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

白柔影的眉頭狠狠的皺起來,身體根本就坐不直,又再一次躺回了原位。

“小影!”

一聲驚呼傳了過來。

白柔影隱隱約約覺得這聲音似乎有些熟悉,扭頭一看,就發現金譽地母親,那位向來高貴優雅地金太太,此刻正紅腫著眼,頭發淩亂的站在自己旁邊地不遠處,整個人看上去狼狽又脆弱。

這還是白柔影第1次見到這樣地金母。

她地眉頭皺的更深了,勉勉強強地張嘴,沙啞著嗓子喊了一聲:“金阿姨?”

“醒了,醒了就好。”金母連連的點頭,快步的走到了白柔影的旁邊,伸手握住了白柔影的手,輕輕的拍打著她的手背,似乎是在安撫白柔影的情緒。

她的眼眶有些紅,似乎是剛哭過的樣子。

“醒了就好,小影,你有沒有哪裏不舒服的,阿姨去給你叫醫生?”

看著已經徹底清醒過來的白柔影,金母的心底,一團濃鬱的酸澀感,緩緩地暈化開來——白柔影都已經醒了,可是她的兒子現在還躺在病**,生死不知。

又或者說並不是生死不知,而是未來能不能夠醒過來,就是一個未知數。

隻是她還是在強忍著自己內心的痛苦的情緒,不讓自己爆發出來。

白柔影跟金譽之間已經夠痛苦,經曆的夠多了,白柔影也吃過太多的苦了,她的身體狀況現在也並沒有多好,隻怕也是受不得刺激的。

所以有些事情還是沒有必要告訴白柔影。

金母心中雖然又痛苦又難過,但還是悄悄的篤定了主意,要將金譽的事情暫時先瞞著白柔影。

隻是沒有想到白柔影下一句話問的,偏偏就是她想要隱瞞的事情。

“阿姨,我這是在醫院?”白柔影艱難的扭頭左右看了看,發現空****的Icu重症病房裏隻有自己跟金母兩個人。

她道:“金譽呢?他現在人在哪裏?他人怎麽樣了?”

白柔影的腦海裏還記著之前那輛貨車衝過來時的情景,金譽是奮不顧身的將她擋在了身下。

按照衝擊力來看的話,金譽受的傷肯定是要比自己更加嚴重的。

“金譽……”

金母臉上的表情稍稍僵硬了一瞬,垂在身側的手悄悄地鑽進,好一會兒之後,她輕輕的搖了搖頭:“金譽現在在另一個病房裏,暫時還沒有醒過來,你先好好休息,養好自己的身體,等到金譽醒過來之後,我會告訴你的。”

雖然說不管是醫生還是金母,都不知道金譽什麽時候能夠醒過來。

可是但凡他有一絲一毫醒過來的可能性,金母都絕對不可能放棄。

“還沒醒過來嗎?”白柔影眼底閃過一抹失望的神色,她掙紮著想要動,可是身體剛剛偏了一下,一股劇烈的疼痛便漸漸的蔓延至自己的四肢百骸。

巨大的疼痛感排山倒海般的襲來,白柔影不得不放棄的動彈,轉而問到:“那他的情況怎麽樣?他為什麽不和我在同一個病房裏?”

不看到金譽的具體情況,白柔影實在沒有辦法,徹底的放下心來。

金母越發的捏緊了手心。

臉上的表情幾乎都快要繃不住,內心的情緒不斷的洶湧著,她死死的低著頭,生怕自己一個控製不住,就會將金譽真正的情況說出來。

植物人。

很大的幾率成為植物人,再也醒不過來。

想到醫生之前說過的話,金母的內心痛苦又壓抑。

等了好長一陣子,都沒有等到金母的回答,白柔影的心中漸漸的有些慌亂,她的眼睛飛快的動了動,又再一次掙紮著想要坐起來,也跟著反手握緊了金母的手。

“阿姨……你怎麽不說話?金譽他究竟怎麽了是不是……”

內心是前所未有的慌亂,就連心跳都有些不穩。

“不是不是,你別急。”金母這時才終於反應過來,回過神,強行的壓下自己心頭的那股不安和難過的情緒。

她又再一次拍了拍白柔影的手背:“金譽也已經從手術室裏出來了,他跟你一樣都已經脫離了生命,安全不過金譽受的傷比你要稍微重一點,所以現在正在ICU重症病房。”

聽到“重症病房”幾個字,白柔影的心都跟著抖了一下,內心越發的焦急慌亂。

握著金母的手更緊了:“他在重症病房?那他……”

話還沒有說完,就聽出金母語氣溫和的安慰道:“別擔心,沒事,金譽沒事,他隻是比你稍的稍微嚴重一點,可能會比你醒過來,這時間要晚一點,不用擔心,他不會有事的。”

實際上說這些話的時候,自己的心都在滴著血。

白柔影卻不已有他,反倒是大大的鬆了口氣。

“沒事就好。”白柔影想了一下,“那他現在具體的情況怎麽樣?我想去看一看他,阿姨,你能不能想想辦法?”

