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中考試的成績馬上就要公布,不用猜也知道,沈果心各科成績這次也會發揮穩定在70%開外。
平心而論,陳九棋倒是很希望她能直接被流動出去,畢竟,普通班和國際班不在同一棟樓,課也不在一起。
瞿封楊不把課間午間都用於跋山涉水來找陳九棋的話,她倆在校園裏都見不了幾麵,那小六他們幼稚的厭恨就更不足以支撐其與沈果心相遇了。
因此,沈果心離開九班基本能直接避開小六那群人,對她心態的穩定肯定是最好的。
但沈果心這次缺考了半天,據她說是去牙科複診,而按年級規定,有缺考科目就不會被計入年級總排名,自然也就規避了觸碰流動紅線的可能。
陳九棋倒是真不知道沈果心本來成績有多爛,也不知道她是不是靠這個辦法刻意苟延殘喘,但這個理由顯然會使本來就對沈果心該流動不流動還帶壞成績非常不爽的小六變本加厲,因此在幫助沈果心複習之餘,得找到借口穩住小六。
陳九棋本人數學考了個70+/150,已經被從飯搭子到桌遊搭子再到璿兒小六等人連番關心是不是在三角函數上有什麽困難需不需要幫忙了——大家似乎對偏科學霸的關愛遠勝於對後進生的同情。唔另種意義上的雪中送炭難,錦上添花易?
總之因此,拿她自己當借口是沒用了,說自己要和沈果心學習或者任何相處,豈不是還要坐實了沈果心“把別人成績帶爛”的傳聞?
所以,陳九棋把目光投向了瞿封楊。
瞿封楊自然無不應,雖然總歸有點勉強,但還是把答應的事辦得漂亮。
第二天下午,陳九棋借著去玩桌遊的借口到九班去晃悠的時候,璿兒又拉著她到一邊主動反饋:“瞿封楊那家夥難得有良心了,是陳sir的主意吧?她可向來是那種旁人事高高掛起的類型。”
陳九棋眨了下右眼,心裏冒過好幾個念頭,比如應該捍衛下瞿封楊的名聲反駁對方,再比如但確實是自己的主意,還有就是說,璿兒說瞿封楊不太管“閑事”倒也沒錯,但也不能任由璿兒這麽說吧:“也許之前隻是沒有找到力所能及的事情可以做——
畢竟你們那F4能幹出這麽多沒品欺負同學的事,能把追求搞得明目張膽給人壓力,要是讓不想和他們有牽扯的人主動請求他們別欺負被欺負的人——怎麽想也行不通。”
陳九棋指向的是當時體育館裏璿兒上眼藥抱怨瞿封楊不幫忙說話。
對於這沒有特別尖銳的批評,璿兒倒沒什麽抵觸或羞憤,也不覺得被下了麵子,想了想還捧場道:“陳sir考慮比較周全,而且也許遇到陳sir,就很難不也具有俠骨柔腸了。”
陳九棋“呃”了一聲,就是說,她高中聽的都是這麽浮誇的“強行貼金”麽,以前都沒意識到太多問題,現在聽來,卻尷尬得讓久經風浪的她反而難以應對了。
小六正坐在後排的桌子上,也是等等大家會用來放置“答題卡式”身份牌的台麵,看樣子據說連輸好幾天的她本次打算當上帝,但被圍在中間的上帝大小姐卻還關注著這邊的對話,突然躥出一句:“隻怕她被某些人影響得更厲害吧,你們說說,校花小姐怎麽就突然冒出來捧走陳sir的芳心了呢?”
馬付聞言馬上對女朋友獻殷勤:“普通班那女的怎麽能叫校花?我們都沒發力投票,要我說你比她好看多了。”
鄭逸則打圓場,就像班長雖然站自己的發小但看到陳九棋和瞿封楊一起吃飯也會擠眉弄眼比讚,鄭逸對這件事顯然也有比較中立的看法,於是他把話題岔開,讓小六趕緊發牌。
而陳九棋班上的男生和其他幾個朋友對這個話題表現有點微妙,一方麵君子好逑是人之常情瞿封楊的顏其實又穩壓小六,另一方麵那時候大家似乎一邊吵著“cp哇哦”一邊卻沒那麽把同性cp真當個事,總覺得好像隻是約等於閨蜜,甚至有些猥瑣的會當成自己幻想齊人之福的素材。
不過當然同學裏麵嘛,還是有真當朋友的人存在,表示了對陳九棋眼光的尊重,也有純粹從客觀出發的,有一個甚至懟馬付說:“不見得,你要秀恩愛別代表我們。”
陳九棋不得不說,和普遍想象中霸淩者應當麻木缺乏共情能力不同,小六其實很敏感,所以最快意識到自己和以往不同,而且她對陳九棋本來就比霸淩沈果心那種狀態要乖覺得多,更傾向於一邊各種殷勤一邊開要幹哭的種種沒品玩笑這樣,是那種尊重和不尊重混合夾雜的態度,即使現在不爽,也不會用舊的手法嚐試直接壓製陳九棋,先選擇的反饋更多是矛頭對準瞿封楊的陰陽怪氣。
無論怎樣,總歸被拉進了小爭議的漩渦,陳九棋並不打算直接退讓,還是拿過了自己的身份牌,在維護一下其他朋友遊戲體驗的同時,盡量在這局桌遊裏多膈應下情侶組幾句,再找借口撤離——
反正在瞿封楊來接她之前逞一些口舌之快,就不會被對方抓包說“把遊戲NPC太當真人”。
不過瞿封楊遲遲未來,陳九棋扔完了準備好的話中刺找借口體麵離場的時候,就拿出手機給對方發微信問怎麽回事兒,但沒有得到回複。
她跑到宿舍樓下自習室確認了沈果心還好好待在那,就出校門去買了飯團在便利店裏加熱揣進了兜,然後折返回來一邊等瞿封楊一邊先幫沈果心訂正錯題。
直到晚自習都快開始,瞿封楊才頂著濕漉漉的發梢出現:“走吧,去上晚課。”
點完名以後,陳九棋把手機放在筆袋裏給瞿封楊發了消息叫她出來,得到對方肯定以後兩人溜到了天台。
瞿封楊先打的岔:“你們全年級竟然隻有一個老師負責晚自習值班,這麽放心?”
