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際部F4理論上有四員,就是璿兒當初鄙夷幼稚的四個,錢顏兼備,都在九班。
但就像四大天王常常有五個,九班的團支書,因為總和他們在一起高談闊論——或者說吹牛——於是在遊戲場裏被戲稱為F5,但他和F4差距大的地方在於,他矮窮挫但成績優異很多,是那種看上去就很努力的類型。
國際部上外語課都是用外文名字,陳九棋學校要去歐洲免費留學的居多,所以大部分人都起得典雅,詞源大部分來自希臘,最流行的也是Catherina這個級別,隻有團支書的Steven與之格格不入——
是的,團支書其實是陳九棋的同學,按理說他不該是瞿封楊那邊的案犯,也許就是遊戲場為了區分現實和虛幻的地方?還是暗示這條線的結論真的是錯的呢?
回過頭說一下F4,留美為主的瞿封楊學校的國際部,便美式自由了許多,大眾度很高,因此F4分別名為David、Jacob、Michael、Paul,這樣一來,Steven混在裏麵就突然很不顯眼了。
璿兒在籃球賽前曾主動向陳九棋提及,說瞿封楊在他們那說得上話,其實暗指F4他們都對瞿封楊有好感。
Michael就曾主動請求文科班所有人給他讓出空教室,當眾向瞿封楊表白——
這是瞿封楊告訴陳九棋的,也是陳九棋之前去九班查看沈果心補習傳聞情況時批評璿兒偏見說“畢竟你們那F4能幹出這麽多沒品欺負同學的事,能把追求搞得明目張膽給人壓力”時暗指的事情。
而在那之後,遊戲中昨晚,她才知道,瞿封楊當時抓到的跟蹤犯也是F4的一員,即David。
總之這天早上,陳九棋最早到了教室,室友還因為昨天過於深入的夜談睡得不分朝夕,陳九棋出門時抓到隔壁寢室剛起床洗漱的同學,在她們出門上課前一定把室友薅起來。
其實昨天,陳九棋在得到出乎意料的結果後又硬從室友那裏撬出了幾個和僚機相關的名字,但排查總歸還是從和僚機最鐵的隔壁班團支書開始。
然後盡管隻有他一個人在,見到從對麵教室走進來的陳九棋,Steven還是沒說話,他倆基本不打招呼,陳九棋實在很不喜歡他,但此刻對他的厭惡有點無處紮根,畢竟冒昧懷疑了而這懷疑不甚牢靠還漂移不定,有錯怪的可能性感覺就很複雜。
不過陳九棋也不想叫他,他天天自稱都是“團支書”,說話張口是“團支書覺得啊”、“團支書可沒見過這種場麵”,屬於他自己以名頭自豪,旁人眼裏名頭以他為恥的水平。所以叫“團支書”吧他會爽到,陳九棋不樂意;叫“Steven”吧,不熟,有點奇怪。
“上次家長會,我媽有誇隔壁班接待的男孩子很熱情,是你麽?”
陳九棋選了沈果心在第二排的課桌,站在旁邊假裝是在等她,一邊不回頭且保持冷淡地開口。
Steven愣了下,陳九棋回頭看他的時候他眼睛裏還寫著“是跟我說話嗎”的困惑,於是陳九棋肯定了:“嗯。”
他倒沒有閃爍和猶疑:“很難想象會被陳sir的母親誇獎,看來母女的眼光差異也很大。”
“不太大的,所以我才有點好奇。”
“那都好幾個月前的事情了,你現在才好奇?”
“在我媽眼裏反正不久,前兩天剛提到的。”
這樣廢話了數輪,陳九棋認為和Steven的交流有讓她心情逐漸變差,對方因為和她關係不好初始戒備度就很高,根本套不出信息,在她想直接莽之前,瞿封楊突然出現在班級門口。
“啾啾,你今天起好早,不過你肯定沒想到我會看到消息。”
對於晚睡黨瞿封楊的發言,陳九棋本應該做出回應,但此刻她的注意力全都被Steven的表情吸引走,那是一種唔很難表述清楚,總之更像是看到了被自己利用過度的工具?就非常熟悉而又有一點點心虛愧疚的感覺。
“你們是初中同學吧。”陳九棋想莽的衝動尚未減退,回頭第一句說了這個,瞿封楊愣了一下,也許是因為她懷疑是臉盲認不出自己變了臉的同學是哪一個了,又相信陳九棋不會信口開河。
“嗯,”瞿封楊一邊認下了,一邊上前,撈起陳九棋的手牽住,“你教室不是在那邊嗎?”
