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表情太驚愕,引得Andrew也注意到這個細節,立刻詫異的伸手抹了一把……手指上觸目驚心的染了血跡……

他大概意識到什麽,怒得咬緊牙關看著自己的手,又低頭看看疼的快要昏倒的妹妹。

雨荷連忙提醒:“去醫院,快!”

Andrew不由分說抱起妹妹放進自己車裏……

“早孕。”

“宮外孕。”

“大量飲酒導致流產。”

當這些信息以實實在在的字眼出現在診斷結果書上時,Andrew的腦子漸漸木了,他不知道自己該如何反應。

雨荷手臂上挎著Andrew已經血跡斑斑的西服,接過診斷書看著,也是一陣陣錯愕。抬頭,就見Andrew在她麵前的走廊上來來回回快速踱步。因為強烈壓抑著怒和恨意,他揉著自己下巴的手指都在發抖。

雨荷這時真真兒有些怕他了。畢竟這可是傳說中十四歲就開始殺人的殺手……他的憤怒,代表著對方的滅亡。

可……現在時間對於安安來說就是命,她於是穩了穩發抖的嗓音建議他:“手術吧Andrew,我們聽醫生的。”

Andrew忽然伸手搶了她指尖捏著的診斷書,推開病房門闊步走進去。雨荷嚇得條件反射向後縮了一下,但想到裏麵安安的命運,她仍然快步跟進去。

隻見他不由分說提起病**疼得瑟縮成一團的他妹的脖領子,不容質疑的說:“我就問一遍:那個男人是誰?老實說,我讓他利利索索死個全屍。給我耍花招……你知道我會做什麽。”

安安疼得牙齒打架,唇色發白。但聽到她哥威脅意味明顯的話時她卻笑了:“哥。”

她叫他,然後極具諷刺和挑釁的說:“你可真是我的好哥哥……那……不如你去查啊?考驗一下:看是你查到的速度快,還是我的血流失的速度快?說不定到時候,我還可以給他做個陪葬呢。”

Andrew徹底被氣懵了,憤而一把摔她到枕頭上,退後三步,長臂伸出來殺氣騰騰的指著安安。

安安死扛著,疼得發抖仍不肯服軟的瞪著她哥。身下白色的床單也已染成一片紅色。偏偏護士這時進來通知:“血庫沒有RH陰性血,家屬……”護士並未感受到Andrew身上可怕的氣場,仍一副急匆匆的語氣問他:“你們親屬裏有這種血型的嗎?趕緊通知他/她來,以防萬一。”

Andrew忽然手臂閃電般一甩,護士猝不及防被掀翻到一邊。雨荷咬牙暗罵了一句“這混蛋”,連忙過去扶。

護士委屈極了,艱難的爬起來要和他理論,被雨荷攔著勸:“對不起對不起,這個現在正發神經病的人是患者的哥哥,她妹還未成年遇到這種事難免心焦氣躁,您……您、您就多體諒擔待一下。對不起,我、我教訓他……”

她說這話的時候,也是心急之下口無遮攔。當她轉身,看著Andrew臉上可怕的深色時,一時結巴的話不成句:“那個……手、手術吧。保、保命要緊。”

眼睛也不敢看他。

其實她是有些生氣Andrew在這人命關天的時候來追究這些的,隻是Andrew怒著,她從心底裏害怕,所以避重就輕的,她將他推出病房,對護士說:“準備手術吧,越快越好,我們家屬簽字。”

“可她是RH陰性血,我們血庫暫時沒有她的血型。”護士揉著被可疼的胳膊肘,頗有幾分事不關己。

Andrew剛才那一下著實把她得罪了。

雨荷兩相無奈,看著病**痛苦的安安,她原地不知所措的轉了兩圈,火急火燎步出病房去找Andrew。想問問他家族裏有沒有這種血型的,讓他盡量聯係,盡快趕過來。

出來時Andrew正在打電話,應該是給他“有相同血型的親人”。

雨荷心急的等在旁邊。

卻聽他隔著電話突然發火:“……是不是她在你看來就隻是個活體血庫?隻有你索取她的份兒?”

對方不知道說了什麽,Andrew怒不可竭的吼了一句:“讓你的高貴的血統見鬼去吧。”

然後憤然收起電話。

雨荷一陣陣錯愕:沒猜出他這是給誰在打電話,倒是被他怒氣騰騰的推開,重新步入病房。剛才那個護士還在,他像是忘了自己剛才對人家做過什麽,直接氣勢洶洶的站到那護士麵前。

那護士大概也是看清了他的長相,被驚豔到,才會收斂起一臉的怒和委屈,認真聽他說話。

“聽著,我現在聯係不到RH陰性血的親屬。我不管你們用什麽方法,我隻要結果……保她無事。”

饒是說話的人這麽帥,護士也不敢肯定的應承下來,正好醫生進來問“和家屬溝通好沒有”,護士及時將這燙手山芋拋出去,對醫生說:“這位家屬說他聯係不到同血型親人,讓我們無論用什麽辦法,保患者安全。”

醫生像是個十分有經驗的,聞言冷靜的走到安安的病床前,查看了一下態勢,也有些生氣的說:“還從沒見過這麽氣勢洶洶的家屬,下命令啊?把醫院當你們家了吧……準備手術吧。”

