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你竟然沒暈倒?”鄭青白著張臉看著地上的人,眼底盡是錯愕,握著刀的手微微一抖,但轉瞬再次用力砍向安暖。
事情已經敗露,藏也藏不住了。
他大有拚一把的架勢。
隻是他稍微運動氣息,腹部像會像是岔氣一般疼的他額頭瞬間不滿了密密麻麻的冷汗。
這……這怎麽回事?
他還來不及反應,胸口便是一痛。
被女孩果斷紮了一道,鄭青五官扭曲成了一團,他拚盡全力打出一掌,將女孩拍開,“你……你早就料到我茶裏放了迷藥?”
“鄭伯伯教的好,防人之心不可無不是麽。”
安暖低低一笑,眼裏盡是嘲諷。
鄭青被噎的差點吐血。
他感覺臉都被打腫了。
就在剛剛,他還感歎小丫頭不知天高地厚,單純沒心思呢……現在他就被小姑娘算計了不說,如今還反僵了一局。
既然這小姑娘是有備而來,那自己身體軟綿無力全身巨寒的症狀怕是也是出自這丫頭的手了。
靠在請閉上,鄭青抬眼看了看麵前帶著麵具的丫頭,眼裏盡是欣慰,“輕月長大了,重回龍島的路雖然艱難,但鄭伯伯也可以放心了。”
鄭青這番話是發自肺腑的,甚至有點煽情的。
安暖微微一怔,麵具下清秀的臉上除此之外便沒了波瀾。
通過剛才那些話,的不難猜出當年滅了姬家的事鄭青乃至整個鄭家都有參與。
而殺了她全族的人,此刻竟然感歎的她長大了。
一副欣慰的樣子。
嗬!
好笑!
真好笑!
若真的期盼她好,為何當年要屠了她全族?
別告訴她什麽不得已!
這三個字她聽得最是惡心。
若真不得已,當年鄭青明明可以偷偷告訴姬家,姬家也可以避免滅族的災難。
然而鄭青沒有。
他沒有!
安暖冷冷盯著地上嘴角滲出絲絲黑色血液的鄭青,又是低低一笑,“以後的路有多難,就不用鄭伯伯擔心了,你就下去給我姬家賠罪去吧!”
她麵色一沉。
俯身。
冷然將紮入鄭青胸口的匕首抽了出來。
瞬間,大量的黑色鮮血從鄭青的嘴角啪嗒啪嗒的溢了出來,鄭青那張滿是滄桑的臉上頓時湧現了痛苦的神色。
軟在地上,看著麵前帶著狐狸麵具的女孩,鄭青張了張烏青的嘴巴,“輕月,當年的事是我與老家主參與的,與……與現任家主沒關係,你,你……不要怪他。”
鄭青終究是忠心的。
哪怕死了他都無所謂,他想留下鄭家的血脈。
然而安暖並未理會鄭青,長腿一伸向房間外走去。
當門打開時。
安暖眸底豁然映入一張清雋的臉。
她一震。
“輕……輕月,真的是你。”鄭理顧著那章狐狸麵具下那雙漂亮的眸子,激動的雙眼通紅。
他不會認錯的。
這是她的眼睛,星眸微微挑起,明亮,有神,宛若布滿了整個星辰。
自從那天大火他便再也沒見到這雙眼睛了。
今天,他終於見到了她。
是他的輕月。
鄭理激動地一把將女孩牢牢環入懷裏,隻是還來不及狂喜呢,腹部便是一痛。
他錯愕的低下頭,看著女孩將一把帶血的刀紮入了他的腹部,他一愣,眼裏滿是錯愕與不解,“輕……輕月,你……你這是幹什麽?”
“幹什麽?你不懂麽?!”安暖冷聲質問。
四目相撞,女孩眼裏滔天的恨意讓鄭理懵了一瞬。
“輕月你要報仇衝我來,我鄭青死是罪有應得,但是阿理跟那件事沒關係,真的……真的沒關係。”看著被紮了一刀的鄭理,鄭青嘶吼著。
鄭理猛然抬頭看著麵前的女孩。
他才明白。
輕月回來了。
不過是回來報仇了。
“何為沒關係?難道他不知道當年鄭家要屠姬家麽?”安暖仰起頭,死死盯著曾經的好朋友眼裏盡是失望與憤怒,“他明知道鄭家的計劃,不是也沒有告訴我麽?眼睜睜看著姬家被屠殺麽!”
