靡靡之音 88章 夜殘 UC 網 穿越 和 晉江穿越文

西楚晁這邊生病正在水深火熱,跟在他身後的“尾巴”倒是風生水起。

“喂。你們兩個……就不能少給我找點麻煩嗎?”清雪之身披著豔麗的正紅色絨毛披風,在雪中看起來簡直耀眼得恨不得讓他血濺當場。

“你的紫陽閣能開到現在,不該報答一下他嗎?”無觴淡淡的表情襯著蒸騰的熱氣,看起來模糊不清。符帶著笑意給三人送上剛剛溫好的酒,當然這些都來自西楚晁的老窩。

清雪之瞥了一眼符,然後說:“你選手下難道也是看長相?你是外貌協會的啊?”

符沒聽懂後麵一句,但還是明白他的意思。卷了卷自己的鬢發,笑著說:“跟在主上身邊,要是不好好妝扮一下,不是太失禮了?”

清雪之歪著腦袋:“不公平啊……”

靡音笑著說:“又怎麽了?”不就是讓他來幫個小忙?從進門開始,正事一件沒說,就聽他在那不斷的感慨。從屋子的溫度,舉架到房裏的擺設,部下的神秘一一發表了重要建設性意見。可惜這隻是個暫時的住所,不然還真有可能因為他全部改建。

清雪之說:“會不會是為了彌補你人格的缺陷那?怎麽身邊的人都善解人意?小楚然,你覺得那?”不知什麽時候他給靡音這麽個稱呼。雖然歲數是他長了幾歲,不過也沒有這麽誇張吧。靡音覺得清雪之是比誰都偉大的人。比如他能鎮得住夜摩雅。再比如他毫不在意的說無觴的人格缺陷。

符掩麵而笑:“雪公子真是玲瓏剔透的美人,不知道成家沒有?”

清雪之仰頭看了看天花板,然後說:“被你這麽說,我還真覺得有點丟臉了。善解人意這個詞,當真隻能用在我身上啊……”

抽搐。你還真是自戀……

靡音說:“想請你幫個忙。”再不說今天就要過去了。

清雪之伸手,寒冷讓指尖蒙上一層緋紅:“我的印信。無觴,一定是你偷了去。不過,我料想,你肯定跟小楚然說是借的。”

無觴將他的印信丟回去,然後說:“你早就知道,那就不算偷。”

清雪之說:“安思府那邊發生的事情我也略知一二。夜都也是,看起來平靜的如月如花。可是最近生意少了一半,肯定不是好事。說吧,西楚晁怎麽辦?是蒸著吃還是煮著吃?”

“油燜。”靡音抬眼:“眼看就是除夕,他馬上就要進夜都。”

清雪之說:“身邊多少人那?”

靡音說:“現在不太多,也就幾十。不過另有一些人馬沿水路行進。大概有千人。”

“不過千人,難道你還怕了他?哼。你身邊那親密愛人可是隨隨便便一刀就能砍死幾百個的絕世高手!”清雪之掰了掰手指,絲毫不在意。

靡音支著腦袋看他,說:“想讓你拖延一下那些家夥而已。”

“報酬那?”上一次兵變也是他幫忙,為這,夜摩雅在他麵前從此任勞任怨不得翻身。

“三年的軍糧補給都許你經營。”這個條件足夠清雪之動心了。至於無觴那裏,就算夜國被靡音送出去了也不會眨一下眼睛。

清雪之倒是眨眼了,睫毛上有一點閃亮的粉末,在燭火中抖了抖:“此話當真?好。有錢賺小爺就不算委屈。你想拖延那些人多久?”

