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戰天鬥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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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長海赤膊站在戰壕裏,左臂上纏著繃帶,血跡從繃帶中透出來。

他一隻手拎著大刀,一隻手舉著望遠鏡,仔細觀察著對麵山口外日軍的情形。

身邊戰士們來來往往的忙碌著,將一箱箱的手榴彈放在掩體上,打開箱子,抓出幾個來在每人身邊放了一些。

王長海低頭看了看那可憐的幾個手榴彈,不由得皺起了眉頭:“就這麽幾個?”

運送彈藥的戰士很無奈:“嗯,團長,就剩這些了,全團的家底已經全拿出來了。”

1930年,馮玉祥、閻錫山與蔣介石大戰中原,馮閻兵退,馮舊部退到山西閻錫山的地盤,馮玉祥宣布下野,後由張學良收編改番號為29軍,軍長宋哲元。

少帥給了29軍50萬元大洋以後,29軍的軍餉、武器皆由自籌。29軍開赴長城一線前,兵力約為22000多人。軍隊的待遇條件都比較差,軍餉不足,因此29軍的裝備極劣,大都是漢陽造,老毛瑟槍,根本說不上有多少重武器。全軍隻有野炮、山炮10餘門,重機槍不過百挺,輕機槍每連隻有兩挺。型號不一,彈藥也不足,許多步槍的槍頭甚至沒有刺刀。

本不豐厚的彈藥,經過這兩天來激烈的戰鬥,已經消耗大半,分配到每個人手裏,也就是三五個手榴彈,二十幾發子彈。

要憑著這些彈藥阻擋住敵人的進攻,守住陣地,難度可不是一般的大。

遠處山後傳來一陣陣悶雷般的轟鳴聲,漸漸由遠而近,速度極快的向陣地接近。王長海側耳聽了聽,臉色驟變,回頭吼道:“是敵機,全都臥倒!”

戰士們聞聲連忙撲倒在掩體後麵的戰壕裏。

喜峰口位於叢山峻嶺中,地上全是堅硬的青石,29軍在上麵費了好大勁才挖出了一條淺淺的戰壕,用找一些的草袋,裝滿泥土壘在戰壕前,建起了簡陋的掩體。

東邊太陽的方向,出現了一片小黑點,在朝陽絢爛的光芒中就像一片片的汙漬一般,隨著時間的推進,轟鳴聲越來越大,黑點也越來越大,漸漸的戰士們可以看清黑點原來是一架架塗的花花綠綠的飛機,機身上那猩紅的太陽旗正在朝著人們獰笑。

十幾架日軍轟炸機嗡嗡的叫著,仿佛一群凶惡的禿鷲般向29軍陣地撲來,機身上那鮮紅而醜陋的日本國旗在陽光下反射著刺眼的光芒。

坐在駕駛室裏,日軍飛行員俯視著山地上那一片片的灰蒙蒙的小點,目光中透著猙獰,抬手壓下液壓操縱杆。

飛機一個俯衝,向陣地惡狠狠的撲了下來,在機腹下的彈倉門豁然打開,密密麻麻的重磅炸彈呼嘯著向下落去,尾翼在空中和空氣劇烈的摩擦,發出刺耳的尖嘯聲,仿佛死神那猙獰的狂笑。

——轟——

29軍陣地上成了一片火海,巨大的氣浪將戰士們辛辛苦苦壘成掩體衝擊的七零八落,彈片紛飛四射,一名來不及躲避的戰士被削去了半個腦袋,屍體倒在掩體後麵,手中依然緊緊握著槍。更多的戰士被拋飛到了半空中,瞬間被四射的彈片切割的七零八落,身體的碎片從半空中紛飛落下。

“狗日的!”

