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8章 香酥鴨（七）
坐在了廚房外麵小椅子上的秋彤，前麵的小凳子上麵放有一個四色幹果的什錦盒子，左手裏麵從中抓取了一小把瓜子，背靠在椅背上，悠閑自在的嗑瓜子，以此來等著把大小姐的吃食給取走。而隨同自己一起坐在另一張小椅子上的小丫鬟碧水也是她們瀟湘館的人，於是兩人就這般一邊嗑瓜子，一邊聊起天來。
與此同時，心情要比小紅是複雜許多的小翠想著，自己不但和秋彤一樣是身為二門內的四等丫鬟，而且入府的時間可要比對方長多了，卻因為跟隨的主子不同，遭受到得待遇也就完全不相同。至於後來一步為大公子取食的碧水，還要比自己矮一等，卻也坐在了外麵嗑瓜子。自己是用熱臉去貼別人的冷屁股，還討不到好，而秋彤，碧水卻是借光於主子的勢，一並是坐在屋子外麵享受著特殊的禮遇。
沒過多久，府中各院子陸陸續續地派出的小丫鬟，紛紛地都來廚房進行取食。每日最忙就是在這三餐吃飯時間段上的張管事，首先是要調撥送去蘭心閣的菜肴，其次便是專門為大夫人烹飪的素食，再次則是蘇媚娘以及大小姐和大公子的晚膳……
站在旁邊，看著府中的其她姐妹們是一一地都取走了各自主子的吃食，而她們二人依舊是被冷落在了一旁，繼續得等著。特別是看見有香酥鴨被取出，送去秋爽齋的小紅，可不是為了替六夫人楚寒月抱不平，而是借助這一個事情來宣泄心中積聚的不滿，右手食指是指向桌台上麵的一盤香酥鴨，一個沒有忍住的高聲道：“中午，我們院子的六夫人想吃一隻香酥鴨，你們就偏偏說沒有。現在。擺在桌子上麵的這一個東西是什麽？我們吃得都是老爺，又不是你們，憑什麽就不給我們？難不成。我們蘅蕪苑的人就不是李府中的人，而是後娘養的？”
見她一個五等丫鬟竟敢在自己這裏鬧騰的張管事。雙眼這才看向了她，發出陣陣地冷笑的諷刺道：“這人和人，且能會是一個樣子？有人天生就是主子的命，而有人天生就是奴婢命。你們蘅蕪苑的人確實不是後娘養的，而隻不過就是人不爭氣罷了。你們也不撒泡尿來各自照一照，一個個都是怎麽一副歪瓜裂棗的樣子。你們有什麽資格來要著，要那？是得了老爺的寵。還是肚子爭氣，有功於李家？既然一樁都沒有占到，那麽還有什麽資格舔著臉來要？連老婆子我都替你們臉紅，臊得慌。”
“你。你……”氣得小紅是臉色發紅，一時說不出話來，畢竟是被人戳到了自己的痛處道。
伸出一隻手來是使勁拽了拽他的小翠，雖然心中仍舊有一團火，但是沒脾氣發作出來。正如被張管事說得那一個樣子。誰叫她們的主子不爭氣呢！這主子不爭氣，那麽她下麵的奴婢不受各方待見，也就不見怪了。
相比小紅要懂事兒很多的小翠，清楚今後和廚房打交道是每日都會有的事兒。與其徹底撕破臉被她們整得今後的吃食都是差的，爛的。餿的，等等，還不如忍得一時氣，隻好陪著笑臉道：“嬸子，小紅不懂事兒，說話不中聽。我在這裏替她向你道歉了。還望你多多地包涵。”
沒有直接扔出“誰是你嬸子”話兒的張管事，繼續是冷冷一笑的看向了氣得臉色一會兒青，一會兒白的小紅，不急不慢道：“看見了吧！這才是會說話，懂事兒的人。你要是心中依舊不服氣，那麽就等到你來日得勢以後，想吃什麽都可以隨意點。”
稍稍停頓了一下的張管事，差一點兒是把秋霜齋那一邊交待給自己要做的正事兒忘記，於是沒有得理不饒人，突然話鋒一轉道：“還是媚夫人體恤你們。得知了你家六夫人想吃香酥鴨，於是就派人來命我多做了一隻出來。今晚，你們是有鴨子吃了。”說完這一番話的她，似笑非笑的樣子，徐徐地撥發出了楚家姐妹晚膳的分例是四菜二湯，外加一隻香酥鴨。
走到桌台前麵的小翠，算是強顏歡笑，一一地把菜肴是放入到了兩隻空食盒當中。分別蓋好了蓋子之後的她，左右手各自提上了一隻，衝著還站在原地發呆的小紅道：“走了！”這才回過了神的小紅，朝向她是走了過去，接過了一隻食盒，緊跟在她身邊走出了廚房。
身為這廚房內廚娘的吳嫂子，雖說自己廚藝相當不錯，但是也不敢在張管事的麵前像小紅如此那般忘乎所以的放肆，畢竟年長的她可是清楚什麽叫做人情世故。偌大一個京城裏麵，不遜色於自己，比她廚藝好的人是大有人在。自己有危機意識，懂得是可以被人隨時替代。
所以，自己得了一個待遇優厚的地方幹活兒，自然是不想被其她人排擠走，於是接著這一個事兒是討好賣乖，想要加強自己和張管事之間的關係道：“就這樣一個小丫頭片子，真是吃了兩天飽飯就忘乎所以。還敢在我們張管事的麵前撒潑，也不瞧一瞧你老是誰得人？且不說她，就連她主子見了你老，也得是客客氣氣。全府上上下下，誰人不知你和大夫人的關係，可是不一般。”
停手在一旁的翠竹娘，倒是沒有落井下石的去討好，而是淡淡一笑道：“這個叫小紅的丫鬟還是年紀太小，啥事兒都還不懂。依照我看來，沒有必要和那一個毛丫頭一般見識。不過，我倒是覺得那一個叫小翠的丫鬟，反倒是滿懂事兒，就是運氣太差，跟了一個不得力的主子。這要是換做跟上了大夫人，或許她早已經成了中高級丫鬟了。”
“行了，行了。你們一個個還是閑話少扯，趕緊幹事兒。等伺候完了正兒八經的主子們，我們再慢慢地扯淡也不晚。”還真沒有往心裏麵去的張管事，還是本著當好自己這一個管事人的差事重要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