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已經十成十不爽了,但陳九棋的理智告訴她,從語氣來看,這個貼主並非是覬覦瞿封楊的那個——
當然即使隻是一個不知情的僚機,創建個人貼吧還發人家照片都挺猥瑣的,你怎麽不發你“dude”的照片讓大家見識一下這需要更男人一點的旁友長什麽樣呢?
而且這張照片雖然清晰且是正側拍攝,但從其他人的視線來說,應該都沒有注意到鏡頭,那麽這張即出於偷拍的可能性非常之高,也就是說,假設貼主僅為僚機,那麽他的“dude”大概率可以坐實是那個偷拍掛表白牆雪地寫名字告白的人。
說起來,雖然這個吧裏隻有這一個貼,且無人回複,但陳九棋在吧裏卻能看到貼子右邊的最新回複有另一個昵稱,而且在貼吧的初始建吧貼裏,寫著“嗨,歡迎來到本吧,您可以在此暢所欲言!”的那個貼子,最新回複也是那個昵稱——靜謐聽雨聲。
貼吧的這個功能很巧妙也巧合地提供了線索,盡管貼內回複大概已經被刪除,但仍可以直接通過貼外顯示最後回複的那個地方點進他的個人主頁。不過後來陳九棋發現不止這一個地方可以找出這個人——如果去點擊“本吧會員數 1”裏藍色有鏈接的“會員”二字,就會發現這個吧唯一的會員,就是“靜謐聽雨聲”。
而這個人最近貼子的第二條,就讓陳九棋大皺眉頭無法相信他是什麽被誤傷的好東西了。
那是一個如果放在陳九棋現實時間肯定已經被取締了的貼吧,即“語愛文愛吧”,貼文大致內容是”
睡不著來個姑娘聊聊唄“。
這個人透露的其它信息就很少了,但卻偏偏留了一條發自學校的貼子,說什麽“唉,離高考又近了”,還被人問及班級,看後續回貼他有可能回複過自己的來處,隻是如果真的回複過現在也已經刪除了——就像在“瞿封楊吧”裏做的那樣。
陳九棋覺得他八九不離十是那個人了,心態也很像——
你說他慫怕被發現自己是誰所以刪光個人信息吧,他偏偏留了學校;
你說他勇能把學校和文愛貼都留在主頁裏不刪吧,他還知道刪掉與自己班級和兄弟相關的內容。
這種心態,享受顯擺自己逾越道德時的快感又尚恐懼現實中名聲掃地,以陳九棋的眼光來看,真是卑劣者中都較為突出的水準了。
“這個人是誰啊?”陳九棋滑動幾下,把手機屏幕亮給同桌。
啊她沒那麽粗暴,而且既然他刪除了,那隨便抓同桌來問“靜謐聽雨聲”的身份怎麽可能得到結果,她選擇的是,求瞿封楊聯係方式那個貼子裏的三樓——讓樓主幫忙做英語作業換手機號的那個。
三樓是個妹子,水貼很多貼吧等級很高,關注的貼吧從“德赫”、“暮光”這些cp到“進擊的巨人”、“刀劍神域”等動漫,當然等級最高的還是學校貼吧,可見她一定很活躍,被大家了解真實身份的可能性很高,同樣活躍於學校貼吧的同桌,知道的可能性就提高不少。
“哦!陳sir是不是覺得很熟悉?”同桌興致很高,沒等陳九棋回複就用一種學說書學得半生不熟的語氣揭露了答案,“果然陳sir很有警察素質,此人正是隔壁班的璿兒。”
這個答案意料之外情理之中吧,陳九棋對璿兒的了解並不深入,光看她的貼吧關注不會就能鎖定她,但如果考慮她的強NPC屬性和她作為瞿封楊初中同學的身份,不能說不合理。
她因為和瞿封楊關係普通,沒有偏向瞿封楊保護她隱私的概念;
她性格往好了說也得說是自我、drama,自然也缺乏要尋求瞿封楊同意再給聯係方式的意識。
言歸正傳,總之貼主的身份可以從璿兒那裏證實了,不過估計貼主的身份大概也就限定在“瞿封楊非同班初中同學”或“璿兒補習班同學”身上罷了。
唯一的問題是,雖然直接問她,她估計會回答,但是不是有點以色侍人的嫌疑?
