一個交代的。”

話說完,他就起身離開了房間,徑直離去。

而在他走後,留在屋內的蘇蓁緩緩閉上了雙眼,“阿難,你說我這樣做對不對。”

將季俊豐推給別的女人,那嫣紅早就惦記了季俊豐許久,昨夜他被人追殺怎麽還會去做那些事情,恐怕是此女“毛遂自薦”,自己爬上了他的床,蘇蓁心中通透,冷靜下來後便明白了。

離難沒有開口說話,隻是默默的守在她的身邊,無論蘇蓁做什麽決定,對與錯、好與壞,他都會陪在其左右。

出了皇宮,季俊豐一路來到大理寺中,南雲城早早的就在這裏等候著。

當看到季俊豐來了後,他上前來行了個禮,然後開口說道:“您來了。”

季俊豐聲音慘淡,有些淒楚,“羽風現在在哪裏。”

南雲城在前麵引路,帶著他來到停屍房,羽風就靜靜的躺在裏麵,臉色煞白。

他邁著沉重的步伐,一步步來到了羽風的跟前,雙目垂淚。

“羽風,放心吧,我會替你報仇的。”他小聲的說道。

南雲城在旁邊想了片刻這才問道:“皇上,人死不能複生,還請節哀。”

“將人火化了吧。”季俊豐這時突然開口說:“我要將他帶回東瑾。”

南雲城頷首,對著身邊的幾個士兵使了個眼色,隻見他們立刻將屍體抬了出去。

停屍房裏現在隻剩下兩人,南雲城問道:“皇上可知道昨夜是何人追殺你,可有什麽特征。”

季俊豐搖搖頭,委實是想不出會是誰暗下殺手。

“會不會是同歸命令長生教的人做的。”南雲城試探的開口說。

他和蘇蓁想的一樣,這郢都裏也隻有還沒有抓到的同歸能做出這種事情來。

可是他的話剛說完,不曾想季俊豐還是搖搖頭,“不會是他,殺了我對他沒有任何好處,他為什麽要大動幹戈殺了我。”

這倒也是,同歸現在自身難保,哪裏有這本事組織殺手來暗殺季俊豐,如此看來應該另有其人。

“那麽會是誰。”南雲城呢喃著。

停屍房兩人都沉默起來,沒過多久,先前出去的士兵又進來了,手中還捧著骨灰壇。

季俊豐將壇子抱過來,臉上表情沉痛,“南將軍,告辭。”他抱著壇子徑直走了出去。

羽風,不論殺手是誰,他一定要找出來,親手報仇。

他走在街道上,抱著個骨灰壇行為怪異,百姓們都離他遠遠的。

不多時季俊豐就到了昨晚的小胡同,嫣紅的門前。

他腳步停下,不禁看向遠處,隻見一個人影閃過,似乎是路過的百姓,他譏諷的笑了起來,這才推門而入。

房間內嫣紅早已經等候多時,此刻看到人回來後立刻迎了上去,臉上甚為歡喜。

“公子,你總算回來了。”她上前摟住季俊豐的臂彎。

季俊豐冷冷的瞥向她,冷淡的說道:“給朕鬆開。”說完就一把將人推開,臉上表情很是嫌棄。

嫣紅跌坐在地上,手上擦破流出血來,她抬頭仰望這這個自己奉若神明的男人,眼中委屈又癡迷。

這時季俊豐卻開口說話了,“昨夜的事情到底是怎麽回事。”

聽到他這樣問,嫣紅還以為他是心中憐惜她,心中又升起希望來,故而說道:“昨夜,妾本來是想……”

她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季俊豐無情的打斷了,他聲音冰冷,充滿著厭惡開口說道:“到底是怎麽回事。”

嫣紅這才慌亂起來,顫巍巍的張嘴說:“昨夜,妾趁人之危,在房間裏下了迷煙,然後……”

後麵的事情不必她說,季俊豐也已經猜到,他恨恨的開口說道:“你居真是膽大包天,不知廉恥。”

嫣紅沒想到換來的會是她的破口大罵,眼淚流淌下來,哭泣著哽咽說道:“公子當真以為妾不知廉恥嗎?妾隻是喜歡了你,隻想陪在你的身旁,可是奈何你的眼裏隻有蘇蓁公主,如果昨夜不用那種手段,隻怕這輩子你都不會看我一眼。”

她有什麽錯,她隻不過是喜歡了季俊豐,想要成為他的女人,這期間她沒有傷害過任何一個人。

將壓在心中的話全部都說出來後,嫣紅整個人頓時都覺得很是輕鬆,她擦了擦眼角的淚水,看了眼眼前這個男人,“公子,今生能夠成為你的人,妾這輩子沒有遺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