看到了陣地上的戰士們傷亡慘重,王長海衝動地從地上跳了起來,抄過一挺捷克式輕機槍,跳到掩體上,對準天上俯衝的飛機一陣瘋狂的掃射。

轟炸機盤旋著,駕駛員熟練的做著規避動作,機槍的火力也隨著他方向的改變而變換著。

終於,一架俯衝到最低點準備投彈的日本轟炸機閃避不及被擊中,一股黑煙從發動機上冒了起來,很快燃起一團烈火,飛機搖晃著、傾斜著向遠處的山頭撞去。

轟得一聲巨響,飛機撞在山頭上,化作了一個巨大的火球。

王長海端著機槍,站在陣地上哈哈大笑。

“團長,躲開!”警衛排長小李子一下把王長海撲倒在地,身邊一顆重磅炸彈砰然落下。

巨大的氣浪將王長海卷出去一米多遠,幾塊彈片將他**的上身劃得鮮血淋漓,但他顧不上自己的傷勢,一把將小李子摟在懷裏,不停地搖晃著:“李子,李子,你小子醒醒啊,你別他媽的嚇老子!”

小李子艱難的睜了睜眼,朝著團長笑了笑,然後緩緩地閉上了眼。

王長海將小李子緊緊摟在懷裏,揚起了臉!

遠處第一批次的三架日本飛機已經扔完了開始返航,第二批轟炸編隊三架的日軍飛機又飛了過來,火雨瞬間又籠罩了29軍的陣地。

不斷的有戰士站起來,端著輕機槍掃射著天上俯衝的飛機,一些戰士三人一組,兩個人將機槍的支架夾在自己肩上,一個人射擊,將憤怒的子彈射向飛機。但能夠擊中的隻是極少數。大多數都倒在了日軍飛機的炸彈和機關炮下。

飛機一批又一批的撲了過來,29軍的陣地上已經成了一片火海。

十分鍾後,日本飛機終於扔完了所有的炸彈,像喪家之犬一樣的夾著尾巴向飛機場飛去。

陣地上暫時平靜了下來,幾棵樹被炸彈點燃,嗶嗶啵啵的燃燒著!

王長海從地上抬起頭,晃了晃腦袋上的浮土,躥到了掩體後,向對麵陣地看去。

“團長,鬼子上來啦!”一名戰士喊道。

遠處,日軍嚎叫著衝了過來,放眼望去密密麻麻的一片土黃色,就像秋天地裏鬧得蝗蟲一樣。,與以前不同的是,最前麵出現了兩輛坦克,轟鳴著緩緩地向陣地駛來,在坦克後麵跟著的是步兵,戴著鋼盔,手中端著三八大蓋,槍上的刺刀在太陽下閃爍著寒光。

“看來鬼子是呼叫了援軍了!”秦陽冷靜的站在一旁,計算著日軍的坦克車的速度和裝甲厚度。

“管他呼叫什麽,隻要來了,那就打它!”

王長海抓起一挺捷克輕機槍,對準了陣地下的日本兵,回頭說道:“都別急著開槍,把他們放近了再打,聽我的命令!”

戰士們屏住呼吸,將槍口紛紛瞄準了山下的鬼子。

五百米、四百米、三百米……

鬼子走進了一百米,29軍的陣地上還沒有一點動靜,前進的日軍有些遲疑,但後麵的軍官高舉著戰刀,聲嘶力竭的嚎叫著,於是緩緩地向陣地上衝來。

終於鬼子進了五十米的射程,王長海一聲大吼,手中的輕機槍轟鳴了起來,對麵走在前麵的日本兵像割稻子一樣的倒下了一片。

陣地上槍聲響成了一片,爆豆一般!

——啪——

躲在日軍後麵的機槍手應聲倒地,機槍撒手扔在地上。

“4個!”一名戰士拉開槍栓,彈殼輕快的跳出了槍膛,然後將一發子彈上膛,瞄準了另一個鬼子。

不斷的倒下,後麵不斷的向前湧來。

坦克車橫衝直撞的衝了過來,戰士們的步槍根本打不穿它的裝甲,隻能在表麵留下不大的白點,所以它很是肆無忌憚,坦克上的機槍不停地掃射著,29軍的戰士們不斷的有人被擊中,倒在地上。後麵的日軍借著前麵坦克車的掩護,漸漸逼近了29的陣地。

王長海焦急的喊著:“把坦克車炸掉!”

