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繭的作用。幻術勾起了她心底最深處的記憶,也許他真的是司月的哥哥也說不定。但是,他們究竟是哪一族類,風族還是水族,或者是一個新的族類?”

聽著外邊的金戈碰撞,身邊的司月神情開始緊張起來,耳邊忽然傳來細微的冰麵破裂的聲音,旁邊的花蕊喊了什麽我沒有聽到,隻感覺後背一陣刺骨的寒,時間被無限的拉長,痛苦爬蟲一樣蔓延。眼前的屏障一點點崩裂,化成齏粉,雙腿一軟我跪在了地上。四周的空氣好似消失了,隻能張大嘴巴努力的呼吸,身邊花蕊的聲音很遠,很悠長,如水域裏早晨的鍾聲,如隔江漁夫在唱的號子。抬頭是司月一雙漸漸變紅的眸子,她握著劍野獸一樣躥了出去,弓著身子朝應付著左崖右海攻擊的步殺攻去,一劍割向喉嚨。步殺一怔握住了劍,反手一掌穿透了她的肩膀。

“司月!”烈焰從高空俯衝下來,淒厲的喊聲震顫風雪,左崖右海愣在原地,飛來骨擦著藍伽的頭飛過去他都沒有發覺,所有的人目光都停留在了那徐徐向下淌血的手掌,紅色的血,白色的雪,越聚越多,如綻放的紅蓮。抬頭看著,感覺後背緩緩的有**流下來,視線模糊的看司月盯著步殺的臉,銀發沾染了血,嘴唇一開一合的在重複兩個字,也許步殺不知道,烈焰也不知道她在說什麽,但是,我卻知道,那兩個字之於我再熟悉不過,黑暗遮蓋住視線前我輕笑:“哥哥……”

醒來的時候眼前是熊熊的篝火,搖曳著溫度,背上蓋著厚厚的裘皮,傷口也沒有疼,似乎消失了一樣。環顧了一下幹燥的山洞我起身看著陪在我身邊瞌睡的花蕊,她臉色慘白,連唇的顏色都變成了白色,洞口,烈焰張著翅膀遮擋著風雪,外邊,寒風呼號。感覺出我在動花蕊睜開了眼睛,眸子裏滿是疲憊的蛛絲,見我對她笑她也安心的一笑:“殿下,你終於醒了。”

“花蕊,你又浪費巫力給我治傷了,就算不用治傷口也會慢慢的結痂,何必浪費,看你的臉色。”為我披上滑下來的皮裘花蕊搖頭:“殿下,你總是不愛惜自己的身體。”

左崖和右海提著劍從陰影裏走出來,看他們疲憊的神色我點頭示意他們可以離開。洞裏安靜極了,看了一眼抱著飛來骨睡去的藍伽我低聲問:“司月呢,後來怎樣?”

“後來,暴風雪很大,趁著飛雪的時候雙生子托著我們離開,最後找到了這個山洞。”坐起來我驚訝的望著花蕊:“你的意思是,我們把司月丟下了?”垂頭,花蕊冷言道:“殿下,這是大家的決定,殿下的生死最重要。”

“但是,你們死去了,我來到這裏的意義就消失了。花蕊,或者是烈焰,你不明白麽?”

“殿下,我們曉得。但是,請你想想一直等待著您的驚瀾殿下,我們一定要找到他的,這也是你來這個的初衷,如果你怎樣,那麽一切的努力都白費了。”

對啊,

我是為了尋找小哥哥的,但是,為了小哥哥而犧牲別人,就算是小哥哥也不會原諒我的。

“殿下,你也有聽到吧。那個人自稱是司月的哥哥,我看他隻是想把司月帶走,並沒有想要結束她生命的意思。我的卦象也這樣說,司月會活的很長久,殿下放心好了。”

花蕊的話稍稍的安慰了我忐忑的心。費力的走到洞口手扶上烈焰張開的翅膀,他扭頭收攏了翅膀,一陣金色光芒翅膀消失了。洞外,風雪還在肆虐,不過小了很多。無言的看著滿天的風雪我知道,我們的夥伴少了一個。

風雪持續了兩日兩夜,第三天早晨的時候一縷光將我喚醒,醒來,洞裏昏暗,一束光從外麵射進來,躲開陽光我走到洞口看著外麵安靜的世界。到處都是純白的顏色,雪平整的鋪就在地麵上沒有一絲瑕疵,剔透的讓人不忍把腳印印在上麵。身後有了動靜,所有的人都醒了。站在我身邊花蕊看了一眼外麵的世界低頭:“殿下,風雪已經停止,我們可以啟程了。穿越雪原再經過沙漠就到了精靈族和水族交鋒的戰場。殿下,我們還有很多的路要走。”

漫天的飛霰,步履維艱。雪厚達膝蓋,所有的人都沉默不語。如果是花蕊和烈焰沉默我還可以接受,但是,聒噪的藍伽也選擇了沉默。似乎從司月失蹤之後他就再也沒有說過話。停下來挨近困難的邁著步子的藍伽:“你是在怪我還是在氣你自己的無能?”

