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底明明有水光漣漪,似乎下一秒眼淚都要掉下來,可是她卻偏偏強忍著堅持著。
隻是看著白柔影的神情一眼,金譽的心頭頓時狠狠地一抖。
“小影……”
她重重地閉了一下眼睛,終究是敗下陣來走上前,摟住白柔影地肩膀,將她摁進了自己的懷裏。
胸腔地心跳聲沉穩有力,他能夠感覺到金譽地臉頰貼著自己地襯衫,能夠感覺到白柔影的呼吸平緩又微弱。
甚至能夠感覺到白柔影眼眶底下不斷的有眼淚滑落下來,將自己法蘭絨的西裝外套打得濕透。
“對不起,是我來晚了。”
一句話頓時讓白柔影再也控製不住,眼淚嘩的邊順著臉頰流了下來。
她抬手重重的捶著金譽的胸膛:“混蛋,你為什麽現在才來?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擔心有多害怕,你怎麽現在才醒過來?”
最近這段時間跟著金母一起去醫院裏照顧白柔影,她雖然情緒看起來很正常,但是實際上隻有白柔影自己知道,看著金譽躺在病**昏迷不醒的時候,他的內心有多麽的崩潰和絕望。
之所以沒有表現出來,隻不過是因為當是金母的情緒已經夠崩潰夠難過的了,白柔影實在不想因為自己而在影響他的情緒。
但是現在……
“對不起,都是我不好。”金譽越發摟緊了白柔影的後腰,像是想要將她揉進自己的骨血當中似的。
這麽重重的摟著白柔影一言不發,任由著白柔影的拳頭哐哐地砸著自己的胸膛。
白柔影的力氣根本就不大,但是每一下卻都仿佛砸到了他的心上。
讓他覺得心髒一陣一陣的*著疼痛的,快要呼吸不過來的,窒息的感覺不斷的蔓延至四肢百骸。
“是我不好,我應該早一點醒過來的。”
白柔影的眼淚嘩啦啦地流著,雖然拳頭一下一下子垂著金譽的胸膛,可是實際上本來也沒有用多少力氣。
他的腦海裏不斷地回**著之前車禍發生時的那一幕。
那輛橙色的卡車撞過來的時候,她是眼睜睜的看著金譽拋掉了方向盤朝著自己撲過來。
是金譽替他擋住了所有的傷害,不然按照當時那輛卡車撞過來的方向來看的話,如果沒有金譽替他打的話,當時受傷害最嚴重的絕對會是白柔影。
“你為什麽這麽傻?”白柔影一想著心頭越發的酸澀,難受。
哭了好久之後,他才終於抬起頭來,淚眼朦朧地看著金譽,一隻手攥緊了他胸襟的衣服:“誰允許你替我擋傷害的,我根本就不需要你替我擋傷害。”
他甚至都不敢想象,如果這一次金譽成為植物人之後,真的徹底沒有辦法醒過來的話,那麽她會怎麽樣?
“是,是我不好。”金譽輕輕地拍了拍白柔影的後背,溫和的安撫著她的情緒,一邊說著,重重地在白柔影的頭頂上吻了一下,“以後不會了。”
然而下一秒懷中的女人卻猛地朝後倒去。
懷中的女人渾身軟綿綿的倒下去的時候整個身體的重量全都朝後滑去。
金譽的瞳孔猛的收縮,幾乎是被白柔影突如其來朝後倒去的動作,驚嚇到了下意識的摟緊了白柔影的腰肢,好懸沒有讓她摔倒在地上。
懷中的白柔影眼睛緊緊的閉著,臉色看上去也有一些蒼白,呼吸雖然平緩,但是聽上去格外的微弱。
金譽的心髒中不斷地有一陣一陣的窒息感傳來。
“小影!”他急促地喊著白柔影的名字,抬手似乎想要碰一碰白柔影,可是在快要摸到白柔影的臉頰的時候,卻又觸電般的收了回來。
仿佛懷中的女人是什麽易碎的瓷娃娃,隻要輕輕的碰一下就會四分五裂的,再也沒有辦法合攏似的。
他的聲音都在顫抖著,一連喊了好幾聲白柔影的名字,懷中的白柔影卻依然沒有任何的反應,金譽終於徹底慌了,直接將手穿過白柔影的腿彎,將她打橫抱起來。
慌亂的朝著會議室的外麵走。
拉開門的時候,正好看到站在會議室大門一左一右的兩個保安。
保安看到金譽下意識的想要跟他打招呼,結果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見金譽鐵青著臉,難得神色慌張:“去聯係醫生過來,快點,趕緊去!”
……
白柔影是被餓醒的,肚子裏一股空空****的感覺,嘴和喉嚨也都幹幹澀澀的,整個人都難受的緊。
她緩緩地呼吸了好幾口氣之後,才慢慢地將眼睛睜開。
映入眼簾的是頭頂雪白的天頂,以及散發著燭黃色的溫馨的光芒的水晶燈。
這裏她可以說是太熟悉了——之前那次車禍金譽出事,在醫院方麵判斷金譽成為了植物人很難醒,過來之後白柔影為了照顧金母的情緒,就搬進了金家老宅陪著金母。
她當時住的就是這間房間——金譽的房間。
一想到金譽白柔影猛地睜大了眼睛,幾乎下意識的就掙紮著想要從**坐起來:“金譽!”