靡音說:“五日便可。”

清雪之再次伸出手掌:“小菜一碟。不過要擊掌為誓。”

靡音的手心和那邊碰撞,發出清脆的響聲。隻要他肯去,別說五日,就是五十日也不是難事。錦色,既然是天下第一的名琴,那就展示展示它的威力好了。至於西楚晁那份,等他進了夜都再說。拖延的五日時間,是讓他焦急,又不能動彈。而且能最簡單的找出那些和太師府有瓜葛的勢力。

氣氛趨於祥和。起碼熒熒火光,酒氣香醇。清雪之品了品,說:“是他家的陳酒,名桐竹。用竹筒釀了三年,又在桐木桶子裏存了三十年。沒想到都讓你們偷來了。”

無觴說:“從認識你,就沒見你像喜歡酒一樣喜歡別的。”

靡音笑著說:“難道我三哥不算?”

清雪之不知說的是氣話還是醉話:“他算什麽?小爺我沒見過男人嗎?”反而讓靡音不知怎麽說才好。清雪之放下酒杯,說:“我現在看見男人就煩,你讓你三哥變性去吧,反正他挺合適的。”這下更不知該說什麽了。

倒是無觴在一旁笑了起來,靡音用手肘碰了碰他,低聲說:“他們又吵架了?”

無觴高深莫測的說:“如果算是吵架的話。”

清雪之說:“不提這個,想起來我就心煩。”

靡音不管他,繼續看著無觴要答案。無觴說:“你父皇給齊王安排了王妃。”靡音這才明白他剛才的笑容是怎麽回事。夜釋修已經成親許久,而夜摩雅卻遲遲沒有王妃。可是清雪之這邊……怎麽看也不像能有結果的樣子。所以夜摩雅到底想什麽,誰都不知道。隻知道有幾次大臣在朝堂提起這事,都為了自己家的女兒找個攀高枝的好機會。可是夜摩雅笑著說不著急,要再等等。結果不了了之。不知道現在這個親事,到底是誰家的女兒。

清雪之說:“明明已經內憂外患了,不知道你父皇是怎麽想的。”

靡音說:“已經定下來了嗎?”

清雪之給自己又倒了一杯,動作流暢的就像在表演。他說:“還沒有。人家怎麽說也是個公主,哪能那麽容易就白給了他?”

公主?烏國不會和夜國聯姻,和國又沒有這麽親密的關係。這麽說就隻能是月國了?月國的公主……不會是寂莞吧?清雪之又碎碎念了半天,隻是不肯再提這件事。無觴隻是喝酒,一樣不肯說話。靡音覺得氣悶,就披了鬥篷出去走走。

符站在門外,隻穿羅衫紗裙。連頭上的珠釵都快掛霜的時候,依然滿麵溫柔絲毫不見任何寒意。她見靡音出來,笑著說:“楚公子。可是擔心西楚晁的狀況?”

“不知怎麽……”靡音不知道怎麽形容自己的感覺,有一絲不安劃過心頭,但想確實的抓住它的尾巴卻又消失無蹤。“沒什麽……”

符加深笑意,輕聲說:“有主上在,您什麽都不用擔心。我還沒有見過他做不到的事那。”

“或許吧。”靡音刻意忽略了心中的感覺,換個話題:“你是怎麽進入無上門的?”

符說:“當然是跟著主上嘍!別說是我,就是衛和驍,還有曾經的影都是主上帶進門的。我們都是在無上門長大的。”

“從小嗎?”無上門難道是另一個孤兒院?無觴當真是按照容貌選人嗎?還是因為這些人都看著他長大,所以會長得比別人好看一些?“那真好……”

“對。不過無論如何我們都不會背叛主上和無上門。”

“就算曾經的影死得那麽容易嗎?”

符想了想,好像很努力的樣子,然後說:“主上更重要啊……何況我們本來就知道,主上根本沒有什麽多餘的感情。就連無上門,也是他不得不接下的擔子罷了。”

靡音還以為無上門是無觴一手創立,看來並不是這樣。而且,無觴的喜怒哀樂會不會隻是他覺得,到了做這個情緒的時候才這樣做那?相處幾年,無觴在自己麵前卻不會如他對別人那般冰冷,所以倒是沒有什麽感覺。怕是在旁人看來,根本就是不可思議。

“那暗冥堂主那?”

