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這一段時間白柔影的變化似乎非常的大,不再張口一個孩子,閉口一個孩子,似乎將孩子看作自己生命中最寶貴地東西,看作了自己生命地全部。
反而似乎是在嚐試著做出一些別的選擇來。
金父金母年輕地時候混跡商場也是察言觀色地一把好手,最近這兩天一看白柔影地狀態就意識到了不對勁。
趁著白柔影不注意的時候,悄悄的拉了唐醫生過來問才知道白柔影的決定似乎有所鬆動。
金母長歎了一口氣,一時間也說不上到底是更加舒心了,還是更加揪心了。
跟金譽不同,他對於白柔影其實並沒有那麽濃厚的感情。
畢竟就算再怎麽喜歡這個姑娘,一切也是基於這個姑娘,是自己兒子所喜歡的人的基礎上。
可是白柔影肚子裏的孩子就不同了,那不管怎麽說都是他嫡親嫡親的孫子。
如果能夠留下來,金母當然是希望金譽能夠不遺白力的把這個孩子留下來。
但是現在的情況是白柔影的身體狀況根本不允許她把這個孩子生下來。
金母了解自己的兒子,三年前他雖然並沒有幹涉過金譽跟白柔影之間的事情,但是關於金譽的一些傳聞他也是有聽說過的,甚至作為金譽的母親,他也刻意的去了解過。
那麽金譽究竟經曆過什麽?又是因為什麽原因變成那種頹廢的模樣,金母的心裏自然也是清楚的。
當年的事情帶給他的心理陰影實在是太大,如果可以的話,出門實在是不想再經曆第二遍。
中午吃飯的時候,金母從外麵回來,似乎是有話想說,刻意讓家裏的傭人去喊了唐醫生,一起吃了一頓所謂的便飯。
白柔影和雲若並排著坐在一起,看著滿桌豐盛的午餐,其實也沒什麽太大的胃口,不過實在是不想讓金父跟金母擔心,才勉強著強迫自己多吃了一些。
“小影……最近身體狀況怎麽樣?感覺還好一些嗎?”
金母其實一早就想問一問關於白柔影的狀況,隻是金譽離開之前曾經說過,關於白柔影的事情不允許任何人插手,所以即便心裏癢得跟貓撓似的,金母卻還是不得不遵守約定。
這關於白柔影的狀況,她知道的的確不多,心裏還有些隱隱的擔憂。
又或者說這一次的提問實際上也是一種事態。
“感覺好了很多了。”
白柔影微微笑著點了點頭,接過金母給自己遞過來的湯,笑著到了一聲謝,卻並沒有喝,隻是將碗放在了桌麵上,又低下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這麽尷尬的說了幾句之後,金母跟白柔影都沒有詞了,兩個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彼此之間寫的有些尷尬。
唐醫生看著這兩人的這副模樣,悄悄地搖了搖頭,心裏沒有忍住,感慨了一聲。
作為醫生,他其實見慣了許多像是白柔影這樣的情況。
最開始在醫療技術並不發達的時候,女人生孩子,其實的的確確就是鬼門關上走上一遭。
那時候很多人都會麵臨一個選擇,那就是究竟是保大人還是保小孩的選擇。
基本上他所遇見的所有做母親的都是將孩子放在自己的第1位,即便是付出自己的生命作為代價,也要讓自己的孩子平平安安,幸幸福福的健康成長。
白柔影現在顯然就是這樣的一種狀況。
正在這個時候,唐醫生放在餐桌,一旁的手機突然劇烈的震動了起來,屏幕亮起來上麵顯示出了一連串沒有備注的號碼。
唐醫生在看到這個號碼的時候,神色忍不住愣了一下,旋即扭頭去看白柔影,卻又在白柔影快要朝著自己看過來的時候,飛快的轉過頭,避開了白柔影的目光。
他朝著金母道了一聲歉,將手機拿了起來接通的電話。
由於自己做的位置比較靠裏麵的原因,所以唐醫生也幹脆就在這裏接電話,並沒有走出去。
畢竟說起來這電話的內容也沒有什麽不能夠聽的,最重要的是有些事情,也是應該做出一個決定了。
既然事關白柔影那麽讓白柔影聽一聽也沒什麽。
唐醫生在接通電話的同時按了免提,又將手機放到了桌麵上,一邊跟著白柔影和雲若說了一聲:“是我的老師。”
唐醫生在國外時候的導師也算得上是醫學界的大牛之一。
之前唐醫生就是受了金譽的委托,去請他的導師來對白柔影目前的這個狀況做一個判斷,現在也算是這位導師正式給回複了。
至少事情放在唐醫生的身上,再見到了白柔影,這麽多次意外頻發的狀況之後,唐醫生已經不敢保證自己有多大的幾率能夠保住白柔影了。
他現在隻想著趕緊改變白柔影角的決定。
免提一打開之後,電話裏麵立馬傳來一聲中氣十足地帶著英文腔的中文。
“小唐,你之前讓我給你看看的那個病例,我拿來給我們院的人都研究了一下。”
電話那端唐醫生導師的聲音似乎有些感慨。
一陣稀稀疏疏的聲音透過麥克風傳過來,大約是那邊的人正在搖頭。
隻聽唐醫生的老師道:“要我說,按照你說的這個狀況的話,還是建議病患不要留下肚子裏的孩子,畢竟對他身體的影響實在是太大,如果真的要強行決定生下這個孩子的話,隻怕會危及到自己的生命的。”
唐醫生又跟自己的導師進行了一些學術方麵的專業的聊天,主要也大約是圍繞著白柔影的情況作進行了一係列的展開。
最終還是確定了,對於白柔影而言,目前最好的辦法就是打掉孩子。
掛了電話之後,唐醫生長歎了一聲:“夫人太太剛剛的電話裏麵也應該聽到了,金太太現在這個狀況……可以的話還是做好放棄孩子的準備吧。”
一說到放棄兩個字,白柔影便覺得心髒一陣*的疼痛。
她一隻手撐在了對麵的茶幾上,勉強的讓自己坐穩。
“我……”才剛剛說了一個字,便覺得喉嚨幹癢難耐。
腦海裏突然又回**起之前雲若說過的,在失去自己的那三年間,金譽是怎麽過來的,像是有一陣陣畫麵不斷的在腦海裏倒退著。
白柔影隻覺得心髒越來越疼。
好半晌之後,她緩緩地閉了閉眼睛:“這個孩子真的是留不得嗎?”
