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父看到這一幕,心裏幾乎是下意識的咯噔了一聲,不好的預感漸漸地浮上心頭。

雖然醫生地臉上帶著巨大的口罩,將表情牢牢地遮住了,但是通過他緊緊地皺起地眉頭,金父還是想到了很多不好的可能。

“我兒子怎麽樣了,醫生?”

金父一邊扶著金母,努力支撐著自己的妻子,一邊詢問著主治醫生,藏在深色的手悄悄地顫抖著。

正好這個時候手術室裏麵幾個醫生護士緩緩的推著手術車走了出來。

手術車上蓋著薄薄的被子,上麵躺著的赫然便是金譽。

金母一見狀已經顧不得向醫生詢問答案了,匆匆推開金父,快步的跑了過去,人緊緊的跟著手術床,幾乎是一步都不肯遠離。

“金譽……”

向來高貴優雅的貴太太此刻眼眶已經通紅,一片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流著。

便是平日裏再怎麽高貴優雅,此刻金母也根本沒有辦法再維持下去了。

看著自己十月懷胎辛辛苦苦生下的孩子,就這樣雙目緊和的躺在手術**,麵色蒼白,生死不知究竟能不能夠醒過來,都是一個未知數。

就這樣的情況,她又怎麽能夠繼續維持得下去自己的貴婦形象。

“金譽……”

金母伸手握住了金譽的手,不斷的喊著自己兒子的名字。

旁邊的兩個護士有心想要叫金母不要碰金譽,可是看看對麵的貴婦人此刻失態的模樣,又想到了她的身份,心中不斷的猶豫糾結著好一會兒之後,終究還是將即將脫口而出的話給咽了回去。

算了……

就目前金譽角身體狀況,握不握手,其實也沒什麽區別了。

兩個護士對視一眼,心中悄悄的歎了口氣。

……

另一邊,金父雖然也想跟著金母一起過去看一看金譽的情況,可是此刻又不得不站在醫生的麵前向他詢問具體的情況。

“霍主任,我兒子到底怎麽樣,你就直接給我個實話吧。”

他心中已經做好了最差的打算。

“貴公子……”

急診科的霍主任跟金父年輕的時候就是好朋友,兩個人相交多年之間,其實沒有什麽是不能夠說的。

隻是一想到自己接下來要說的話,霍主任仍舊是有些猶豫。

他太清楚金譽對於金家,對於金氏夫婦的重要性了——隻怕金譽一出事,金氏夫婦就未必能夠撐得下去了。

更何況還有金氏集團以及偌大一個金家。

隻是不說他們也早晚是要知道的——即便接下來要說的話,再怎麽殘忍,該說還是要說的。

想到這裏,霍主任歎了口氣:“老金,我也不瞞你,金譽……他現在的情況非常不好。”

金父的臉色一白,原本保養得當的臉,看上去頓時顯得蒼老了不少。

即便是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可是真的聽到霍主任說出金譽情況不好的時候,他還是覺得備受打擊,心髒都在不停的顫抖著。

“怎麽個不好法?是搶救失敗,金譽已經……已經出事……還是另外有什麽其他的意外情況”

金父強行的克製住了自己不停地顫抖著的雙手,努力的讓自己的表情平緩,迫使自己冷靜下來,用極其冷靜平淡的聲音詢問道。

霍主任看著金父的這副模樣,心中悄悄地歎了口氣。

相交了這麽多年,他再了解自己這位朋友不過了,別看現在表麵上看上去從容又平靜,隻怕心裏的震驚與痛苦並不比金母少上多少。

“搶救已經成功了,他目前已經脫離了危險。”霍主任說到。

金父頓時鬆了一口氣,隻是這口氣還沒來得及徹底鬆下去,他又突然想到了霍主任之前的話。

“那麽……”

霍主任重重地搖搖頭:“隻是雖然已經脫離了危險,但是他的身體技能卻沒有完全的恢複,而且因為承受了撞擊帶來的絕大部分的衝擊力的原因,他的傷實在是不輕,撞擊的時候傷到了腦子。”

金父心頭一顫……

幾乎不敢再聽下去。

霍主任後頭的話想要說些什麽,他甚至都隱隱約約猜到,所以他不想聽。

可是再怎麽不想聽,也不過是掩耳盜鈴帶來的終究是會來的。

“所以呢……所以出了什麽其他的問題?”

他心裏一邊不斷的安慰著自己——隻要能夠脫離危險,能夠搶救成功,還能夠活著就好,至於有什麽其他的問題,不管是癡傻還是怎麽樣,隻要是他的兒子,隻要他的兒子還好好的活著,那就夠了。

“是。”霍主任又長長的歎了口氣,“他的身體進入了一個自我封閉的階段,包括大腦也是,所以雖然目前搶救已經成功,但是能不能夠醒過來還是兩說……”

金父猛地抬起頭。

霍主任看著自己的老有這幅震驚又痛苦的模樣,心中越發的不忍,好半晌之後才勉強的咬了咬牙:“現在我們唯一的辦法就隻能夠是等,等著金譽自己醒過來。”

他道:“如果情況比較良好的話,說不定等個10天半個月,金譽的身體機能自動的恢複之後,他自由能夠醒過來……”

“那要是情況不好呢?”