符說:“你問那冥老頭?他也是主上帶回來的。隻是更早一些,我們來的時候他已經是長輩了。嗬嗬,你看他現在那個樣子好像穩重老實,據說以前也是跟著主上團團轉那。”

“符。你是不是已經修完自己的內功心法?這麽有空在這嚼舌頭?”無觴的聲音從身後傳來,靡音轉頭,看他也是隻著素白單衣靠在門邊。

“雪公子那?莫不是已經醉死過去了?”在無觴麵前,符一向乖巧,自動自覺的換了話題。“三十年的桐竹可不是那麽容易駕馭的,後勁綿長……”

無觴擺了擺手,說:“你送他回房。明日一早,讓他出發吧。”

符屈膝作揖:“遵命,主上。”

待符走後,無觴伸手:“過來,音兒。”

靡音走近,被他拉進懷裏。無觴覆著他的臉頰,低頭在他耳邊輕喃:“在外麵這麽久,不冷嗎?”在寒夜中,他身上的冷香隨著微熱的酒香混成一體,在並未束起的發絲中隱隱散發。向上凝視,被會被那雙濃紫色近乎魅惑的瞳孔勾去魂魄。

“音兒……你今晚心神不寧。你想問什麽可以找我,符隻會告訴你她該說的而已。”

“問你以前的事情,無上門的事情。”沒有什麽刻意的目的,隻是覺得心煩而已。

無觴說:“我本來以為你不是原來的小五,不會有察覺。”

靡音似乎聽出點門道,身體猛地緊繃:“什麽意思?”

“清雪之隻知道玄冥宮現在有事發生,卻並不知道具體情況。”無觴說:“皇後沒有親自動手,不過也有很多人願意為她賣命。而你母妃,現在應該是重傷未愈。”

靡音推開他一些:“什麽時候的事?”

“這個消息,是符昨天送到的。而影也向西楚晁證實了,的確是皇後所為。”

“你覺得這事,是不該告訴我,還是不值得告訴我?”

無觴鬆開手臂,平靜的說:“你應該相信,有我在,就不會讓你為了這種小事傷心。”

番外(上)

禍從天降這個詞大概說的就是我。

不管懷抱怎樣的身世秘密,現在的我還是身處青樓之中。青樓是好聽的,不好聽的說,就是妓寨。不過作為男人留在這裏,隻能打雜。我該說慶幸嗎?父母把我生為男人?

其實那天和平時沒有不同。隻是在臨近關門的時候,碰到了件小事。我正收拾東西,卻發現有個人趴在角落的桌子上。平時這個時候,客人要不是已經離開,就是已經到那些女人的房裏繼續尋歡作樂。所以這樣的一個人,倒是意外。他似乎喝醉了,身旁的酒壺和菜盤已經翻得到處都是。我皺著眉頭去推了推他,讓他趕緊醒來,我才能完成當天的任務。可惜,這人好不容易睜開睡眼,卻忽然打了我一拳。我摔倒,他有踉蹌起身,好像打一隻動物一樣,充分發揮了自己蹩腳的“功夫”。現在想想,那年我才七歲。所以,很快就鼻青臉腫倒地不起。

有人來拉架,對方是客人。所以就算我什麽都沒做,也不得不賠著笑臉向他道歉。人家是拍拍屁股走人了,我還得忍著疼痛打掃完大廳和走廊。睡覺時已經渾身寒戰,就算沒看大夫也知道自己身體發熱。沒有私房錢,天色又暗的不見五指。所以我的酣睡幾近昏迷。人生的厄運剛剛開始,可恨的是它沒有給我清醒的迎接它的機會。不知為什麽,第二天醒來時,就覺得自己有點不同。剛這樣想,就聽到腦海中有個聲音在笑著。我以為是幻覺,或者撞鬼了,但越是想忽視,那個聲音響的越大。

“喂。你假裝沒聽到也沒用。雖然我也不知道怎麽回事,但恐怕以後我都得和你這個小鬼住一起了。”聲音是從我嘴裏傳出來的,但語氣聽起來很惹人討厭,我皺了皺眉,但這個念頭好像已經傳到他那裏,隻聽他又開口:“你不用說,隻要想我就能明白你的感情。不過你想說什麽,還是要準確的傳達給我才行哦!”