聽了我的話藍伽驚訝的抬頭,黑色泛著光澤的眸子瞬間失色變得空洞無光。沉默半天他咬唇抱著飛來骨在雪地裏奔跑起來,摔到了再爬起來,一次又一次。看著他消失的方向我回首看烈焰,知曉我的意思烈焰舒展開翅膀率先抱起我呼扇翅膀追了過去。

“這裏是……”環顧四麵我問將花蕊放下的烈焰。藍伽拿著飛來骨不停的在雪地裏尋找著什麽。烈焰了然的看著藍伽解釋:“這是上次我們和步殺交手,和司月分離的地方。”

低頭看著潔白的雪地我走過去聽著藍伽小聲的念叨:“沒有,什麽都沒有,連一滴血都沒有,什麽都消失了。”望著這樣的藍伽我握緊了拳頭。他似乎忘記了一開始加入這個團隊的初衷,在時間和情感的作用下,功名利祿開始渺小起來,恍惚還記得藍伽說過要站在皇城最高的地方俯仰蒼生。

“最後,我們都會相聚。不管命運之神怎樣的捉弄我們,最終,那些牽連我們的線也會把我們聚集在一起的。所以,在這個相遇到來之前一定要好好地保護你自己,司月是如此,藍伽你也是如此。”認真的看著我藍伽沒有說話,神色蒼茫的凝望著無垠的雪原。

穿過了終年不化的雪原之後地表開始**出黑色的土地,冰晶以規則美麗的形狀沉睡在泥土裏。腳下終於踩到了土地,心裏微微踏實起來。抬頭瞭望蒼茫的大地,越過前麵的山嵐迎接我們的又是什麽呢?

看出我

的疑問花蕊解答說:“殿下,越過這個山嵐就是沙漠了。我們離戰場越來越近了。”

追隨最後一絲落日的餘輝我們越過藏黑的山嵐,捕捉到了大漠那頭血紅色的殘陽緩慢的消逝在眼前。放眼,是一望無垠的大漠,紅色的沙土隨著風飛散,腳下是神顏色的沙子,空氣幹燥。伸出手指聚集空氣裏的水分,少的可憐。以往生活在水源充足的水域很難想象有這樣的地方,連空氣都是幹燥的。

“殿下,在天黑之前我們必須找到一個避風的地方。沙漠裏的晚上很寒冷,偶爾還會出現沙暴。”回頭看臉色憔悴的花蕊我問:“這也是先知教給你的東西麽?”沒有言語的點頭花蕊蒼茫著眸子望著漸漸黑暗的天空:“他教給我的東西不止這些,是他改變了我的命運。”

聽著花蕊的話我低頭看腳漸漸的陷進沙土裏,那麽是誰掌握著我們的命運呢?

篝火劈啪的燃燒。這個死寂的沙漠裏有許多的枯木,還有動物的骸骨。身上披著厚厚的鬥篷禦寒,我們沉默的圍著火堆而坐,篝火染紅了每個人的臉,使得看起來不是那麽的疲累。仰望清透蒼穹上璀璨的明星我在心裏問:小哥哥,如果你真的變成了天際的星鬥能否告訴我,我這樣做,犧牲了司月,這樣義無反顧的走下去是對還是錯?也許到最後我什麽也剩不下,就連小哥哥你的影子也不能捕捉。小哥哥,你屬於哪一顆星星,能不能在這無垠的沙漠上為我指明方向?

被最刺眼的晨光喚醒,睜開眼睛是淺紅的沙漠,它已經褪去了夕陽的顏色變得溫順起來。鬥篷的褶皺上積了淺淺的一層白色塵土,其他的人也都陸續的醒來。站起來看著太陽一覽無遺的掛在天邊我環視四麵,這樣純粹的世界如另外的一片海。

沙漠對於所有的生物來說都是一個現實的煉獄,尤其是靠水分為武器和生命之源的水族。陽光火辣辣的舔吻著皮膚,淺薄的絲綢不能阻擋烈日的毒辣,水分還在肆無忌憚的揮發,仿佛要將皮膚下麵的血液也蒸發幹淨。

在沙漠裏跋涉,小心著沙暴還有隱藏的很深的流沙。烈焰走在最前麵,張開巨大的翅膀遮擋著豔陽,還要警惕腳下,在流沙還沒有覆蓋住腳踝的時候飛入空中。沿路有溪流的痕跡,有風侵蝕撫摸剩下的岩石,坑坑洞洞,風從裏麵穿行而過,掙紮著嘶吼著。偶爾還有大片枯死的胡楊林,猙獰的擺著姿態,枯枝竭力的伸長欲染指天空,好似古代遺留下來的戰場,那些殘骸是那些死了也要站立著的勇士。

太陽漸漸西沉,那些胡楊林也染上了悲哀的色彩,猙獰不再。抬頭,天空一道黑雲緩慢的移過來。烈焰停下腳步抬頭看著那片雲,良久轉身:“殿下,我們最好先躲到那片胡楊林裏去。那片雲不正常。”複又看了看那片越來越大的雲我沒有說什麽的服從。我是一個初入茅廬的人,烈焰是久經風霜的人,不用對比就知道誰的經驗老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