醫生話鋒一轉,淡定的說。

說完誰也不瞧,轉身招呼另一個等在門口的助手:“去備凝血酶,做好灌注準備。”

助手點頭出去準備。護士招呼雨荷和Andrew把安安轉移到移動**,推去手術室。

手術門就要關上那一刻,Andrew突然一把握住安安的手,神色複雜的安慰:“爸就來了,你勇敢些。別忘了,哥哥的責任就是保護你,你不會有事的。”

安安這時臉上也沒了戾氣,轉而因恐懼,露了幾分委屈。她撇撇嘴,點頭。

醫生隔著大大的口罩,極冷靜的說:“行了,小手術而已,沒到臨終告別那地步,都別緊張。”

這話聽起來無情,實則給了所有人莫大的安慰。

手術室門關了。雨荷見這醫生胸有成竹的樣子,心裏微微鬆了口氣。緩步走過去握了握Andrew的手臂。這一刻,她似乎忘了他殺手的隱性身份,隻想用自己的行動安慰他……別著急,醫生會處理好的。

Andrew仍然無法放心的目光,側過來,看了她一眼,似是感激、又似找溫暖……

當雨荷覺出他眼神裏不尋常的意思,連忙鬆開他胳膊,去身後的長椅上坐下等。

這一等,就到了黎明時分。

待安安被從手術室裏推出來,掛上水,一切穩定之後,她才躲到一個無人的地方給冷非凡去了電話。

大致說了這邊的事。

冷非凡這時已在車裏將就了大半夜。事實上一分鍾都沒睡著,因為擔心她。但他在被問及在哪裏時,卻說已經讓齊鑫來把開車送自己回家了。

因為,怕她擔心。

冷非凡第二天沒有上班。

早飯後劉姐把籽言抱出去

遛彎後,他就在電腦前一邊審閱郵件,一邊等雨荷回來。

不過老潘的電話先於雨荷,打進來。

冷非凡忙裏偷閑拿起手機看了眼號碼劃了接聽鍵,開門見山:“消息這麽靈通?”

他左手捏著電話,右手五指在一封報告上季度銷售業績的郵件下麵做批示回複。

老潘也沒廢話,直接說:“這對我們來說是個契機,你怎麽看?”

“是契機。隻是……拿一個小姑娘的生命來做賭注,和匪徒有什麽區別。”冷非凡平靜的答。是反問,亦是否定。

不管利用安安可以減少多少他們的時間、降低多少傷亡,他總是不願再讓這小姑娘卷進這場你死我活的鬥爭。他也是有女兒的人,思量起這種事,感同身受的成分多。

老潘說他父愛泛濫。讓他站在另一個角度想想這樣耽擱下去還有多少人受害。

冷非凡不是沒想過,但那些人都恨遙遠,總不如安安這個自己身邊的人感受起來貼切。所以猶豫了。

他放下手裏的事情,神色凝重。雨荷就在這時開門進來,他連忙跟老潘說:“這件事回頭說。”

之後放了電話起身,走向門口。

雨荷身心疲憊的靠在門後,眼看著他走過來,一整夜空而發慌的心漸漸被填滿。人像踏踏實實落地了那般,輕鬆起來。

“幫我倒杯水唄?”她撒著嬌對他說。

冷非凡就快走到她麵前,聞言一言不發去廚房倒了半杯溫開水出來遞給她:“很累?”

雨荷點著頭接下水杯,一飲而盡:“還很餓,做飯給我吃好不好?”

冷非凡幫他拿了拖鞋,她順勢扶著他換上,然後就棲進他懷裏不願出來。見他一半賴一半撒嬌的樣子,冷非凡那句壓在舌下的“你自找的”,硬生生沒舍得說出口來刺激她。而是半攬著,將她扶到沙發上坐著。

雨荷問:“剛才好像聽見你在和誰打電話?”

“老潘。”冷非凡答,手搭在她肩上,幫她揉肩膀。

雨荷鮮少享受他這種待遇,不過能感受到他動作輕柔嫻熟。想問他這份兒手藝哪裏學來的,但想想:左不過是:用心做一件事即使沒有任何基礎也會顯得格外純熟。

冷非凡是個認真的男人,尤其在對待她的事情上。

這一點也是她最近才用心感受到的。比如每次她喝的水、吃的飯,總是不燙不涼溫度剛剛好。那是冷非凡這個強迫症癌晚期患者才能做到的“傑作”。

可這世上,恐怕也隻有他,肯對自己如此用心。想及此,雨荷便更加黏人的摟著他的腰不讓他起身。

聲音透著熬了夜的暗啞打趣他:“老潘最近似乎黏上你了,這可不行。”

“……”冷非凡頓了一下,哼出一個閑適的笑,沒理她。

雨荷由著自己心意在他懷裏蹭啊扭的不老實,一邊還說著酸溜溜的話:“你是我的,曉得伐?作為別人丈夫你該有這個自覺,別總到處拈花惹草的讓人不放心。”

“老潘算哪束花哪根草?”

“……”雨荷被堵了個啞口無言,但她繼而笑嘻嘻的狡辯:“那也不準你跟他眉來眼去。”

冷非凡警告的“嘶”了一聲,去掐她身上的肉:“越來越放肆了。”

敢質疑他的取向問題!

隻是手不知道碰到她哪裏,惹得她一陣痛叫:“嗷……”

“我……沒碰你那裏。”冷非凡詫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