我決定對他略微友好一點:“你叫什麽?”

“終於說話了啊?我叫什麽都沒用了。我已經死了哦~~別那麽厭惡嗎,就算是鬼也和你共用一個身體啊!你叫什麽?”

我說:“我現在沒有名字。”

“真無聊。那我給你起一個吧。”

“不用了。”

“不用客氣,以後就是自家兄弟了啊!”

誰跟你是自家兄弟啊?果然是遇到鬼了。還覺得自己不算最倒黴那,這下大概是把一輩子的黴運都用完了。那個鬼自顧自的說話,反複的念道幾個字,最後定下了他“今生”的名字:清雪之。因為我是他的“弟弟”,所以他很沒文化的給我起名清之學。怎麽聽都覺得像“請止血”。清雪之說自己上一世死的太突然,估計老天憐惜他,所以才讓他又多了一次活下去的機會。我就問他,他死的時候多少歲?他笑了笑,說二十五。我覺得,作為一個二十五歲的老鬼,他是在算不上成熟。不過為了和他交流,老鴇總覺得我現在腦袋不太正常,因為總是一個人自言自語,還有問有答的。

清雪之的脾氣有些古怪,但是我覺得他是個好人。起碼看我受欺負,他會生氣。原因不用說,現在已經是共用的身體了,我受傷,他也會疼。不過他總說他是心疼我,這麽小的年紀還受這種苦。大概他上一世活的很安逸。要知道,我的這些還不算什麽,起碼在這裏有很多人的生活連狗都不如。而我,還能和狗拚一下。

唯一一個有兩個靈魂的好處,是可以讓我有更多的休息時間。我可以讓意識沉睡,而清雪之則代替我做那些平常的工作。我不知道他是怎麽做到的,但是他竟能讓高傲的花魁願意教他奏琴。而且不足三月已經有模有樣的。清雪之很會討人歡心,一張巧嘴能把黑的說成白的,能把死的說成活得。所以連老鴇都被他逗得慈眉善目了,笑得嘴角往下掉白粉。隻是清雪之不肯吃虧,要是受了欺負,就一定想盡辦法欺負回去。

所以後來,我幹脆把身體的權限交給他,因為他更合適,比我適合活著。我以為這個老鬼是沒有任何煩心的事的,因為情感上他一直都愉悅恣意。可是他似乎發現我的打算,有一天睡前,很正經的對我說:“之學。你的身體,還是你的。”

我開始不明白他的意思,畢竟讓一個剛剛七歲的孩子了解他莫名其妙的詭秘思想還有些難。就聽我自己的嘴繼續自說自話:“你要知道,我憑空而來,或許有一天也會憑空離開。我做的這些,是希望我離開以後你也能活得很好。”

“你不會離開。”

“你怎麽知道那?”他笑了,卻有點為難:“世事難料。我以前也覺得我這種混蛋應該是打不死的蟑螂,怎麽也得活個百八十年才能咽氣。結果那?四分之一就畫了句號。”

他的話語有很多我聽不懂的詞,可他的意思我卻明白。“我不許你這麽說!你給我取了名字,如果你離開,我是不會用的。”不知道怎麽形容自己的心情,所以說了更莫名其妙的話。本來覺得以後都會隻有自己一個人的時候,他忽然出現,那怎麽可以說走就走?