秦陽俯身躥出了戰壕,利用地形在坦克車的視線死角中迂回前進著。

幾名戰士也夾著zha藥包向坦克車衝去,但沒出去多遠,就被彈雨覆蓋,倒在了地上。

立刻,又有幾名戰士衝了過去,拾起地上的zha藥包,繼續向前衝鋒。

一次次的衝鋒,一次次的倒下。

王長海的眼角都瞪裂了,雙手緊握,緊咬著牙關。

一輛坦克車衝到了最後受傷倒地的戰士身邊,就要從他身上碾過!

突然,那名倒在地上的戰士一躍而起,拖著被子彈打穿掛在身體外晃**的腸子,向坦克車撲去。

一聲巨響,坦克就像被砍了頭的烏龜,一動不動的停在了那裏。

“老付!”4連連長一聲狂呼,剛才犧牲的是4連副連長付文彪。

這時,秦陽從一個炮彈炸出的淺坑裏躍了出來,靈巧的攀上坦克車,將zha藥包放在炮塔的旁邊,拉著導火索,回身跳了下來。

在zha藥巨大的威力下,兩輛坦克車終於癱在了那裏,一動不動。

王長海擦去奪眶而出的淚水,回身拎起了大刀,朝陣地裏一聲怒吼:“弟兄們,殺這幫狗娘養的!”

戰士們刷的站起,從背後拔出了大刀,雙手高高舉起,呼嘯著跟在王長海身後向陣地外的鬼子們衝去,展開了激烈的白刃戰。

一刀將一名鬼子的腦袋劈成兩半,秦陽立刻側身躲開另一名鬼子兵刺來的刺刀,手中大刀橫拖,從他頸間抹過,幹脆利落的割斷了他的頸動脈。

周圍的日本兵立刻有四五個人圍了上來。

秦陽滿身殺氣的環視了他們一眼,露出一絲輕蔑的笑容,伸出手指向對麵的一名日本兵伸出中指,朝自己的方向勾了勾。

看到這個蔑視的動作,日本兵嚎叫著衝了上來,秦陽冷笑一聲,磕開左右的刺刀,大刀高高舉起,迎頭劈下,將對麵的日本兵連人帶槍劈成兩半。

秦陽左衝右突,很快將幾個鬼子解決掉,又衝向其他日本鬼子。

山坡上一片混戰,往往是戰士剛將一名日本鬼子砍倒在地,身後就被另一把雪亮的刺刀紮了進去,倒在了血泊中。刺刀還沒拔出來,一名戰士紅著眼掄起大刀迎頭劈下來,將日本鬼子劈倒在地。

鮮血飛濺,慘叫不斷,不時的有人倒下,滿山坡都是翻滾在一起的灰藍軍裝和土黃軍裝,偶爾能看到一兩個赤著上身的,那是29軍的弟兄。

秦陽一刀紮進一名日軍少佐的小腹中,然後抬腳將他踹飛出去,雙手拄著大刀,喘著粗氣,到現在為止,倒在他大刀下的日本兵已經不小十幾個,他的左肩和右肋也又添了兩道傷痕。

“痛快,這仗長大的!”王長海心裏叫著,向周圍看去。

山坡上戰鬥已經基本上接近了尾聲,隻剩下幾個被29軍217團戰士圍在當中的日本兵。

互相對視了一下,戰士們掄起大刀,朝那幾個日本兵衝去。

等戰鬥結束,人們看到地上隻留下血肉模糊的一堆爛肉。

一陣激戰之後,日軍狼狽的退了回去,29軍也倒下了二十幾名弟兄。

山坡上留下幾十具屍體!

戰士們立刻留下幾十個人,打掃著戰場。

遠處,重新集結的日本兵又開始了今天第11次進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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