一邊喊著金譽的名字,一邊慌亂的環顧著4周,想要尋找金譽的身影。
然而房間內空****的,除了自己之外,根本就沒有其他的任何人。
白柔影一陣心慌,撩起了被子,就想要翻身下床去尋找金譽的蹤跡。
她實在是太害怕太恐懼太擔心了,擔心自己先前的所見所聞都不過是自己的一場幻覺,金譽依舊躺在醫院裏,壓根就沒有醒過來。
甚至有可能永遠都醒不過來。
這麽想著,白柔影的動作更快了,毫不猶豫地掀開被子,連拖鞋都顧不上穿,赤著腳就下了床,飛快的往外麵跑。
跑到房間的大門邊,正要拉開門的時候,外麵的人比她的動作更快。
隻聽哢嚓一聲,房門被從外麵拉開。
然後白柔影就看到了金譽。
金譽的目光落到白柔影的赤著的雙腳上,眉頭立馬便緊緊地皺了起來:“怎麽下床了,連鞋子都沒穿?”
他不由分說地將白柔影抱起來,快步的走至床邊,又動作輕柔地將白柔影塞進了被窩裏,仔仔細細地替她掖好被角。
金譽的一連串動作做得如同行雲流水,也非常的快,白柔影幾乎都沒有反應過來,自己就已經被塞進了被窩裏麵。
她重重地眨了眨眼睛:“我……”
“我知道你想說什麽。”突然被摟進一個溫暖的懷抱當中,臉頰依舊是貼著男人的胸膛。
身邊滿是男人身上醇厚的男性氣息。
頭頂上方似乎突然被一個什麽東西給壓住了,有些沉沉的白柔影正想要掙紮,又被摟得更緊了,下一秒聽到頭頂上方傳了金譽的聲音。
帶著幾分惆悵,和說不上來的莫名的感受:“這些天我其實一直都有感覺。”
當時躺在病**的時候,他的人雖然動不了,也根本沒有辦法睜開眼睛,但是實際上金譽的思維從頭到尾都是清醒的。
他感覺自己像是陷入了什麽迷霧當中,前麵是一片黑茫茫的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根本就看不見,他隻能夠這樣摸著黑朝著不知道哪個方向的方向緩緩地走著。
想要逃離那一片黑茫茫。
可是根本就隻是徒勞。
不管往哪邊走,前方的道路仿佛都永遠沒有盡頭。
他走了很久很久,走到筋疲力盡,一丁點力氣都使不出來,走到滿頭大汗,整個人累到脫力,卻依然沒有找到離開這片黑暗的認可的途徑。
直到後來一道溫柔的聲音穿越過他的耳膜,緩緩的傳至他的腦海當中,進入了這個黑茫茫的看不見一丁點光亮的世界。
那是白柔影的聲音。
她說:“金譽,你快點醒過來好不好,你不是還要跟我領證結婚嗎?你怎麽可以就這樣躺在病**?”
白柔影坐在他的病床邊說的每一句話,他都能夠清清楚楚的聽到,可是依舊沒有辦法動,不管他再怎麽努力,想要走出那片黑暗,卻依舊隻是徒勞。
前麵像是有什麽東西在阻礙他前進的道路似的。
後來……
後來他聽到了白柔影那一聲非常疲憊:“我真的好累好害怕,金譽,你到底什麽時候能夠醒過來,什麽時候才能夠好過來?”
那是金譽第1次如此直麵地感觀到白柔影的脆弱。
白柔影在他的麵前的時候,一向都表現得自信張揚,神采飛揚,那樣脆弱的聲音和脆弱的情緒,都是他第1次聽,第1次見的。
他害怕白柔影受了什麽委屈,發了瘋一樣的,想要從那片黑暗當中逃離出來。
心中有一道聲音,似乎一直在靜靜的指引著他走著正確的方向。
不知道過了多久之後,他從那片黑暗當中醒走出來的人也從植物人的狀態清醒了過來。
醫院的醫生都在稱歎,這簡直是一個奇跡。
可是金譽根本無暇欣賞奇跡,他隻想要知道白柔影人在哪裏,有沒有受過什麽委屈。
於是顧不上醫院給自己進行複查,金譽就匆匆的趕到了金氏集團,在白柔影最需要的時候,毫無畏懼的站在白柔影的麵前,為她遮擋了所有的風雨。
夜裏下了一場暴雨。
大雨嘩啦嘩啦地下了一整夜,滴答滴答地拍打著屋簷瓦楞,滑落地麵的時候,整個帝都的街道上都積了一灘的積水。
大雨過後,原本上期算是溫暖的天氣,頓時便降低了好幾個度,還夾雜著呼嘯吹著的寒風,凍得人瑟瑟發抖。
地麵的枯葉隨著寒風在空中旋轉搖擺著,像是無根的浮萍,沒有去處也尋不到來處。
隨著這一場突如其來的暴雨之後的降溫,帝都的商界也在這一天發生了巨大的震動,陡然變天。
金氏集團的總裁金譽,在經曆過之前的車禍複蘇之後,回到公司的第1件事情,居然就是發布聲明,將公司的幾大股東除名。
這幾大股東可都是金氏集團董事會的成員。
當年跟著金父金母一路風風雨雨走過來——具有著非常不一般的意義。
這個消息一出來幾乎是立馬就引起了帝都商界的巨大的震動,許多財經雜誌方麵都打了電話過來想要采訪金譽。
不過都被林盛一一的回絕了。
因為除名金氏集團幾大董事會股東的原因,整個金氏集團在股市的股票都發生了巨大的震**,金譽如今需要處理的事情非常多,根本就沒有功夫去應付這些人的采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