“你教室還在另一棟樓呢。”陳九棋說完餘光又分回給Steven,卻發現他的心虛愧疚迅速消退而且反彈出了一種理直氣壯的感覺。
而且他開口插話了:“大概不僅國際部,全年級女生談戀愛前都需要陳sir批準了吧?”
這話真的,太熟悉了,陳九棋對Steven的厭惡突然又能準確扣在麵前人身上了,他真的腦子有點問題,就是說正常人會有這種腦回路嗎?
雖然不是誇一般正常男生的“眼高於頂”,但他們誰會因為班裏女生經常圍著另一個女生,而說這種酸話啊?
而且比如小六還是會找馬付,班裏早戀的成群結隊,斯某想脫單沒脫成不完全怪他自己嘛?
他陰陽怪氣陳九棋,陳九棋真的很冤,這種當時沒能準確反擊的口舌官司,讓陳九棋耿耿於懷的程度,比摔個跤留個疤要高多了。
瞿封楊沒有這個“回憶裏的氣人經曆突然跳出來鞭屍”的衝擊感,當即已經接了話:“不對吧?由啾啾批準戀愛與否,這不應該是我的專屬權利嗎?”
陳九棋偏頭看她,瞿封楊卻沒回以注視,盯著Steven的桌麵看,陳九棋順著她的目光看去,是Steven作業本——本子上寫著“田世浩”。
這不是Steven的名字。
“田世浩,”瞿封楊咀嚼了一下,陳九棋看到Steven露出正常被叫到名字的反應,“我好像和你參加過同一場化學競賽。”
這確實也是瞿封楊的同學,和璿兒是一個情況。
陳九棋突然意識到,Steven比自己還矮、運動也不行,那天沒有出席籃球交流賽所以拿著報名名單的兩人並沒有排查到他,而因為他長著自己熟悉的討厭的臉,叫著自己熟悉的英文名字,自稱還是“團支書”,陳九棋在走廊裏偶遇,也從沒懷疑而是默認這是自己學校的投影。
在陳九棋為疏忽後悔,又為他的嫌疑加強而警惕的複雜思考中,瞿封楊卻在那邊開口:“如果你還活在你沒能談戀愛是因為有人阻礙這樣的幻想裏的話,那我很願意——
其他人和啾啾和我都沒什麽關係,但我很願意大方地讓她給你的戀愛簽一個永不批準的命令。”
陳九棋聞言,思緒卡頓了片刻,她確實對Steven當時說過的話在心裏計較過很久,想過該如何懟回去,但在現實中錯過的東西,早一秒晚一秒說都無所謂了,也許說出來也不會太解氣,所以她第一反應還是在想跟蹤案的事情,但如果是有人幫你懟回去——
唔雖然措辭並不激烈,但還是很爽。
話說瞿封楊本不應該這麽說,這不符合她的人設,也許從昨晚協議以後,瞿封楊已經完全不在乎遊戲和劇情的演繹要求了,有種隻要不搞出會被老師家長抓走的事情,隨便怎麽ooc都行的感覺。
陳九棋難免很想知道她現在到底要怎麽處理沈果心的事情但剛被捍衛了一下,還是告誡自己不要管閑事好吧。
Steven平時以一副睿智形象示人,喜賣弄文學和社政觀點,除了“團支書”的自稱,還愛自比“鐵齒銅牙紀曉嵐”,對F5的戲稱也總有些自豪,他看不上懵懂被唬住的追捧他的,但也很享受浮榮感,陳九棋覺得他一定會很要麵子積極反擊,但現在他卻閉上了嘴。
好吧,也許當場隻有他們三個人,Steven沒有維持麵子的必要性;
或者想點好的,Steven是個有反思能力的人,他現在知道自己失言想岔所以服軟了;再或者,因為他顧忌在場表示支持陳九棋的瞿封楊。
乘勝追擊?這時候他應該少許薄弱一些吧,陳九棋於是說:“別怪我對你這麽不客氣,你做過什麽事情你自己心裏清楚。”
陳九棋工作中正常洽談呢,其實不會一點準備不做就亂詐,她的冒險通常建立在有兜底後手的前提下,但基於影視文學作品的影響,她倒是覺得遊戲場裏現在詐一詐很有意思。
而且這個場景其實是合適的,不過是陳九棋偏向保守謹慎才會在情緒不太好的情況下還對“要不要莽”舉棋不定了半天——正如她們很難拿小六怎麽樣,作為學生搞點誤解烏龍就算現在當的是全九班的麵真敗壞Steven的名聲了,老師也隻會和稀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