故而還得準備點情報的等價交換品,才從道德上不會有辜負瞿某人的瑕疵。
這倒是小事,不必太用心就能辦到,也不必贅述,總之晚自習結束、熄燈之前,寢室裏那一個多小時活動時間結束之前,陳九棋已然拿到了自己想要的信息,而針對這個人的關係調查,倒不是不能假璿兒之手,但陳九棋一定不能隻假璿兒之手。
首先,求電話樓主簡稱“僚機”,嫌疑人簡稱“dude”——“靜謐聽雨聲”和他的所作所為比起來,哪個拆出來都太清雅了,他不配。
僚機確實是璿兒和瞿封楊的初中同學,不過是國際部的,隻是和璿兒以前同在羽毛球社團還一起上羽毛球課——
瞿封楊那邊其實本來國際部都是附中直升的設定,她之前沒提,陳九棋都沒意識到,不過確實應該是這樣,不然他們高中應該也不會那麽托大用IB-MYP課程。而因為陳九棋和她認識的“璿兒”都是外區普通高考考進自己學校的,所以在這,璿兒被糅成附中普通班考進的國際部了。
言歸正傳,因為dude大概率是僚機的同班同學兼好友,總之得鐵到一定程度,dude才能分享這種秘密而僚機才能兩肋插刀出麵幫忙要手機號以及表這個態,而璿兒已經指認了僚機,所以接下來,陳九棋打算找一個瞿封楊學校初中國際部上來的,打聽僚機初中時的情況。
選項是時間緊湊,陳九棋在熄燈前搭上了室友。
“你今天又在誰寢室啊?”室友幽怨地說,“總讓我獨守空閨。”
“欸,你老待班長她們那守哪門子空閨啊,別全賴我。”
陳九棋說這話的時候語氣盈滿笑意還拖長了音,所以盡管是互嗆的措辭和角度,卻說出了讓室友破功並轉為耍寶賣乖的效果。
陳九棋看了看時間,把手機充上電,先在衛生間裏摸黑洗漱完,然後爬到了**,確認宿管已經查完了寢,看著室友偷偷摸摸帶著手機屏幕的白光從被子裏鑽出來透氣,才接著之前的話頭開啟夜談:“說起來,你和班長以前是一個班的對吧?附中直升的又很多,有沒有心動選手啊?”
室友扭捏了一下:“什麽心動選手啊?”
“好吧好吧,換個說法,附中有沒有什麽帥哥?鄭逸就是附中的吧?”鄭逸是班長的男朋友,但後來變成了室友的,應了班上的趨勢——
瞿封楊曾提到的,隨便兩個人都容易以前任或前任的前任再及前任的前任的前任這種關係聯係起來。
陳九棋問這個問題的時候良心少許不安了一下,畢竟這個時候提前問的話會不會增幅室友心中某種野望提前事情進度之類的,畢竟盡管班長和室友沒因為一個男人掰掉,但當時兩邊還是有點尷尬難受的。
但演技並不好的室友,所表現出來的,似乎真的對鄭逸毫無心思:“不要把帥哥和鄭逸連在一起說啊,我會懷疑陳sir審美獨特的,要不是他和班長青梅竹馬,班長幹嘛撿這個垃圾啊?”
說到這裏,室友興致起來了:“不過我跟你說,其實初中帥哥真的多,我記得我高中報到第一天,最開始進來那幾個不知道為什麽一股猥瑣氣質,讓我心都涼了——
我想,我的高中生活不會這麽慘吧,一點花季戀愛的想象空間都沒有了,還好班長進來轉移了我的注意力。”
陳九棋在心裏默默地想,我知道你說的是誰,人家長相不甚端正得典型,但其實那幾個人品還挺過關的,不過不能妄預就是了。
室友開了話匣子以後,陳九棋就微微調整談話方向即可,在想要摻瞌睡之前,終於聊到了僚機:“你竟然知道他呀,他確實是個帥哥,不過他初二就出國了,據說在外麵變成了海王,果然男人太帥容易變壞。”
“那你這到底是喜歡還是嫌棄帥哥啊,我怎麽聽不懂了?”陳九棋順溜接完調笑,問出了關鍵問題,“我記得誰跟我提到他的?反正說是他好兄弟吧,失禮了失禮了我怎麽把人忘了,快救救我會是誰啊?”
“咱們國際部F5,隔壁班團支書唄。”室友秒答,“估計你太討厭他所以自動屏蔽了說話的人隻記得信息了吧哈哈哈,陳sir這技能不錯的,我也想學。”
“哈?他何德何能和海王帥哥做兄弟啊?”陳九棋表達了缺德的震驚,雖然一部分是裝的捧場為了多套點話,但這個答案確實讓她心裏很沒底,因為首先,在她看來團支書是不具備“作案條件”的,比如那個雪夜,團支書和班長都負責在班級門口接待家長,怎麽可能去寫字呢?
畢竟陳九棋一直是那個喜歡驗證猜測的人,但她當然隻喜歡證實時盡在掌握中的感覺,如果這條線的猜測以這樣的結果被證偽,會有點難以接受。
而且如果真的是他,那就能確信跟蹤和偷拍是兩個人了,瞿封楊同誌還真是倒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