聲音語氣裏麵已經帶上了許多妥協的味道。
唐醫生重重地點了點頭,實話實說:“如果你非要留下這個孩子的話,最終孩子能不能夠保住是一個未知數,但是你出事情的幾率卻是非常大的。”
他略微停頓了一下:“即便是你不替你自己著想,也應該替金譽想一想。”
關於書房金譽躺著的那些照片,就是唐醫生告訴白柔影的,他又怎麽可能不知道金譽對於白柔影的感情,又怎麽可能不知道那三年之間金譽究竟是怎麽過來的。
也正是因為知道,所以唐醫生才希望白柔影不要再出什麽事情。
即便是強悍如同金譽,這樣的事情,他們再來一招的話,隻怕也會徹底的崩潰瘋掉。
“是。”白柔影苦笑了一聲,低下頭。
他想起之前自己在金譽的房間裏看到的那些東西。
除了放在鐵盒裏的那些照片之外,壓在最下麵的還有許多封信。
信裏麵都沒有落款,但是卻詳詳細細地記錄了金譽每天的生活以及心情狀況。
即便沒有表明究竟要寫給誰,但是白柔影在看到的那一天還是立馬就認出來了,這絕對是金譽想要跟自己說的話。
哪怕那三年之間,他裝的冷漠又無情,可是感情這種事情,哪是靠裝就能夠偽裝掉的。
白柔影捂住嘴,輕輕的抽噎了一聲:“如果可以的話,盡快安排我手術吧。”
所謂的安排手術,自然是安排流掉這個孩子的手術。
目前白柔影懷孕的月份還不算大,現在的這個時間可以說是打掉這個孩子的最佳的時間,再過一些的話,真的要做流產手術的話,隻怕對白柔影也會造成一定的損傷。
白柔影靜靜的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心裏跟這個沒有來得及同世界打一聲招呼的孩子說了一聲抱歉。
這一次是媽媽,要為了爸爸而拋棄你了。
對不起,寶貝。
唐醫生卻完全沒想那麽多,一聽白柔影居然真的改變主意了,心中一喜。
他站起來:“如果金太太太你真的決定好了的話,我可以聯係明天的手術。”
作為醫學界的大牛之一,他在國內的許多家知名的醫院也是有自己的門路的。
即便是不動用金家的實力,唐醫生也早早的就約好了一台白柔影的手術——為的就是等白柔影做好了決定之後好實施行動。
醫院裏消毒水的味道,既熟悉又陌生,刺鼻的味道不斷的蔓延著越往裏麵走,這股刺鼻的味道就似乎越發的濃鬱。
越往裏麵走,白柔影的臉色也越發的蒼白。
她一隻手扶著自己的肚子,一隻手被金母拉著,就這麽朝著醫院婦產科走廊的深處,往裏麵走。
越往前走,她的臉色就越發的蒼白,麵上幾乎沒有了一丁點的血色。
她的手心也是一片冰涼,往裏麵走的時候手還在輕微的顫抖著,一旁的金母看上去情況其實也並沒有比白柔影好了多少。
隻是她知道自己這個時候絕對不能夠再出什麽亂子,隻能夠不斷的調整著呼吸,給自己做著心理建設。
一邊還輕輕的拍著白柔影的手背,低聲的安撫著:“小影,不要怕,隻是一個簡單的小手術,很快就能夠出來,至於這個孩子……”
她的眼瞼微垂,視線漸漸的下移,落在白柔影已經有一些微挺多肚子上麵心髒緊跟著狠狠的一顫。
說到底這還是她的孫子,他們金家的血脈。
如果可以的話,金母比誰都更希望這個孩子能夠留下來。
隻有他自己知道,盼望這個孩子,他究竟盼了有多久。
如今好不容易願望能夠實現了,可是現在卻不得不親手扼殺了這個孩子,要說心裏不難過,不痛苦肯定是假的,但是線下沒有什麽是比白柔影的身體狀況更加重要的。
畢竟金譽那個情況,如果白柔影真的出現什麽意外的話,金母實在是擔心不要說孫子了,隻怕自己的兒子也得給搭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