女孩一字一句猶如一把利刃,紮在了鄭理的心口上了。
歉疚,愧疚,後悔幾種情緒輪番湧了上來。
是啊。
當年鄭家為了一己私欲聯合慕容長陌滅了姬家的事,他知道,然而他卻什麽都沒說什麽都沒做,眼睜睜看著姬家被屠,看著輕月淹沒在那場大火裏。
而他口口聲聲說愛著那個女孩。
他有什麽資格說愛?
在愛情與家族利益麵前,他的無作為其實早就表明他已然站在了利益麵前,而這麽多年來他卻還清高的以為自己與父親與鄭青大伯不同。
其實他沒什麽不同,甚至比他們懦弱。
“輕月,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他俯瞰著那張狐狸麵具,蒼白的唇瓣緩緩輕啟一遍又一遍的呢喃著,他知道這道歉於姬家全族來說最無用,可他還是希望能得到女孩的原諒。
他不想再失去她了。
然而女孩卻冷冷一笑,冷冰將他推開,“對不起有用,這個世界上還要法律還要警察做什麽?”
眼睜睜看著女孩離開,鄭理的心疼的厲害。
這是自那場大火後,第一次慌了,顧不上自己腹部的傷口追上去,伸手抓住女孩的胳膊,沙啞呢喃,“欠下姬家的我還,你別走好不好?”
“不走,留下來做什麽???”對於鄭理這幼稚的話,安暖嗤笑出聲。
她扭頭冷冷看著背後的男人,眼底盡是奚落,“你該不會認為,鄭家屠了我姬家後,你挨了一刀後還了欠下我的情,我們還能做回朋友吧?”
永遠不可能了。
姬家什麽都好,但記仇!
負了她的,傷了她的,這輩子隻能是敵人。
他們之間隔著上百條人命。
安暖冷硬掰開鄭麗抓著自己胳膊的手指,毅然決然的離開了。
月光下,女孩的身影孤傲且決絕。
但當她剛踏出院落,便被鄭家的蟄伏在黑暗中的死侍團團圍住,安暖眸子微微眯起,全身處於戒備狀態,看來今晚是勢必有一場惡戰了。
*
院內情況緊張。
此時院外一顆高大的樹梢上,男人正俯瞰著眼前的一切。
“六爺,要不要下去幫忙?”夜淩看著安暖被包圍,眼睛偷偷瞄向身邊一直一言不發的自家六哥。
月光下男人漆黑的眸子始終牢牢鎖著院落中的女孩身上。
他轉了轉手上的婚戒,搖頭,“不必。”
不必?!
本來已經準備衝出去的夜淩,驚的下巴都掉在地上了。
一項護犢子的六爺,最是看不得安暖被人欺負了,今天這小丫頭被人圍得水泄不通的怎麽卻不救了?這,這……有點不像六哥寵妻的性子啊。
“六哥你確定?鄭家的死侍可都是高手啊,就憑安暖那三腳貓而且時不靈的武力值能撐過幾秒啊!”估計幾秒後不是打殘了就是把安暖打廢了。
然後他吧唧吧唧半天,旁邊的六爺依舊不為所動,絲毫沒有出手幫忙的意思。
夜淩眼珠轉了轉,看了看自家六爺胸前還沒拆的紗布似乎恍然大悟了什麽,也淡定地靠回了樹上,“她不顧情分的紮了六哥一刀,六爺也沒必要顧念舊情替她擔心,哼!”
這樣才是他的六爺嘛!
然而他正自顧自的以為自家六爺這次開竅了呢,他家六哥慢條斯理的理了理袖子道,“鄭家欠下她的,她親自討回來,她心裏更舒服一些,我們……看著就好,保證贏的是她就好。”
夜淩:“!!!”
草泥馬!!!
敢情大佬腹黑的就想讓媳婦親手報仇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