“之學。不要哭。”

“我沒哭。”

“說謊。難道是我哭了?”伸手,摸到自己眼角的淚水。

“就是你。”兩人都是哽噎,所以我也倔強的不肯承認。

“好吧好吧。我就我,那你來幫我擦眼淚吧。我好累……懶得動。”

那以後,清雪之很少談起這件事,而他也更適應青樓的生活。在花魁無聊的時候陪她說話,我有次特意注意聽了聽,談的竟是胭脂水粉,化妝描眉,還有怎麽保持皮膚光澤和身段窈窕。後來我問他怎麽知道這些,他故作神秘的笑了笑:“我沒跟你說嘛?其實上一世我是女人。”

我當時愕然,然後驚訝。心情登時複雜起來。想了想他來了以後說的話,的確沒有說過自己到底是什麽性別。最重要的是,他的確比男人話癆的多。我很後悔問他這個問題,似乎暴露自己的性別後,清雪之越來越愛在女人堆裏流連。

終於有一天,他從花魁身旁的丫頭那裏要來了小女孩的衣服。在我的沉默中,他真的用那身花花綠綠的緞子換下了自己身上的粗布……然後轉了個圈,說:“可以還差了點珠釵,不然我清雪之也是傾國傾城。”

當小廝很少洗臉,更看不到銅鏡。我已經忘記自己的模樣。直到那天,我才發現,原來自己長的也不算很差。清雪之感覺到我的吃驚,說:“我想老天爺不能讓我投到一個醜八怪身上嗎?”

時間過得很快,第二年冬天來時,我又長高了一些。他總有辦法從廚房和花魁那裏要來糕點,所以吃不飽的情況有所減少。我比狗活得強了很多。這時出了件事,有個客人帶了一張古琴,點名要花魁彈奏。

他丟下一大疊銀票,看的老鴇眼睛放光。不過那人說,如果花魁彈奏的不好,一文錢都拿不到。這點老鴇很有自信,因為就算放眼全國的青樓藝妓,我們的花魁也是數一數二的高手。那張看起來實在破舊的琴被放在案子上,花魁打扮的花枝招展。她的確很漂亮,雖然平時高傲的連眼皮都不抬,不過麵對客人倒是很有“專業精神”。這四個字,是清雪之的評語。

纖纖素手,骨肉纖勻。隻是放在琴弦上,失了往日的水準。那音色聲嘶力竭,惹得全堂都皺了眉。竊竊私語在潰不成軍的曲調中不斷此起彼伏。花魁麵色難看,我在角落看著那大客的樣子。他並不是來搗亂的,不然不能這樣失望,連連搖頭。花魁掩麵離開,好好的表演變成出醜的戲碼。

老鴇看不得到手的鴨子又飛了,說這裏還有更好的琴師。她擺明就是撒謊,因為整個青樓上下,花魁是最好的。但是那人和善,點了點頭。老鴇讓人送上酒菜,說馬上去找那個高手。一副討好的樣子問起那琴的事。

天下名琴之首,名叫錦色。清雪之對這些最感興趣,所以討了上菜的差使,湊到那桌前。琴已經被小心的收回盒中,放在那人身側。當我靠近,盒中陡然發出聲響。我嚇了一跳,連忙後退。還沒有碰到它,怎麽會有響聲?不過那人卻發現了我,同樣吃驚。結果,在金錢的利誘下,老鴇讓人把我粉飾一新,送上台去。

台是舞台。我覺得是斷頭台。雖然不是畏懼,但依然被目光灼得燙人。清雪之輕聲說:“怕什麽怕,彈琴又指望不上你!看我的。”他一直都很自信,當然除了死這件事以外,起碼麵對任何人,他都有坦然的可能。死過一次的人,到底和活人不同。