“那麽……”霍主任又是重重的歎了口氣,心中明白,即便是再怎麽不想說這些話,也實在是應該告訴金譽的父親。

金父是有資格知道這個的,他道:“如果情況不好的話,那麽他有可能這輩子都不會再醒過來——也就是可能會成為俗稱的植物人。”

金父的心髒狠狠的一抖,整個人幾乎快要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

他的手不停地顫抖著,似乎想要做些什麽,可又完全什麽都沒有做。

霍主任看著他的這副模樣,心裏也是難受的不行,可也不知道該勸說些什麽好。

好在這個時候另一間手術室的燈台也叮的一聲熄掉,很快手術室的氣門被踩開。

躺在病**的白柔影同樣生死不知,眼睛緊緊的閉著,修長的睫毛由於燈光比照射的原因,在略顯蒼白的臉頰,眼眶底下塗下了一片深色的剪影。

金父金母這個時候才有空去關注自己這位未來兒媳婦的情況。

金母還並不清楚金譽的情況究竟怎麽樣,又立馬趕到了白柔影的旁邊,見白柔影的情況看上去並不比金譽好上多少,心頭頓時一酸。

“小影……”他低聲的喊著白柔影的名字,卻沒有等到任何的回應。

“那……那我兒媳婦呢?”金父重重地閉了一下眼睛,近乎絕望地詢問道。

霍主任搖了搖頭:“白小姐的情況尚且算是好的,同樣也已經暫時的脫離了生命危險,現在就要把他們送到ICU重症監護室去了,如果接下來的一小段時間內,他們兩個在重症監護室都沒有出現什麽意外的情況的話,那我基本上就可以確定……”

話還沒有說完,旁邊的小護士推著手術推車從旁邊走過。

金父心裏著急的不行:“可以確定什麽?”

“如果在重症監護室待的這一段時間,身體也沒有出現什麽意外的情況,那就說明手術狀況恢複良好,同樣也代表可以基本確定,他們已經沒有了生命危險。”

金父:“那我兒子的情況……”

話還沒有說完,又聽霍主任歎了口氣:“老金,這件事情並不是我騙你,隻是情況實在特殊,金譽……如果他沒有辦法自己克服醒過來的話,那麽隻怕這輩子都不會醒過來了。”

如果真的成為了植物人的話,那就隻能夠靠著自己的毅力醒過來了。

其他的任何一種方法都是徒勞的。

大約是見自己的老朋友神色太過失落,想了想,霍主任又轉而開始說起了白柔影的情況:“不過你兒媳婦的情況要好上很多,雖然也受了不輕的傷,但是暫時而言是不會有什麽生命危險的。”

金父現在並沒有多少精神和精力去關注白柔影的事情,隻是心裏依舊難過又著急。

霍主任看著他的這副模樣,又沒有忍住,扭頭看了一眼躺在病**的金譽。

臉色蒼白的毫無血色,臉上的傷,雖然剛剛經過粗略大致的處理,但是並沒有怎麽痊愈。

金譽的傷勢真的非常的重。

霍主任有了解到他們倆之所以會出事,是因為拐角處的貨車突然方向盤和刹車失靈,朝著他們的車撞過來導致的。

金譽是坐在駕駛座,所以受眾生其實是情有可原的,隻是傷的這麽重,就有點沒有辦法理解了。

不過當轉頭看了一眼另一個病**的白柔影的時候,霍主任又突然恍然大悟。

隻怕,當時是金譽幫白柔影扛了傷。

“先把他們送到重症病房去吧。”霍主任伸手喊來了兩個護士,又找人幫忙將金譽和白柔影推進了ICU重症病房。

由於是重症病房的原因,所以實際上並沒有多少人,一個不大的病房被配了好幾名護士。

基本上隻要一有情況,他們就會立即趕過來。

等到送了金譽給白柔影進了病房,金母這個時候才有功夫去向霍醫生詢問關於自己兒子的情況。

“老霍,金譽他究竟怎麽樣了?手術進行的到底順不順利,他接下來的恢複情況又能怎麽樣?咱們這麽多年的好朋友了,你不需要有什麽顧忌,直接告訴我就可以了。”

霍主任扭頭看了旁邊的金父一眼,長歎一聲:“金譽……他的情況有些特殊。”

從四肢蔓延至全身的四肋骨撕裂般的疼痛,稍稍一動就能夠感覺到這股疼痛還在不斷的蔓延。

腦子裏同樣是一片渾渾噩噩的,亂七八糟的思緒在不斷的奔湧著,最重要的是後腦勺不知道在哪裏碰過了,還有一陣陣的疼痛傳來。

白柔影吃力的睜開眼,手不過是稍稍的動了一下,頓時便疼得倒抽了口冷氣。

映入眼簾的是一片雪白的牆壁。

天頂的吊燈輕輕地搖晃著,好長一陣子之後,白柔影才反應過來,自己應該是在醫院。

她記得自己在進入醫院之前,似乎是跟金譽坐在車上,準備去民政局領證,然後路過了一個十字路口,突然一輛橙色的大貨車失控了。

金譽!

白柔影的腦子猛的清醒過來,幾乎是下意識的就想要做起來。

可是才剛剛一撐身體,骨頭的地方就一股撕裂的疼痛傳過來,比剛剛醒來時的那股疼痛更加的強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