不知道為什麽白柔影總有一種心悸的感覺,內心無比的慌亂,如果不能夠看到金譽的話,總是不能夠徹底的放下心來。

這種感覺太過玄妙,就連白柔影自己也說不上來到底是一種什麽感覺。

隻是仿佛心裏有個聲音告訴他一定要去看一看金譽。

白柔影以為不會被拒絕的,沒想到在自己說過之後,坐在自己病床旁邊的金母,卻突然沉默了下來。

她的麵容沉肅,看上去臉上沒有絲毫的笑意,表情還隱隱有些凝重。

白柔影的心中一慌:“怎麽了?阿姨是有什麽難度嗎?到底是怎麽回事?你能不能跟我說說……”

因為說的太急的原因,她的聲音都有些喘。

一旁的金母趕緊拍了拍她的肩膀:“你別擔心,金譽真的沒事,阿姨怎麽會騙你呢?”

“那……”

“隻是你現在想要去看他,恐怕不行。”她沉吟道。

白柔影皺眉:“為什麽?我可以就坐在病房的門口看著,我不進去,不看看他到底怎麽樣,阿姨我實在沒有辦法放心下來……”

“不是阿姨不讓你看。”金母道,“隻是你看你自己現在這身體狀況,哪能隨便的移動,所以啊,你要是想去看金譽的情況,還是先照顧好自己的身體,等你的身體好了,阿姨保證一定帶你過去看。”

在白柔影的身體狀況徹底的恢複到正常水平之前,金母哪裏敢讓白柔影知道關於金譽的情況影響他的情緒。

自己的兒子跟白柔影之間的感情究竟經曆了多少的磨難和挫折,金母可謂是再清楚不過了。

即便是自己的兒子,暫時沒有辦法醒過來,她也絕對不希望白柔影在陷入跟金譽同樣的地步。

至少金母是真的希望,在自己兒子醒過來的那一天,她能夠把一個完好無損的白柔影叫到自己兒子的手上。

白柔影咬了咬唇,看著金母臉上帶著淡淡的笑容的模樣,終究是輕輕的點了點頭,算是同意了金母的話。

畢竟不管怎麽說,金母都是金譽的母親,想必如果金譽真的有什麽事情的話,金母也沒有心情待在這裏,陪伴著自己安慰自己了。

另一邊。

Icu重症病房的玻璃外麵圍了一大群的人。

除了穿著白大褂以及手術服的醫生護士之外,還有金父以及楚金氏集團聞訊趕來的一陣股東。

金父站在距離icu重症病房最近的地方,目光緊緊地盯著重症病房內的情況,整個過程當中視線幾乎沒有挪開一丁點,眼底滿是關切。

他的年紀已經不小了,今年虛歲都已經滿了60,算起來早就已經到了退休的年齡,雖然身體還依舊健朗,但是頭發卻已經染上了些許白色的碎發。

原本看上去不過40出頭的男人,此刻像是蒼老了一二十歲。

周旁是細碎又低沉的交談生。

與金父一心一意的關心自己兒子的安慰,祈禱著金譽趕快醒過來,從植物人的狀態當中脫離的情況不同。

金氏集團的這些股東們,心境當然要更複雜的多。

一部分跟著金譽混的,自然是希望金譽早日醒過來,好回到公司去處理公司的事務,主持公司的大業。

畢竟金譽才是整個公司的中心人物,雖然不至於說離了他轉不了,但是金譽出車禍重傷的這個消息,一旦被新聞報道出去。

最終影響到集團的股票,這是肯定的事情。

而另外一部分人,心中積壓了許多對金譽對金家的不滿,這會兒自然是悄悄的有些幸災樂禍,甚至心中隱隱的希望金譽再也不要醒過來。

不過話,當然是不敢當著金父的麵說出來。

畢竟這位雖然已經退休了,但是當年同樣是隻長著偌大一個金氏集團,沙發古爵的金氏集團的董事長。

“老金,你不要太擔心了。”金氏集團的一個股東就站在金父身後的不遠處,透過透明的玻璃窗,看了眼病房裏昏迷不醒的金譽。

眼底有一抹深沉的情緒,飛快地一閃而過。

他走上前一步,伸手拍了拍金父的肩膀,裝模作樣地歎了口氣:“金譽吉人自有天相,肯定是不會有事的。”

實際上在現在在場的這麽多人當中,隻怕再也沒有一個人,會比他更希望金譽早點出事了。

金父沒有說話,甚至沒有回頭看男人一眼,他的目光依舊緊緊的盯著病房裏的金譽。

沒有得到回答的金氏集團的股東,臉色稍微黑了一下,不過考慮到金父此時此刻的心境,到底也勉強的把心裏的那口氣給咽了回去。

他道:“金譽這情況,我看要不然你還是把他送到國外去治療吧?”

這個股東一開口身後立馬有其他的,幾個股東稀稀落落的跟著開始提建議。

甚至有人直說自己在國外的哪些著名的私人診所有認識的醫生。

隻是這些話金父一個字都聽不進去。

金譽現在的這種情況能不能夠醒過來,隻能夠靠自己,基本上不是外物能夠解決的。

若是移到國外去就能夠讓金譽徹底的清醒過來的話,金父又怎麽會到現在都無動無動於衷呢?

見金父好半晌都沒有發話,幾個股東對視了一眼,表情有些欲言又止。

好半晌之後,終究還是最先說話的那個股東,悄悄的搖了搖頭,示意他們不要說。

現在這種情況下,把他們要說的話說出來,實在顯得有些太不道義了——雖然說他們的確是想奪權,但是實在沒有必要得罪金家——畢竟即便是金譽出事了,金家也不是他們能夠得罪得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