錦色在他手下,還未觸摸就已經發出陣陣的蜂鳴。我有點吃驚,但身體處在他的控製之下,所以一顰一笑都如詩如畫。老鴇眼中的驚豔和那個大客的動容甚至已經蔓延出各自的眼神,**裸的投到我這裏。清雪之的手指奏出了可以稱為極品的音色,這天下名琴之首當然不是浪得虛名。我幾乎以為自己會醉在其中,每個音入耳都會在腦海中化為飛花。更讓人驚訝的是,在樂曲將畢時,從門口飛進幾隻白鳥。正是寒冬,不知它們從何而來。但這仙境一般的情境,第二日就會傳遍全城。

“好……我以為有生之年都找不到能彈奏錦色的人,沒想到這少年竟與它有緣。”銀票自然是留下了,琴也贈給了清雪之。那人走前對清雪之說:“錦色有靈性,隻要你還活著,他就隻認你這一個主人。既然你能彈奏,我留著它也隻是廢物一個。送給你,但別用它殺人。”清雪之點頭,我不知他是不是真的聽明白了。一張琴,除非用它去砸,不然怎麽殺人那?何況誰舍得用這麽貴重的東西砸?

後來清雪之說:“那琴音簡直是有魔性的,如果我和它配合得更好,彈奏的更純熟,怕是所有人都會死。”抬起手指,我看到自己指尖一片血色。他說:“它連奏琴的人都想吞噬那……真是讓人又愛又恨的寶貝。”

我不信,但第二日,那個花魁就死了。

找不到傷口,隻是指尖同樣血色無邊。清雪之不顧旁人驚訝,坐在她床邊,握著那幾隻手指:“你有幸彈奏錦色,就該笑了。”

那琴的確認主,如果是我刻意的撥弄,它怎麽都不肯發出聲音。不知道同一個身體的兩個靈魂,這張怪琴是靠什麽分辨的。但花魁死了,錦色又在我手中,清雪之這個名字也成為一個傳說。雖然是男子,但卻是當之無愧的頭牌。老鴇恐我離開,所以給了我很大的自由。可以選擇哪天登台,可以選擇客人獻藝。最重要的,還是不用接客。

他問到我的過去,我就告訴他其實我是江湖上某個門派的後人。被人滅門,父母托孤。八個字就讓他明白了一切。其實離開之前,我身上還揣著一本自己家武功秘籍。但在這裏長大,連識字的機會都沒有。清雪之翻了翻,說他認識,讓我練。那是本劍法,據說可以獨步武林。誰知道是不是謊言,要真那麽厲害,怎麽會讓人殺個精光?不過我的武藝漸長,讓他很高興。畢竟他知道自己更安全了。從那以後,就算他任性生氣惹了什麽事端,也都是我去擺平。老鬼就是老鬼,吃完就睡,收拾桌子都讓別人去做。

在他終於塗夠了脂粉,做夠了“麵膜”,戴夠了珠釵,穿夠了羅裙,才抹了抹嘴說:“其實我上一世也是男人……就看你這小鬼排斥,才逗你的。”天知道我這麽多年來的掙紮到底為了什麽?這個死人!

時間過的飛快,清雪之就像一塊巨大的磁鐵,不斷吸引各種各樣的人到他身邊。甚至包括一神家的當家。一神蓮一和清雪之在一起,就像大蒜終於找到了醃製它的大缸。不過我不喜歡他,因為他總是一副高深莫測的樣子。不過也或許就是因為這個,才讓清雪之和他脾氣相投。一神蓮一總說我是嫉妒他和清雪之的關係。有可以嫉妒的嗎?清雪之到最後也不可能脫離我獨自存在。

真正讓我擔心的,反而是夜摩雅。倒不是他比一神蓮一厲害,那雙桃花眼的確有些風流的資本。身份高貴,卻並沒有高傲十足的架勢。本來印象挺好的人,卻忽然被我列到“黑名單”裏。當然這個詞也是跟清雪之學的。

因為清雪之這個沒心沒肺的妖孽,竟為了他,用錦色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