“也就高一這樣”陳九棋注意力也自然地發散了,她抬頭看到夜幕漂浮的星子,還有因為自己會注意到環形坑的灰影而不會像古人容易聯想所謂皎潔玉盤的明月,遠處學校大門高高的探照燈從天台上的蓬蓬植物中透過打出些許非煙的朦朧,“現在有星空了。”
瞿封楊於是從背後環抱了她,然後似乎很不滿意地又低頭咬她脖頸,這次稍偏下一點避開了動脈的位置。
“所以放學後你怎麽了?”陳九棋終於回想起了正事,問她,但她總是不太會一次性隻想到一件事,“晚飯吃了麽?給你。”
“嗯沒有,我媽剛叫我去了趟海底撈,想給我請晚自習的假的,我借口跑回來了。”瞿封楊接過飯團,對著樹叢外的光剝包裝紙,“是熱的。”
“你胃不好,別貪涼。”陳九棋看著她咽下了兩口,“話說你的借口不會是潑了自己一身飲料吧?”
瞿封楊沒有嗆到,但也停頓著表露出來些心虛,陳九棋不予置評,反正她都已經衝洗完畢了人也尚且溫熱天氣也不冷應該也不會著涼,隻是隨口確認一下猜測。
“不知道遊戲裏我媽抽了什麽風,她想讓我住讀搬回去。”
“想你了唄,”陳九棋沒意識到問題嚴重性,“畢竟你本來高中就是走讀生嘛。”
然後她就獲得了瞿封楊在黑黢黢的夜裏顯得看不太分明的幽怨眼神,對方糾結了一會兒歎了口氣:“啊沒事,可以解決。”
“親愛的不是我說,如果你需要我任何形式的幫助的話,你有必要直接告訴我,猜是很難猜的——而且你知道,一般來說,我又不會拒絕你。”
瞿封楊正要辯解什麽,突然靈光一現:“那我可以請求你的嘶,你的你的餘生麽?我很需要。”
“咬到舌頭就別急著說話,小心擴大傷口啊。”陳九棋先堵上了話,才開始考量,但答案其實很明顯,“不行,你能不能去現實裏表下白,總在夢裏迂回不太有誠意——嗯,不是,或許不足的是儀式感?總之,這樣說,我沒有心動的感覺。”
“啊好的。”瞿封楊蔫了一會兒,為了續上話題終於回到了真正需要幫忙的事情上,“走讀有兩個問題,一個是我不太想見到我爸,另一個是,我高中回家路上,總感覺有人跟蹤我。”
“你不早說?”陳九棋瞬間緊張,“那在抓到人之前,你絕對不能單獨回家。”
“那倒不至於,但應該盡量減少這種可能。”
瞿封楊語氣突然冷靜下去不少,但說出的話卻好像更瘋狂了,“你說如果我現在向我爸媽出櫃,能不能讓他們把我趕出家門從而達到不用回家的目的?”
但陳九棋知道她並不是純粹地說瘋話,因為她的家庭矛盾確實比較嚴重,除了父母彼此之間的齟齬,存在之前提到過的家庭暴力,成年能反抗以後則轉向了曠日持久的罵戰。
這個,看樣子仍很有必要幹涉一下。
作者有話要說:
昨晚係統發消息說“因為連續5次輸入錯誤登入密碼而被鎖定登入功能1小時,存在風險有被盜號的可能性blabla”;
我的困惑:雖然顯然不是我自己,但真的有人會需要盜這號麽?盜來幫我更新麽?
但以防萬一聲明一下:如果發生異常我登不上了或者怎樣,我會在微博說明的。
然後突然想到最近兩篇文我都沒存檔要不我自己下載一下吧救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